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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茅若雨悄然挪开了几寸距离,又护紧胸口,免得又遭突然袭击。
但好在杨婵贞并未再做出古怪之举,感慨一番便没再多谈身材体态。
茅若雨摸了摸脸颊,稍作冷静。
抿唇沉默之际,她暗自思忖,轻声道:“杨姑娘,往后你当真要继续留在呡山隐世清修?”
杨婵贞面色如常,颔首道:“我对尘世生活并无兴趣,自小在这呡山长大,更为留恋珍惜。
而且比起外界明争暗斗之局势,如今也唯有此地宁静能让我放松入眠。”
“但这山中...”
茅若雨一时迟疑收声,终究没有再开口多言。
或许,杨姑娘当真是喜欢此地清静。
她若在旁喋喋不休,或许反而显得太过烦人了些。
“茅夫人关切心意,我心中知晓。”杨婵贞似有预料,语气渐缓道:“但于我而言,一时的心灵宁静尤胜千般热闹。无需担心我在山中会孤苦。”
她又继续道:“我若当真寂寥,山下便有呡村居民相聚,但时至今日我几乎只与那位婶婶有些交情,可证我确实不擅与人交际。”
“是奴家太爱操心了些。”
茅若雨惭愧一叹:“擅自以为杨姑娘这些年的日子清苦寂寞,本还想趁着今晚与姑娘聊聊,让你随我们一同到长岭县内住下。”
杨婵贞眉间似柔,隐含笑意道:“夫人已知晓先生与我娘亲在五十年前的经历,如今还想让我到长岭定居?”
“这样奴家平日也好照顾姑娘一二。”茅若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相公他若平日闲暇无事,也能与姑娘聊天解闷一番。”
“夫人这是...”
杨婵贞螓首一歪:“将我当成了先生的女儿?”
“咳咳!”
茅若雨神色尴尬道:“只是想到先生与令堂还有这般未解之缘,而姑娘你又承载执念与记忆,奴家就想着能否弥补一二。”
杨婵贞轻眨紫眸:“所以,夫人是想让自家相公多纳一妾?”
“不、不是的。”
茅若雨脸色微红,羞赧苦恼地欲言又止:“奴家只是想...”
杨婵贞见其支吾难言,蓦然低声道:
“夫人,你作先生之正妻,见他身边诸美环绕,心中可有埋怨过他?”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令茅若雨神色微怔,心下泛起一丝涟漪。
但她很快摇了摇头:“奴家当初或许有几分芥蒂,但心知姻缘难分、相公他又太过心善,若能团圆共聚不失为一种美满幸福,便渐渐没了那些自扰杂念。”
“...夫人心胸之宽广,更为令人敬佩。”
杨婵贞目光闪烁,面露感慨之色:“无怪乎能成先生之正妻,受其宠爱垂怜。”
茅若雨怔然呢喃道:“杨姑娘承载执念,难道五十年前的——”
杨婵贞垂眸一笑。
平静淡雅,却沉静如幽莲绽放。
“如今便承‘贞’名,留于呡山守望先生便可。”
“杨姑娘...又可有怨念?”
“‘我’亦是无悔。”
“......”
茅若雨面色沉凝,悄然攥住了她的冰凉素手。
正欲开口,但掌心之中蓦然传来一丝古怪触动,令二人宛若触电般下意识收回双手。
“诶?”
这等异变令茅若雨顿时面露诧异,美眸连眨:“刚才那是——”
“天魂与命魂,虽同出一源,但历经万载已算不得同为一人。”
杨婵贞握了握右手,轻声道:“不过待往后适应一二,应该无妨的。”
话音刚落,茅若雨便绷紧娇颜,再度握上了手。
丝丝过电般的感觉再度浮现,但美妇此刻却没有再松开右手,只是抿紧朱唇默默承受。
待半晌后,酥麻之感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些许心灵相通之感,仿佛无需言语,二人心间便已或多或少察觉到对方心中想法。
抬眸交汇目光,茅若雨娇颜正色郑重,低语道:
“杨姑娘,与奴家敞开心扉相谈一番吧。”
...
