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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绝不是惊讶霍天仇的出手。
霍天仇这一刀,就算是平常的武士,都可以稳稳的劈出来。
他们是被这一刀之利所震撼。正因为霍天仇出刀的平常,才更显断流刀之利。
难得的是,断流刀劈在银杯上,居然如无物般而过。还将一杯酒,一滴不漏的分成两份,并且没有半丝抛撒。
这样的刀,就算把人从中分为两片,恐怕也不会沾染上半丝血迹。
这样的刀,若还称不上好刀宝刀名刀,那还有什么样的刀,才是好刀?
霍天仇还刀插入木盒,又是一拍,“革”的一声,木盒又恢复原状。
白雾般清冷的霜华,倏然间消失,众人才觉得,阳光还暖暖的照在身上。
霍天仇捧起木盒,递到萧刺月面前,肃然对萧刺月道:“小猫儿兄弟,这把刀,现在就是你的了。”
众人又是悚然动容,这霍天仇,居然还真的是要将刀送给小野猫儿。而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可是断流刀,天上地下,唯有破月才能与之争锋的神兵利刃。
萧刺月却并不伸手接刀,而是有些略显木然的道:“这刀,太过贵重了些。小野猫恐怕承受不起。”
霍天仇眼神清亮,凝视着萧刺月。这一刹那,他的眼神中,居然升起一股浩然之气,正气。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萧刺月却已感受到了。
霍天仇又在问他:“你懂我送刀的意思?”
萧刺月摇摇头,他也确实不明白。
但他立即又说道:“但无论是谁,拥有这样一把刀,都会把它当生命一样珍贵!”
他这句话,怕是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
所以,就算是冷然木纳的萧刺月说出来,都不会让任何人惊讶。
霍天仇毫不隐晦,沉声道:“不错,这把断流刀,简直就是我的命。”
萧刺月道:“但你却为何要把它送给我?”
霍天仇一字字道:“所以,这就是我的意思。我已将我的命,交到了你的手上!”
霍天仇不待萧刺月说话,又继续道:“你得这把刀的代价就是,必须用你的命,保住我的命!”
萧刺月木然道:“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如此相信我?”
霍天仇眼珠转了转,忽然哈哈大笑:“就连我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信任你。但我偏偏觉得,这把断流刀,在你的手上,才是真正的相配。”
萧刺月木然。
他非但面色显得木然,连内心都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霍天仇的真正用意。
这样的霍天仇,已超出了万阴等人对他的认知,更莫说萧刺月。
唯有虎面,平静的眼神里,竟还有一丝丝希冀。
他是在希冀萧刺月,接下,还是不接霍天仇手中的断流刀。
哪知道萧刺月又道:“这样的神兵利刃,你完全可以用它,来保证自己的性命。”
霍天仇忽然笑了笑道:“你还是不明白?若你加上这把刀,我身边岂不是已有了两柄神兵。我觉得这样,我的生命更有保障。”
他忽然加重语气:“小猫儿兄弟,我都如此信你,你为何还不敢相信自己?接刀!”
刀字落下,他手中装着断流的木盒,已经被他递到萧刺月的胸前。
萧刺月终于无言,接住了木盒。
冷不防,他手中一沉。这把断流刀,带着这木盒,居然重若刺月刀。
是这把刀重,还是这装刀的盒子重?
他相信,木盒绝对不是中空的。以司徒春秋大师的铸器之术,装这绝世神兵的木盒,又怎会简单。
他心中还在疑问,霍天仇已经在说道:“小猫儿兄弟,刀已在手,你为何不试试?”
萧刺月道:“好!”
