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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挨了孔嬷嬷一巴掌,心里怒得跟火烧似的,回到伯府海棠院,第一时间便让青梅去打听世子的消息,世子倒是在府上,但被伯爷带着在前厅会见几个重要的客人。
“先上药。”姜柔气呼呼地在罗汉床上坐下。
青梅马上取来小药瓶给她抹药。
不多会儿,就听得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这种时候会上门的,指定是婆婆那边的人。
姜柔脸色一变,忙让青梅把药瓶收起来,然后自己顺势一歪,歪在罗汉床的软枕上,刚好遮住被打肿的那半边脸。
果然片刻后,就见金妈妈挑了帘栊进来,得见姜柔主仆一站一卧,愣了一下。
“金妈妈有什么事儿吗?”姜柔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像有些困了。
金妈妈道:“少夫人今儿回娘家喝喜酒,夫人不得空没去成,想让你到她跟前说说当时的盛况。”
“哦,明儿吧!”姜柔尽量地挡着脸不让金妈妈看出端倪,“我今儿有些不舒服。”
“那少夫人早些歇着,我这就去回话了。”
金妈妈走后,姜柔才翻个身趴在软枕上,想到白天自己在娘家所受的折辱,心底说不出的恨。
正院东次间,金妈妈把姜柔的话回了武安伯夫人。
武安伯夫人正靠在美人靠上小憩,闻言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就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最主要的,想知道她和儿子都没去姜家喜宴,那边有什么反应,尤其是姜妙。
既然儿媳妇回来没大吵大闹,说明那边没揪着这事儿不放,她稍稍松了口气。
金妈妈看了看武安伯夫人,欲言又止。
武安伯夫人示意她,“有什么话你直说。”
金妈妈嗫嚅道:“夫人,有句话本不当讲,可眼瞅着咱们宣哥儿一天天长大,世子老这么往西堂子胡同跑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就让她入府吧?”
闻言,武安伯夫人眼神一厉,“我秦家乃开国元勋之后,门庭清贵,岂是容得那等污秽女人染指的地方?进伯府门,她想都别想!”
金妈妈道:“老奴的意思是,她在外头住着,世子的心思就老是往外边儿飘,日子一久,反倒让她活得滋润目中无人了,让她入府,随随便便给个姨娘的名头,少夫人是正妻,您又是当家夫人,到时便可名正言顺地给她立规矩,想怎么磋磨她,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不可!”这种想法,武安伯夫人前些年不是没有,但为了家族名声,她必须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姜氏不会生,丽娘的儿子又在伯府,倘若她人也跟来,姜氏不是她的对手,等姜氏斗败,她很快就能母凭子贵,将来更会把我这个伯夫人都给挤下去,横竖现在外面已经有了不好的传言,那就让他们传,传到姜氏屁股坐不住再去闹,到时她娘家姐姐一出手,直接弄死西堂子胡同那位才叫痛快呢!咱们急什么?”
