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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癫狂半生闲正文卷第九十二章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吧?这一出战曲在戴天和端木华听来,如同万箭穿身般苦不堪言。
更令人惊惧的是,金色大厅之中,上百架古琴,突然不弹自奏,与祁如月的琴音,共鸣起来。
一时间,百琴齐鸣,震耳欲聋。
战曲浩荡,如大军压境。
戴天突然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月牙儿,一身银白长衫,竟透出点点血迹。血迹越来越多,在他银白的衣服上分外扎眼。瞬息间,月牙儿就如同浴血而出一般。
端木华的双眼,也突然流出两行血泪。一张桃花般的美艳脸庞,竟变得如同厉鬼可怖。
而戴天自己,只觉喉头一热,竟喷出一口鲜血来。戴天只觉头晕目眩,连站立都困难。
只听月牙儿大呼小叫起来:“祁如月,老夫虽然有点耳背,也不至于耳目昏聩,你如此大声作甚?”
端木华将月牙儿一拉,着急道:“月前辈,我们且不要在此纠缠了,速速离去,从长计议可好?”
岂知月牙儿仍不服气:“詹淇小土豆甚是狡猾,今日若让他逃走,就如放泥鳅入河塘。再抓住他,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说完,月牙儿叉着腰,对着高台上的詹淇大喊道:“小土豆,你躲在女人身后是几个意思?有本事就下来与老夫决一死战!”
月牙儿虽浑身是血,却依然中气十足。
詹淇见到月牙儿挑衅,却面不改色。他眯着小眼睛,缩在祁如月的长椅之中,甚至要打起瞌睡来。
月牙儿见詹淇不为所动,便跳着脚叫骂得更加起劲。
但戴天和端木华却是叫苦不迭。
戴天的眼耳口鼻都在流血,而端木华已经跌坐到地上。
戴天想将端木华扶起来,却听端木华低声道:“月前辈内功深厚,可以与祁如月耗下去。但我们俩可能会吃大亏。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想想保全之法。”
戴天点点头,对端木华道:“我先送你出去,再回来相助月前辈。”
说完,戴天将端木华一扶,便疾步向大门跑去。
哪知,还没跑到门口,二人就一头栽倒。
只见一条长长银索,将二人的腿牢牢缠住。
詹淇在不远处哈哈大笑:“两位小友,你们以为有月牙儿撑腰,便可以畅行无阻?可惜你们心爱的月牙儿,如今泥足深陷,自顾不暇啦。你们既然辛苦来了,又何必要着急走呢?不如长长久久留在这儿,与我詹淇小老头,共享天下美食如何?”
戴天和端木华回头张望,果然见月牙儿,似乎挺麻烦。
月牙儿双眼无神,精神萎靡,虽仍对着高台叫嚣,但明显气息微弱,霸气不再。连詹淇已经跳下高台阻击戴天和端木华,月牙儿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戴天和端木华大急。戴天咬咬牙道:“月前辈对我们有恩。现在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端木华点点头,沉吟道:“祁如月古琴音之所以威力巨大,是因为百琴和鸣。我们只要毁了其他古琴,她便孤掌难鸣了。”
戴天似乎恍然大悟。他迅速站起身来,将腿上银索解开,对着端木华使了个眼色。
端木华会意,也挣扎着爬起来,对着戴天点点头。
这二人迅速向着不同方向飞奔而去,见琴便砸。
詹淇见状,气得哇哇大叫,抡圆了夺月索,追击二人。
奈何戴天和端木华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左闪右避。詹淇顾左难顾右,夺月索频频落空。夺月索即使不落空,也多是击在了古琴上。一时间,琴弦碎木飞溅。战曲琴音逐渐衰弱。
但戴天和端木华,明显越跑越慢,大有力竭之态。
戴天只觉得双腿沉重有如灌铅,连抬起两个眼皮都颇费力。不但如此,明亮如白昼的夜晴宫金色大厅,似乎逐渐黯淡下来。戴天费解地望望周围,自言自语道:“莫非,天黑了?”
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分明是天黑之后才来夜晴宫,怎么此时又天黑?
戴天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也混沌起来。
他只能机械地艰难举起一把古琴,想要重重摔下。
但他脚下一软,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戴天拼命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端木华,却发现,周围模糊不清,一片昏暗。
戴天心中明了,不是天黑,大概是自己的的眼睛不成了。
戴天只觉得心中悲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端木华。自己一意孤行,终将是拖累了她。
朦胧间,戴天却突然发现,周围大亮起来。
他困惑地揉了揉眼睛。莫非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了?
