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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庄客被对方教训,游驹没有盲目出手,而是全身心戒备,打算先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不知道阁下是……?”
李雾龙依然双眸紧闭,沉默不语。
看到李雾龙毫无回应,游驹心中也难免升起了一股火气。
游氏双雄游骥,游驹家财豪富,交游广阔,武功了得,名头响亮,虽然放在整个武林中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势力,但在河南中州之地,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游驹自认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却换不来一句回应,若是宣扬出去,别人只会说聚贤庄怕了对方。
想要在江湖中混出模样,名声自然是十分重要。游氏双雄广施家财,颇有孟尝之风,就是为了宣扬聚贤庄的名声而已。
游驹翻身下马,取下武器,右手持刀,左手执盾,站在李雾龙面前。
“聚贤庄游驹,领教阁下的高招!”
李雾龙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眸,目光停在对方的精钢圆盾上。
江湖上的奇门兵刃不在少数,但手持盾牌的李雾龙还是第一次看到,从对方厚实的盾面来看,即便是宝剑落下也能毫发无损。而圆盾的边缘极是锐利,却是开了口的,若是扫中敌人身躯,威力恐怕不逊色于利斧长刀。
“爹,你可别伤了人家。”
游坦之虽然好嬉不学,但本质终究十分纯良质朴,在他的心中,游氏双雄威震天下,一般人又怎么可能是父亲的对手?对方好歹也请自己吃了烤肉,若是被爹爹打成重伤,游坦之难免于心不忍。
看到李雾龙依然坐在地上不动,游驹再次一声大喝。
“再不拔剑,就莫怪不给你机会了!”
李雾龙坐在地上不动,右手慢慢抽出长剑,才拔出半截,几名庄客就已经忍不住发出嬉笑声。
只见剑身凹凸不平,打造的痕迹在火光中极为明显。这种破铜烂铁,也好意思称为剑?
笑声不绝之中,李雾龙突然一剑横挥而出,一道剑光如雷霆闪电般横扫而来,耀眼的剑光甚至盖过了旁边篝火的光亮。
游驹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剑光就已经落在圆盾正中。当的一声巨响中,游驹只觉得左臂酸软,虎口震裂,手中的圆盾呛啷啷声中落到了地上。
等到剑光熄灭时,长剑已经重归剑鞘。
“这……”
游驹面如土色,神气灰败,低头看到满手的鲜血,以及视若性命的圆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几若将其一分为二。
历经千百次战斗都丝毫不损的圆盾,在李雾龙一剑下濒临破碎,即便是圆盾的铸造者,恐怕也无力修复。
“盾在人在,盾碎人亡!”
游驹双眸露出一丝绝然,倒转手中的单刀,就想刺入自己的体内。
李雾龙手指一动,一道无形的指力从手中弹射而出,顿时让游驹手中的单刀寸寸碎裂,直接崩坏成碎片掉落了一地。
游驹的身形也在指力涌动间踉跄着倒退,显得无比的狼狈。
“要死滚远一点,别在此处碍眼!”
李雾龙的语气十分平淡,可落在游驹耳中自然是极为讽刺。手掌一翻,正想拍向自己的额头,身旁的游坦之一把抱住游驹,顾忌之下,让他这一掌打不下去了。
纷乱之中,几名庄客合力将游驹扶上马匹,十余骑转眼就消失在李雾龙眼前。
李雾龙摇了摇头,重新闭上双眸,跳动的篝火在脸上闪烁。
翌日,李雾龙骑马前行了一阵,已经步入一座热闹的大城中。突见西北角方位出黑烟冲天而起,即便是白天烈日下,依然能够看到红焰闪动。
“是聚贤庄!”
几名腰间佩戴武器的武林人士高声大叫,朝着火光冲起的方向快步跑去。
游氏兄弟家财富裕,为人好客大方,过往的江湖中人无不倾力结交,凡有所求皆尽心尽力,声誉极好,不少河南中州的武林人士都受过他的恩惠。一见聚贤庄起火,顿时蜂拥而去,想要援手一二。
“没听说聚贤庄举行英雄宴啊……”
连李雾龙都忍不住起了好奇心,纵马跟随那几人赶往聚贤庄。
只行到一半,李雾龙已经隐隐听闻西北方传来丝竹之声,其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再靠近几步,就已经听闻丝竹声中的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星宿老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中原!”
前方几名江湖汉子脸色一变,脚下的步伐顿时停止,相互望了一眼后,不约而同转身以更快的速度原路返回,只当自己根本没有看到聚贤庄的大火。
转过街角,李雾龙已经能够望见好大一座庄园,可惜已经有近半已经被大火所吞噬。庄前的大片空地上,十余名服饰一致的汉子正手执武器围成一圈,将数人保护在圈子正中,脚下已经横七竖八地倒下了不少汉子,死相各异,脸色或青或黑,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伤口。
其中神色最为惶恐无助的游坦之,流泪满面,正抱着游驹的身体痛哭,而身旁站着一名全身紫衫的少女,面容俊俏,一双大眼乌溜溜地,强自镇定,但脸上早已全无血色,双眼滴溜溜地转动着,寻思脱身之法。
而另一边,四五十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的甚为悦目,远远望去,幡旗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等字样。
而人群的前方,则站着一名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见他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当真便如图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此时正抚着银髯,满脸自得无比,听着众弟子的歌颂,飘飘然的极是陶醉,正是江湖中为之色变的丁春秋。
“什么威震河南的聚贤庄,在师父你老人家谈笑之间,就人死庄焚,从此武林除名!”
“这是天下从所未有的丰功伟绩,若不是师父老人家露了这一手,中原武人还不知世上有这等功夫。”
丁春秋左手一扬,颂声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