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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首台上,忽然变得窄了起来。
“铮”的一声,曾小川的长剑也跟着出鞘,剑尖所指,竟然是沐王爷。
“好剑!”沐王爷的眼睛眯起,竟然由衷的赞了一声:“像你这样的年青人,已经很少见了。”
他在曾小川的眼中,看到了那种一往无前,无惧生死的勇气。
曾小川不答,只是冷冷的看着沐王爷,一柄剑在他手中,仿佛也沉稳如山。
萧刺月忽然一伸手,手指轻轻的搭在了曾小川的剑脊上。
“小川,稍安勿躁。”
他已经看出来,沐王爷虽然将他们围住,但却并没有要立即出手的意思。
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双方立刻就打起来。
两边只要一动手,必将是一场你死我活,不到最后不罢休的惨烈血拼。
这样一来,他此行的目的和计划,,不但会完全失败不说,恐怕还要搭上自己三人的性命。
能不动手,就一定要忍到最后。
曾小川皱了皱眉,剑光一闪,又“唰”的一声入鞘。
沐王爷的目光在萧刺月和曾小川的脸上滑过,眼中赞许之色更浓。
“沐王爷是有话要说!”萧刺月星辰般的目光,注视着沐王爷,笑意盎然,清澈见底。
“我也不相信,义薄云天的萧刺月,会是勾结倭寇的反贼!”沐王爷沉声道。
“沐王爷受命而为,萧刺月并不敢对沐王爷有所指责。”萧刺月道。
沐王爷点点头,对萧刺月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层。
“你能理解最好!”沐王爷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竟在此时,浮现出悲痛。
他的阔剑一摆,指着萧刺月道:“我也不相信,霍天仇会勾结倭寇。”
“但你还是杀了他!”萧刺月忽然眼眶一红。
“我杀不了他。他求死,但他现在还活着。”沐王爷沉声道。
沐王爷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这句话落入台上众人的耳鼓,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霍天仇居然没死。不管对萧刺月,虎面,还是松岛香子来说,都是一个令人开心和振奋的消息。
他们都霍然抬头,看着沐王爷,要从沐王爷脸上的表情,确认出沐王爷这句话的真伪。
要不是在这里,他们恐怕早就欢呼了起来。
“我虽然老了,但眼睛并不瞎,也并不是一个分不出是非的人。”沐王爷并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如何,只看着萧刺月继续说道。
萧刺月激动的心也沉静下来,看着沐王爷,并不说话。他知道沐王爷一定还有话说。
“也正因为我老了,有些事情,我才不能接受!”沐王爷说到这里,忽然意态萧索,就如同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王爷!”他手底的银卫铁卫,齐声轻呼。
他们都是跟随了沐王爷大半辈子的人,自然知道沐王爷心中的悲哀和苦楚。
萧刺月虽然不知道沐王爷为何会这样的表情,但他却猜出,沐王爷定然遇到了极度令人伤心的事。
他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样问起。
他看着沐王爷,欲言又止。
“我的儿子死了,就在二皇子带着他追击你们的时候,被人一刀割破了喉咙。”沐王爷并没有让萧刺月提问,自己已经说了出来。
但此时的沐王爷,嘴角已开始在抽搐,眼神也变得空洞。
他是不是又想起了,沐剑桥喉咙上,那致命的一刀。
“什么,有这种事?”萧刺月眼神剧变,失声惊呼。
怪不得,从吕山开始,到现在为止,他都未见过那个高傲到眼中无人的沐剑桥。
正常说来,沐王爷带兵征剿吕山,都该将沐剑桥一起带上的。
一刀毙命,沐剑桥的武功并不低,就算是萧刺月用尽全力,想要一刀杀了沐剑桥,都不太可能。
“桥儿不死,我又怎会赶来徐城?”沐擎天此时更见苍老。
他征战一生,到了中年,才得沐剑桥这个独子,被捧为心肝宝贝。却估不到,在他年老之时,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这种悲痛,试问天下之大,又有几人能够承受?
