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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霄阁内,庆温侯很快就收到了来自皇宗的线报。得知城防大营主将褚斌跪拜林奇,庆温侯并没有显得多么意外。
看着何芳华不安的样子,庆温侯轻蔑的说道,“区区一个褚斌,还掌控不了城防大营。让他们去镇守皇宗,这也是对城防将领的考验。林奇对褚斌说的话,其实也是在向本侯告知刘轲的底线。京都不能乱,本侯也正有此意,这里是执棋者的阵营,棋局在天下。阿芳,你马上准备一下,秋水城那边出现了变故,本侯不求刘恒全力支持,但至少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旁观为宜。”
何芳华知道庆温侯还不能离开京都,答应一声刚要离开,又被庆温侯喊住,“阿芳,与信王见面之后,你可去鞠阳洲大聚城赵安那里秘密坐镇。刘轲要与本侯争夺天下大势,南部七州是必争之地,而鞠阳洲又是大安的粮仓重地,务必让赵安掌控一切。不过,赵安毕竟没有经历过大场面,本侯担心他压不住。”
何芳华一怔,小心的问道,“侯爷,若是遇到棘手之事,奴婢~可否自行决断?”
庆温侯点了点头,“阿芳,对你们来说,那里即是战场,保护好自己最为重要。你走之后,七月姑娘暂时接掌碧霄阁,一切的消息可由她向本侯转告。七姑已经老了,若是老九不死,本侯可就轻松多了。”
“侯爷放心,京都这边奴婢都会安排妥当再走。若是侯爷需要,奴婢快马加鞭日夜奔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侯爷身边。”
庆温侯也有些舍不得,但是把秋水城之事交给别人去办他不放心。别看何芳华只是个弱女子,却上至帝王下达朝臣,都不敢轻视此女。何芳华心思缜密,这几年深得庆温侯的器重。最关键的是何芳华不但精明,而且手段也是颇为毒辣,让她去协助赵安最为合适。
此时,大安皇宫,林奇带着十三与栾平义走进了议政大殿。老相国潘准与六部大臣早已等候多时,帝君刘轲威严的端坐在御案之后,连贤王刘秉,也抱着金锏站在帝君一侧。
众人敬佩的目光看向林奇,面对这种场面林奇与叶十三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栾平义却是初次经历,紧张的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
林奇执礼躬身,“臣林奇~回宫复命!”
叶十三右拳放在胸前,挺直了身躯以将军之礼觐见,“皇宗领侍卫大统领叶十三,参见陛下!”
栾平义微微一愣,单膝跪地,以军中大礼拜见,“末将栾平义,拜见陛下!”
刘轲面色温和的看着三人,“诸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林奇直起了腰身,看着刘轲说道,“陛下,臣不辱使命,已经告知了诚王。还被那老家伙臭骂了一顿,要不是臣机警,没准就出不来了。”
刘轲爽朗的笑了几声,别看这几日天下大乱,帝君的威严仿佛是遭受了重创,但帝君刘轲的心情反而不是那么糟糕。就像林奇说的那样,大乱之后必大治,皇宗的根基太深,只有破而后立才是根本。
“林爱卿,你进宫之前监天院就传来的消息,在宗祠之前能让领将跪拜,想必朕的那位诚王叔,应该明白京都之内,还不是任人放肆之地。来人,给林爱卿赐座!”
刘轲说完,目光看向了叶十三,“叶将军,从即刻起,你不再是皇宗领侍卫大统领了。林奇都给你说了吧,你意下如何?”
叶十三微微一愣,目光看向了林奇。林奇刚坐下,又站了起来,“陛下,这一路上臣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还是陛下口谕吧。”
“也好!”刘轲目光威严的看向了叶十三和栾平义,“叶十三栾平义听旨!近来皇宗颁布伪诏,天下州郡不明正理,有悖朝堂政令。朕特封叶十三为帝君亲使,持圣令巡查天下。封栾平义为随行将军,领两千兵马随行。朕要你们正本清源扫除恶障,竖立我大安朝堂威严。若有违抗不从者,叶将军可自行决断,朕~赦你无罪!”
叶十三二人单膝跪地,“末将遵旨!”
二人站起身,叶十三忽然问道,“陛下,若遇皇族干涉,臣该当如何?”
刘轲心说皇族还是轻易不能动刀兵的,刚要发话,却听林奇说道,“十三,没听陛下说吗,你可自行决断,赦你无罪。”
叶十三抱拳躬身,“臣,谢过陛下。不过,臣~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一下,连林奇也不禁有些疑惑,刘轲说道,“叶将军请讲。”
“陛下,臣~想带家眷随行,还望陛下恩准。”叶十三抱拳躬身,等待着陛下开口。
相国潘准与六部大臣一个个吃惊的看着叶十三,心说这可不是出去游山玩水,而是关乎大安帝君的生死存亡,带着家眷那不是胡闹吗。
林奇再次站起身,“陛下,十三这小子爱妻如命,如今他这一走短则数月长泽一年半载,真要是犯了相思之苦,确实影响大局。臣觉得,莫不如让芊芊跟随照顾一下,也让这小子安心为陛下出力。”
刘轲苦笑着摇了摇头,“连你林爱卿都这么说了,朕要是不答应的话,岂不是没有成人之美。也罢,那就让陌芊随行,好好的照顾一下朕的爱将。”
“臣,谢陛下!”
