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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良娣对于我能自己养儿子这事儿颇有微词。跟我抱怨几天，又去找周茂要求把自己儿子也接回去养。
周茂不理她，她就回来继续扰我，说既然她不能自己养孩子，身为太子妃的我也不能自己养。她还想联合同样不能自己养女儿的金良娣一起闹。
金良娣也被她扰烦了，对她说：“你这么闹，万一那孩子养在别处出了事儿，是你家赔吗？”
“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没想通其中关节的谢良娣瞪着杏眼道。
“怎么没有？”金良娣说：“养在太子妃身边，出了事儿都会有风言风语到咱们两个头上。更何况是你抢走了再出事儿。”
“能别这么咒我儿子吗？还当面说。”我不高兴回了句。
“生了儿子真有底气。”谢良娣冷冷地笑着说：“从前见面儿声都不出，现在都敢骂人了。”
“我那是不想理你们。”我说：“天天为了娘家的事儿鞠躬尽瘁，一点儿也不想想自己的前途。”
“想什么？”谢良娣生气，直言不讳地说：“我还有什么前途指望，能倚靠的就是娘家了，金氏强些，至少没人敢欺负我。”
我跟她说不通，就不再开口了。
金良娣淡淡地说：“看来太子妃是有成算了？”
“别总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我瞥了她一眼说：“你现在这样恐怕连你自己都不喜欢，太子殿下就更不会喜欢了。”
金良娣微微侧身，不再接话。
谢良娣没好气儿地说：“我们都是世家出身，受家教严格管制。学不会那些狐媚的妖术。”
这话要是别人说我，我都认了。谢良娣说我真是忍不了。
“家教严格你和别的男人私会。”我在心里大骂谢良娣失德。因为这事儿，我没少生她的气替周茂委屈。
但是我不能发作，周茂说过，即使是我们两个人吵架，没有旁人在也不许提那事儿。
“气死你！”我一脸得意地对她说。
谢良娣做梦也想不到我会这么说，果然被气得不行，重重地将茶杯摔在小几上。
“别以为自己生了儿子就了不起。从前你得宠，以后未必一直这样。”谢良娣道：“金四月比你漂亮，比你温柔聪颖，生完孩子就不入太子殿下的眼了。我看你未必不是这样下场。”
“至少我有好时候。”我说：“你自己孩子怎么来的自己心里清楚。真是家教严格！”
谢良娣被我怼得脸皮涨红。
“我打死你！”她突然起身发难，却被玉荷拦住。
“小蹄子你放开我，别以为你那些事儿没人知道。”谢良娣指着我道：“仔细我都给你揪出来。”
“行啊！要死大家一块死。”我蹬着眼睛对谢良娣道：“我还在月子里，你们两个三天两头这么闹我。我心里清楚你们想什么？咱们仨反正是捆在太子这根绳上了，你们不想我好，我就带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你有那个本事吗？”金良娣警觉起来，谨慎地问我。
“你说呢？”我挑眉看着她说。
金良娣不言语。
“你怕她干什么！她就是个小宫女，能有…”谢良娣对金良娣怒道。
“闭嘴！”金良娣狠狠地威胁她说。
“金四月你以为自己什么身份，竟敢训斥我！”谢良娣生气说。
谢良娣被气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你闭嘴吧！”金良娣低声对她说：“输了就是输了。咱们两个的确没有她的本事。”
“狐媚胚子。”谢良娣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气死你！”我还是那句话。
“好端端的，太子妃惹她们两个闹这一出干嘛呀！”
金良娣和谢良娣走后，玉荷端茶给我说。
“就是敲打敲打她们！”我接过茶却没喝，将茶杯放到小几上。
“我琢磨想要害死我和孩子的人跑不出她们两个。”我说：“我就是要告诉她们，我和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也别想好。逼急了我连周茂一起拉着下地狱。”
玉荷噗嗤笑了，她说：“没看出来，太子妃还有这本事。”
“笑什么？当心我连你一起带走。”我威胁说。
“那太子妃抓住了殿下什么把柄？”玉荷忍着笑意问。
“能牵连多少人？”
我也笑了，觉得自己很没意思。
玉荷收起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太子妃还真是命不好，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
她说这话是逾越了，可我想这才她的真心话，也就没在意。
金良娣和谢良娣被气得接下来几天都没来我这里。可我也没闲着，自从我平安生下儿子。皇帝陛下的赏赐，和前来探望的官眷就没断。坐月子坐成这样，我也是累。
