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章.再离广元,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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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阳渐升,县内已是一派热闹。

    林天禄等人整装启程,乘马车穿行出城。

    而此番动身出行,并未惊动县内旁人,自然一路清静安宁。

    但在车厢内,莫段嫣正盯着坐在对面的唐千门,只觉一阵好奇。

    她深深知晓,唐千门是何等丰腴美艳的女子。

    可如今出现在眼前的,其却是一副稚龄少女之姿,虽换上合适衣装,反倒显得更为娇小可爱,让人有些想呵护拥抱一番。

    “唐姑娘当真...一时变不回去?”

    华舒雅迟疑出声,蹙眉道:“若阴气亏损,可否试着调息一二?”

    唐千门坐姿端正,稚嫩俏脸上浮现不太般配的惆怅之色,轻叹道:“阴气之源被取近半,我如今修为已不过赤魔境界,再是修炼闭关也很难恢复过来。”

    华舒雅听得若有所思。

    此事她倒没有太过惊奇,毕竟自家的云玥姐姐便有过这种状况,也曾化作纤柔娇小的稚女模样,同样一时难以恢复。

    不过——

    “秋姑娘她果然稍有些胡闹。”

    一旁的谈娘娥眉微皱:“这关乎修为根基之事,岂可如此乱来。”

    唐千门展露一丝娇俏笑意:“谈夫人也无需怪罪水涵了,是妾身功法颇为特别、又得了绫罗谷的功法辅佐,体内阴元修为本就可随意取用。

    她便是知晓这一点,所以才会开了这点小小玩笑,待双方再度相见之际,妾身再让她乖乖将修为交回来便可。并非当真肆无忌惮的胡闹害人。”

    “哦?”

    车厢内三人听得纷纷一惊。

    竟还有如此古怪的功法修为?

    “是妾身当初所在的照宵院。”唐千门笑意略显苦涩:“此宗内部森严,女弟子们更是生死堪忧,直至修炼到蛮境成了长老才好转几分。只是一身修为,本就是为照宵院之主所存在,自然毫无反抗之手段。”

    谈娘容颜肃然道:“那唐姑娘你当初...”

    “好在妾身本就是半路入宗,亦非宗门自小培养而成的弟子,未曾受过荼毒侵害。”唐千门很快甜甜一笑:“至于如今能退出照宵院、成了绫罗谷...甚至林先生麾下之人,妾身再庆幸不过。”

    “但,这照宵院——”华舒雅轻捻下颔,思忖道:“此番会派人前来袭击广元,又不知他们会有何图谋。”

    “照宵院之主,其生性古怪难测、行事诡异。哪怕是我等长老亦难以猜测,只奉命行事。”

    唐千门摇了摇头:“所谓的照宵院,说到底更像是一个一言堂,无论长老还是弟子,皆是为了他一人服务罢了。”

    “唐姑娘。”

    车帘被倏然掀开,坐在驾位上的林天禄回首笑道:“若有空闲,不妨将照宵院的所在位置告诉我,我亲自去会一会那照宵院之主?”

    唐千门眼眸微亮。

    但她很快恬静一笑:“先生好意妾身心领,不过照宵院所在并不固定,而是借用某种法宝在各地不断腾挪穿梭。若非有照宵院之主接引,哪怕是妾身,如今也很难再找寻到照宵院的具体位置。”

    林天禄无奈笑道:“这倒是麻烦。”

    看来,这照宵院之主也并非无谋之辈。

    至少这躲躲藏藏的本事还算不错,怪不得能有恃无恐的派人作恶为患。

    但在此时,林天禄很快听见街边传来一些闲言碎语。

    “听说了么...”

    “是啊!昨晚深夜,我可是亲眼所见!”

    “没想到我们广元县,竟会有神龙当空飞过...果然是上苍都在庇佑我们广元子民!”

    “有玄女玄生镇守广元,当真是天降奇缘!”

    “这——”

    林天禄表情微僵,连忙压了压斗笠帽檐。

    “看来,是昨晚八长老化龙飞翔之场面,被县内百姓瞧见了?”

