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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摇了摇头:“王,巴蜀的人如今一动不敢动,当初那位秦王杀戮清的事情,让他们胆寒、害怕了。”
“他们不敢与我们交易的。”
东越王神色有些晦涩不明,他挠了挠头,只觉着心中暴躁不堪:“大秦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是想要攻打百越,直接来便是。”
“如今这幅样子是要给谁看?”
他的脸上带着愤怒,衣服上的服饰互相碰撞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巫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东越王。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了。
东越王猛地站了起来,怒视远处的虚空:“伟大的雷婆不会抛弃他的子民,一定是我们做了什么事情令雷婆生气了!”
“雷婆的心肠就像云朵一样软,祂不舍得用雷霆惩罚他最爱的子嗣,所以用这个方法提醒我们,让我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东越王转过头,看着巫,眼睛中带着凶狠:“本王决定,要发兵临近的会稽郡!”
“劫掠周围的村庄,为我们伟大的雷婆献上贡品!”
巫低着头,神色中带着虔诚。
他无法不虔诚,因为他也能够听出来东越王话语中的意思。
如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以雷婆震怒为由,劫掠大秦周围的村庄,唯有如此才能够让东越的子民们活下去。
.........
会稽郡城
章邯看着杨天翼,有些不理解的说道:“杨郡守,您为何那么确定,东越最近会袭击大秦的边境村庄?”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是坚定地说道:“并不是我怀疑您,只是我很好奇,您是如何确定这件事情的。”
“毕竟没有陛下的命令就调兵,罪同谋逆。”
杨天翼笑了笑,指着某一处地方说道:“你们瞧。”
“东越除却挨着我们之外,也就是挨着长沙郡了。”
“但问题是,我已然与长沙郡的郡守约定好,让他一同严厉打击境内贩向百越贩卖盐巴之人。”
“只要被抓住的,先是将其所有财产没收充公,后让其亲眼看着自己九族全部被诛杀在眼前,最后将其悬挂在城门口,让他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暴尸三日后,再斩首。”
杨天翼的眼梢处带着冷漠。
“在如此严苛、恐怖的律法下,没有任何人敢在向百越之地贩卖盐巴,因为这样子的风险太大了。”
“当风险与利益不成正比的时候,那些没有丝毫同理心、没有丝毫爱国心的商人就会开始萌生出来一颗爱国的心。”
“我计算过,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商贾前往东越,与其置换盐巴了。”
“他们往日里并不会储存太多的盐巴,如今没有了盐巴,他们能熬多长时间?”
杨天翼漠然一笑:“也不过是半个月而已,如今已经快到时间了。”
“除非东越王是個傻子,不知道他的战士不食用盐巴会有什么后果。”
“否则他绝对会攻打会稽郡附近的村落,目的就是为了抢劫盐巴。”
章邯、赵佗两个擅长用兵、并且觉着自己城府心眼很多、心肠也很歹毒的人,在听完杨天翼的话后被吓得一哆嗦。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突然想到了丞相陈珂。
陈珂虽然不在这里,但丞相陈珂说过的一句话却很适合现在的场景。
“文人的心,真黑啊。”
章邯有些无奈的拱手,语气中带着仓促:“杨郡守,如今之计唯有您迅速发信与咸阳,请陛下赐予我出兵之权”
“否则您的谋算就要落空了。”
他感慨的说道:“若无陛下的虎符,我是无权调动此处驻军的。”
“我手中的军队是为了攻打百越,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谁都扛不起这个责任。”
“在东越来的时候,我只能率领军队奋力抵抗而不能追击。”
这般说着,就连赵佗也是听出来了其中的严重:“杨郡守,我们一起上书。”
“我们之前接到的军令是驻兵不动。”
“若是妄动,便是违抗圣旨。”
杨郡守神秘一笑:“不必担心。”
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恭恭敬敬的拿出来了一个玄色的盒子,盒子之上烙印着无数的花纹,显得十分庄严肃穆。
章邯甚至眼尖的看到,其上还有一只腾空欲飞的玄鸟!
“陛下有旨,令章邯、赵佗全力配合,剿灭东越。”
这是一早就给会稽郡、或者说给杨天翼发来的圣旨,之前杨天翼没有拿出来,一方面是还没到时候,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郑太东的麻烦还没有解决。
杨天翼将圣旨放在两人手中,而后说道:“我一个政务之人,不懂遣兵调将,一切全仰赖两位将军了。”
章邯接过圣旨后,脸上带着迷惑:“杨郡守,不都说王翦老将军要来么?”
“这...?依旧是我做主将?”
杨天翼看了一眼章邯说道:“你听谁说的?”
他失笑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来确实是要来的,不过什么时候来么,那就不一定了。”
.........
咸阳城中
王翦亦是一脸愤怒的神色:“陈珂,你当初答应了老夫什么??”
他气呼呼的坐在陈珂的对面,一边吃陈珂为他准备的美味佳肴,一边数落着陈珂:“你说一定会说服陛下,让我去参与征讨百越的战争!”
“这是你亲自答应老夫的!”
王翦看了一眼一旁坐着,一言不发的李斯说道:“李丞相,当初你可是也在的、”
“难不成伱们两个合起伙来,欺骗老夫?”
李斯连忙摇了摇头:“老将军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跟这个小狐狸可不是一伙的。”
说到这里,李斯板着脸,看着陈珂询问道:“我说陈珂啊,你说好的让老将军去参加百越征战呢?如今怎么又是反悔了?”
“老将军乃是大秦柱石,他你都敢欺骗了?”
