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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76号的监听信号车不停地在司各特路来回转着,朱徽茵坐在车上不厌其烦地寻找可疑信号。
桂姨手提菜篮子在司各特路上走着,目光不停扫视着经过的门牌号码,她模糊地记得那张住房合同的房号是137号。
朱徽茵抬头看向路面,远远见到街对面的桂姨,她忽然叫停,走下车,向着前面24-28号之间走去。快到28号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对身后的特务说:“将对面街的情况拍下来。”特务立即用相机拍下了司各特路137号附近的街面行人,桂姨也被拍摄其中。
深夜,监听车内的朱徽茵再次巡查到司各特路137号附近,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可疑信息,她很快记录下来。
早晨的76号即使在灿烂阳光照射下,也没有一丝温暖和清新,到处都充斥着血腥腐败的味道。
汪曼春站在窗前,抬头刚好看到一行大雁飞过,不由想起以前明楼教过她的一首诗“雪尽南坡雁北飞,草根春意胜春晖。曲江永日无人到,独绕寒池又独归。”微微叹口气,想着即将开始的行动,不由心中惴惴不安,她尤其担心着明楼的安全,她深知日本人的奸诈和残暴,一点纰漏足以毁掉整个计划。
有人敲门,汪曼春回过神道:“进来。”
朱徽茵右臂下夹着文件夹进了汪曼春的办公室。
汪曼春走回办公桌前坐下,看着朱徽茵:“你最近的行动发现什么新情况了?”
“是的。这几天,我们在司各特路24-28号附近路段捕捉到这些可疑讯号,昨晚还成功截获一条密电码,经侦听小组联合破译,确定是毒蜂曾经使用过的一套密码。处长,这是密电文的内容,还有司各特路附近情况的照片。”朱徽茵将文件夹递上。
汪曼春拿过文件夹,打开细看,发现照片中竟然有桂姨的身影,“是她?”
朱徽茵看了看图片,疑惑道:“处长认识这个女人?我见她十分可疑,不知是不是重庆分子,不敢打草惊蛇。”
汪曼春把照片往桌上一扔,轻描淡写道:“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不必理会!”她拿着密电文,手指轻敲着桌面,“汇丰银行····12号··第三区··速递··毒蝎。今天几号?”
“16号。”
“这个12号是什么意思?第三区?银行?”汪曼春疑惑地甩甩头。
“今天是16号,离下个月12号还有三个多星期,这个12号应该不是说日期吧?”
“银行里也没有什么第三区,速递?银行里有什么可以传递的?难道是····”
“第三区是不是我们上次截获的密电文所提的第三战区?速递的是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
“情报交接如果在银行交接,如果双方不见面的话···除非靠保险箱来传递情报。12号,应该不是行动日期而是保险箱号码;第三区就是第三战区;速递,就是把第三战区的情报迅速送到重庆.”
汪曼春好像恍然大悟一般,立刻拿起电话吩咐道:“行动队立即全体集合!”她起身拿起外套,边走边对朱徽茵说:“我去汇丰银行!你去司各特路搜查那几户可疑的人家!立即行动!”
“是”
76号庭院内汽车轰鸣,人生噪杂。
梁仲春追在汪曼春背后道:“汇丰银行在法租界,你可别明目张胆地抓人,要····”
“我知道!”汪曼春一边不以为然地回答,一边匆匆上车。
一挥手,特务们倾巢而出。
面粉厂内,明台三人在作出发取情报前的准备。
明台看着于曼丽苍白的脸孔,吩咐道:“曼丽,你身上有伤,病才刚好,在家候命。”
“不行!我们是生死搭档,必须一起行动,确保完成任务!”
于曼丽目光坚定地看着明台,她知道前路漫漫,心里想着不能做他的女人,就做他最坚实的战友,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到于曼丽如此坚决,明台也不再劝,“对表,现在是早上九点,拿到情报再回来集中,大家一切当心。出发!”
