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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分天地。
元始的虚影微微震动，眉心浮现一道裂痕，口吐人言：“大逆不道。”
接着并起两指往前一划。
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将空间破开，破碎的空间断口平滑，好像真的被利器分开。
李长安抬手一抓，生生将破裂的空间边缘，使得李天帝这一招开天无功而返。
两人不是第一次交手，算到现在是第三次，本来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一些了解，可李天帝没想到李长安的进步会这么快。
站在半空中的李天帝眼中升起一丝羡慕，可瞬间消失不见，他甚至连羡慕的情绪都难以升起。
最开始只是斩去了‘爱’，但失去了‘爱’这种感情，其他的感情也在慢慢流失，他将不会嫉妒，不会悲伤，也不会兴奋。
李长安注意到了李天帝眼中情绪的变化，他罕有的露出了怜悯的神色：“真可怜。”
“你在说我可怜？”李天帝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李长安。
“对。”李长安点点头：“无情换来的力量，达摩克利斯也比你自由。”
李天帝摇摇头：“达摩克利斯不过是一段程序，他有什么自由？难道你觉得我不自由？这条路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活在人间，有没有人间该有的感情，这算什么自由？不会愤怒，也感受不到爱，这就是自由吗？”李长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不，哪怕是一块石头有了生命，也同样会害怕会期待，可李天帝连这些情绪都在慢慢失去。
李长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驱使着李天帝行动，可人一旦变得无欲无求，终有一天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既然无欲望，对这个世界也就没有了留恋，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在李长安的眼中，李天帝是可悲的。
这份怜悯与两人是否仇敌没有关系。
李天帝有些许压抑，只因为他看出了李长安并非嘲讽，而是认真严肃，也就是说李长安真的在可怜他。
他活了上百年，登顶帝级，本应该受人膜拜，现在却被一个后辈可怜？该生气，却失去了生气的情绪。
李天帝摇了摇头：“我并不需要你的怜悯，你的出身和阅历决定了你无法理解我们的行为，就例如黑暗不一定代表恶。”
“确实，黑暗不一定代表恶。”李长安没有反驳。
一块夜光的手表放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在没有被遮挡的情况下，关上灯是找到这块手表最简单的方法。
有时候黑暗是为了寻找光明，当你磕磕碰碰绕过桌子椅子，将那份光拿在手中，光因此弥足珍贵。
得到李长安的回答，李天帝难免高看了李长安一眼，点点头：“看来你成长了不少，可惜我们注定是敌人。”
过去无法改变，当年林镇等人没有选择培养叛神者，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叛神者和异能者之间化不开的仇恨。
新的叛神者需要老一辈帮忙觉醒，在觉醒的同时，某些仇恨也就会在身体里苏醒，他们无法精诚合作。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时代还会有一个遗落在外，连自己身份都不知道的叛神者，偏偏他还觉醒了。
李长安的出现是意外，也可能是某人的布局，林镇等人在第一次见面时依旧认为李长安或许知道叛神者的下落，却没想到他就是叛神者。
一步错步步错，如果不是第八次试炼得到的手套，早在军营里李长安就已经被林镇识破，巧合还是命运谁说得准呢。
李天帝看着李长安，上一次见面时李长安没有现在的朝气，杀意还未显，战意冲云霄，消失的这段日子里，李长安又变了许多。
“上一次李儒给了你一拳。”李长安缓缓开口：“这一次，我也有一拳。”
“你不如当时的李儒，我也不是当时的我。”李天帝伸手下压，地藏虚影取代了刚刚的元始，身下黑色莲台，座下无间地狱。
天地之间只听缥缈之声口诵：阿弥陀佛！
如有万千人同时开口，气态恢弘，声从幽冥来，再上九霄，响彻天地间，又好像是脑海中的回想，日夜不绝。
李长安晃了晃脑袋，脑海中的佛音散去，舍剑不用，接着上前震地，以渺小之躯出半步崩拳。
天地间如有一杠铁枪一闪而逝，这一拳打出了铁枪破阵之势。
虽有千万人，吾往矣！
地藏眼中放光，手施与愿印向前推去，与李长安相比较，气势宏大如汪洋倾覆，以四海之水淹没眼前的蝼蚁。
掌印止步在拳头之前，就像四海之水因蝼蚁而倒流。
李长安握紧了拳头，手臂四周的空间巨震，有稀薄的血雾从他的臂上爆发：“我要这天地万物，无我不破者！”
拳锋方寸地如有雷霆炸响，可覆灭一城的无畏印开始崩解。
他曾经说过的在一点点实现！
李天帝闷哼一声，手掌上出现了裂痕，他深吸一口气，左手往前压去。
地藏再施无畏印，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犁起了大地，地藏身前的土地呈扇形撕裂，掀起土潮压向李长安。
李长安将与愿印顶了回去，一脚跺地：“此为天！”
天地颠倒，翻滚的土潮往苍穹‘坠落’，而李长安蹬腿向前，右腿在前方重重落下，身后浮现黑色人影，与他一般的姿势起手顶心肘。
黑色的虚影撞上了地藏，声如钟鸣般悠扬，但地藏虚影彻底破碎。
在地藏虚影破碎的瞬间，李天帝从虚影的后头穿行冲来，右手并起两指往下一划，这一次并非开天。
“混沌初开！”
他曾以【混沌】对付李长安，却被李长安破开混沌，这一次李天帝反其道而行，将李长安当做世界最初的混沌。
不开天，开辟世界！
无形的气劲从李长安的身躯上划过，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但李长安感觉自己的身躯变得无比的沉重，而意识则似乎要离开这幅身躯。
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意识飘向苍穹，身躯融入大地。
在意识模糊之前，李长安高声开口：“天地颠倒，往复不休！”
我让天地每时每刻都在来回颠倒，你又怎么分清天上地下？何时是天，何时是地？阳清往哪里区，阴浊往哪里沉？
李长安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跄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在这瞬间，右手本能的抬到了眉心的位置，将一缕本应该刺入眉心的剑光抓在手中。
“没想到吧？”李长安扬起嘴角，将手里的剑光捏的粉碎：“天上地下都不适合我们生存，这天地中间正好。”
李天帝摇摇头，随手从虚空里抓出一道气流凝成的三尺剑：“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都想飞上天，更何况我们呢？”
“按你这么说，世上还有人恐高，所以不想上天的人比比皆是。”李长安重新握刀，可惜的是刀的品质有上限，哪怕他用血气包裹着刀也一样。
到了帝级之后，实在找不到趁手的武器。
“所以恐高是弱点，这样的人就会被高处的生活所淘汰。”李天帝持剑而来，明明只是气流凝成的剑，挥动之间却令空间碎裂。
李长安手握着剑，剑尖点地，静静的看着接近的李天帝。
他没有回答反驳李天帝，有的人站的太高，总觉得最美的风景是俯视，他们不明白，对那些不喜欢高处的人来说，最美的就是眼前。
两人转瞬之间错身而过，李长安微微歪过了脑袋，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脚下是李天帝持剑的手臂。
他微微扬起嘴角：“两步之内，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