“这玩应儿长得这么丑，他是你亲生的吗？别不是叫人给换了。”
在床上躺了十几个月的清平县主终于再一次养好了腿伤，可以借助拐杖出门了。她出门儿头一天就来了东宫。也不递帖子，也不等通禀，自己硬闯进来。
“县主说什么玩笑话。”玉荷笑着道：“小世子从出生就没离开奴婢和绿荷的眼，怎么可能被调换。”
“这可不好说！”清平县主笑着说：“这么大个小玩应儿，换一下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他出生的时候我看过，肩上有颗痣。”我被清平县主说的有些紧张，特意解开儿子的衣裳查看他肩膀。
痣还在，不会错。
“呆！”清平县主笑着说。
后知后觉，发现她不过是开玩笑的我气鼓鼓地又将儿子的衣带系好。
“娃呀！你就是春天种下的小树苗。很快就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在你的树荫之下，我的日子会过得逍遥又自在。”
我听清平县主这么说，心头一紧。将睡得好好的儿子抱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警惕地审视着清平县主。
“其实你应该清楚那件事儿根本就威胁不到现在的我。”我说：“年深日久，你应该没有什么证据。而且我嫁人了，也生了孩子。这就是一场无头公案，殿下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儿。”
“这么沉不住气？”清平县主道。随即她叫房里伺候的侍女全都出去。
我看着玉荷、绿荷还有跟着她来的侍女出去，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
“你别怕我！”林俏俏笑眯眯地对我说。
“玉荷跟绿荷都是周茂派来伺候我的侍女。”
我慌得不行，却还得强做镇定。
“是啊！”林俏俏理所当然地答道：“可她们也都是从我们林家出来的人。听我吩咐有什么不对。”
“她们都是从燕州来的呀！”
从前我只知道玉荷是，没想到绿荷也是。
林俏俏微微一笑算是回答。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明白林俏俏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辅佐你儿子当皇帝啊！”
林俏俏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让我听了五雷轰顶的话。
“我没那个野心。”我说。
“你有没有也得有。”林俏俏回答说：“否则现在坐来龙椅上的那个人会杀了你。”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殿下又不只有这一个儿子。谢良娣不也生了一个儿子吗？”
“双生子，不吉利。”林俏俏一脸嫌弃地说：“他最多是退而求次的选择。哪里有你这个好，生母出身清白，没有世家裹挟。出生之日还有祥云吉兆。你这儿子出生的时辰更好，还带来一场大雨解除了旱灾的威胁。”
我疑惑不解，上下打量林俏俏。她被我看烦了，问我看什么。
我说：“县主是女子，家世显赫，财产颇丰。可以说是上都城里最风光无两的贵女了。为什么非要参与皇权争斗。凭县主的地位，日后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不会影响到您啊！”
“谁说不会影响。”林俏俏舒服地坐在床边的圆凳上说：“朝中几大氏族日渐衰败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如果我不趁现在抓住时机，等到你怀里这个小娃娃长大时。我家的余荫就遮不到我头顶上了。我这个人跋扈惯了，要我那么大年纪还要受委屈，还不如现在死了痛快。”
这么说，似乎也有她的道理。
我看看自己怀中的儿子，心情复杂，举棋不定。
“其实你也没有选择。”林俏俏笑着说：“金良娣和谢良娣都有生育。谢良娣还有个儿子。你现在看着还不错，可所有一切都是因为周茂宠你。如果哪天他厌烦了你，你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会失去。就算你不失宠，东宫添新人也是早晚的事儿。我劝你别太信周茂的那张嘴，他骗起人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又想起那天晚上周茂和玉荷的对话。周茂说他是在骗玉荷，我信也不信。当然，对于林俏俏的话，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