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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藤市蓝田高中坐落在旧城区的一隅,周围的企业都搬迁了。只有一家屠宰场还在大肆屠杀新买来的家禽,杀猪声响彻云霄,空中弥漫着粘稠的血腥味!
尘昊陌站在操场上,望着被阴霾笼罩的天空发呆。一身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感到胸口很闷,呼吸紊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天空飞来一个足球直奔他后脑勺。“膨!”尘昊陌瞥了一眼在地上翻滚的泥球。
他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身材微胖,个子不高,走路歪歪扭扭一个学生跑到他身边。
小胖子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看到他慌乱的样子,尘昊陌打算戏弄他一下。
他剑拔弩张地扬起手假装要拍小胖子的头,谁能料到小胖子像只缩头乌龟一样抱着自己的头求饶:“别打我,求你别打我。”
尘昊陌眼里充满了惊讶,旋即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淤青和血痕,他明白:这个和他同龄的学生是经历了校园欺凌。
尘昊陌既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想伤害别人。于是就安抚了他一句:“别害怕!我不会打你的。我没事,你继续去踢球吧。”
小胖子狐疑地抬起头,尘昊陌无奈地抛给他一个微笑才让他恢复了正常。小胖子轻声询问道:“真的没事吗?要不去医务室看看?”
尘昊陌没搭理他,径直走向足球跟前。抬脚、侧踢。受惊的足球呼啸着掠过操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冲进球门。
尘昊陌丢下句:“还有十分钟下课!”就离开了。
小胖子看着尘昊陌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感激和钦佩之情。
小胖子是高三11班的张浩,为人老实,家境贫穷,跟着酒鬼死爹生活,平日里就经常挨打挨骂,养成了他胆小懦弱的性格。他喜欢踢足球,这是他唯一的爱好,因为足球能给他带来精神上的慰籍和心灵上的快乐!
尘昊陌看着张浩的身影,不禁心生怜悯和无奈。他从小他就喜欢助人为乐,但他的父亲因为他帮助警察抓小偷而训斥他,并且愤恨地告诫他不要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父亲尘南从警察局退休十几年了,每天都会来学校接他。他父亲现在做的是交警,所以尘昊陌在学校人眼中是衰落的官二代,加上他冷峻的性格,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足以拒人以千里之外。
今天放学后尘南竟然没有及时来接尘昊陌,他也能理解。就在校门口等着,看着来往的学生和家长,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他一岁那年他的母亲就去世了,他也多次问过妈妈的死因,却次次碰壁。过了一会,人群消散了,在他出神之际,隐约听到了求救声:“救命!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救……”
尘昊陌急忙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冲进学校花园里,看到一个小胖子被打翻在地,四五个人对他拳打脚踢,尘土飞扬,看到小胖子口鼻涌现血迹,尘昊陌大喊一声:“住手,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一群人应声看过去,停止了手脚。
一个混混头目对着尘昊陌吐烟圈:“他欠着老子的钱不还,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小心连你一起打!”
张浩一看是下午的那个同学,急忙解释:“我没有,是他们让我从家里偷钱,骗我偷别人的钱。”
尘昊陌一听,怒火中烧,他握紧拳头,甩了甩中分的刘海,“快滚,要不然就找警察来理论理论。”
众人一看尘昊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混混头子丢下句:“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边趾高气扬地走开了。尘昊陌跑到张浩的身边,将他搀扶起来,“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欺负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和你家长?”
张浩将泪水藏在眼底,感谢道:“谢谢你救了我,我从小就失去了妈妈,我爸爸从来没有管过我,整天在外面喝酒,赌博,有时喝醉了或者输钱了就往我身上撒气。有一次他们让我从家里偷钱出来,结果被我爸爸发现了。我向他解释自己被学生欺负才这么干的,结果他二话不说先把我往死里打了一顿,这事还不算完,他们又让我去偷其他学生的钱,不偷他们就打我。”
尘昊陌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身上的尘土:“所以你宁可挨打,也不愿偷别人的钱?”
张浩点了点头:“他们的钱都是自己的父母拼命挣来的,是他们父母的血汗钱。我不能偷!”
尘昊陌看他的眼神变了,“走,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张浩支支吾吾地拒绝道,“不不用,我……”
尘昊陌安慰道,“放心,不花你的钱”
“可是……”
不等他说完,尘昊陌就扶着他往医务室方向走去,小护士是新来的。看到受伤的张浩很是吃惊,他拽了拽尘昊陌的衣袖,“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尘昊陌问护士要了点碘伏和棉棒,把张浩按在座椅上,亲手给他上药。张浩疼得呲牙咧嘴,伤得很重,伤口也很多,那群人早已习惯殴打他了,所以下手自然凶狠。每次他都是趁没人的时候回到宿舍,脱下与伤口粘在一起的衣服。尘昊陌嘱托道:“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去找我,我是66班的尘昊陌。还有,回去之后记得清理一下身上的伤口。我爸爸应该在外面等我呢,我得先走了!”
张浩起身,“谢谢你,我是11班的张浩。”
尘昊陌将消炎药交到他手上,“没有人生来就是强者,懦弱不是你的错,但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通过努力变强,才能保护自己不被人欺负。有我在,你不会再有事了。”
张浩站在医务室门口向他挥手告别,尘昊陌头也不回地跑向门口,看到一个身穿交警服的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苍老,头发泛白,皱纹隐现。
“走吧。”见尘昊陌过来,尘南拧开钥匙,脚放在油门上。尘南注视着他,想把他看透,他被看的毛骨悚然,“我带同学去医务室了,所以耽误了点时间。”尘昊陌扭过头去,心想:咱俩到底是谁迟到了?
一踩油门,摩托车一溜烟飞了出去,留下一排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