    华舒雅凑近至车帘旁,浅笑道:“总归是好事一桩,百姓们也能更放心些。”

    “幸好如今戴了顶斗笠。”

    林天禄讪笑两声。

    要是路上被哪位认出来,怕是别想好好离开广元了。

    “不过,八长老如今去了何处?”华舒雅又转口好奇道:“我当时见她与我们一同离开广元府,怎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还是一如既往。”

    林天禄耸了耸肩膀:“说是不便与你们挤在一起,索性在外继续巡逻。”

    听闻此言,华舒雅与谈娘对视一眼,不禁摇头失笑。

    八长老这性子,还是这般冷傲。

    若非有天禄在旁,可能双方压根都没什么交流机会。

    或许当世之下,也唯有天禄一人能真正镇得住八长老这位孤高龙女,让其心甘情愿的乖乖臣服。

    唰唰唰——

    恰在此时,整齐划一的金铁之声蓦然响起。

    林天禄神情微怔,就见前方县城大门处,成群排列开好几队全副武装的城卫士兵,站姿笔挺,肃穆庄重。

    而在这些士兵前方,赫然是陆敏萱这位女将军正驾马等候,见马车靠近而来,她并没有声张多言,只是拉拽着缰绳默默让开位置,目视送别。

    列队让道,兵戈指行,无言沉默反倒汇集成难以言喻的敬仰崇意,一道道目光皆含敬佩感激。

    “......”

    林天禄一时沉默,心中波澜四起,不禁在驾位上站起,抱拳向两侧士兵们回礼示意。

    四周百姓面露惊讶,皆好奇发生了何事,这马车中又是何许人也,能引得广元城卫们如此敬重护送,连大名鼎鼎的陆大人都恭敬郑重。

    直至马车行出了城门,逆流远去,后方屹立的士兵们依旧目光灼灼、守望远眺。

    ...

    广元府内。

    玄女正与群臣智策们商讨完毕,待侍女将她推回至后院,就见偌大庭院内,如今只剩下一抹倩影正独自而坐。

    其安安静静的捧书浏览,不时细抿温茶,发丝随微风漂浮,俨然一派典雅大小姐的高洁气质。

    “叶夫人,眼下林先生他们都已离开,你可有不适烦闷?”

    “并无区别。”

    叶玉心放下书册,神情淡然地顾盼道:“有何事找我?”

    玄女淡淡一笑:“只是忙里偷闲,特意前来见一见叶夫人,想打好些关系。待战事再起,好让你多出些力气,帮我们渡过难关。”

    “不必如此。”叶玉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自顾自地再度捧起书卷:“有林天禄吩咐,我会尽力相助。”

    “短短一两日,你当真会如此相信林先生?”

    玄女被推到了她的身旁,悠然浅笑道:“不知,叶夫人心中是如何想的?”

    “无甚好说。”

    “其实,叶夫人心中算是选定了一位...”

    她眯起双眸,意味深长道:“当世无双的好贤婿?”

    叶玉心红唇微抿,也并未出声反驳。

    见她无言默认,玄女嘴角微扬,细语道:“叶夫人,每日有空,我便陪你看看书、赏赏月,如何?”

    “...无妨。”

    “正好,我也能与你多聊聊有关林先生之事。”

    此言一出,能见到叶玉心娇颜上浮现波澜。

    沉默片刻后,她的淡漠神情稍有柔软几分,轻启朱唇:“你手脚不便,如何看书?”

    “身后侍女能帮忙。”玄女浅笑道:“或者,叶夫人可否帮帮妾身这等弱女子?”

    “你,果然坏心思不少。”

    叶玉心清冷低语,但身子还是坐近了些许:“你想看何书?”

    “夫人手中的书就好。之前虽有浏览,但还不曾看完。”

    “...你与林天禄一样,滑头。”

    虽是暗嗔,但叶玉心还是将书卷递至两人中间,共同阅览。

    身后侍女轻眨双眼,蹑手蹑脚的后退了两步,略显欣慰宽怀的看着眼前双姝倩影。

    她虽知晓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妇人地位不凡、但如今与玄女大人并肩而坐,竟有几分志同道合之感——

    或者说,玄女大人本就该像寻常女子一样,享受此刻恬静淡雅、文心细腻。

    “——哎呀,看来妾身来的不是时候?”

    耳畔响起了一丝细语呢喃。

    侍女肩头一颤,连忙回首,一张笑吟吟的妩媚容颜顿时映入眼帘。

    “陈、陈菲大人?”

