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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秋荻,在谢奕中了一箭的意外中仓促结束了。
日子风平浪静的继续过着,从清凉山回来后,陈芸和谢老爷并没有再对上,甚至面都几乎没有再见过,仿佛高手过招,一招之后各自退后,蓄势待发。
虽然差点丢了命,一条胳膊又受了严重的伤,但是谢奕的心情却依然因为某些原因意外的好。
此时半躺在床榻上,谢奕一只手依然绑着绷带,另一只灵活的手随意翻着一卷诗集,但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着正在屋里玩投壶的陈芸,感觉到她好久没有往自己身上看了。
“我快渴死了。”
谢奕嚷嚷着,试图换取陈芸的注意。
一旁的容和,及时的为他端过来一杯微温的参茶。
自从谢奕受伤后,为了帮他补养伤了元气的身体,陈芸一直让人为他专门泡雪参茶喝,生活上也尽量照料他,可以说比起先前的日子,谢奕现在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一大截。
此时尽管容和已经将茶端到他面前了,谢奕依然不接,还是继续嚷嚷着。
“闭嘴,渴了喝水,再嚷嚷我过去把茶碗塞进你的嘴里。”
又一下投中壶心,陈芸摸了下额上的汗,回头看着谢奕恶狠狠的道。
“我要你喂我喝!”
谢奕继续试图撒娇,像只摇头晃脑的贵宾犬,不断地吸引主人过去亲亲抱抱揉揉。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谢奕已经有点摸到和陈芸相处的门道了,虽然陈芸总是对他不耐烦,动作粗暴,语气也不好,但是她这个人是颇有点嘴硬心软的。
特别是他的伤还要将养些日子,纵然被他闹的烦了会动手揍两下,不过出手相当有分寸,揍完后,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多半也会补偿一样对他稍好点。
不管能够和她拉近距离的方式是挨揍还是被欺负,谢奕都渴望关系再亲密一点,再亲近一点。
“你脑子坏掉了吗?”
陈芸相当受不了谢奕这样子撒娇,每每听到都要头皮发麻了,因此语气愈发恶劣起来。
“我的胳膊好疼啊。”
谢奕开始装可怜,把容和喂到嘴边的茶碗推到一边,是要倔强的等着陈芸过去亲手喂他。
他胳膊疼,他心里苦,他渴死了也不喝水,一定要陈芸亲手过去喂才会喝。
陈芸真是……无法形容的暴躁。
好,他不是要求自己喂吗?那她喂到他开心为止!
陈芸闭了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容和手里的茶碗拿过来,一手捏着谢奕的下巴,一手使劲往里一口气都灌进去了,灌的太急,从谢奕嘴边漏出的茶水将他的衣襟都湿透了。
“咳咳……咳咳……”
谢奕顺利的被呛到了,不断的咳嗽着,脸上也涨红了。
容和“呵”了一声,不再去看面前的两人了,这样的场景几乎天天发生,每次看着姑爷花样找虐,容和也是服气的不行。
作为一个病号,消停一点好好养伤不好吗?
“还渴吗?”
陈芸阴测测的看着一旁咳嗽的厉害的人,谢奕要是敢点头,她今天一定要拿水灌死他。
谢奕赶紧咳嗽着摇头,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陈芸,他还是识时务的。
“衣服湿了,你能帮我换一下吗?”
等被呛着的喉咙好一点,谢奕摸着下巴上的水,用一只手笨拙的解着长衫的扣子,可怜巴巴的望着陈芸要求道。
“你一天到晚的事怎么这么多?你是不是故意消遣我的?”
陈芸捏着谢奕的下巴,与他面对面凑近了,闷着脸抱怨道。
距离有点太近了,谢奕都能感觉到她如兰如麝的气息,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谢奕望着陈芸如深潭般清冷的眸子,心跳的有点剧烈,脸颊微微发热。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喜欢另一个人呢?若是有尾巴,谢奕感觉自己要摇起来了。
突然地,他把脑袋往前一伸,唇角亲上了陈芸的一侧的脸颊。
本来谢奕是很想对准她粉嘟嘟的唇瓣的,但是角度不太对,加上谢奕内心还是有点小羞涩的,没有敢这么干。
但是即便是只亲到了脸颊,他嘴唇碰到的地方,触感柔嫩,气息芬芳,也让谢奕激动不已,有种*的热切感觉。
谢奕睁大了眼睛,只觉得她的睫毛纤长似一片招魂幡,将他拖进来再也爬不出去了。
陈芸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稍微一愣,随后回过神来狠狠的一把捂在了谢奕的正脸上。
被拍的脸有点疼,但是在陈芸的巴掌下,谢奕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起来,呼吸弄得她掌心热乎乎的,那种湿漉漉的亲近感,让陈芸整个人更加不好起来。
“谢二,最近你的狗胆很大啊,是要上天了吗?”
