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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臣也了解到日本国的皇室在那个时期却是在结缩开支来壮大海军,长此以往,这次战败却也似乎并不足为奇。”
“您有所不知,这次我国出战的船舰十几年来早已陈旧不堪,航速本就不及日军,炮火却又不济,防御力极弱。在战争中二舰虽竭力抵抗,但在敌人四艘快速巡洋舰的火力围攻下,中弹起火。?”
“何以如此!这些年来对于船舰都有定时的检查和修整。”皇上听闻有些吃惊,这些实情在朝堂上无人敢径直说出来。
“银两不够,又何谈修整,不过是粉刷其外观,模样翻新罢了,内里的木头早已腐朽不堪。”文廷式深深叹了一口气。
“混账!”皇上一拳捶在案桌上,眼眸里承载着惊愕后的痛心,沉默许久他才痛心疾首的开口:“或许,朕应该反思,整个大清国都应该反思!”
“皇上!臣有三个请求。”文廷式又磕了一个头说:“不久便是皇太后的寿宴,臣在此奏请在这危难之时停罢皇太后的寿宴,储蓄银子,一心对抗外敌。二为臣还请皇上让在亲贵中颇有号召力的恭亲王出山重参大政;三为臣要弹劾李鸿章!”
“李鸿章?”皇上问。
“李鸿章在对日问题上态度怯弱,一心主和,如今和日本战事未平,他们却在劝降,长他人志气,实在昏庸,丧心误国。!”文廷式愤慨的说。
“你可知你所说的三个请求,都是朕的难处,皇太后会责难于朕未尽孝道,而恭亲王更是已经归隐多年不问政事。至于李鸿章,他只是代表皇太后的意思。”皇上沉吟一会儿说。
“臣知道皇上为难,但海战已经失利,但是现在和日本的陆战却还在持续,关键时刻,这是唯一能够增加胜算的砝码。”文廷式满腔诚恳的哀求,皇上蹙着眉有些为难的模样。
“你先下去吧。”皇上有些疲累的坐下来。文廷式见状也不再步步紧逼,磕了一个头说是让皇上慎重考虑权衡利弊便退了下去。
两派现在已经渐渐明朗起来,一派为以皇太后为首的主和派,一个则是以皇上为首的主战派,我顿觉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皇上从未刻意笼络过谁,不像慈禧早已暗自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但有些忠君之臣却还是自发站了队。若想削弱慈禧的权利,我必须助他成立起自己的党派来与慈禧对抗。
“皇上,臣妾以为从这次战争您可以见到谁是忠心向着您的人,不妨重用他们,聚拢人心,同心协力的驱逐外敌。”我劝他说。
他沉思了一会儿,并未说话,但我知道他的心里定然有数。
待我从养心殿回去,却见到景仁宫门口站着几名让我眼生的公公,我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心想莫非来了什么人?容芷便迎了出来。
“珍主子,皇后来了,在屋子里头已等候您多时。”她说,我更是诧异,平日里和皇后素无来往,除了从其他宫女太监口里听说她常去慈禧那打我的小报告,但我并没在意。
我也知她打心底里头一直都鄙夷我没有多少皇妃风范,不守规矩,我也并不欣赏她的过于恪守传统和背后通风报讯身为皇后却不大气的举止,总之相互看着都不怎么顺眼。莫非她是前来教育我的?
我心存疑虑的步入屋内,她正坐在雕花椅上,愣愣的看着皇上赠我的那个八音盒,直到她身旁的宫女见到我轻声提醒她,她方才回过神来。我向她行了个礼,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我径直问:“不知皇后有何事今日想起亲自上门?”
