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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番话,裴颜的脸色更显难看几分。
“毕君恒,你莫不是也想跟这些废物一样被推下去斩了脑袋?”
“还请饶命,小生这才刚到长岭不久,还没来得及在世子面前大展拳脚呢。”
名为毕君恒的青年哂笑着拂袖作揖道:“只是难得瞧见世子露出这幅怒气冲冲的模样,这才心生好奇,忍不住多嘴两句。”
“那就闭上你的嘴!”
“世子,又何必与我这外人发这种火气。”毕君恒却再度流露出轻浮随意的笑容,仿佛并未将这些威吓之言当真:“我此次前来也只是想为世子分忧而已。”
“裴世子,还请稍作冷静。”
同样坐在大堂内的其中一名老者低沉开口道:“老夫已或多或少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虽是屈辱至极,但世子若想成就大业,这等容人之量还是要有的。仅仅只是因为一次冲突就失了冷静、如未长大的孩童般又哭又闹,终究是成不了气候。”
“......”
裴颜咬紧牙关,深呼吸两口气,渐渐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片刻后,他长吁一声,朝那名老者拱手道:“多谢胡老劝解,在下刚才确实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一时不慎说了些浑话。”
“世子能忍下这口气,就足以证明你确实有容人之量。”
“在下会铭记在心。”
“嘿...我倒有些好奇,刚才在登仙坊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毕君恒饶有兴致地插嘴道:“能让这几位世子身边的老先生们都如此在意,想来是出了些事故?”
“是那林天禄远行归来,对世子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
一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地走进大堂,从衣袖中取出一瓶药丸递到裴颜手边:“先行服药吧,几息时间就能治好这脸上的伤势。”
“多谢李叔了。”
“我只是刚刚离开一阵,就发生了这等意外。这些底下的侍卫确实得好好教训一顿,才能让他们多长长记性。”中年男子目光冰冷地扫了眼依旧跪伏在地的侍卫们。
“我李靖何竟然挑选出你们这一批无能的废物,待此事结束,你们全员去黑牢受罚一年,不许踏出半步!事后我会找寻其他的能人异士接替你们的工作,不许有半句异言,听见了么!”
“多谢李大人慷慨恩情!”
侍卫们纷纷如蒙大赦般趴伏叩首,以跪伏在地的姿势慢慢挪动着离开了大堂。
“——林天禄?”
而毕君恒并没有在意这些如蝼蚁般的侍卫,而是面露几分讶然之色:“此人...我倒略有耳闻,似在长岭一带颇具些名望,不少人谈及之时甚至还会以夫子之名称呼,可见他们心中的尊敬。”
他之前还未曾太放在心上。
毕竟只是一介书生而已,哪怕真有什么真才实学,大抵也就是四书五经那一套。或许有些利落口才,可在这妖鬼道界内不过只是些无聊话术而已。
可现在——
“区区一个读书人,竟能让世子吃了苦头?”
“此人绝非平凡书生,定是拥有着极为恐怖的修为境界。寻常的幽鬼术者甚至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随手便可将他们轻松压制。”
裴颜吞下药丸,脸上涂抹了药膏的淤青开始迅速消退,咂舌道:“当时就连在暗中护我的两位尊者都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毫无反抗之力。”
“两位尊者?”
毕君恒眉头微挑,瞥向大堂内坐着的几名老者。
而其中两人的脸色显然无比难看,正默默地捏紧双拳,额头青筋跳动。
“就连这两位逼近赤魔境修为的尊者都无功而返,看来那林天禄确实手段非凡啊。”毕君恒摩挲着下巴,恍然道:“怪不得我还听闻不少其斩妖除魔的消息,之前还当做是凡夫俗子的胡言乱语,没想到竟然都是真的。”
裴颜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如今长岭县内外没有任何罗星之人存在,也正是因为那林天禄出手干预。其似是消除了盘踞在此地的罗星赤魔,引得罗星颇为忌惮,索性将方圆数十里内的所有人手全数撤出,这才形成了这一圈...‘安全之地’。”
“能让罗星都如此忌惮?”
