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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陛下闻言更加地疑惑,满脸地不解道:“那可真是奇哉怪也,御弟哥哥这般地俊朗,却如何会娶那火焰山地界黑丑的女子为妻,果真让寡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少年听了禁不住摇头叹息,无奈地耸肩道:“不瞒女王陛下说,我本是南面月陀国王的第七子,那良王子,只因我国内长年兵乱,国力衰微,父王虽勉强登基,翦除奸佞,发奋图强,无奈国库久耗,经济赤字,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父王无可奈何,只得通使前往八百里火焰山地界筹钱借粮,那里的居民倒也感佩父王一片诚挚的爱民之心,情愿借粮千钟,铜钱亿万,但他们自也是艰苦创业,勤劳致富,不肯平白地借贷我国,父王思量再三,便派小王进入他地界为质。”
“小王初入火焰山地界为质,他方百姓倒也倾心地侍奉于我,还于今夜良宵,即便是八月十八月夜给我选配了一门新娘。小王虽见那新娘长得黝黑,好在相貌还算端庄,品性纯良,她家又是当地的望族,极有势力,而我身为质子,寄人篱下,受人鼻息,身不由己,为了今后的生活着想,就权当是一场政治婚姻,勉强地接受下来。”
“只是方自拜堂之际,就有这许多巾帼冲将进来,不由分说把参加婚礼的人众打倒在地,又将小王按在地上,强行地剃去我顶上的头发,送到女王陛下身前,又称呼我为御弟哥哥,是为何意?”
话一出口,周围的女兵皆笑,掩口道:“你可真是个呆子,你是被火焰山的村民给卖了,尚自懵懂,果然憨厚。”
那良王子把眼一瞪,如坠雾中,不明就里道:“怎就是卖了我也,分明是婚配于我,不是好意么?”
那女兵尽皆大笑,摇头道:“你是外乡人,果是不知,火焰山边有咱们这班掳人的好汉,那火焰山的村民若要婚配,也都是静悄悄着,偃旗息鼓,哪似今日这般大张旗鼓地,还挑月圆之夜进行,分明就盼着咱们将你给劫走,好躲过一劫哩。”
那良王子犹自不信,耸着肩嘟囔道:“这般却是稀奇,那火焰山村民虽则富有,总共才这几千号人,若诚心要摆布父王,我国国力虽弱,总也有数万刀兵,真要惹得父王性起,却不怕他提起大兵,就此踏平这疆界也。”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较为老成的女兵叹了口气,作深沉状道:“这火焰山边的居民确是深受其害,才想出这等歪招来,他们故是装作好意,挑个黝黑的美娇娘来与你婚配,不期却被我等抢了来此送命,便可派使禀告国王,把这杀人害命的罪责推在我等身上,他自落了个好意,挑唆国王提起大兵来与我等争斗,其用意不可谓不深沉。”
“只可惜天道苍茫,现实残酷,他们却也不知我等与月陀国之间争斗,这数百年来,号称铁骑过万,控弦无算的月陀国,生生地在与我等这百年的争斗中,始终落于下风,将一个偌大强悍的王国搅弄得四分五裂,国力衰微,人人谈我女尊族而色变,莫说只掳劫你一人,纵然是将他疆界上的人口牛羊尽数掳到这里,那国王虽然不忿,却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与我等争斗。”
“这次火焰山居民虽然出此奸谋,未必能惹得国王肝火大动,提起大兵来讨伐我等,到头来却反而会结怨于彼,得不偿失也。”
“至于你那个御弟哥哥的称号,却只有女王陛下来给你解释一番了。”
女王陛下闻言掩口轻笑,目转流波,语声清越道:“叫你作御弟哥哥,却也是寡人的一片痴心,你既不愿娶那肤色黝黑的火焰山女子为妻,可愿与寡人在此共结连理,你自为王,我愿为后,你我二人共掌朝政,南面称孤,同享这两百里火烧原可好?”
那良王子听了猛地抬起头来,正撞见女王陛下迎面看来的目光,心中没来由地一颤,好似害羞一般低下头去,讷讷道:“我,我……”
女王陛下面色骤然冷了下来,很没好气地娇叱道:“我什么我,御弟哥哥,你还是不愿意娶寡人么?”
