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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仇这一怒声喝骂,气势立显。
他本就高壮威武,加上他多年在南直棣总督的位置上,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他这一不做遮掩,身上特有的上位者气息,也在这一刹那间迸发出来。
这股威严,就算是萧刺月,也暗暗赞叹。
但霍天仇一句主子松岛,却让他明白了,这里原来是倭人的地盘。
想不到在徐城之中,倭人竟占有东城这一席之地。
朱九曾说霍天仇勾结外敌,原来并非空穴来风。但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融洽。
卧东来不但对霍天仇没有尊敬之意,而且好像还故意在为难霍天仇。
霍天仇更是一点都不给卧东来的面子。
这一大声叱喝,不单单维护了萧刺月,让卧东来更是无地自容。
卧东来怎能放下这个面子,脸色已经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咬牙呲目怒道:“霍总督果然好气魄。但你不要忘了,在这里,可是我卧东来说了算!”
霍天仇脸色也变了,就连虎面,也在此时,眼中精光大盛。
萧刺月忽然踏前一步。
一股冰冷的气息,也随着他这一步,微微散发开来。
他目注卧东来,冷冷道:“你就是这里的主事人,这里也是你说了算?”
卧东来一怔,想不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直面他,还质问起他来。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老虎究竟有多厉害。卧东来一怔之后,立即仰天狂笑,厉声道:“如果你还没听清楚,那我再说一遍:不错,这里是我卧东来说了算。”
他以为凭他的气势,眼前的年轻人,就算不双股打颤,也要大惊失色。
哪知道他面前的萧刺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摇头叹气,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道:“可惜,可惜,你这个人,连来者是客的道理都不懂!”
他丝毫不理卧东来脸上的表情变化,又在淡淡说道:“我霍大哥既然是你口中的贵客,那我小猫儿既然是跟着霍大哥来的,最少也该算是你东禾会的客人吧!”
萧刺月口中,已经将霍天仇称做了大哥。这竟然让霍天仇,心中一阵暖意激荡。
卧东来的脸色再变,现在的萧刺月,好像是在教他怎样做人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萧刺月忽然话锋语意大变,也厉声道:“这里既是你说了算,那你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他这句话一出,卧东来更是立刻身子一僵。
他原意是想给霍天仇等人一个下马威,哪知道不但霍天仇不吃他那一套,就连霍天仇手底下的人,也敢跟他叫板。反观霍天仇,居然连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这下真是让他骑虎难下。
不但他骑虎难下,东禾会在场中人,已经没有人再能挂住面子。
卧东来身后的一条汉子忽然道:“会主,这人太不知自爱,就让属下去教训他一番。好让他知道,东禾会并不是他嚣张的地方。”
卧东来想了想,简单的道:“好,你去。”
那汉子立即跳了出来,不屑的看着萧刺月道:“小子,你准备好接我的刀了么?”
他对面的萧刺月太年轻,他一点也没把他面前的年轻人,看在眼里。
他虽然在东禾会中,武功比不上短手寸丁,田中之流,但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所以,他根本不把萧刺月放在眼里。
如果他听说过几日前,在总兵府中的故事,他一定不会毛遂自荐,一副高姿态的站在萧刺月的面前。
萧刺月看着他,淡淡道:“我看不见你手中有刀。”
那汉子大怒,“铮”的一声,拔出他配的长刀,刀尖冷光森寒,指着萧刺月,恨声道:“现在你看见我的刀了吗?”
萧刺月忽然赞了声:“好刀!”
那汉子斜睨了萧刺月一眼,得意的道:“小子,你是不是怕了?”
萧刺月淡淡道:“是的,我已经怕了。那你为何还不拿刀来劈我?”
那汉子不由楞了一下,这小子是傻的么。但他好像已经忘了,他是来教训萧刺月的,反而有点怜惜起萧刺月来。大度的道:“你用什么兵器,还不快点拿出来?”