听闻此话,原本还神情轻松的毕君恒都脸色凝重了几分:“罗星赤魔可不是什么随手可除的喽啰,能将其击杀,此人的修为境界...究竟高深到何等地步?”
他略作思忖后,很快又揶揄笑道:“世子称这里是安全之地,但在我看来,兴许更为危险难测啊。”
“你说的没错。”
裴颜微微闭上双眼,压抑着胸口中满溢的火气:“我确实没料到,那林天禄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对人大打出手,甚至还明知我是世子的身份,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击伤。”
“哦?”
毕君恒扬起笑容,兴致满满道:“在下如今算是将来龙去脉搞清楚不少。原来世子之前瞧上的绝世美人,竟然刚巧便是那位林天禄的女人?”
李靖何沉声喝道:“毕君恒,至于你说话的语气!程忆诗是世子瞧上的女子,那林天禄哪怕有天大的胆子,也得将其乖乖交出来!”
“嘿,这其中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
“你太过无知。”
裴颜重新睁开双眼,目光阴冷地盯着他:“你又何曾见识过真正的九天玄女,又怎会知晓何为倾国倾城。况且那程忆诗自身修为同样不凡,若能将其纳为妻妾,定能为我家族带来不小助力。”
“在下确实是没见过,也不知其为何能令世子如此迷恋。”
毕君恒的坐姿变得略显吊儿郎当,笑呵呵地摊手道:“但如今,此女的存在显然已给世子带来不小麻烦,甚至连脸上的红印子都还没消干净。世子当真觉得...此女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好处,而不是招致一场天降祸患?”
他随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在下的记性还算不错,在来之前似听闻世子想林天禄笼络过来,成为自己手下的大礼干将。而如今却为了一个区区女人,刚一见面就撕破了脸皮。恕在下直言,有时候可不能太过贪恋美色啊。”
“......”
裴颜一言不发,眼神闪烁不定。
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毕君恒不禁咧嘴笑道:“世子莫不是当真假戏真做,这几天的时光真被那女人给勾走了心神?”
“我...”
“可惜,那女子如今兴许正在跟林天禄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甚至正在做些更为亲密之举。”毕君恒摇头失笑道:“而世子殿下却只能一脸憋屈地坐在这里,满脑子畅想着所谓的美好未来,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
裴颜呼吸变得粗重几分,双眼中血丝浮现。
他渐渐将双拳捏的嘎吱作响,低声道:“你说的没错,如今被一个女人给迷惑了心神,确实不该。
只可惜,我原本还想按照计划与林天禄好好拉近关系,再借着兄弟情义将程忆诗水到渠成地纳入帐中。现在看来,或许得想想办法...除了这个女人才行!”
“嚯?”
毕君恒惊讶道:“世子当真如此绝情?”
“哼!这世间女子何其之多,一到床上无外如是放浪形骸,那程忆诗就算再怎么漂亮动人也不过是红粉骷髅。确实得如你所言,当断则断。”
他抬手揉捏着眉心,眼中闪烁着丝丝寒芒:
“既然如今我与林天禄之间因为一个女人的存在而关系恶化,初次见面便心生芥蒂。那接下来...索性就由此女危机、乃至死讯,来重新修复双方的关系,让其明白我也是一位‘可怜苦情’的男子而已,这等重情重义之人定然不会再处处针对。只要再想办法美言几句,想来关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君恒闻言顿时忍俊不禁,拍手大笑道:“世子还当真是懂得进退,在下着实是佩服万分啊!”
虽然听起来颇为怪异,但确实很有一套。
只要横亘在两者中间的女人彻底消失,那双方自然没有了再针锋相对的‘理由’。
在此事中再好好运作一番,兴许还能令双方的关系彻底回转。
“不过,世子当真舍得?”