沐擎天虽贵为大明唯一一家外姓王,也只是个人,而不是神。
“所以,老王爷是无论如何,都要揪出杀害小王爷的真凶?”萧刺月目光也开始凝重。
“能一刀杀了桥儿的人,并不多。”沐王爷抬起头,眼中神光忽然爆射,看着萧刺月道:“用刀的高手,好像也只有你能做到。”
“但沐王爷应该明白,那并不是我。”萧刺月清澈的目光,迎着沐擎天。
“这个我当然清楚,不然,现在我们根本不可能有话说。并且,我已经问过霍天仇。霍天仇既然一心求死,当然没有理由骗我。并且,霍天仇也根本没有杀死桥儿的理由。”
“我很奇怪,小王爷的身边,不是一直有铁卫跟着吗?难道他们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对小王爷下的毒手?”萧刺月皱眉道。
“我们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一旁的铁七,沙哑着嗓子悲声说道:“我们赶回来时,正好看到那个人的刀割破小王爷的喉咙。”
“那小王爷在做什么?他的刀和剑并不是吃素的?”萧刺月回过头看着铁七。
铁七的眼眶又红了,他似乎又回到悬崖上,沐剑桥被一刀断喉那一幕。
“小王爷当时是为了保护二皇子,他的刀和剑都在手中,但还是,还是……。”铁七已经说不下去。
“沐王爷,怎么还不动手?”监斩台上的二皇子,似乎已经很不耐烦的大声催促道。
“动手!”沐王爷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沉喝一声。
他手中的阔剑,化着飞虹,斩向萧刺月。
剑啸声中,沐王爷沉声喝道:“各人小心应付,不要伤了对方。”
他的意思,斩首台上的人,当然都明白。
二皇子的催促之下,他们不得不动手做做样子。
“铮。”萧刺月背后的断流刀,脱匣而出。冷光一闪,刀柄不偏不倚,撞在沐王爷的阔剑之上。
断流刀弹回,萧刺月一伸手,已握住刀柄。
曾白虎虎吼一声,白虎神拳荡起狂风,卷出惊天气势,砸向沐王爷。
四名白银卫舞动手中砍刀,却将几名铁卫隔在战圈之外。
他们并没有撤出他们最大的杀器刃齿盾。
曾小川长剑出鞘,却被萧刺月挡在身后。
曾小川的剑,本就是只出不收的拼命剑法。他的剑一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并不适合这种演戏的打斗。
斩首台本就不宽,那几名刽子手,早在沐王爷等人跳上台时,偷偷溜了下去。
要他们斩掉囚犯的头并不难。但他们有自知之明,在这种高手相斗下,还是溜得越快越好。
松岛香子用身体护住林绯音一家,缩在斩首台的一角。虎面高大的身形,将她遮住。
但虎面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丝毫没有战斗力。姚铁用在他身上的散功丸,足可以让他萎顿半个月。
曾小川提着长剑,就站在虎面的跟前。
萧刺月断流刀拔开一名银卫的攻击,面向铁七道:“杀小王爷的那个人,真有那么恐怖吗?莫非你们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那个人黑衣黑袍,全身都只露出一双眼睛。”铁七道。
“叮叮当当”的碰击声中,铁七的目光,又朝监斩台下,司马太师身边的那个人瞥了一眼。
那个人的眼睛,他只看到了一眼,但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黑衣黑袍,只露出一双眼睛。萧刺月心中咯噔一下,这种装束,除了倭贼中的黑衣死士,就只有夜影了。
但无论是那些黑衣死士还是夜影,都没有一刀杀了沐剑桥的那份功力。
他一分神之下,左臂上一阵剧痛传来,一名白银卫的砍刀,在他手臂上划过,一溜血花飙出。
那名白银卫若不是惊觉到萧刺月的分神,收刀得快,萧刺月的左臂,恐怕就要被斩落下来。
“多谢,很好!”萧刺月沉声道。
多谢的意思,自然是谢谢那名白银卫的留手之德,很好的意思就是,假戏做真的,可以蒙蔽得了旁人的眼睛。
他的身边,忽然传来曾白虎的一声震天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