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被调戏的一天,陈芸皱着眉,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大概像是被一只家里养的,品种自己不太喜欢的宠物犬意外亲了口一样,直接揍一顿像虐待小动物,胜之不武,不揍一顿又觉得不甘心,怕它越来越胆大。
狠狠地捏住了谢奕的一边脸,掐的他的脸变形起来,一侧的嘴角也裂开了,陈芸使劲儿晃了晃,看着原先俊美如冠玉的那张面孔,变得可笑起来,她才觉得顺眼了点。
“老实点吧,这段日子你的这些表现让我很不高兴,你知道吗?等你胳膊好了,这笔账必须一一和你都清算了!”
威胁完病号后,陈芸掐着谢奕的脸颊晃了晃,又一把将他推倒在床榻上,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的出门去了。
谢奕倒在床上,因为碰到了受伤的那只胳膊,疼的呲牙咧嘴的,脸上也被掐红了留了个指印,但是谢奕的笑容还是止不住的灿烂起来。
刚才,真的亲到了耶!
谢奕开心地在床上抱着枕头滚着,没受伤的那只手激动的拍着床。
到了下午时,有客过来,正是也从清凉山回来的罗明珠。
“明珠?”
陈芸在偏厅见客,一见罗明珠进来,望着她惊呼出声。
多日不见,罗明珠瘦了一大圈,眼睛通红似刚哭过,衣服穿在身上都宽松了许多,整个人憔悴的遮掩不住,只是罗明珠看到陈芸,欲语泪先流,眼泪又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芸娘。”
罗明珠哽咽着,扑入了陈芸怀里。
她实在是太难过了,虽然一个未婚女子单独出来见非亲戚关系的已婚朋友,总是有点不太像话,但是罗明珠也是顾不得,一颗心都要崩溃的爆炸了,再不找人倾诉,感觉真的撑不住了。
“我活不下去了……”
抽抽噎噎的,罗明珠被陈芸执手拉上榻,依然埋首在她肩膀上,她真的太绝望了。
从秋荻开始,默默的喜欢上了陈予深,那个男人文质彬彬,一笑春风拂面温柔醉人,又强大的令人心折,有一手很好的骑射功夫,罗明珠越是偷偷的观察,越是心里喜欢得紧。
只是她一个未婚女子,先前有陈芸在时,还能日日见到他,还能说说话彼此笑笑,但是后来因为谢二被射中一箭,陈芸要留在家里照顾谢奕,他们又没有途径接触了。
若不是后来予深又私下里给她递话,向她询问当时和冯家大姑娘等人相处的细节,想找找凶手的线索,她真的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为了再见一面,明珠谎称是想起了当时不对的细节,私下里约见了予深。
但是她不善撒谎,说话时一直吞吞吐吐的,不敢直视予深,一下午时间,也没有什么进展。
予深失望的要走,眼见着以后更无机会了,明珠突然脑子一片空白,冲动又不甘的拉住他的衣袖。
她仰起嫣红的脸,看着逆光下如神祇般英挺高大的男人,只觉得一颗心都要揉碎在他身上了。
“我,我心悦你。”
说完后,罗明珠捂住脸哭着跑了出去,回家后一想起当时自己冲动又丢脸的行为,恨不得打死自己。
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罗明珠不知道自己在予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觉得自己不知羞耻,她整日胡思乱想着,心乱如麻的各种猜测,想到难过处哭湿了帕子,晚上睡觉时都要咬着被角痛哭一场。
暗恋并不是难过的原罪,但是暗恋一个注定得不到的男人,才是痛苦的根源。
罗明珠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很不要脸,但是她是控制不住自己。而且更糟的是罗太太也觉得她这段日子的行为很不寻常,加紧了给她找夫君的进度,时常拿着一些官宦子弟的信息来问她的意思。
她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给喜欢的男人之外的人,若是无法嫁给予深,那么她宁愿一辈子不嫁。
来谢家之前,罗明珠才和罗太太大吵一架,一气之下跑出来找陈芸了。
“你想我怎么帮你?”
