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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罗刹女又在那里污蔑自己,孙悟空不由得勃然大怒,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视着罗刹女,但他也不打话,单手撑开如意金箍棒作势要冲。铁扇公主早有防备,真个将玲珑芭蕉扇缩小了重新压在舌根底下,扯出身后背着的宝剑,丢了个架势,准备作殊死的抵抗。
不防备孙悟空倏然化出一道残影,消失在天际,现身之时,早已来到铁扇公主身前数丈,递出金棍直顶向她的小腹。铁扇公主正满心戒备,不想孙悟空竟凭空消失,早已经慌了手脚,而她的反应自没有红孩儿的灵敏,直到猴子显现身形,递出金棍的时候,方才觉得惊异害怕,想要闪躲,却哪里来得及,孙悟空带起的磅礴之力顺着棍子直顶在她的小腹之上,铁扇公主只感觉腹部翻江倒海地疼痛,好似整个心腹内脏都要被顶爆震碎了一般,说不出地疼痛难受,她再也禁制不住,嗓子眼微微地一甜,便哇地吐出数口鲜血,手捧着小腹,缓缓地软倒在地。
眼见孙悟空用棍击倒阿娘,红孩儿禁不住勃然大怒,三尸神跳,凭空里向前一捞,也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把火焰枪来,劈头盖脸地就往猴子顶心上挑刺。孙悟空见状微微一哂,也不打算多费工夫与他争斗,即便故技重施,又化作一道残影挥棍直往红孩儿胸口刺来。
是红孩儿知机,料是难敌他这般身法,只得又就地一滚,十分狼狈地躲过他那逾见凌厉的攻击,红孩儿也情知若不及时还击,势必会被猴子仰仗身法压着打,从此便疲于应对,再无任何优势可言。
他便也壮着胆子站稳脚跟,身子一凛暴喝一声,身上无数牛毛应声而落,纷纷然化作数以万计个无敌牛虱,齐齐地拍破鼻子,喷出一口火焰,汇聚成一道炎墙怒然轰向孙悟空。这可是数万只无敌牛虱一齐喷火,威力强大,瞬间爆发,仿佛骤然引爆的煤气罐一般,只眨眼的工夫就将孙悟空整个吞没,连身影都望不见了。
然而熊熊的赤红色的火焰兀自燃烧,中间却似有个暗黑色的漩涡在微微挪动,起初还是个小小的黑点,到最后渐渐地扩大,乃至显出了一个人形,看轮廓真像极了孙悟空的模样。
红孩儿正踌躇间,猛然见孙悟空有如神助一般,面带着无比坦然和邪异的笑容,穿透由三昧真火结起的火墙,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上前来。
眼见于此,红孩儿不由得目瞪口呆,妈的,这死猴子被三足金乌附身之后,身上也像是给下了某种法术一般,居然不怕我的三昧真火。想小爷我横行三界,仰仗的就是这点本事,若连这点法术都被孙悟空破去,我却如何能与之为敌?
正想间,孙悟空冷冷一笑,骤然化出三头六臂身法,团团转转,左突右挡,直杀入无敌牛虱阵中,那牛虱本就不是悟空的对手,这会儿又是仓促受敌,如何能够抵挡,直被猴子杀得哭爹喊娘,跌跌撞撞,抱头鼠窜,乱作了一团。
眼看着猴子手舞着一戟二棍追杀无敌牛虱,铁扇公主手捂着小腹勉强地站起身来,不由得怒火攻心,气冲牛斗,破口大骂道:“畜生,还说老牛不是你杀的,那你如何会得到他的三叉戟和混元金棍,如此罪证确凿,却还赖了你不成?”
铁扇公主话说到此,心中怒极,也顾不得有伤在身,扯开宝剑直向悟空扑来,猴子正追杀得无敌牛虱性起,不防备脑后呼呼声响,知是敌袭,丢开脚步往旁侧一闪,斜出一棍往后一指,带着尖利的风声,正中铁扇公主的胸肋。
这一下又击得颇重,只听咚地一阵骨头断裂声,铁扇公主口吐鲜血,仰面朝天直摔出去数丈,重重地落地之时,连底下那厚重的石台也给砸出了一条宽阔的裂缝,手中紧握的宝剑也松了开来,铿锵一声落在了地上。
见阿娘又受如此重击,站在后面观战的红孩儿直吓得脸色惨白,急忙一路小跑着冲到了铁扇公主面前,将她从地上搀起,面露哀伤,失声痛哭道:“阿娘,我们斗不过他了,干脆别打了,将玲珑芭蕉扇交了给他,需是保命要紧。”
铁扇公主闻言直气得浑身发抖,勉强挣扎地脱开红孩儿的搀扶,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厉声高喝道:“胡说,杀夫蔑子之仇岂可不报,你且莫要惊慌,先与我抵挡一阵,待为娘作法,必可转败为胜,将这猴子斩杀也。”
红孩儿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阿娘您有多少本事我还不知道,也就仗着手中的两件宝物扩充门厅,耀武扬威,如今这宝贝对孙猴子毫无用处,您又作何法术能将他斩杀,却不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么?