深夜时分。
在秘境书阁内,林天禄仍在翻看着手中书籍。
这本‘珍奇异传’之中记载了不少有关上古时期的纷争动荡、势力纠葛。虽瞧着是民间记撰,大多都描绘得颇为空泛潦草,但亦能瞧出些上古波澜。
唯一的困难之处,则是...文字。
历经万年动荡,时代更迭,流传于各个时代的文字也在不断改变。
这座书阁内的古籍虽浩如烟海,但要想在其中找寻到可供轻松浏览的历史文献,还是相当麻烦的。
也无怪乎杨婵贞身居呡山多年,对于千万年前发生的种种也不甚清晰了解。毕竟要想知晓万年前的原貌真相,可得从零开始将一门门不同朝代的独特文字体系尽数钻研学会才行,并从这数万数十万本文献中相互印证、考究,归类总结,可谓工序繁琐无比。
这可不是单独一人花费几年、几十年就能完成的简单工程。
瞧杨婵贞平日悠闲隐居的生活方式,显然不是什么刻苦深究的考古学者。代代的呡山青女们能将其中的一些术法秘籍之流钻研透彻,已是数百上千年积累下来的辛勤功劳。
不过——
“粗略来看,这两万年前共有三个时期。”
林天禄比对了一番手中几本古籍,眉头紧皱:“第一个时期便是万年前,仙人宗府林立、万界齐绽。”
万年前的万界疆域可谓无比辽阔,恍若无穷无尽,其中有一片神岛疆土名唤‘玄域’,共分苍天四岛四界域,东南西北四域领地。
“赤姑娘所在的北屿神宫,便在这北域疆土之上,地位超然。”
林天禄皱眉沉吟道:“再以璇灵所言,这玄域神岛遭遇巨变从苍天坠落,砸落大地分崩离析,其中的苍北界历经万年风霜渐渐化作了丰臣诸国。”
“而其他诸界大多也无外乎如是,仙人陨落、大势更迭,哪怕是古籍中记载的最为鼎盛的万盛仙宗也逃之不过,最终渐渐迈入至第二时期。”
但最令林天禄感到诧异的是...
这第二时期的记录却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并非一本书籍如此,而是挑选出的十几本古籍大多对那段时期记录的相当草率含糊,甚至有不少书册都已支离破碎、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隐约只能知晓,这段时期文明复苏、百废待兴,凡土人类渐渐诞生,一切都尚处鸿蒙混沌。
直至莫约数千年前,远古八族逐渐出世,以惊天手段改天换日、创立妖鬼道界,最终人势渐落,妖鬼肆虐,化作此间天地秩序,一直延续至今时今日。
哪怕千年前曾有大战爆发、各大势力争斗厮杀,妖鬼道界各处都化为人间炼狱、尸山血海,但在百年的休养生息之后也渐渐再度恢复了安宁。
林天禄翻找许久,只是在几本书册中瞧见了有关‘月魂圣宗’的撰述。
千年前皆传此宗乃是惑乱人心的妖邪之地,哪怕妖鬼都会被迷惑心神,人人得而诛之。而后下场可谓凄惨,宗门被彻底毁灭,门下子弟更是被尽数斩杀,很快便在历史中销声匿迹。
倒是万盛仙宗,在记录万年前的古籍中能瞧见诸多溢美之词。
令人眼花缭乱的夸赞与称颂娓娓道来、跃然纸上,仿佛都能感受到撰稿者心中充斥的崇敬与拜服。似乎那万盛仙宗便是万年前亿万生灵所向往的人间圣地、修仙圣宗,麾下门徒更是仙风道骨、仁善慈悲,简直是将此宗门给夸了个天花乱坠。
林天禄几本书看下来,都感觉有点起鸡皮疙瘩,脸色微妙。
这万盛仙宗之气派,当初他借助临月谷内的秘境窥见一二,确实相当了不得,与神话传说中的天庭几乎无异。
但连仙门内的子弟都犹如圣人一般受人人称颂赞誉,着实是太过夸张。
“相公还在看书呀?”
身侧蓦然响起一丝娇柔低吟,沁人心脾的清冽体香也随之萦绕而来。
林天禄略微抬头,就见茅若雨不知何时已抚平水色纱裙,仪态柔媚地屈膝跪坐身旁,好奇轻眨着美眸:
“可有在这些古籍之中瞧出些秘闻?”
“确实瞧出不少。”
林天禄失笑一声,指了指堆放在旁的其中一本书册:“这本书里还记载了玥儿在千年前的英姿。当时她可是犹如无人能挡的杀神一般,人人畏惧,诸多妖鬼势力都被其制衡不敢妄动。直至依靠了诸多大手笔才勉强将其封印进幽冥界之中。”
“诶?”茅若雨听得更为惊奇:“这些书中竟连这些战事都会记录?”