金妈妈恍然大悟,忙道了声,“夫人英明。”
深夜,石磨胡同。
白天热热闹闹的街坊四邻陆续入睡,巷子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胡同正口进去的第三间宅子,房檐下还挂着一盏风灯,昭示着主人未睡。
屋里油灯被风吹得摇摇曳曳,照得陈氏一张苍白的脸扭曲可怖。
她手里拿着个稻草扎成的小人,小人背上背着姚氏的生辰八字,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把手里的绣花针往上戳。
巧儿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跟在陈氏身边这么久,有些事她也大致有了了解。
姜家那位少爷,是自己跟着的这位陈太太所出。
陈氏原本也是姜家媳妇,与姜太太姚氏共侍一夫的兼祧媳妇,但因着陈氏犯了事儿被判入狱,姜家前年就把她给休了。
大抵是老爷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所以去年陈氏出狱,又亲自跑一趟把她给接到京城安置在这小院里,虽然嘴上说着得了空会常来看她,但从出狱到现在,老爷总的也没来过几回。
今儿本是少爷成亲的大日子,娶的还是有头有脸的礼部尚书府嫡女。
太太起了个大早仔细梳洗,换上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裳,想着那边就算不能请她坐高堂,也总该让人来知会一声,让她去露个面儿。
哪里料到,一直等到傍晚都没人过来,那边仿佛直接把太太给遗忘了。
无奈之下,太太带上她,坐了马车直奔姜府,到了大门外才知,新人早就拜了堂,拜的正是老爷和长房那位正妻姚氏。
太太当时才听得这一句,眼睛一闭险些晕过去,等被送回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巧儿一直觉得,陈氏只是性子古怪了些,总体来说,为人还算温和的。
但现在,她竟然自己扎了个诅咒姚氏的小人,大晚上的不睡觉捏着银针戳戳戳。
她隔着油灯近,有点什么动作,全被拉成黑黢黢的影子投在地上,简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巧儿第三次壮着胆子上前来劝,“太太,夜深了,咱们该休息了。”
“我不困。”陈氏看也没看她,嘴里又阴冷地低喃道:“那贱人都还没睡,我怎么能睡,我得先扎她个万箭穿心,让她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呵呵,贱人!让你坐我位置!让你抢我儿子!让你犯贱!”
每说一句,银针就狠狠往小人上戳一下,戳得到处是孔。
巧儿强压下心头的惊恐,“那奴婢打温水来给太太泡足。”
姜云衢白天在梧桐院耽搁太久,出去就被同僚们轮流罚酒,散席时,已经喝得醉醺醺,被小厮搀扶着来到新房。
小娇妻早就睡着了,小小的一团拱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
姜云衢瞧着她精致小巧的脸庞,想到白天的事儿,不由得有些头疼,伸手捏了捏眉心。
“姑爷,先去沐浴吧!”半夏进来提醒他,“姑娘怕是受不住您满身的酒味儿。”
“嗯。”姜云衢应了声,转身去净房沐浴。
再回来时,小娇妻已经翻了个身,仍旧睡得很沉。
在桌边坐了会儿,姜云衢便走到床榻边,脱了外袍躺上去。
大概是动静太大,把睡在里侧的小娇妻给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当看清自己床榻上多了个男人,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是谁,当即惊叫了一声。
半夏几人匆匆跑进来,白着脸问:“姑娘,怎么了怎么了?”
“他,他怎么会在这儿?”小娇妻缩到墙角,一手提着锦被挡身子,一手指着姜云衢,眼圈又红又湿,小脸上满是警惕。
姜云衢满心无奈,“婉儿,我是你相公。”
这一句,让小娇妻睡意散去几分,总算是认出来了,她又撇着粉唇,“相公也不准,你出去!”
姜云衢:“”
半夏几人对视一眼。
孔嬷嬷上前哄道:“姑娘,新婚之夜要和姑爷圆房的,出嫁前夫人还特地让家里的嬷嬷教过您呢!”
“脏死了,我不要我不要!”小娇妻吸吸鼻子,眼睛水润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看着姜云衢,“你出不出去?”
“这”孔嬷嬷也知,新婚之夜不圆房传出去对姑娘的名声有多不好,但姑娘自小就是娇养长大的,受不得丁点苦,她不乐意的事儿,别人强迫不得,否则姑娘只会闹得更厉害。
“姑爷,要不,您今儿个晚上先去书房委屈委屈,我劝劝姑娘,得她同意了你们再”
姜云衢只得站起身,道了声“有劳嬷嬷”便抬步走出梧桐院径直去往书房。
次日,姜二春、老温氏、姜明山和姚氏四人起了个大早,早早就梳洗穿戴好到前厅坐着,等新妇来奉茶。
昨天的婚礼让姜明山狠狠风光了一把,心头对儿媳妇的那几分不满早就消散干净,想着新娘子过门头一天,娇气些就娇气些,往后懂得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就好。
然而几人坐了快一个时辰,梧桐院那边始终没人过来,姜明山不由得黑了脸,叫来月季,“你去瞧瞧,发生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