她开口却又有些犹豫,并没有拿出要教育我的模样,倒像是有事相求。
“珍妃,有一事,本宫希望你能够帮忙开口。如今福州的将军位出缺,本宫家中有一人有意出任此位,他的本事是少不了的,就差一个开口的人。”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放低身段,笑笑说:“平日里就数你和皇上如胶似漆,能否帮本宫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这于你来说应当并非难事。”
她又让带来的丫鬟端过盘子来:“这是些皇太后赏赐的首饰,你便拿了去。”
原来是帮家里人求官,我想了想,此事我如果擅自答应确实不妥,况且此时皇上正为战事心烦,若是答应了又没有替她办到那我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皇后,这东西妾身不能收,至于您说的那事,谁去向皇上说都是一样的。”我婉拒了她,她的脸色一沉,并未再多说什么。
兴许让在皇上面前都从不服软的她放下身段来求我已是不易,她感到我拂了她的面子,未再央求只说?:“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便打扰了。”
她说罢便带着一行宫女和太监离开,我有些复杂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不知道自己婉拒她是不是太不给她面子,但这确实是件棘手的事。
然而皇上的生辰在这国内外交困之时到来,他却以国库紧张为由取消了寿典,一时被朝廷大臣称道。并采纳了文廷式的第二道请旨,重新请恭亲王奕忻出山执政,毕竟之前在咸丰帝时期有好几次危难都是恭亲王力挽狂澜,他不失为一棵救命稻草。
但是在他的寿辰那一日,我还是决心单独为他过。早早的便起来梳妆打扮,容芷拿来几套正式的旗装来让我选择,我瞧了瞧,挑了一件穿上忽而想起什么来。
“那件皇上上回送我的缀着珍珠翡翠的袍子呢?”我问。容芷一听便想了起来:“那时您让奴婢好好收着,奴婢这就拿来。”
她如珍宝般将袍子捧到我面前,我抚摸着这袍子上面隐隐透着墨绿色的翡翠和精致的浅蓝色水波纹,一直以来我都舍不得穿,但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一笑,站起身第一次披上它。
“珍主子!简直好看极了!”容芷惊叹的看着我,我透过黄色铜镜,见到披上这件华袍的自己雍容却又不失典雅,仿佛是珠宝包裹着的芝兰之气,华贵而不俗,明媚的珠光衬着鹅蛋脸上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更显灵气。
一迈出门便引起了不少的注目礼,回头率直线上升,芸洛一路上兴奋的对我说:“瞧,珍主子,今儿个您可最是瞩目,大家伙儿都挪不开眼,待会儿皇上定然眼睛都看直了。”
我一笑,女为悦己者容,我算是充分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再多的注目礼也不在乎,只想见到他待会儿惊艳的模样。
养心殿外的小德子见到我也是一愣,转而才通报,我踏入门,见到他似乎正在作画,他早已习惯我常去养心殿,因此也并未抬头,专注着手中的笔墨。
我有些新奇的看过去,自从黄海大战战败便似乎已经未曾见他有闲情逸致作画,日日都锁着眉扑在奏折堆里。
他用浓墨勾勒着树枝,我看着这幅画却有些眼熟,上面有楼台亭阁和眉眼生动的一群人,他们似乎在谈古论今。
“这是...红楼梦里头的大观园?”我问,他点头。
“皇上今日难得有兴致作画。”我一笑。
“这些日子以来,心里头焦躁不已,便想着拿起笔墨作画,倒让心里平静几分。”他说着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却定定的在我身上落了下来。
“这是...你封妃时朕赠予你的袍子?”他带着诧异说,转而眼中透着惊叹。
“恩,平时我舍不得穿,但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不办大典,我来陪你过,好不好?”我看着他,上前挽住他的胳膊柔声说:“这些日子,我知道你从未有过一日好眠,今日就暂时抛开一切,不当忧国之君,当一日我的载湉可好?”
“珍儿。”他黑似墨的眼眸里缓缓流淌出一丝感怀,轻轻点了点头拥住了我。珍儿二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好听,透着满满的疼爱和宠溺。别人常说两人在一起久了,爱情总会转化成平淡如水的亲情,然而我却不知为何,在他面前从来都控制不住心跳,只要他简单的喊我一声名字便好,温和如常便足够唤起心中涟漪。
从他温暖的怀中出来,我执起毛笔看着他这幅未完成的画作笑说:“接下来我来完成好不好?若是毁了它你不许责怪。”
他点了点头,唇角透着笑容:“任意发挥便好,若毁了它便挂在你那景仁宫里头,让旁人领略你的笔意。”
我撇了撇嘴说:“你太坏!”
然而心里头却有一丝欣慰,他已经许久未这样和我开过玩笑。
我凭借着自己对大观园的记忆在蘸了蘸墨再用水稀释后在画卷里头添上了最后几笔,完成了这幅画作。
“你来提字。”我回头笑转着看他,他却一把握住我拿着笔的手一齐在画作的右上角提诗,满腹才情,我的手随他带动挥舞着笔墨。
咫尺的距离,水墨间,他的气息就在耳畔。反倒让我些许红了脸颊,然而笔墨之间却是随着笔尖跳动的一丝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