“此书撰者,应该是千年前的呡山青女。”
“原来如此...”
茅若雨恍然颔首。
她很快轻咦道:“不过,相公可有看出些与万盛仙宗有关的秘闻?”
“此事就有些头疼了。”林天禄挠头讪笑道:“这些书里都快把万盛仙宗夸到了天上,几本砖瓦厚的古籍看完,皆是些溢美之词,但反而没记录多少大事,也没有记撰有关万盛仙宗的渊源历史。”
茅若雨不禁掩唇轻笑一声:“看来还得辛苦一阵子,不知相公这七十岁高龄之躯还撑不撑得住。”
林天禄顿时莞尔道:“若雨对我这凭空涨的五十岁可是感慨万分?”
“是呀~”
茅若雨美眸一眨,宛若娇俏调皮的少女般摇晃起纤指:“奴家当初还担心自己年纪太大,配不上相公呢。如今听闻真相才知,倒是奴家的年纪太小,反倒成了相公的晚辈。”
林天禄故作苍老地摸了摸胡子:“若雨可会嫌弃我这糟老头子?”
“噗——”
似被这幅表情逗笑,茅若雨横来一记白眼:“相公就算是百岁老人,于奴家而言都无甚不同。况且相公瞧着跟年轻男子可没多少区别。”
而且家中就有一位千岁妖狐,又有何在意年纪的必要。
“这一点,我也确实颇感意外。”
林天禄捏了捏自己的臂膀:“虽说已过了五十年,但我这半年来又变壮长高不少,看起来确实跟少年无异。”
毕竟当初自己上山时是什么样、从太乙山下来后还是什么样,没有丝毫变化。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对此问题不曾留心。
茅若雨轻眨美眸:“或许,在山中的五十年入定修行,不仅让相公沉睡许久,就连身体也一同陷入沉眠?”
“应该是此缘由了。”
林天禄挠了挠头:”只是直今还没搞清楚我这一身修为究竟从何而来。“
若说在山中巧合顿悟,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况且于璇灵与他显然是旧识,仙山幻境中又有看不见真容相貌的仙人背影...可能与万年前的某些事有关?
“但瞧相公神情...似对此事不甚在意?”
“既然线索稀少,又何须再徒增自扰。”
林天禄将膝间的几本书小心合上,洒然笑道:“能不能探明真相,终究影响不到如今的生活。能与娘子们聊天侃地已让人心满意足的了。”
茅若雨露出温润笑意,细嗔道:“若耽搁了大事可不好。”
“世间大事,可大不过你们几人。”
林天禄笑了笑,将这些古籍一同轻轻抛起。
旋即,受书阁内秘法牵引,很快便自行飘回到原先的书架之中。
茅若雨娇颜微红,心间似有几分羞涩暖意。但脑海中灵光一闪,蓦然道:“相公既在山中修炼了五十年,那谈娘之前又为何能派下人搜索到相公的来历身份?”
“是杨姑娘从中帮的忙。”
“杨姑娘?”茅若雨一歪螓首,困惑道:“此事她又如何能...”
“她自当初与我相见,便隐约察觉到了我的身份。”
林天禄摊手娓娓道来:“跟随我们返回长岭之际,亦出手施展秘法替我掩盖了过往经历,混淆了视听。此事他人处理或许会相当麻烦,但杨姑娘她通晓世间变化之玄术,拟造些假象情报可谓信手拈来,足以瞒过众人目光。”
“原来如此...”
茅若雨恍然颔首,脸上浮现几分感慨之色:“如此说来,杨姑娘她当真是处处为相公着想了。”
林天禄面色微怔,轻声道:“若雨刚才是与杨姑娘独处了一阵?”
“嗯。”
茅若雨露出柔和笑意:“婵贞她确实是一位好姑娘。”
“看来你们二人还谈的颇为融洽?”
“确实很是融洽~”
茅若雨嘴角笑意变得愈发暧昧,拢发凑近而来,呓语细声道:“毕竟有相公在,奴家正巧与杨姑娘之间有了一份共同话题。正好听杨姑娘‘诉苦’了一番这五十年来的相思之苦呢。”
“呃——”
林天禄讪讪然地后仰身体:“这五十年前的旧事,我也是刚想起不久,并非有意辜负杨姑娘当初的好意。”
“那相公你如今...”