陈芸听完罗明珠断断续续的说完,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冷静的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问着。
“呜呜……”
罗明珠哭着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想有个地方能够接纳自己,收留自己,又安慰自己。
“明珠啊……振作起来。”
吩咐丫头打来热水,拿过脂粉,陈芸等罗明珠哭的声音小了一点,安慰她道,领着她站起来去重新洗脸上妆。
重新梳洗上妆后,罗明珠眼睛依旧红红的,情绪不见好转,她依赖的枕着陈芸的肩膀,偶尔抽噎着。
“心情不好去庄子上跑跑马散散心,没有什么事过不去的,予深他,你忘了吧。”
尽管从小和罗明珠是朋友,但是陈芸的芯子里是个成熟的灵魂,所以跟罗明珠相交时,更多的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相处,她一个成年人,也不会和真正的小孩子计较,所以她们的友谊非常的牢固,从来没有红过脸,明珠也很信任她。
“我不要!”
罗明珠听到陈芸说让自己忘记予深,又觉得全世界都黑下来了,激动地离开她的身子,哭着抗拒道。
“不然……芸娘,你是予深的姑姑,他一向很看重你,不然,你去帮我问问,予深到底对我……”
罗明珠抽噎着,用红肿的像桃子一样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陈芸。
“算问了,你又能怎么样?予深若是你对也有意,他一个有妇之夫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要进侯府做妾?”
尽管非常不喜欢此时毫无理智的明珠,陈芸皱着眉,依然努力用平和的口气劝她。毕竟明珠也还是太年轻,有时候钻了牛角尖也是未知。
罗明珠听着陈芸说到做妾,猛地摇着头,眼泪都晃的飞溅了,她怎么能这般低三下四的去做妾呢。
“明珠,好姑娘不该惦记已婚男子的。”
叹了口气,陈芸拍了拍罗明珠,看着刚才她才上过的妆又哭花了,又是可怜,又是怒其不争,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你和予深没有缘分,别继续纠缠他对你怎么样了。若是他果真对你有意,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陈芸前世是律师,最讨厌婚内出轨的男女,始终站在原配的立场去思考问题。
情虽然无罪,但是这并不是能无视道德的借口,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每个人都需要让自己的行动符合道德的约束,这样才能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
哪怕陈芸和罗明珠是十年的手帕交,她依然还是站予深的妻子陆氏这边。
好姑娘是不该考虑和已婚男人有什么关系的,再喜欢也要克制,人和动物的区别,不是人能够克制自己的感情吗?
被陈芸说在了脸上,罗明珠捂住脸也觉得自己真的太不知羞了,但是她是好绝望啊。
“慢慢来吧,会忘记的。”
深怕罗明珠再做了傻事,陈芸一整个下午都在陪着她,看着她哭累了歇歇,过一会儿继续哭。负面情绪是需要宣泄的,陈芸知道,因此不去打扰。
等到傍晚,罗明珠终于才平静下来。
“回去好好休息,去庄子上住段日子散散心吧,你娘那么疼你,为你找的人家一定是不错的,世上好男人还很多呢。”
临走前,陈芸再次劝了她一下。
罗明珠疲惫的点点头,经过一下午的痛哭,她的心里总算好过了一点,只是病恹恹的告辞了。
等罗明珠走后,陈芸立马写信给予深,要求他谨言慎行,少和未婚小姑娘勾勾搭搭的,并且让他对陆氏好一点。
哪怕予深不喜欢陆氏,至少那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责任,这个时代,女人是弱势群体,性格柔弱的陆氏只能依靠予深了。
第二天,予深传回了消息,很无奈的说自己平日里根本都见不着什么未婚小姑娘啊,对罗明珠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听到她的表白后,予深都吓了一跳呢。
然后予深还说,现在北疆有战事,北部小国贵霜国今年也是大旱,国内物资不丰粮食不既,因此进犯我国边境,以抢掠来补充自己国家的国库。
他很想去北疆投军,只是怕家里不支持,因此问陈芸的意见,看她愿不愿意支持他。若是他自己只身前往北疆,陈芸能不能帮他处理一下善后的问题。
陈芸看了信后,心里沉重了一下。
事情涉及家人,任何人都不能不深思熟虑的权衡一番了。
