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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乔山向姥爷告辞,并说自家打算在县城报驾校学车,最近一段时间不回烟城,改天再来看他。
路口,看着乔山的背影,
胖刘老头和乔山姥爷站在一起,有些感慨道:
“这孩子,几年不见,可是长了不少本事啊!不像咱们村里这些娃,我一眼就看出小山会有出息。老杨啊,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乔山姥爷双眼有些浑浊,看着远处模糊的人影,叹了口气;
“享福就算啦,山娃子从小苦大的,能看着他健健康康长大就算享福了……”
一个八岁的孩子,
从小一个人长大,无人照顾,如今能过得比村里那些浑浑噩噩的后辈们强,他那现在不知是死是活的二女儿,想来也会安心了。
……
接下来的两天,乔山就近报考了个驾校,
闲暇时除了学车、看望姥爷,也会在家刷些电影、锻炼身体。
三天时间眨眼而过,
一个人的清净,在别人看来难免有些孤寂,更何况是在偏僻的农村里。但对乔山来说,这种日子却是难得的心安。
这天夜里,
乔山没有休息,而是再次坐在了小院子里。
小时候父亲亲手做的摇椅,
此刻摇摇晃晃,与天上的皓月遥遥相应。
看着时间缓缓缓走向零点,
乔山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
忽然,乔山耳边传来了夜市的喧嚣声、伙计的吆喝声、鼻子也嗅到了扑鼻的清香肉味。
一睁眼,乔山发现自己赫然正坐在一家餐馆中。
面前是用荷叶包裹,冒着热气的烧鸡,旁边有三五个小碟,小碟里辣子、蒜蓉、醋汁……一应俱全。
餐馆古色古香,配合着大堂的暖黄色灯光,别有一番风情,周边尽是一些穿着光鲜靓丽的食客。
乔山转头看向窗外,
一片酒绿灯红。
外面除了高档餐馆酒馆,以及街头舞厅传来的靡靡歌声,
街道上,
一个个小摊贩穿着棉衣,围着围裙,也在热情的吆喝着。
“馄饨哟~热乎乎的混沌呦~”
“猪头肉!香诶~”
“烤鱼!香喷喷的烤鱼!地道的杭州西湖烤鱼!”
“……”
有的摊贩年轻体壮,围着火灶,脱了外面的棉衣,在这寒天中只穿一件短衫,汗流浃背的卖力吆喝,吸引着来往游逛的客人。
……
“这里是……民国?”
看着外面青石板路上来往穿梭的黄包车,西装和长袍马褂共融的场景,
再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黑色绒身长袍,胸前挂着的金链怀表、以及右手大拇指的翠绿扳指,
乔山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看这身打扮,似乎自己在这民国的身份,还是个富家子弟……
打开天书,翻开第三页,
一股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自己当下的身份也清晰起来。
……
崔道宁。
一个还俗的中年道士。
还俗前的道场是在萃华山上的紫云阁,一座天下闻名的大道场。
只因爱上了前来上香祈愿的女香客,
毅然决然弃道还俗,回家继承了祖传医馆,学习了一手西医割包皮、割双眼皮的功夫,与女香客在俗世结了姻缘,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没羞没躁生活。
“这还真是……”
乔山咂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判断。
这份记忆的主人是个中年人,已经过了四十岁,但那位女香客,也就是他如今的妻子,似乎比崔道宁还要小十五岁,结婚三年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妇罢了。
老夫配少妻?
你的身体承受得住吗?
感受着记忆中崔道宁对妻子的浓浓爱意,以及每天晚上都要换的壮肾膏药,乔山不由得借着窗户模糊的倒影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
确认自己还是那个曾经的少年,乔山终于松了口气。
……
不过与崔道宁的小娇妻相比,乔山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这个崔道宁以前当道士时,
手上是有真功夫的……
道家小周天?
经脉?
内力?
融合完记忆,除了当下俗事和早年在道观里的清修,乔山赫然发现,崔道宁竟是一个饱读道藏、修行道家小周天的有道真修!
不是那些骗香客的假道士,
崔道宁是正儿八经有修行的真道士!
只不过,自从还俗后,
崔道宁似乎刻意荒废了小周天功夫,安心做了一名俗世大夫,每日沉醉于气息烟火中……
……
“怎么总感觉这个设定那么熟悉呢?崔道宁是哪部电影里的角色呢?”
乔山捋了捋下巴,皱眉沉思。
现在是1926年,地点是杭州西湖区。
当下正是最动荡的时代,北洋军阀的统治已经处于崩溃的前夕,各大军阀之间混战次数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大,地域也越来越广。
常凯申在这一年,开启了北伐战争,并取得了胜利。
只是这里应该是电影世界,也不知道和现实世界的历史是否一致……
“崔道宁……崔道宁……”
乔山嘴里念叨着记忆主人的名字,检索着被自己忽略的重要信息。
只是这崔道宁之前在山上清心寡欲,潜心修行。下山后又安心开医馆,一心陪伴小娇妻,对待当下国情可以说是毫不关心!
撕开荷叶鸡,
品尝着这个时代,地道的招牌“祖传荷叶糯米鸡”,
乔山正寻思着,忽然感觉窗外有人停留,不经意抬头一看,刚塞进嘴里的鸡肉顿时喷了出来!
“艹!咳咳……宝强王?”
……
“玛德!这里是道士下山的世界!”
乔山脑袋轰的一声!
灵光一闪,迅速就想到了当下是哪部电影世界!
贴在外面窗户前,此刻正对着自己荷叶鸡咽口水,背着行李箱,穿着一身破旧道袍,咧嘴傻笑的小道士,不正是王宝宝嘛!
哦,不对……他现在是个刚下山的小道士,好像叫何安下……
但这不重要!
乔山再次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装扮,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愤愤骂娘道:
“特莫得!老子现在是那个被戴绿帽子,被毒死的崔西医?”
……
《道士下山》这部电影乔山是看过的。
有人说这是部经典电影,但更多的人说它是个大烂片。
乔山对此不置与否,
不过当初吸引他去看这部电影的动机,是范老师和黑泽玲的那段“床戏”。
看完后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段“床戏”。
只是,乔山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床戏”的当事人!
话说这个崔道宁,再电影中可是很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