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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说,不是的,是我同事被厉鬼附身杀了他。
这事情有点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然而燕少摇头,很肯定地:“不,是老五杀的他。”
我突然意识到,是老五控制了孙强的魂,上了袁志的身!
我忙说:“老五在哪里,他现在法力尽失,我们赶快去灭了他!”
燕少的手指抚着我的嘴唇:“他不在这里。”
我“啊”了一声,燕少又道:“我也不在这里。林小莹,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强行在这里留下的一个映射而已。”
我吓到了,我急忙抱住了燕少:“不、不是的,我能摸到你,我还能吻你,你让姓马的带我过来的。你是四一,你不是别人。”
燕少捏住了我慌张的手。
“嘘——”他轻声安抚我,“我不在这里,我在西美。我和老五都在西美。我之所以让姓马的带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我当时在这里和老五斗法的时候,故意留下一个‘门’,这之后哪怕我被封印,也可以通过这个‘门’和外界取得一点联系。”
我呆呆地:“你在西美……”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许是知道了我的疑惑,燕少解释说:“我现在已经完全被封印了,你不可能轻易感受得到我的魂气。我只有让姓马的把你带过来,然后告诉你我实际上在哪里。当然,我不能把实情告诉姓马的。”
我抓住了燕少:“那你现在在哪儿,你告诉我,我马上去找你。”
燕少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我还想要确认一下,他却说道:“记住,不要轻举妄动,老五的狡猾,超过你的想象。时间到了,门的效用要耗光了。林小莹,保护好自己。”
我还想再抓住他,然而燕少周身的金光在迅速地吞噬他的影像,他如同流水一般逝去,消失在了画中。
办公室重归黑暗,而我手心,燕少的气息已经消散
我呆呆的,脑海中,反反复复是有关燕少说的那几句话,关于他现在在哪里,以及他最后的叮嘱……
老五很狡猾,我要保护好我自己。
我心一沉,突然下定决心,我要马上回市里去,我要去找小少,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然而我刚刚转过来,就听到门外传来咯一声笑。
我一抖,下一秒,就看到满身鲜血的袁志从门后面走了出来。
看样子,张道士也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袁志怪笑着看着我,眼珠时而乱转。他怪声怪气的,是孙强的口气:“林小莹,你个强盗,把我的阴沉木还给我!你害死我父母!拿命来!”
说不怕是假的。
我就算龙马鳞护体,也怕得抖成筛糠。
我说:“孙强,你、你别激动……你父母真不是我害死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认清……认清……认清你的内心!”
被孙强附体的袁志阴阴笑着:“桀桀,怕了吧?你当初在南川整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怕?我要把你宰成肉酱!我要把你做成包子馅!我要把你吃进肚里!”
我心想这画风转化太快,一秒就从中国式灵异转化成了南洋式重口味。
孙强你哪儿该生在山峦起伏的南川?你就该长在缅甸泰国啊!
这、这我要是能从你刀下幸存,以后吃包子都该有心理阴影了,你、你……你还我的包子!
袁志已经举着刀朝我扑过来。
我这时候浑身细胞马力全开,机敏地躲过了第一刀。
袁志一击没扑中我,桀桀笑着:“这身子太笨重,一用就知道是个书呆子的,等用坏了换个好使的,桀桀,汪涟冰那个身子不错……”
我一想到我那长得像木村拓哉和吕颂贤合体的八点水,不日就要变成一个桀桀怪笑,眼珠子乱转的妖怪,我就禁不住怒从心起。
不管汪涟冰是不是个叛徒,身为外貌协会副主席的我也不能容忍一个美男变成一个怪物。
这一怒,我抓起桌子上的电话子母机,就朝袁志扔了过去。
我大骂:“做你的春秋大梦!你敢动我家八点水你试试!”
袁志挨了电话砸,蛙跳式朝我扑过来。
办公桌的地方有些狭隘,眼看这一刀我无路如何也躲不过了……
斜刺里突然飞出一双手肘,猛地夹住了袁志的头,然后咔嚓一扳。
我一看这招式,这狠劲,这速度……就知道,我居然把八点水召唤了出来!