好字出口,他忽然伸手在箱子上一拍。
他这一拍,显见比刚刚霍天仇拍盒子的速度,不知道又快了好多。
他的手掌,不偏不倚,印在霍天仇刚刚拍中盒子的地方。
“革”的一声轻响,断流刀已被萧刺月拔在手中。
这拔刀之快,已无与伦比。
蜀中六狼中,开心狼最擅用刀。可他看这萧刺月拔刀的速度,直觉得自己就算是骑着千里马,挥断马鞭都赶不上了。
长刀在手,萧刺月已感觉不到适才的那般沉重,只觉得那刀,就如同已和自己的骨肉相连,握在手上,就如同是自己的手臂,忽然长长了几尺一般。
只是这截忽然长长了的手臂,却带着迫人的冰寒之气,令人望而却步,遍体生寒。
萧刺月微一凝神,掌中加力,劲贯长刀。
断流刀本身发出的薄雾般的清冷霜华,忽然暴涨。那刀身,竟然似成了浓雾的发源地。
很快,薄雾变得浓郁,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冷,就连刀身也已经看不见了。
谢家后院所有人,看着萧刺月和他手中的断流,发出的森冷雾气般的霜华,都惊得膛目结舌。
霍天仇忽然抓起一个酒杯,那酒杯不知何时,已被他倒满了酒。
霍天仇霍然将酒杯扔出。这一次,飞出的酒杯,又急又快。
酒杯脱手,他才喝道:“斩破它。”
它字落音,酒杯已沿着萧刺月的肩膀,从萧刺月身后,飞离了一丈之远。
萧刺月也在霍天仇它字落音时,猛然一个倒纵。
他连身都未转回,但他后脑却犹如长了眼睛一般,这个倒纵,已追着酒杯,掠了一丈。
他的身形,比飞出的酒杯,又快了不知多少。围观众人,只觉人影一闪,萧刺月的身体,已换了地方。
这速度,跟霍天仇的移步成寸,竟然相差无几。
他虽然快,但酒杯还是在飞。这一刻,酒杯又已离他,足有五六尺之遥。
但萧刺月还是出刀了,反手就是一刀。
光华轻动,那浓雾般的清冷光华,也在一刹那间,似抖了一抖。
雾本就让人觉得迷离,这轻微的一抖,更让人有飘渺之感。是动,还是未动。
但萧刺月知道,自己这一刀,已经斩了下去,只是这片刀雾,遮住了他斩落的刀身。在局外人看来,就只是雾抖了一抖而已。
他不但知道自己的刀已斩落,并且还清楚的知道,就算是刀身的尖部,在斩落之时,离那酒杯,也差了半分。
但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酒杯绝对已被他一刀两破。
在刀雾的遮掩之下,他分明感受到,刀尖发出的刀芒,正切在酒杯的正中。
一刀劈出,他已急纵向前,刹那间已收刀如盒。
这一退一出刀,又掠回原处,还刀入木盒之中,萧刺月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拖沓之处。
不但如行云流水,更如惊虹闪电。
谢家后园,再度清明,阳光又再度暖和。
也在这清明的一霎,“革”,“叮”两声轻响,同时撞入各人的耳鼓之中。
“革”那一声,自然是萧刺月还刀入木盒时,盒中机关回复的声音。
“叮”的那一声,当然是酒杯落地,与地底的接触声。
这两种声音,任何一响,都本并不稀奇,但同时响起,却又叫人不得不惊讶了。
萧刺月的速度之快,已匪夷所思。
地面上,两片分开的酒杯,相对而立,就如同一对相互深情凝视的恋人。
但这一刀的芳华,又有几人感受到了?
无论如何,地上两片站立的酒杯,和那两声同时响起的“革,叮”之声,明明白白就在他们眼前,清清楚楚曾在他们耳中穿越。
各人心中都在自问:这一刀,能不能挡,能不能躲?在这一刀之下,自己能不能还有还手的余地?
万阴老魔在想的是:我若发出“万仙杀”,能否和小野猫儿,拼过两败俱伤?
但前提是,自己得有发出万仙杀的机会。
更何况,这小野猫儿,会不会是倾力一击?
但无论如何,自己以后,还是要与这小野猫儿,搞好关系才是上策。
莫说小猫儿大得霍天仇的重视。光凭小猫儿现在手中的刀,也足以让万阴在何时何地,都要退避三舍。
蜀中六匹狼呢,现在又会是何种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