“舍得与否,全看她自己如何抉择。”裴颜冷笑道:“当然,若是能将程忆诗在暗中活捉,神不知鬼不觉地软禁带走。待人好好训诫调教一番,让其成为我的私宠奴隶,倒也算是一桩美事。”
“好好好!世子这番斗转星移之法确实妙哉。既能得不凡助力,又能有美人入怀,着实是人生幸事!只是其中的种种变故和‘戏码’,世子这次可得再三小心,千万别再重蹈覆辙让在林天禄眼皮子底下暴露了底细。”
“当然,瞧世子现在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不会再犯第二次的错误。”
毕君恒摩挲着下巴,裂开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裴世子若是将那个女人抓住了,不妨将其先行交给在下来处置一番。以在下的手段定能为世子‘制造’出一位忠心耿耿的私奴,让她往东走、绝不敢往西,哪怕是牵着绳子在大街上爬着走,她都会笑脸相迎。”
“你敢!”
侯立在一旁的李靖何怒声道:“世子的女人,又如何是你这照宵院之人可以触碰!”
“李先生何必如此恼怒?不过只是一女子而已,世子他若能干成一番大事业又何愁没有绝色美人自荐枕席?怕是后宫成群、妻妾三千都不为过!”
毕君恒满脸轻松地耸了耸肩膀:“只是其中一个女子,又何必如此寄情珍惜?若当真后宫三千都满心爱怜,怕是早早反被女子掣肘牵制。”
李靖何还想再开口呵斥几句,但裴颜却很快抬手拦了下来。
“世子...”
“李叔,此人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
他再度以平静目光死死盯着毕君恒:“我为求起势才会广交好友、招纳天下贤士。而照宵院这一组织底蕴非凡,其中却唯独出了毕君恒你这位‘怪杰’。性格古怪难料,喜好折磨女子,寻常女人落到你的手中非死即残,下场定然惨烈。”
“世子放心便是,既然是您瞧中的女人,我自然会多多收敛。”毕君恒森然诡笑两声:“世子届时若是担忧,大可随我一同去参观一二,定然会让世子您回味无穷,沉醉其中。”
“你,该有自己的分寸。”裴颜沉声提醒。
“是是是~”
毕君恒转眼间收敛起了那副阴森可怕的笑容,笑嘻嘻地抬起双手:“在下可不会做些太过残忍之举。
不过,接下来世子有何打算?难道单纯只是想将那林天禄拉拢进来,招纳些凡夫俗子?”
“我接下来有何打算,不是你能知道的。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用不着我再来教你。”
裴颜面容冷峻地站起身,目光与侧座旁的老者们交汇一瞬,拂袖道:“几位尊者先行退下。我与毕君恒等人还有些其他要事需要详谈。”
“遵命。”
几名老者轻叹一声,拱手退去。
毕君恒只是瞥了眼便收回目光,随意道:“不知世子另外那几位招来的‘大人物’何时才会赶到?”
“很快了。只要他们几人一到,我们就能开始着手准备‘大秘藏龙阵’,以这长岭为中心建立我等要塞据点。在这纷乱之世中占据先机。”
裴颜负手而立,言语中隐含几分傲然气魄。
世人皆知其性情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却不知其心中暗藏雄心壮志,又怎会甘心只去当一位‘混吃等死’的世子。
更何况其中还牵扯诸多不可与外人言说的机密,个中利害关系,绝非是——
“嗯?”
裴颜蓦然一皱眉头,心思微动,沉吟道:“李叔,此地周围是否已布置好了术式大阵,隔绝窃听的可能?”
“我们早已做好所有准备,以防隔墙有耳。”李靖何极为郑重地颔首道:“既然这长岭内都有林天禄这等变数,我们自然不会有丝毫粗心大意。”
“那就好,我只是担心会——”
“会有其他人旁听到了一切?”
温和淡然的轻笑声在大堂内蓦然响起。
刹那间,裴颜与毕君恒等人皆是瞳孔紧缩,满脸骇然地回首望去。
就见林天禄正端着茶杯,抿了口温热茶水:
“不巧,在下倒是听了个全程。”
他略微抬头瞧向在场浑身僵直的几人,面露一丝微笑:“所以,你们想要哪几种死法?”
轻浮随意的话语,却难掩其如今眼中翻腾的丝丝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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