戴天发现,周围的这种大亮,似乎有些奇怪。
夜晴宫金色大厅中的光,是金灿灿,颇缠绵暧昧的。但此时的亮,是凌厉尖锐的。
这种亮光,就像冷月一般,冰冷冷,凉丝丝的。
这种亮光,绚烂无比。
这种亮光,戴天越看越眼熟。
就好像是,月牙儿身上的银色长衫的色彩。
不但一片大亮,戴天还听到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似乎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似乎打碎的东西越来越多。
尖叫声,脚步声,碎裂声,掺杂在一起。整个大厅里,热热闹闹,嘈杂不堪。
而祁如月的战曲,却戛然而止。
世界终于安静了。
抑制不住的困倦袭来,戴天竟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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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戴天才幽幽醒转。
自己还是在那个金灿灿,明晃晃的大厅之中。
不同的是,此时的大厅,已经一片狼藉。
满地都是碎片。
刚才满屋子的娇艳公子,竟跑得干干净净,诺大的夜晴宫显得空荡荡的。
刚才还充斥着人声琴曲的大厅,安静异常。
戴天发现自己的视力和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他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怀中。
一只冰凉的手,正放在戴天的额头上。
戴天一惊,差点跳起来。
他这才发现,端木华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戴天刚想问话,突然听到月牙儿大惊小怪的声音:“我说戴天啊,你怎么是个纸糊的。动不动就倒了。”
戴天转过头,发现月牙儿,正在离他不远处。
月牙儿显得有些狼狈。他的一身银白长衫,已被血渍染红。他脸上的粉也掉了不少,颇有些滑稽。但他神采奕奕,好像心情不错。他坐在一个古怪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正在用手中的扇子扇风。
他手中的扇子,仿佛不是扇子。
这把扇子,形状奇特,闪耀着夺目的银色光华。
这种银色光华,戴天觉得很眼熟。
不正是自己朦胧间,看到的那绚烂无比的亮光吗?
见戴天盯着这夺目的奇特扇子,扇着风的月牙儿便解释道:“平将。”
“平将?”戴天觉得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月牙儿却是一副嗔怪的表情道:“这货,现在越来越懒了。轻易不肯理我。非要见我遇到真麻烦了,才肯相救。”
“才肯相救?”戴天有些不明白。
月牙儿又用平将扇起风来:“这货,打人不行。但它有个本事,就是见不得我挨打。但凡它觉得我被人欺负了,就会自动跑出来保护我了。”
“哦!”旁边的端木华嗔怪道:“原来月前辈是故意让祁如月的琴音,将您弄出些皮肉之伤,然后便等着平将来救您。这样您不费吹灰之力,坐享其成。”
“什么坐享其成?”月牙儿不服气地叫道:“我可是受了好些伤,还浪费了一件衣服呢。老夫现在老胳膊老腿的,稍微活动活动就浑身不爽利。这些个古琴,我要一一毁掉,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要费我点功夫。但平将就不同了。它只需要飞进来,一个回旋,就把那上百架古琴毁个干干净净。你说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吧?”
听到月牙儿为了占点便宜,便让端木华和戴天平白地担惊受怕,这二人很是不忿。
端木华怒道:“月前辈,我看你,比詹淇那厮,还要油滑。”
提到詹淇,只听到,月牙儿坐着的古怪凳子,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可不是吗?端木大侄女,你现在才发现吗?月牙儿可比我油滑多了!”
戴天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月牙儿哪里是坐在凳子上?他压根是坐在詹淇小土豆的身上。
詹淇趴在地上,便活像个凳子。上面正端坐着,翘着二郎腿扇着风的,月牙儿。
而月牙儿旁边,站着个低眉顺眼,垂头丧气的人,竟是祁如月。
月牙儿轻哼了一声:“詹淇小土豆,你还敢说我的坏话!”
詹淇哼哧哼哧道:“不敢不敢,我哪敢说您的坏话?您要不先站起来凉快凉快?我的腰快断了……”
月牙儿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嘟囔道:“看你刚才跑得飞快。现在就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也罢。你若是再耍花样,我就削了你的土豆皮。”
说罢,月牙儿提溜着詹淇,踱步到祁如月的长椅旁,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接着,月牙儿眯着眼睛望了詹淇一眼,惬意地道:“小土豆,你将往事老老实实地细细讲来。”
詹淇哆哆嗦嗦地瞄了一眼月牙儿的平将,愁眉苦脸地道:“我也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找我,问我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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