铁扇公主却不理他,眼中闪过一阵无比兴奋和恐怖的神情,抛下一句话让红孩儿守住,转过身子往后便跑。
不明白阿娘为何突然间变得这般古怪,红孩儿颇有些莫名其妙,但眼看着孙悟空手仗着武器冲杀过来,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把手一招示意无敌牛虱再次向垓心聚拢,务必在阿娘有所行动前拖住孙悟空。虽不明白她要做些什么,但毕竟是血脉相连,危机关头,红孩儿始终相信,无论阿娘心中有何打算,也绝对不会放弃自己,单就这一点,便已然足够,值得他用死来捍卫了。
不说红孩儿率领无敌牛虱拼死与孙悟空争斗,却说只身退出战场的铁扇公主向后疾奔了数十米,神情肃穆,回望沙场,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破手指迅速地在脸上画了几个诡异的符咒,然后表情痛苦地匍匐在地,极其虔诚地向着东方天空磕了几个响头,直起身子,异常安静地跪着,似乎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这时候,已然日近黄昏,远处西天上那一轮红日还没有完全没入地平线,东天上蔚蓝色的天空中皎洁的圆月竟然横空出现,光华四射,明艳夺目,普照大地,那样的光辉,似乎比平常时候更要明亮三分。一时间日月同辉,东西相望,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瞠目结舌,鸦雀无声。
“不,这是拜月仪式,铁扇公主缘何会懂得这样一个古老的仪式?”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文天枢脸上,不由得失声惊叫道。
“拜月仪式,那是什么东东,是崇拜月亮而鼓捣出的一种仪式么,听起来还蛮高大上的。”唐三藏不明就里地问着,关键时刻还不忘幽她一默。
岂料文天枢面色凝重,一本正经道:“虽则拜月,却并不是因为崇拜月亮,而是为了向传说中的月宫天子祈祷,得她的能力附体,为己所用。相传这个拜月仪式乃是西海罗刹女国不传世的杰作,这个国家远在西海边陲,与大陆隔绝,岛上皆是女子,个个长得花容月貌,心如蛇蝎,以尊奉二十诸天的月宫天子为守护神,每每地遇到重大劫难,向着天空中的明月下拜磕头,绘画符咒,就能够召唤月宫天子降临在身,为己所用,打败强敌。”
“这个月宫天子乃是上古的邪神,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是非常人所能匹敌。然而这般仪式也只记载于传说之中,从未得以现世,我也只是在历史经传中窥到一些细枝末节,不想今日得见,当真是出乎意料,师父,看来时运不济,咱们算是遇到了不能惹的人物,怕是要惨淡收场了。”
听她说得恐怖,唐三藏不觉吓得魂不附体,深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道:“乖乖我的娘唉,拥有毁天灭地的能耐,这让我们怎么打得过啊?”
“呃,师父,您还别过份担心,毕竟月宫天子由来已久,乃是佛教二十四诸天之一,与帝释天、湿婆属于同一时期,世事轮回,一向是传说中的人物,究竟其真正的战力如何,却也是无从得知,或许是世人讹传,将其神而化之,夸大其词,也是常有的事。”当下八戒掏着耳朵,哼哼唧唧,心不在焉地安慰道。
“是啊,师父,二师兄所言极是,毕竟铁扇公主是使用仪式召唤神祗的,身外之物,必定达不到真身所拥有的强大战力。而且铁扇公主还有个致命伤,以身为载体,对仪式所奉献的一般是圣洁之物,像她那样的残花败柳,生过孩子的,必定不是处子之身,纵然强行地召唤神祗降临其身,也必不能尽其全功。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月宫天子本人再怎么强大,附着在铁扇公主这样一个并不纯洁的肉身之上,怕只能发挥其部分的战力,而以大师兄这样通天彻地的能耐,要想与之抗衡,却也未必是件难事。”这却是化身白马的龙太子敖白呵呵笑着,一脸轻松地随声附和道。
“哦,这样啊。”三藏闻言顿时就放了心,随后又略有所思道:“不说像罗刹女国这样神秘的仪式,是不传世的杰作,必不足为外人道,天枢还可说是从书本上查到些蛛丝马迹,敖白你却是如何得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