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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是大学校园里极为热闹的一天。一大清早,有商业头脑的学生就开始在校园里兜售玫瑰花、果冻、巧克力等,价格当然不菲。不过,对于那些要费尽心思讨好女朋友的人来说,偶尔奢侈一次也不是什么太吓人的事。
有男女朋友的,上课时就在不断用手机约着待会儿去哪约会。单身狗们要么自暴自弃,要么就鼓起勇气准备找男神或女神表白。
早上的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学校里就陷入了一片沸腾,玫瑰花香充斥天地。
赵金山穿着灰色西装,皮鞋擦的可以当镜子,带着卓远送的那挂名表,手中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就像一名哨兵,站在哲学系的楼下,寻找段晓岚的身影。
忽然间,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段晓岚已经摸到了他的身后。
“哈哈,胖哥,你捧着这么大的玫瑰花,等谁呢?别说话,让我猜猜,娜娜有男朋友,你是在等嘉嘉还是婷婷?”
赵金山尴尬不已,正要说话,又看段晓岚摇了摇手指,便问道:“不是送给她俩啊,我……”
“哎呀,胖哥,你可不知道,今天情人节嘛,好烦的。我好端端一个单身姑娘,早上就接了好几条骚扰信息,什么约吃饭约看电影还有让我当他女朋友的……真是气死我了。所以啊,我就准备了三张卡。”
赵金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什么卡啊?”
“好人卡,哥哥卡,还有,舍不得你当我男朋友的终身好友卡。”段晓岚狡黠的笑道:“这三张卡,就把那些骚扰我的人全打发了。”
“这个……”赵金山抓了抓脑瓜子。
“呃,你说不是送花给她俩,难道是送给我的?不是吧……你要送花给我,那给你点优惠,三张卡你自己挑一张。”段晓岚看着他手中的鲜花,幽幽的说道。
赵金山嘿嘿干笑两声:“当然不是送你的。你别小看胖哥,你们哲学系暗恋胖哥的女孩子不是一个两个,我站了半天,就是犹豫到底约哪个好呢?”
段晓岚赞了一声,问道:“胖哥还真厉害,对了,下午我们单身狗聚会去游乐场,你去吗?”
“开什么玩笑,你胖哥是有很多很多女朋友的人,跟你们单身狗凑什么热闹。自己去玩吧,我要风花雪月,二人世界!”
“那好吧。”段晓岚笑道:“我们就不约你了。”
秦诗嘉一行人压根就没有在学校吃午饭的打算,四女和卓远先把张君娜送到她男朋友的大学,跟着就在市里海吃了一通,随后杀奔游乐场,开始疯狂的一天。
赵金山坐在操场的篮球架下边,脚下已经扔了几十个烟头,那张胖脸看不出是悲伤还是忧郁。
花依然抱在怀里,娇艳并不凋零,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里是一对漂亮的耳环,只可惜,没有送出去的机会。
他从怀里又取出一包新烟,打开,点燃,用力的抽了一口。
砰!一颗篮球飞来,砸在他的肩膀上,远处几个男生急忙叫道:“对不起啊兄弟,意外!”
肉痛怎么比得上心痛?赵金山苦笑一声,捡起篮球丢了回去。
其实,他很明白,段晓岚的话语已经很委婉很有余地的,没有硬邦邦的拒绝,而是巧笑嫣然的顾左右而言他,让他明白了她的心意,也保留了做朋友的余地。多么聪明的女孩子,可为什么不喜欢胖哥呢?
一滴水珠落在赵金山脑门上,操场已经有人叫了起来:“呦,开始下雨了,散伙吧,不打了。”
赵金山抬起头,任凭雨水打在脸上,他很想愤怒不甘的嚎叫一声,可又觉得这样似乎很傻逼,终于还是沉默。
天色已经暗了,不知道在雨中坐了多久的赵金山,艰难的站起身,漫无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觉走到大学南门外。
这儿很多饭店都是情侣套餐,赵金山决定,还是化悲愤为食量,总不能为了还没有开始的爱情,就饿死自己。
他昏头昏脑的走进一家饭店,满座。
正要转身离去,服务员却叫住了他:“别走啊,刚刚里边一个包间的客人走了,先生您几位啊,包间要吗?”
“我一个人就不能叫包间?”赵金山翻翻死鱼眼,愤怒的说道:“吃不起你家饭吗?”
服务员看着他一副落魄的模样,手中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玫瑰花,傻子都知道出了什么事,当然不会和赵金山计较,而是答道:“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赵金山坐在包间里,对着菜单点了一大堆自己爱吃的菜,觉得心里似乎好受了点,叫道:“给我拿两瓶二锅头来。”
“两瓶?”服务员吓了一跳:“一斤装的那种大瓶?”
