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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大力与金冬花的理发店的姑娘们聊着天,他心里也同时在想,弟弟闻强力是个废人,让一个女人打理这么一个大店的生意,没有一个男人帮忙还是怪可怜的,理发店里一旦遇到什么事情,总得有个男人照顾要好一些。哇子是自家人,为人忠厚老实,以前自己在大队任支部书记时,就是差前补后,自己在桥头堡开了超市后,这么多年来跟着自己在超市里做事,从来是说一不二,要他来帮助金冬花的理发店里打打杂事,是最不过的人选。若不是看在弟弟闻强力的份上,还有些舍不得将哇子安排过来。
金冬花偷偷地瞟了哇子一眼,正好哇子也正在偷偷望向她,都如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
湘妹子也偷偷地望着他们,心底下在偷偷发笑,有他们的好戏在后头。她望着闻大力悠闲地眯着眼睛,等待着她来刮干净满脸的腮须,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一点不知道他们的事情,还要把哇子推到这边来,真的不怕东窗事发。
“瞧你,一脸死人相,嫁了娘一样,叫你也跟着出嫁?我是叫你来帮忙做事情的。工资我给你,一分钱不少你的。”
闻大力半眯着眼睛,见哇子一脸的不悦,突然张口说话,湘妹子冷不防手中刮须刀子在他的嘴边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口子不深,但是还是流出一线血水,湘妹子吓得连连说:“对不起!”
“怎么那么不小心?”金冬花一边说湘妹子不是,一边向闻大力陪不是。
闻大力却爽朗在笑了,拍了拍湘妹子的手,说:“一张粗皮,不碍事,她二婶,别责怪湘妹子。不要紧,继续吧!”
金冬花说:“大哥,你可不要惯坏我的人。”
闻大力说:“只要是做事情,当然会犯事情。”
闻大力说着又斜眼望了哇子一眼,又说:“你这个人真是的,不就是没有事先跟你说一声,好象把你卖掉了一样。在这里做事情,跟超市做事情不一样。天天都望着见那边,有空过来一样超市,可以帮忙做些事情。瞧你!脸孔板起来——死人相,笑笑,唉!气死——你想气死我呀!”
哇子站在一旁一直不吭声,不知道是可喜可贺自己,还是可恨可悲自己,这个出乎意料的调动,真叫人束手无策,却没有一点办法来逆转,只能听命于闻大力的安排。
哇子在金冬花的理发店里呆了好几天,总是浑身不自在,又跑到香香超市里跟闻大力说要回来超市工作。
哇子一脸垂丧地说:“大力叔,我还是回来超市,帮你干活。你给我回超市做事情吧,我不想在哪边做事情。”
闻大力望着哇子,气得瞪绿着眼说:“你说什么?”
哇子还是傻乎乎地说:“我说,叔,我还是回来超市里,帮你干活儿。”
“你回来,谁叫你回来的?”
“没有人,是我自己想回来的。”
“你自己想回来,是不是理发店的凳板子上长了刺,刺痛你的屁股了,还是那些姑姑们把你的毛拔光了。”
“不是,不是,不是板凳长刺了,也不是头发拔光了。”
“他婶子嫌弃你笨是不是?”
“也——也不是。”
“那你说说,你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长刺了,刺了,还是别人长了刺,把你刺痛了,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不听话了。”
“没——没有。”
“那是你跟疯子阿爹一样,发癲了。”
“我没有发癲。”
“那你就是一只蠢猪。”
闻大力骂他哇子一只蠢猪,他反而傻傻地笑了,说:“叔,我就是一只蠢猪,喜欢听你挨骂。”
“什么?”闻大力听着,气打不从一处出,张口无言。
“是是,是听我挨骂。也不是,是你骂我才是,我就喜欢叔骂我。”
闻大力哭笑不得,说:“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把你叫过去,是帮二婶撑撑门面。你一个大男人,呆我的超市里,那是个事儿。”
“叔,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呆在理发店里,更不是个事儿。”
闻大力想不到自己的说话竟然给他哇子给绕着了,说:“说你蠢呢,你又不笨,说你笨又不蠢,每个月给你发工资的时候,一分钱都少不了你的;说你不笨呢,你又蠢得象只猪一样,理发店做事轻轻松松的,你反而闲不住了,你就是几根贱骨子,一条牛命,累不死。”
哇子嘿嘿地笑着说:“叔,我真的累不死,我就是喜欢干活儿。在哪边,闲着不做事情,那些姑娘就是无聊,天天拿我开唰。”
“开唰。什么开唰?”