见女王陛下顷刻间翻了脸,那良王子心中大急,当下不管不顾,大呼道:“不,我愿意,无论你是怎样的凶神恶煞,我,我都愿意娶你。”
听他这一番表白,女王陛下显得分外满意,似娇羞一般地莞尔一笑,一双眩人的明眸紧紧地盯着他,痴痴地笑道:“调皮,就喜欢听你说这样的情话,来来来,让臣妾为陛下歌舞一曲,同庆这般天作之合。”
话说之间,她便悠悠地旋转几下,迈动莲步,翩然起舞,嘴里犹自吟唱道:“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长相随。”
这一曲《女儿情》意境深远,凄楚动人,那舞步也是出神入化,顾影自怜,直至唱到后来,女王陛下禁不住满心酸楚,潸然泪下。那良王子直听得痴了,久久地陷入歌声之中,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女王陛下倏然停下舞步,眼含着无限的柔情,满面春风道:“御弟哥哥,歌舞升平,圆月当空,就留下来娶了寡人,让我们共享这无边的欢乐可好?”
那良王子这才清醒过来,定定地无尽哀怨地看着女王陛下,满是沉痛地叹息道:“不,你爱的不是我,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御弟哥哥,你愿意为了他抛弃王权富贵,他却不愿意放弃戒律清规,离你而去,你才会这般地哀怨凄楚,情难自已,当真好羡慕那个御弟哥哥,他却为何那样地铁石心肠,放着这样地富贵荣华,深情女王,一心要去守他的清规戒律,好执着的心境,好让人嫉妒啊。”
话一出口,女王陛下脸上杀机陡现,咬牙切齿,面露狰狞,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住口,不许说他,你这区区的尘世俗人如何能懂得他的博大心愿,他为的是求取真经,普渡众生,才会割舍下我们的感情,你又怎能理解他,胆敢这般地诋毁他?”
见女王陛下竭力地维护那人,满脸地煞气逼人,那良王子心中却似打翻了无边的醋意,毫不畏惧,据理力争道:“他只是为了求取真经,普渡众生,才会暂时割舍下你们的感情,那取经之后,他有没有回来找你,还是他已然死在了苍茫的征程之上?”
这话犹如根根尖刺,直插要害,触碰了女王陛下一直紧紧隐藏的、不愿轻易触碰的内心情结,她陡然跳起身来,厉声尖叫道:“住口,你胡说,他是不愿回来见我,他,他是大唐御弟,天命之人,怎会轻易就死,我,我却情愿他是不愿回来见我。”
女王陛下高声说出这些话,好似用尽了力气一般,无力地栽倒在地,一直苦忍在心头的眼泪终于再也禁制不住,她放声大哭,哭得梨花带雨,声嘶力竭,异常悲切。
她似被伤透了心的小女人一般,哭坐在地,大声叫嚷道:“你滚,我再不愿见你,快些滚吧,再不要上我这来。”
而那良王子却好似被情侣伤害的少年一般,倔强地咬着牙,站在那里,不肯轻易离去,急得身后观看的三藏军团抓耳挠腮,心急难耐道,傻小子,你此刻正靠在火上烤,让你走你便走,快快地离开这险恶之地,还留在这等死么?
果然那身后的女兵醒悟过来,纷纷地围将上来道:“女王陛下,佳期在前,切不可放过了他,还是将他拿来献祭吧。”
女王陛下闻言却满脸凄然,双目垂泪,心不在焉道:“什么献祭,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寡人着实地有些厌倦了,试问寡人倾倒了天下间所有男子,却换不得御弟哥哥来见寡人一面,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啊?”
那女兵却跪下身来,一脸地坚毅,毫不妥协道:“但是陛下,他终究也是抛弃了他的新婚娘子,拜倒在陛下的罗裙之下,这般地抛情弃意,负心薄幸,是否该杀?”
这话似乎切中了女王陛下心中要害,使得她猛地跳将起来,眼露凶光,面目狰狞道:“不错,抛情弃意,负心薄幸,确也该杀。”
话说之间,她猛地挥动手臂,那样白皙纤腻的玉手指尖猛然间暴长数尺,就好似长出了一把红色艳丽的尖刀,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地绽放着光芒。
女王陛下面色肃然,杀气弥漫,她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逼视着那良王子,一步一步走上前来。
被她身上凌然的杀气所逼,那良王子吓得不住后退,堪堪地退到了高台边,已是无路可退,便只得站定身形,垂死抗辩道:“说本王子负心薄幸,抛情弃意,非是出于我的本心,而是强行被你们掳劫回来的,再说我那场婚姻本就是被强迫的,非是我所自愿,而我爱上的又是女王陛下本人,于情于理都情有可原,又如何该当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