    “嘘,不必打扰她们。”

    陈菲轻抵双唇,媚笑道:“让玄女大人陪这位叶夫人一会儿。”

    侍女收声低吟道:“不知陈菲大人此番前来后院,有何事相禀?”

    “只是报告些得胜战果而已,不必急于一时。”

    陈菲美眸流转,拉着侍女后退几步,小声道:“不过,你可知林先生一行去了何处,怎得今日没有见到他们的身影。”

    “这...”

    侍女一时哑然,下意识往玄女方向偷瞄一眼。

    而玄女仿佛也早已知晓这边的动静,暗中回眸颔首示意。

    侍女这才低声回应道:“林夫子一行,今日已是离开。算算路程,可能到了县城数十里开外。”

    “离开了?”

    陈菲面露讶色,连忙追问道:“他们要前往何处?”

    “京城之地。”

    “京城...”

    陈菲眼神变幻不定,环臂抱胸一阵沉思。

    “原来,所谓的称王称帝并非另立,而是...直捣黄龙?”

    她渐渐流露出一丝狠辣笑意:”有意思!他当真不让人失望,就是这般傲气,才称得上我看重的男人!“

    只是嘀咕了一声,又满脸惋惜地垂首长叹:

    “本来还想跟林夫子再亲密一阵,拉近些关系,这倒是可惜。”

    陈菲撩过秀发,侧身看向院外,暗自思索斟酌。

    或许,她们赤羽同样能从中帮些小忙。

    ...

    ...

    东江郡。

    此地位居于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上,因地处中枢要道,往日可谓繁荣昌盛、风气奢靡,有时也丝毫不逊京城几分,乃是不少王公贵族驻守之地,分布于郡内各县城内。

    但如今在东江安牧县,却俨然萧条冷清,人人行色匆匆。

    诸多商铺关门奔走、豪绅举家逃窜,哪怕酒楼茶馆内依旧酒客不少,仍是诸多唉声叹气。

    “听闻隔壁那紫金楼都已支撑不住生意,流落逃亡在外,当真不知我等往后该如何是好。”

    “是啊!”

    一中年儒生豪饮一口浊酒,满脸涨红,苦涩长叹:“如今我们还能围坐于此,喝上几口酒。但再过几日,兴许得与其他省郡县城一般,流浪天涯。”

    “都是那些魑魅魍魉...”

    “我等凡人又能如何?”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书生以袖拭泪,哽咽道:“听闻郡军都已节节败退,我们东江郡沦陷也是迟早之事。”

    “哎!往日那些朝廷命官们各个风光无两,眼下却各个都不见了踪影!”

    “什么王爷、什么重臣,到了这个时候全都靠不住!”

    “我听说那安山王的四孙,如今都还在青楼里面醉生梦死,当真是不要命了!”

    隐约听见此言,酒馆大堂内众人皆心中暗叹。

    即便洪水滔天、战火纷至,这些王公贵族的后裔还是如此让人失望...或者说,他们也从未指望过,这些往日挥金如土、纨绔桀骜的年轻子弟,在这等境地之下还有何作为。

    “不过,我听说那庆阳省的正阳王好像有些动作,似组织起了一支强盛之军,正与那些妖鬼邪魔抗衡较量,声势甚是浩大。”

    “那正阳王...确实是一尊悍将!我自小之时就已听闻其威名,如今也算是宝刀未老啊。”

    “只可惜,庆阳省离我们东江郡甚远,老将军他哪怕本领滔天,又怎能救得了我们?即便我们举家逃亡,这路途遥遥,怕是这十几天的路程中不知要遇见多少邪魔妖怪,生死难料。”

    看着酒馆外渐暗天色,不少酒客饮尽杯中酒水,神色匆匆的起身离席。

    但也有身负长剑的少年眉头微皱,附耳至掌柜身旁,低声道:“如今茂环省,或许有几分生机。”

    “哦?”

    中年掌柜眼神微亮,连忙道:“小兄弟,你知晓点什么?”