萧刺月忽然笑了笑:“我也是用刀。”
那汉子似有点生气:“那你还不快点拔你的刀?”
萧刺月摇摇头道:“你还是动手吧。我若拔刀,你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汉子这才明白,萧刺月绕了他半天,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亏他还自以为是在那里陶醉了半天。
他没注意到,霍天仇和虎面,一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在看着他。就如同在看一个要呼天抢地的寻着上吊的泼妇。
又如同在看着一个死人。
盛怒之下,那汉子忽然大骂一声:“八嘎。”猛然抢身直进,逼向萧刺月,手中长刀,闪起一溜寒芒,斜劈萧刺月,似要将萧刺月斜斜分开成两片。
他的出手,他的刀,也算是快的。一旁的卧东来,心中已经在为他开始喝彩。
只可惜,他的对手是萧刺月。
他快,萧刺月更快。
那汉子只觉得眼前人影闪动,面前已没了萧刺月的人。
眼前再一花,一道冰寒之气,就已经袭上了自己的脖子。
那汉子只觉得,自己已经飞了起来。
是他的头颅,在高高飞起。他脸上还带着愤怒,也有几分疑惑,但并没有痛苦。
他飞起的头颅上的眼睛,已看到自己立在地上的躯体,和齐整整断开的脖子,还有脖子上那个大洞,喷涌出来的鲜血。
“砰”,他的身躯终于倒下。飞起的头颅,也落在他的躯体旁,圆睁的怒眼,正死死盯在自己喷血的脖子上。
萧刺月已经收刀,但并未还入背后的木盒内。他平端断流刀,正凝视着清冷的刀锋。
刀锋依旧冰寒清亮,不沾半点斑驳血迹。
他又是不是在告诉所有人,这个汉子的头颅,是被他一刀劈下的。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刺月退身,刀出,进身,刀落,直到对面汉子的头颅,被他一刀劈飞,没有人看清楚了他的出手。
断流刀当然锋利无匹,他的身法和出手,更是快到巅峰。
这一退一进间,已足可与霍天仇的移步成寸相媲美。
刀花一闪,断流刀终于回鞘。森寒的刀气和逼人的刀意,尽数消失。
惊讶,愤怒,恐惧和不敢相信,各种情绪,在场中东禾会的众人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卧东来怎么也不敢相信,萧刺月竟然会在他东禾会的地盘,毫不留情的斩了他东禾会的高手。
他还不能接受的是,萧刺月仅仅只用了一刀,就劈飞了自己手下的人头。
东禾会中,短手寸丁武思汉,田中都算是会中的一流高手,但扪心自问,面对萧刺月刚刚这一刀,自己几乎没什么机会。
但这毕竟是东禾会的地盘,杀的毕竟也是东禾会的兄弟,所以,更让他们愤怒。
卧东来的脸上,已经快要渗出血来,胸膛一起一伏,大口的喘着粗气,狠狠的瞪着萧刺月,似要一口将萧刺月吞掉。
“铮铮铮……”,兵器出鞘声,不绝于耳,卧东来身后,至少有十个人,拔出了自己的刀剑。
逼人的杀意,立刻铺天盖地般,涌向萧刺月。
就连带他们前来的武思汉,也一脸凝重,两道目光如两条毒蛇般,锁定在萧刺月的身上。
若有机会,他一定不会吝啬自己的出手。
只可惜,萧刺月对这些人的反应,视而不见。他似乎早就料到,杀了刚刚那人后,会有这种结果,又好似对周遭的事物,皆漠不关心。仿佛杀人的,根本就不是他萧刺月一样。
他不但气定神闲,简直就是好整以暇。
卧东来终于沉不住气,大声质问霍天仇道:“霍总督,你是不是根本没将我东禾会,没将我松岛主公,放在眼里?”
霍天仇心中叹气,脸上却一片冷然之色,语气也冰冷至极:“卧东来,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