说老实话,陈芸虽然是名义上的长辈,但是她的年纪比起予深来也是小了两三岁的,她并没有权利替他做主,也没有能力帮他揽下所有的后续责任,只能先劝着予深稍安勿躁。
过了两日,陈芸又去宫里请见姐姐,和姐姐说了予深的事。
“我问过他可是想清楚了,他自己说想得很清楚。”
“予深说自己读书上天分不高,加上家里有予溪读书进学够了,更不用说予深下面还有两个庶弟,也是在外面书院读书,家里并不缺他一个人读书上进的,反而让他去军营里闯一闯,说不定能够一展所长呢。”
陈芸向姐姐详细的介绍了下予深的想法,她不能替予深做主,但是姐姐有这个能力,她的年纪也比自己大,思虑周祥,若是有姐姐的帮助,倒是能拿个稳妥的主意。
“予深自己有志向,也是好事,若是他们兄弟几个都是胸无大志,只知道吃喝享乐的纨绔子弟,我才要更忧心呢。既然如此,他有心一试,我会让皇儿召见父亲,和父亲说说的。予深想去,让他去吧。”
想了一会儿,陈蓉抚了抚陈芸的头发,做出了决定。对于这个侄子,陈蓉也不免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够出息,若这是予深的选择,她只有为予深骄傲的。
陈芸点了点头,她相信姐姐的能力,一定能给予深摆平剩下的问题。
“姑爷好些了吗?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进宫,皇儿还念叨呢。”
正事说完,陈蓉又拉着陈芸问起了谢奕。
当时陈芸知道要害自己的是谢老爷,第一时间告诉了姐姐,但是陈蓉和陈芸的心思一样,谢老爷的问题是谢老爷,子不及父罪,谢奕不仅没做错什么,反而还救了陈芸,他们也不能太小心眼了。
而对于谢老爷,他们也是存着想利用的心思,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恭王这个大威胁还杵着,刘瑞尚未长大,现在还不是谢老爷倒下来的时候,所以既不能主动针对,只能当做不知道,小心防范了。
先保住命来,再图日后吧。
“你还好吗?”
陈芸不太好过,有个想杀人灭口的公公,而她也知道姐姐,同样也不好过。
不知道姐姐和恭王是不是还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关系,但是与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虚与委蛇也是件痛苦事,她很关心姐姐,也很心疼她。
“那样吧。”
陈蓉不欲多言,恭王对自己有几分感情,她能感觉的出来,但是儿子以及自己娘家这么多人的前途和身家性命,却不得不让她小心再小心,谨慎的处理与他的关系。
与其撕破脸的让对方转为暗中行动,不如把自己当做诱饵,深入敌人阵营,可能到时候还能提前知晓些什么蛛丝马迹。
所以陈蓉自从怀疑恭王给刘瑞下毒后,不仅没有疏远恭王,反而表现的更加的亲密依恋,只希望能够麻痹对方的知觉,必要时一招致命。
刘瑞那里,也已经让心腹自己在厨房为他单独做放心的食物,但是为了麻痹隐在暗处的敌人,刘瑞吃饭依然很小心,保持着有些苍白看起来不太健康的脸色。
从宫里回来没过几天,宫里的惠贤太后卢氏病故,死前一直衣不解带照顾卢氏的平王,也被染上了咳血的病症,因为年幼体弱,在卢氏下葬时,也病死了。
这样一来,先帝的皇子只有刘瑞一个了,是同辈中独一无二的继承人,位置无形中更稳了一点,原先想投资平王的世家们,因为平王的病故,也只能重新着眼,大部分世家都选择了支持正统,这样一来,倒是对刘瑞颇为有利。
惠贤太后下葬后,予深也来找陈芸告辞了,他已经在陈蓉的支持下,获得了家里的同意,准备奔赴北疆了。
“我娘总会想通的。”
现在家里唯有二太太姜氏整日哭哭啼啼,反对予深去战场,她这一个嫡子,若是失去儿子,下半辈子怎么过,难道看庶子的脸色过日子吗?
“是啊,让娘亲和大嫂多劝劝她吧。”
“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啊。不要贪功冒进,刀剑无眼,一定要小心防范。”
陈芸按着予深的肩膀,在临行前给予他深深地祝福。
待予深走后,陈芸便难得的对谢夫人要求她与大嫂刘氏一起陪她去庙里上香,有了兴致。
谢夫人自从谢奕中了箭后,更加热心抱孙子了,想要陈芸尽快生下孙子,免得儿子再有意外,连个灵前摔盆子的都没有。
不过与谢夫人求子的目的不同,陈芸是想为予深捐一份功德,求个平安符,保佑他平安回来。
说起来,刘氏本来提前从清凉山回来,是要和谢大爷一起回旬州的,但是谢大爷突发痢疾,病来如山倒,刘氏只能留下来和他继续呆在谢家。
谢大爷的身体总是反反复复的好不利索,所以谢夫人便要刘氏来庙里求一求,为他祈福。(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