    “权当是回敬掌柜请的这顿酒水。”少年正色道:“我前几天正在茂环省外游荡,亲眼瞧见此境内战火连天、喊杀不断,似是官府之军受妖鬼围剿,危在旦夕。”

    “那之后是——”

    “有一支军队如神兵天降,协助官军,击溃了那些魑魅魍魉。”少年言至此,又斟酌迟疑道:“我不曾去细探究竟,但隐约听得些流民所说,好像茂环省内有一广元县,有玄生、玄女驻守、邪物不侵,已然成了百万流民的归宿之地。”

    中年掌柜听得一阵惊奇:”玄生、玄生又是何人?“

    “我也不甚清楚,听闻是那些妖鬼口中流传的名讳,似对这两人甚是忌惮警惕,避如蛇蝎。”少年低声道:“若非要回乡去接我乡下的父母,我早已准备入广元县瞧一瞧究竟。掌柜你...若觉此地危险,又无处可去,或许能去试一试。”

    “小兄弟,当真多谢。”中年掌柜连连拱手:”为我指了一条生路。”

    “哪里的话,我只是——”

    “救、救命!”

    恰至此时,酒馆外蓦然传出一丝慌乱惊叫。

    馆内不少人都纷纷闻声望去,当即瞧见一发丝凌乱的清秀少女正从街中慌忙跑来,衣裙散乱,赫然要遭受轻薄非礼!

    “姑娘,发生了何事?!”

    “有、有人想要将我抓走,就在后面追着!”

    话音刚落,就见后方正有两名壮汉气势汹汹的赶来。

    而见他们皆手持刀剑,原本还欲出头的几人顿时偃旗息鼓,脸色发白的默默后退两步。

    不仅是他们手持兵刃,而是这两名壮汉身上所穿的衣物,为安山王家府穿扮!

    少女脸色惨白的疾呼出声:“大、大哥,快些帮我...”

    “哼!”

    两名壮汉面露怒色,瞪眼一扫,那几名酒客霎时醒酒,汗涔涔地接连后退。

    “我家公子要人,你们胆敢出手阻挠?”

    “不、不敢...”

    眼见酒客们纷纷息声,少女强忍泪水,当即扭头就跑。

    只是她才刚跑出两步,就被壮汉一把掐住了后颈,一时间动弹不得。

    “啧!”

    堂内的少年咂舌一声,按住剑柄欲要上前。

    但他身旁的掌柜急忙伸手一拦:“小兄弟,可莫要鲁莽上前!”

    “为何?!这姑娘明明...”

    “这安山王家,我们贫民百姓如何敢惹啊!你若出手,怕是非死不可!”随着掌柜满脸惊慌的伸手指去,少年很快也看见了不远处正慢悠悠驶来的马车。

    一衣着华贵的青年正大大咧咧地坐在车夫身旁,面露讥嘲冷笑。

    那目光,便如摄人饿狼一般,死死盯着正在挣扎叫喊的少女。

    “此人本就嚣张跋扈,近些时日更肆无忌惮,都流传他们与一些妖物有染,我们还是...保住小命为妙!”

    “可、可是...”

    “呀啊啊!”

    少女凄厉的尖叫声回荡街头,但路过行人只是看见走上前来的纨绔青年,便当即脸色急变,纷纷扭头逃避。而酒馆内的酒客们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一时不敢动弹。哪怕是那负剑少年,亦脸色铁青,不敢贸然上前。

    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被两名壮汉强行架起,拖到了纨绔青年的面前。

    “性子够烈的。”

    青年扯起一抹狞笑,捏动着五指:“但我现在就喜欢你这种——”

    话音未落,他脸上的笑容已渐渐散去,低头一瞧。

    一截冰冷剑刃,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命人松手吧。”

    清冷女声响起,令青年心间微颤,循声侧首一瞧,顿时呼吸一滞,只觉来者当真是九天玄女般美艳倾世!

    明眸如玉,朱颜光洁无暇,似巧夺天工般绝美面廓,仅瞧容貌便是前所未见的当世绝色。

    他涉猎过诸多艳名颇盛的女子,但连加在一起都不及其分毫!

    “快、快将此女拿下!”

    青年面露垂涎,兴奋急切的连连大喊。

    见其激动的丑态、又扫过马车四周几名蠢蠢欲动的侍卫和家丁,持剑美人幽幽轻叹一声。

    “枉为王家后人。”

    剑光倏闪,几名怒吼着飞扑而来的侍卫纷纷惨叫倒飞,就连擒拿着少女的两名壮汉同样口吐鲜血,如破布般凌空腾飞,摔进了远处墙角。

    “姑娘好武艺!”