茅若雨微抿朱唇,暧昧笑意变得愈发妩媚柔情,狭促一转话锋道:“罢啦~奴家再咄咄逼问也显得坏心眼了些。不过——”
眯起荡漾水波的媚眼,笑吟吟地抬手点了点他的下颔,柔声道:“往后若还有何‘遗忘之事’,相公若回想起来,定要先告诉奴家,得让奴家先有个心理准备才行,可不能再默不作声地瞒在心里啦~“
媚眼如丝、笑意生艳,只是眼波流转间的柔情蜜意,便叫人浑身一阵发软,下腹发热滚烫,仿佛连魂都要被美人柔声所摄走。
更遑论这纱裙胸兜之间呼之欲出的硕大耸峰,双臂轻挤间几乎爆溢滑弹而出,浮凸高挺,白嫩的甚是晃眼。
林天禄讪笑着暗压下几分热意,正想开口,但很快瞧见美妇欺身散落的翩翩秀发有些变化。
原本纯洁如雪的三千银丝,如今仿佛泼墨般染上了如墨色泽,几缕垂鬓落至胸间,宛若一层煽情薄纱般迷离眩目。
“若雨,你这头发...”
“咦?”
茅若雨美眸轻眨,低头瞧了瞧银黑交织的秀发,不禁抿起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想来是心境浮荡,让体内阴气与月衍之息有些失衡。”
林天禄脸色古怪道:“这般说来,娘子的心思倒叫人好猜。秀发银白之时便是心静安宁,黑发之时则是...胡思乱想之时?”
茅若雨顿时扑哧一笑,娇嗔般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奴家可没这般孩子气。”
四目相对默视片刻,美妇不禁垂首含羞,张开双臂悄然拥抱入怀。
感受着胸膛前传来的绵软触感,林天禄心间反而宁静不少,双手轻抚怀中美人的秀发与粉背,纤薄纱衣仿佛与肌肤无异,指尖划过便能感受到莹亮如丝的雪肌玉肤,曼妙拱桥般的背脊更是凹凸有致,媚肉若凝脂般满溢指缝。
“相公。”耳边响起一丝瓮声低吟:“刚才山下生了异动,奴家不慎将忆诗和云姐姐打伤了。”
林天禄眉头微挑,很快温和道:“若雨这是心中有愧?”
“明日...不知该如何再见忆诗。”
“认真道歉一番,她会原谅你的。”
“相公似早已知晓此事?”茅若雨从怀中略微抬起螓首,神色惴惴不安:“奴家本以为相公要出言责备一番。”
“自瞧见杨姑娘被残魂附身,我便知晓山下可能生异。”
林天禄轻笑一声:“不过我还是很相信玥儿能照顾好你们的。而且以若雨你的性子,无论变成何样总归不会害了自家人。”
茅若雨抿了抿朱唇,鼻间一酸,眼眶微红地再度埋首入怀,一时不再言语。
林天禄轻抚怀中美人以作安慰,心下稍叹,索性在其耳畔温声低语,说叨些往日趣事。
耳语半晌,原本还沉静无言的美妇似动弹了一下身子,低头仔细一瞧,才见其难忍笑意般抿紧朱唇香肩微耸,略微泛红的勾人媚眸翻白剜来一眼,仿佛既是无奈又含甜蜜温情。
不消片刻,二人便很快耳鬓厮磨般低语交谈,不时浅笑几声,几乎与爱侣逗趣嬉闹无异。
...
翌日晨间。
暖阳自天际远方缓缓崭露。
林天禄扶着茅若雨走出了书阁,眼神微扫,顿时瞧见了不远处安静俏立的杨婵贞。
这位呡山青女仿佛已等候多时,拢发回眸,即便面纱遮颜,眉宇间依旧能瞧出几分温和笑意。
“杨姑娘这是....”
“我来送你们下山。”
杨婵贞瞧了眼茅若雨,很快继续道:“待春节之后,我若有机会便会到长岭与先生再聚,上门叨扰一二。”
林天禄面露惊讶,连忙看向身侧美妇。
茅若雨仿佛早已知晓此事,露出一副相当满意的端庄笑容。
“奴家自会好好招待杨姑娘的。”
“若雨,难道你昨晚与杨姑娘....”
“我们三人这般有缘,自然得多聚一聚。”
茅若雨揶揄暧昧地挤了挤眼神:“奴家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说动了杨姑娘,相公往后可得好好珍惜机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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