明台一马当先走出办公室,于曼丽、郭骑云尾随其后,两组人分头行动。
汇丰银行外,布满了三三两两的路人,于曼丽和明台对望一眼,于曼丽道:“明台,好多特务,汇丰银行像个陷阱,怎么办?”
明台深吸一口气,抬头仔细观察周围,看到紧靠着汇丰银行的合众联盟证券公司,他计上心头,转头对于曼丽低声说:“我从证券公司这边上去,走内部通道取情报,你将车开到证券公司后门等我。万一我失手了,你立即回面粉厂将保险柜里的情报烧毁,带着里面的资金和证件马上离开上海,去香港、去国外都行!”
“明台···”
“嘘,就这么决定!执行命令!”
明台不容分说将一条钥匙塞进于曼丽的手心,提着公文包开门下车,穿过熙攘的街道,大步走向了证券公司。
汪曼春一直安静地坐在路边的车上等着取情报的人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前淡定经过,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汪曼春不由紧张得双手紧握,眼睛盯着这个背影的一举一动,却见前面的人没进汇丰银行,反而去了旁边的证券公司,心里不禁夸了句:“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疯子表哥没白教导他。”
计算着时间,汪曼春走出了车子,带着一群特务,声势浩大地向汇丰银行而来。
一进银行,刚刚已经混进来的特务立马上前点头哈腰汇报监视情况,并报告已经派人在金库里守着,就等取情报的人出现,来个瓮中捉鳖。
银行的大堂经理见到气势汹汹的汪曼春,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上前寒暄:“请问这位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汪曼春冷冷道:“我需要你离我们远点。”
“这位小姐,你不能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在租界内随便抓人。”大堂经理急道。
汪曼春皱皱眉头,身边的特务立即将这个经理推开,“没你什么事请,走开!”
汪曼春示意特务们等着,一切听她指挥。
明台快步上了证券公司楼顶,发现证券公司的楼层稍微高一点,而且两者相隔只有几米,他将公文包扔过银行天台,活动四肢,全力奔跑着俯冲飞跃到银行的天台上。从银行的天台上下来,明台穿过内用通道,在二楼的某个办公室内顺手牵羊了一套银行制服。
令明台感觉奇怪的是银行内没有76号的特务,也没有因为他的面目陌生遭受到银行内部人员的盘查,他极端顺利地进入了银行的金库。
进入金库,明台立刻发现早有人在,这个人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镇定的打开12号保险箱,一转身,黑森森的枪口就对着自己。
明台镇定自若按照特务的要求打开放情报的小铁箱,并趁着特务垂目看小铁箱的一瞬间,手段果决地了断了监视的特务,拿着情报迅速从内部通道离开了金库。
等到银行的人发现金库有人被杀,汪曼春带着人赶到金库,明台已经顺利回到银行的天台。
明台拿出放在公文包里的钢爪,借助钢爪跃回证券公司的楼顶,迅速冲下楼梯,来到公司后门,于曼丽立马将汽车开到他面前,明台开门上车,两人绝尘而去。
汪曼春带着大批特务在汇丰银行内横冲直撞,严密搜查,依然没发现取情报的人。已经奔到银行后门的汪曼春,忽然像想到什么似得,对特务们说:“去隔壁证券公司!”
等到汪曼春带着反应过来的特务们追到证券公司,大街上除了阵阵寒风卷起的黄叶,那个取情报的人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汪曼春表情愤怒,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一群废物!你们立即将进出上海的各条通道加派人手盯紧了,但凡有可疑人员立即抓捕。记住,要抓活的!谁敢弄死可疑分子,我枪毙了你们!”众特务连忙答应着纷纷行动。
看着鸟兽散去的特务,汪曼春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微笑,轻轻吐口气,将枪揣进裤兜,吩咐跟随的特务:“我们回去!”
朱徽茵在司各特路也没有什么重大收获,人去楼空,只留一盘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