    青年却趁此机会抽身退开,凛然大笑,抽出了腰间一枚玉佩:

    “但你既然被我看中,可休想再逃出此县哪怕一步。”

    玉佩闪烁起异芒,阴气霎时卷起!

    “来人,出手将这女人抓住,别伤了她的脸蛋!”

    啪嗒、啪嗒、啪嗒——

    但作为回应,却是一具具‘尸体’从半空坠落下来,倒在青年身旁两侧,堆积成两座小山。

    他脸上的狂傲笑容,也随之猛得一僵。

    “什...么?”

    青年渐露不可置信之色,呆呆的看向身旁。

    “这些,都是他的帮手。”

    冷艳沙哑之声从屋檐上传来。

    持剑美人——华舒雅仰首望去,就见冷傲淡漠的八长老正身裹黑袍,单手提着一个四肢扭曲的男子,面无表情的将之甩落在地。

    “三十二人,都在这里。半数修习过阴术,头脑意识不清。”

    “还有一头妖鬼。”

    长刀从天而降,将一头妖鬼狠狠钉在了地上。

    莫段嫣从阴影中走出,将长刀拔出,而被两刀击溃的妖鬼也在嘶哑哀嚎中化作尘埃消散。

    她冷漠一瞥妖鬼尸渣:“其体内还有残碎尸骸未化,显然刚刚害死过人。”

    “看来不仅当街强抢抿女,而是作恶已有一段时日。”

    华舒雅收回目光,再度提剑一步步走上前,娇颜冰冷肃然:“王家后人,此举此行何等下作卑劣,你家中长辈可曾知晓,如何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我、不...你怎么可能...”

    青年面庞扭曲,支支吾吾的踉跄后退,眼中更是错愕茫然。

    见华舒雅提剑越来越近,他更是面露惊恐,抬手欲要求饶:“不要杀——”

    锵!

    剑芒一闪,头颅腾空飞起。

    血光刚显,便有阴气凝结成霜冻住了断口,尸体摇摇晃晃的扑倒在地。

    但,这一剑并非她出手斩之。

    华舒雅神情微怔,颇感意外的侧首瞧去。

    一辆马车迅速行驶而来,略作停顿。

    谈娘正昂扬立于马车驾位,手持利剑,媚颜上唯有阴沉如霜,森然道:“舒雅,面对这等败类渣滓,无需有任何废话,将其斩了便是。”

    “谈娘,此人或许有被阴气侵染了意识,而且还是王家的——”

    “王家,索性上门讨教一番。”

    谈娘眼神冰冷,一字一顿道:“看看是何等名门望族,能教出这等卑贱劣子,甚至还胆敢涉猎妖法邪术,祸乱百姓。

    诸多罪状堆叠,早已够让他死上百次都不为过!”

    “——谈娘说的不错。”

    林天禄正将慌乱茫然的少女扶起,见其大致无忧,三两步便回至马车,大手一招:

    “走,去王府走一遭!”

    “...好。”

    华舒雅收剑颔首,没有再理会满地的恶徒死活,一同上了马车。

    旋即,沙尘飞扬、马车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疾驰远去,只留下这一地骇人狼藉。

    “......”

    酒馆内的酒客们几乎都还恍如梦中,呆愣在原地。

    这为祸镇县多年的小王爷竟然就这样...当街横死?

    连同手下那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匪徒侍卫,一并都遭到了杀身之祸,哪怕尚有一口气在,也都是苟延残喘。

    这一切,前后不过十来息,发生的实在太快。

    快到他们都还不清楚,出手者究竟是何人?

    就连刚得救的少女,看着那风风火火远去的马车。同样也是满脸茫然,甚至连救命恩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

    但——

    酒馆内,负剑少年却浑身颤栗起来。

    一旁的掌柜才刚回神,还来不及惊喜欢呼,顿时错愕道:“小兄弟,你这是...”

    “是他、当真是他!”

    负剑少年激动的口齿不清,惊喜万分道:“我记得他的长相,刚才那名男子,正是玄生林天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