袁志挨了这一下,跌了两步,然而他还在重新站住了。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汪涟冰,怪笑着:“桀桀,正说着,就送上门来了。”
汪涟冰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精金手链一晃,已经出拳。
可怜袁志一个文弱书生,这辈子四百米都没跑赢过我,体育成绩还不如我一个女生……招惹到了孙强这个霉鬼,被汪涟冰几招就打成了猪头。
不管你什么厉鬼上身,不管你什么怪力蛮力,在绝对的武术强者面前,那都是渣渣啊。
我终于明白了泰拳比赛为什么是会死人了。
泰拳实在是一种极其狠戾毒辣的拳术,专以人体最坚硬的关节去攻击对方最脆弱的地方,每招都是断手断脚断肋骨,袁志被汪涟冰打得四肢都要折掉了。
然而他依然被厉鬼支撑着,抓着匕首不放。
我知道没有特殊的符,是没办法结束这一切的。
汪涟冰有手链,我又有龙马鳞护体,孙强虽然没办法上我们的身,但也耗得人烦。
我就招呼汪涟冰:“别打了,他被鬼附体了,打下去没结果的。”
汪涟冰也早已察觉,一脚蹬在袁志脸上,把他踩翻,然后转身过来拉着我就跑。
我们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
前面是张道士的尸体,被扎成了筛子,血流成河,我们要跑过去,肯定会留下脚印。
汪涟冰把我一拉,躲进了旁边一个办公室,顺手关了门。
我们躲在门后,听见外面是一群人的脚步声,然后有人颇为惊讶的叫了一声:“张道长!米总,你看这……”
米科的声音随后响起来,很是沉稳,也很是冷血:“把尸体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这群人继续往前走,然后,就响起了惊声尖叫。
我猜他们是碰到了袁志。
这之后,各种鸡飞狗跳,米科的声音却至始至终很冷静:“把他绑起来,我这里有大师给的符,贴上去。”
袁志似乎被制服了……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恢复了平静。
我大呼一口气,只感到汗水湿透了全身。
稍事回神,才反应过来汪涟冰一直紧紧压着我,压在门背上……
我慌,急忙想要推开他。
他却死死压着我,不许我动。
汪涟冰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光波在流动,他说:“妹妹,我才知道,你其实心里是维护我的……”
我暗暗叫苦。
我当时也就是给孙强叫一下板,我哪里想过汪涟冰会正好赶过来。
我结巴:“你、你不要误会,我纯粹是觉得被鬼附体太、太丑了!”
我刚说完这段话,汪涟冰就抱住了我,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不要找借口,不要说其他话……我不想听。”他说,“妹妹,你告诉我你当时说的都是真的,你心里有我,我下一秒死了也值了。”
我默。
汪涟冰永远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我们偷偷跑出混凝土公司的大楼,在县城随便找了一个小旅馆。
由于过分心神不宁,等到了房间才发现是情侣房。
整个房间桃红色也就算了,墙上还挂的有曼妙女郎的果照……
空气中是甜丝丝的味道,极其艳俗。
我正想强烈要求换房间,汪涟冰已经从后面抱住了我。
他偏头来吻我的脖子,我想推开他,但他的手紧紧锢在我的腰上。
我央求他:“汪涟冰,别这样……”
他只低声暗语:“叫我阿冰……”
我反抗:“不,你冷静点啊。”
汪涟冰在我耳畔低语:“就一次就可以,一次让我拥有你,我从来没有奢求过天长地久……一次就好,我不再和四一争。”
我不管他是如何央求,他的语气多么苦楚,我心头只有千万头羊驼在狂奔,我骂:“汪涟冰你给我滚!我还是个处!要给也是给我爱的人!而且不能在这么恶心的小旅店!”
汪涟冰一怔,我已经挣脱开来。
我尽量不去看他,他的脸或是他的其他任何地方。
我别过头去:“阿冰,我们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
然后汪涟冰又走了过来,他誓要抱住我。
他几乎算是没有尊严地哀求:“你可以留给他,但是今晚上至少让我抱着你,至少让我吻你一次。”
我抬腿就是一脚:“你给我死开!”
吻也是不可能的,我这理论上还是初吻呢!
然后,我发现我一不小心,踢到了汪涟冰的……丁丁。
额,据说男人在雄伟状态,被踢到丁丁,可以深切感受到生孩子的痛。
于是我成功地看到汪涟冰痛得腰都弯了起来。
我尴尬地站在他面前,连对不起都羞于启齿。
我说:“我去重新要一间房……”
汪涟冰瞬间拉住了我。
“我什么都不会做。”
这晚上是很尴尬的。
我们盖两套被子。
我抓着被子的一角,时刻都处于紧张戒备状态。
汪涟冰也是*没睡,他反复起来看我,给我盖被子,每次他把我的被子按好的时候,我都提心吊胆着,生怕他会突然掀开我的被子。
但是我猜他以为我睡着了。
他撑着头看我,偶尔会理一下我的耳发。
他隔着被子抱着我,贴着我,把头埋在我的后背。
有一度,我感觉他身子在隐忍着抽着,似乎在哭泣。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哭。
然而我还未有发声他已经哽咽着说:“林小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你,我这辈子没有这样爱过任何人……”
我们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就回了市里。
我和汪涟冰双双请假不是好事。
所以汪涟冰直接去了西美,而我太过疲倦,回了他家。
然而刚到中午,他又回来了。