“没大的?小的就给我一箱。”
“大的有。您稍等。”
一杯浓烈的二锅头灌下肚子,赵金山只觉得火辣辣的味道从脚底一直烧到头顶,心中郁闷一饮而尽,嘶声叫道:“青春啊……爱情啊……再见!”
包房门被人敲了几下,服务员又走了进来,尴尬的说道:“先生,挺不好意思的,有个女同学,哭个不停,非要张桌子喝酒。我们外边满座,包间也满,唯独您这儿就一个人,我们问她拼桌行不行,她说可以。那我就来问问您的意思……行不?”
“哭?失恋了吧,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随意吧,今天胖哥难过,胖哥请她喝酒。”
片刻后,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女孩子走进包房,她原本的确是很漂亮的,只是哭了不知多久,眼影睫毛膏乱作一团,口红也被涕泪弄花,眼睛红肿,平日里的美丽,只剩下一成都不到了。
“张……君……娜……”赵金山忍不住惊叫起来:“你怎么啦?”
陡然遇到熟人,张君娜也有些慌乱,她忍着眼泪,哽咽道:“分手了。”
“不是吧,今天跟你分手?有没有人性!”赵金山赶紧拉过椅子,让张君娜坐下:“说说,出什么事了。”
“不想说,喝酒好不好?”张君娜泣道。
“喝酒我能怕你?你又不是周月婷。”
本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张君娜,中午准备去找男朋友,没想到进了他大学没多久,竟然在他俩平时常去的地方,看到男朋友和一个女孩子抱在一起接吻。
愤怒的张君娜冲上前去,三个人已经乱成一团。
男朋友把张君娜拉到一边没人的地方,告诉她,这个女孩子是他大学里的师妹,很喜欢他。并且师妹的父母在海津都很有势力,他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如果能够和这个女孩子发展下去,将来会有很多助力。
他说人长大了,不能只考虑单纯的感情,有时要想想一份爱情能维系多久,到底是现实的力量才最值得信赖。
张君娜哭,他只是安慰几句。
她说无论如何也不要分手,他也只是说做人要潇洒点,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毕竟曾经爱过,彼此留下点美好的回忆云云。
于是乎,失魂落魄的张君娜看着他俩离去,自己就像孤魂野鬼一样,糊里糊涂的回到学校,还哭的天崩地裂。
两瓶二锅头已经干了,又是两瓶正在痛饮中。
红了眼的赵金山结结巴巴的说道:“渣男啊!他……他妹的,你说有没有……天……理,这种东西都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我特么就单身……狗。”
被酒精灌的七晕八素的张君娜,愕然道:“你跟晓岚表白啦?”
“没有!”赵金山用力的挥挥手:“都没……说,就被枪毙了。”
“可怜!”张君娜抓起酒瓶,歪歪扭扭的倒了两杯,洒了一大半:“干杯。”
“好,为你以后不遇……到这种渣男,干杯!”
“祝你以后有好多女朋友,哈哈,干杯……”
一杯干了,张君娜指着赵金山,笑着似乎说了什么,赵金山朦朦胧胧的听不清楚,再看她已经天旋地转的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呃!”赵金山得意的叫道:“酒桌上,除了周、周、月婷,我就没怕过谁!”
走着弹簧步的赵金山,艰难的扶起张君娜,付了账,歪歪斜斜的走出酒店,忽然张君娜挣扎两下,低声道:“想吐……”
“我也想……”
冷风吹过,赵金山一片茫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张君娜跟着跌倒,好在赵金山胖乎乎的,做了她的肉垫。
“走,找个地方醒酒。”赵金山扶着她爬起来,两个人昏头昏脑的走到旁边一家宾馆。
“没有公厕?”赵金山大叫起来:“宾馆没公厕?”
服务员躬身道:“房间里有啊,开个房就行了。”
“哦!”赵金山从屁股兜摸出钱包,丢在柜台上。
服务员还是很有道德的,取出他的身份证,拿了押金,办了入住手续,再把钱包塞进赵金山怀里,拿着房卡带着二人上了楼。
房门打开,张君娜跌跌撞撞的冲进洗手间。
赵金山关上房门,喘了两口酒气,正要进洗手间,忽然又觉得不想吐了,他拍拍脑门,摇晃着走到床边。
这是一间大床房,赵金山重重的倒在床上,迷糊中闻到一阵香味,反手摸了摸,又听到低微的呼吸声,于是昏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