“跟您学的时常话。”
“那是时尚话。是你学的吗。你是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你偏偏学得到。”
“超市里几千个品种的货物,我都记住了。我可以背给你听,牙膏、牙刷、梳子、镜子、脸盆、桶子、卫生巾、”
“行行,别哆嗦了。”
“叔,你同意我回来超市里了。”
“谁同意的。去去,去理发店。”
“我不去。”
闻大力恼火了:“你真的不去。”
哇子也跟犟着说:“我就是不去。”
“你还记不记得你阿公跟说过,交待什么没有。”
“不记得了。”
闻大力突然拿起超市里那只拖把,哇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远远地回头,小孩子似地说:“我就不去,我就是不去。”
哇子他嘴里说不去,犟着说是不去,脚下却朝桥头堡对面的理发店走去了,闻大力望着,也嘿嘿地笑了,收银台的小刘打趣地说:“老板,哇子哥还是蛮听你的话嘛,就是一时转不了弯。”
“他敢不听话,他阿公交待过,他要是不听话,帮他一样教训他小子。”
哇子低头不语进入理发店里,姑娘们见着他个个捂着嘴巴在笑,哇子也“嘿嘿”地傻笑,说:“没有见过被追赶呀。”
一个姑娘说:“那也是追赶呀,分明是赶鸭子呗。”
另一个姑娘说:“赶什么鸭子,挨打就挨打呗。”
“挨打就挨打,他是我叔,叔打侄子,也是正常的事情。”
湘妹子抿嘴一笑,说:“闻大老板是叔,只怕闻二老板就不是叔啰。”
这时金冬花从屋子里面出来,说湘妹子不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哇子,把店里的卫生弄一下。”
“哦。”哇子应着,拿着扫把开始在屋子里开始搞卫生,扫把扫到姑娘们脚下,有的姑娘很主动抬脚挪凳子,有的姑娘装作没有看见,哇子低头不语,姑娘特意将裙子挑着,哇子却:“呸呸,让让。”
弄得姑娘们大家嘻嘻哈哈又大笑起来。
“哇子,你干吗,故意看人家的裙子,是不是我的裙子好看呀,还是裙子有个洞。”
“我没有,我没有看。”
“你把扫把伸到我脚下做什么,你就是想挑起我的裙子。”
“你不让,我要扫地。”
“你扫你的地,我的裙子又没有招惹你。”
“我也没有招惹你。”
“哟,看来是我的裙子它自己有手呀,飘起来反抗。”
“你耍赖。”
湘妹子飘了一眼屋子里的金冬花,对那个姑娘示意后,说:“别大过分。老板娘不高兴了。”
那姑娘向哇子吐了一鬼舌,说:“这次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人,就是这样说来古怪,当你想得到的东西,日盼夜盼盼不着,当你拥有的时候,又觉得浑身不自在。人就是在矛盾中挣扎,在挣扎里矛盾,没有一刻的自在。哇子就是如此,当在超市里帮闻大力干活的时候,却无时不刻在想如何找个藉口去理发店里转转,就是望一眼里面的人,也觉得有一种心理满足感觉,然而当闻大力把他安排在理发店干活的时候,却开始担心害怕起来,原来的女人,就如老和尚告诫下山的小和尚一样,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见了千万要躲开,小和尚却偏偏不信那个邪,才发现师傅是骗他,原来“摸一下”是那样的可爱。
哇子与金冬花有着男女人关系,他开始害怕得装病躲进村落里,偏偏又撞出个第二回、第三回的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到后来他就是跟“小和尚”一样,再也不惧怕了女人是老虎,反而有些奢侈的想法。以前来理发店里,他总是与这群肆无忌惮的女人们自由自在地打情骂俏说上几句,甚至还敢扯上几句男女关系的禁话:你跟几个男人上个过床,第一次给了谁,痛不痛?然后哈哈大笑,一笑置之。
闻大力应该对哇子与金冬花之间关系没有半点察觉,不然不会把他那么轻易安排过来,帮助金冬花打理杂事。他有他的想法,第一他相信这个人的为人,他的忠厚老实,值得信用,再者他毕竟是个男人,帮金冬花打理店铺,比他闻强力要强得多。男人在许多方面要比女人有些威势,人身在受到他人侵犯时,女人堆里的男人是侵犯者最忌讳的人。然而现在的哇子,天天呆在理发店里无所事事,开始天天提心吊胆起来,竟然还会跑到香香超市里,跟闻大力说要回超市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