还带了菜回来做。
吃饭的时候,他告诉我,混凝土厂的事情被压下去了。张道士和姓马的压根没人提,米科也什么都没说。只有袁志提交了辞呈。
然而汪涟冰打听了一下,得到的消息是袁志已经死了。
死因是全身骨折和内脏破裂大出血。
毫无疑问,排除鬼上身的缘故,他其实是被汪涟冰打死的。
汪涟冰问我为什么要去混凝土厂,我没说实话,只说孙强和张道士要杀我,想把我浇筑到混凝土里去,结果他们起了内讧,孙强死了,还被浇筑到了混凝土里。
我问汪涟冰是怎么找过来的。
他便说,他发现我不见了以后,查了酒店录像,看到我跟着张道士等人上了车。
那车是西美集团内部的,而集团内部的车都装有行车追踪记录。
所以他根据记录追到了混凝土公司。
我想米科应该也是类似手段追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一趟我见了燕少一面,得到了他的确切下落,又折损了敌方一员大将,消除了孙强的隐患,也算是有收获了。
唯一让我觉得心塞的,就是袁志。
他也真是倒霉极了,不过是多话问候了我一句,就走上了不归路。
我问汪涟冰,混凝土厂从前的总经理是谁。
我现在已经确定了那人就是老五。
没想到汪涟冰却是摇头:“要不是因为昨天你去了混凝土厂,我压根都没关注到米家还有这么一个产业。”
我想了想,去求别人办事,不如求汪涟冰好了,我就问他,能不能帮我查到混凝土厂以前的总经理是谁,就是昨天我们和袁志打斗的那个办公室的正主。
汪涟冰满口答应下来。
我回了西美,米科听说我病了,送了我不少礼物和问候,对我异常关怀。
但我只是礼貌答谢,我全部心思都在寻找燕少的所在地。
然而,我找遍了西美,也没找到燕少所言的他的藏身地。
整个西美依然如同从前一般,干干净净,不存在任何的死角。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烦躁与日俱增。
厂区拆迁赔付已经开始走了,不过钉子户无处不在。
我们老厂也不例外。
住在我们家隔壁单元的老刘一家就是这样一户人。
据说他对陪护不满意的缘故是,上月老刘儿子急需钱,所以老刘什么也不问,直接把房子卖了。
结果卖了才知道整个厂区已经卖出去了,一赔二,还给一年的租房补助。于是老刘一分钱好处也再没有。
老刘家庭也挺困难的,平时都把房子租出去,自己和老伴开水果摊,前面摆摊后面睡觉。
错过了这个机会,老伴气得脑溢血住了院,儿子本来谈好的对象也飞了。老刘就跑回自己的房子里,赖着不走了。非要厂方面给个说法。
老刘认为,厂方领导早就谈下来的这桩买卖,可却不告知职工,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暗箱交易。
正是因为厂方的藏着掖着,所以才导致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卖了房子,所以厂方一定要补偿他。
然而这时候,厂里面的领导早就分了钱躲得远远的了,老刘没办法,只有成天赖在房子里嚎。
他是唯一不是因为赔付比例不合意而死钉的住户,因为他压根就没赔付……
我过去的时候,老刘正在家里烧火煮泡面,早停气停电停水了,钉子户们过苦日子,是为了将来过好日子。可是看看老刘……我觉得他真是在自找虐。
因为从法律角度而言,他没有任何钉住的理由。
我叫了他一声“刘叔”。
老刘很快认出了我:“小莹!是老林家的小莹对吧!”
我说是,老刘热泪盈眶:“小莹啊,你是叔住这儿以来,唯一一个来看望我的厂区职工家属,那些没情谊的,全都把我当笑话看,躲得远远的。”
我:“……”
我真是难以启齿,我居然是代表开放商而来和老刘谈判的。
几个项目经理都谈不下这头老牛,我不能再让工程拖延下去。
我很羞耻地说明了来意,老刘方便面差点哽到了气管里。
“小莹啊,你不能这样啊,”老刘老泪纵横地,“现在连你都来赶叔走了啊?想当年你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时候,这么高,不,这么高的时候……你爸出差妈加班,经常都在叔这里来蹭的晚饭啊。怎么,现在你也发达了,也要跟他们一伙,来赶叔了是不是?”
我忙说我不是来赶他,我只是……只是来跟他讲道理的。
老刘抹着眼泪:“你道理讲得再多,对叔来说都是没天理。叔工作的时候就是个小职工,现在退休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四,叔那儿子也不争气,还得跟叔伸手要钱。叔只有跟你婶儿去摆水果摊。也没多的钱,租了个小偏偏,前面是铺面,后面堆水果,中间夹着一个*铺,平时怕*挡着地儿,就在上面铺上油纸,当过道用,搭个小木板儿当梯,谁都看不出走路的地儿就是叔的卧室啊。小莹啊,你叔苦了这一辈子,现在真是没活头了……”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咋呼了起来:“你说什么?”
老刘愣了一下:“我说我苦了一辈子……”
“不是!”我指着他,“前面,前面你说了什么?”
老刘呆呆地:“退休工资一千四?”
“也不是!”我站了起来,“你说你把你铺面里的卧室怎么弄的?”
于是,老刘给我讲解了一通,他是如何在一个小小的水果摊里,实现立体三D组合生活和生意的。
我突然意识到我错过了什么,我指着老刘,手都在发抖:“刘叔,我家赔的两套房子,给你一套!无偿给你一套!行不行?”
老刘又愣了两秒,然后一点头:“成交!”
我一边往屋外跑一边回头喊:“记住!别钉这儿了,回头房子给你一套,我要说话不算话你钉我家来!”
我驱车回到西美,我找来我的助理,问他:“我们集团现在的大楼都是谁设计的呢?”
助理在西美已经四五年了,她回答:“每栋楼的建筑设计师不一样呢,具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