叶十三抬起头,感激的看了林奇一眼。其实十三是放心不下,他知道芊芊与少爷之间有些芥蒂,真要是把芊芊一个人放在归尘院,不但芊芊心里不痛快,恐怕少爷林奇也有些尴尬。既然陛下让他巡查天下,莫不如带着芊芊一同离开,至少自己不用再担心什么。
大事已定,帝君刘轲把叶十三单独召见到御书房。看着御案上的一道诏书,亲手加盖了玉玺。而这上面,昨晚就加盖了太皇太后与贤王刘秉的王印。
刘轲亲手卷起诏书装筒密封,郑重的递交给了叶十三。
“十三,你此次出行,第一战就是秋水城。把此诏书交给信王刘恒,他若是加盖了王印,你可传朕的旨意,命信王刘恒昭告天下正本清源。他若是没有加盖王印,你可把此诏书带至南部七州,亲自向各州郡宣布。但无论如何,在没有公开之前,这道诏书一定要保护好。”
叶十三双手接过,“陛下放心,人在诏书在。”
刘轲点了点头,“有你亲自保护,朕当然放心。十三啊,此次南下关乎我社稷的命运,朕与林爱卿坐镇京都,南部七州那边可就靠你们了。明日你们就要离开,但不知~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叶十三想了想,抱拳说道,“陛下,臣恳请陛下~对我家少爷好一点,若是有朝一日我家少爷对陛下有冒犯之处,还望陛下念在我等曾经为陛下出生入死的份上,网开一面。”
帝君刘轲不禁有些动容,如此的兄弟情深,确实让人羡慕嫉妒恨。
“叶将军放心,朕定不会忘记你们为我大安立下的丰功伟绩。”
“那~臣告退,臣还得去皇宗一趟,接芊芊回归尘院。明日巳时,臣准时出京。”
“嗯,去吧,估计林奇还等着你呢。”
叶十三执礼告退,小心的把诏书塞入怀中。看着叶十三离开,帝君刘轲轻叹一声,敲了敲御案。鬼手杨九如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刘轲问道。
“皇祖母那边怎么说?”
“回陛下,太皇太后请旨,要回西山祖地祭祖。”
刘轲点了点头,“皇祖母深明大义,却也不想让诚王为难。既然她想在宣召之后避一避,那就随她去吧。”
“臣遵旨,这就转告老太后。”
刘轲没有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让杨九如退下。如果诏书上只有贤王刘秉与信王刘恒,确实还不够份量,别看老太后早已不问政事,但在皇族之中威望极高。如今加盖了她的印玺,诚王与庆温侯颁布的宗令就会黯然失色。不过刘轲也明白诏书毕竟是死物,关键的还是在人心。南部七州能不能被叶十三震慑,他也心中无底。
叶十三要出巡天下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芊芊也被叶十三接回到归尘院。归尘院内,林奇把十三喊到藏书阁,兄弟二人商议着策略。与庆温侯一样,林奇也把立威的第一站,放在了鞠阳洲。
“十三,赵安那小子如今是鞠阳州府大员,统领一州之郡。当初我在那运粮之时,就遭到这小子的阻碍。他是庆温侯的人,能不能啃下这块硬骨头,关乎南部七州整体大局。
明日跟随你的队伍之中,我把户部的琅安也调了过来。他对丰都粮仓非常熟悉,对你或许有用。此人被我牵连一直没有重任,若是拿下赵安之后,可让琅安暂时接掌鞠阳洲。”
十三淡淡的笑道,“少爷放心,我要是想杀赵安,庆温侯也保不住他。”
林奇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杀人不是目的,更不能毫无缘故的滥杀无辜。真要是那样,绝对会引起南部七州的众怒。记住一点,不管是杀皇族还是灭州官,都要拿出该死的罪证。只有这样才能令人信服,而不是靠武力恐吓。南部七州底蕴不浅,当年孔老也不过就拿下了一个丰都粮仓。出去行事多动动脑子,我会让郑成随时与你取得联系。”
十三嗯了一声,“少爷,我走之后京都这边你也要多加小心。庆温侯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一定要让廖仓他们随时跟着你。”
林奇欣慰的拍了拍十三肩膀,“今晚咱们好好喝一杯,可惜你嫂子不在,那就大哥自己为你们践行。”
十三能把芊芊带走,林奇的心中也很高兴。不然把芊芊独自留在归尘院,林奇也很别扭。毕竟九儿近期要照顾二娘,即便归尘院再大,抬头不见低头见,林奇也会觉得尴尬。
大安皇宗,诚王刘展心中恐慌,当即去了碧霄阁与庆温侯商议对策。叶十三出巡,而且还带着两千兵马,这明显是要震慑州府郡衙。
庆温侯当然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但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叶十三怀揣诏书,为了帮赵安稳固鞠阳洲,庆温侯也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他让诚王密令南部大营将军张蒙,以演练的名义拉三万兵马靠近鞠阳洲大聚城。一旦有什么闪失,可以随时支援赵安。另外,为了防止秋水城兵马,责令镇守崮山的胡宝义,把营地向西移动,阻挡在秋水城与鞠阳洲之间。
大安帝国,帝君与皇宗双方都坐镇京都,却把各自的力量,纷纷伸向了鞠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