“不怕陛下一刀砍了你?”
“还是不怕王贲将军听闻此事,千里迢迢从蓬莱洲而来,直接拔剑与你决斗?”
陈珂则是一脸的冤枉:“王老将军、李丞相,你们可真的是冤枉我了啊。”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确实是答应了老将军,也确实是说服了陛下,圣旨都在这了,这没错啊。”
王翦愤怒至极:“你瞧瞧这上面说的什么!”
“另外一个月后,带领粮食,前往会稽郡护送粮食,等到了会稽郡,这场仗都打的差不多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新拿出来的那个火炮还是什么东西。”
“威力那么大,直接一炮下去,城门都能够被轰开,更何况是百越那些蛮夷?”
“所以等我到了,估计人早就打完了!”
听着王翦愤怒的声音,陈珂却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将军,我保证,你到的时候,仗一定还未曾打完。”
“还需要您招揽降将、安抚敌军、整顿军事、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呢。”
“打仗又不是答应了就结束了,还有很多后面的事情,亦或者说,输赢并不是战争的全部,输赢只是能够确保,谁能说话。”
“仅此而已”
王翦看着陈珂,神色有些暗淡,他轻声说道:“陈小子,你早就算计好了是么?”
“就诓骗老夫一个老人家?”
他有些落寞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也知道若是我死在半路上会出现什么样子的后果。”
“可是老夫的大限已经要到了,若是此次不前往战场,只怕今后都没有机会,只能够躺在病榻之上死去了。”
王翦看着陈珂说道:“我王翦一生为国为民,为大秦鞠躬尽瘁,从来不考虑自己的得失。”
“难道只是想要一个临死前的恩许,陛下都不愿意么?”
看着如此悲伤的王翦,陈珂也有些瞒不住了。
只能叹气说道:“王老将军不必妄自菲溥,您的寿命这天下若是有人能够断言,那么则一是宫内太医令夏无且,二来就是我了。”
陈珂神色同样严肃:“我与夏无且都已经为您把脉,您的脉搏强劲有力,是绝对不会有事情的。”
“另外,此次攻打东越,与之前的任何一次战争都不一样。”
“他的「训练」性质,比「攻打」性质更加重要。”
“我们要一步步的过去,百越之地多瘴气,而沿海的东越更多的则是吸血虫病,也就是水蛊。”
“这种疾病我们是暂时没有办法控制的,即便是我也是一样。”
“所以我们需要一边改造百越的环境,一边攻打百越,这也是为何这几日会有大量的水泥运往中牟,之后在中牟等待着的原因之一。”
“我们步步为营,并不贪功冒进。”
“砍伐、烧毁一边森林,我们便是占据一片森立,之后在那里安营扎寨,建立环境。”
“之后探索周围,当周围的探索足够大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尝试着在那里建造城市!之后以城池为根据点,一步步的蚕食百越。”
陈珂握着王翦的手,这双手上皱纹弥补,一生经历无数风霜。
“老将军,这与其说是一场战争,不如说是一场政治阴谋更为合适。”
“所以,我让您上场的时候,才是真正需要打仗的时候。”
“现在,把那些没什么用处的政治斗争、以及一些小打小闹交给我、章邯他们吧,您为大秦操劳一生,难道不该休息休息么?”
王翦听得迷迷糊糊,却也是点了点头。
陈珂话已至此,他也确实是应当听的,毕竟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了就耍流氓。
左右陈珂也已经言明了,到时候需要真正决战的时候,会将事情交给他的。
........
春来半,多日弥醉。
又是一年五月了,时间在这一年过得很缓慢,始皇四年的夏天姗姗来迟。
新币经过将近半个月的发行,前来兑换的民众人都慢慢的将手中多余的布匹、秦半两兑换成了铜币,一些少数家里有金银的人也已经是兑换完毕。
至于朝廷的官员们,官员们早就是兑换完了。
或者说他们是第一批兑换秦币的人。
随着始皇帝四年的夏天姗姗来临,去岁种植下来的一些东西也终于是到了收获的时候。
陈珂的眼睛中带着兴奋,他站在田地间,看着田地中逐渐生长出来的蔬菜以及香料、或者说调料们,心中的激动几乎要溢于言表。
他回过头,看着一旁站着的冯劫以及治粟内吏,语气中带着感慨:“诸位当真是不错。”
“只是你们是如何想到这个法子的?”
陈珂伸出手,指着地里面的一个个棚子,语气中带着好奇。
治粟内吏、冯劫都是回过头,看着站在后方的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看起来憨厚老实。
事实上,韩平也确实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
他看的也不是陈珂,而是地里面的东西,种地才是他这辈子最热爱的东西。
且没有之一。
治粟内吏悄悄地伸出手碰了碰这年轻人,年轻人这才是反应过来,看着陈珂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丞相,某听治粟内吏说,您曾经说过,此物生长需要温热的环境。”
“之后臣在思考,如何才能够制造出来温热的环境呢?”
“恰逢此时,制造署等制造出来了一种名为「琉璃」的东西,臣就在想,若是用琉璃制造一个小小的棚居,将其彻底密封。”
“这样就能够在保证充足光照的情况下,保证热源。”
那年轻人挠了挠头:“其实下官觉着,此事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既然丞相说了,那就一定还有更好的。”
“只是时间紧急,于是只能够暂时以这种办法,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才是弄出来了这样子一些您说的辣椒以及其他香料。。”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觉着,这样子弄出来的香料、以及一些食物,比起来原本的价值要高太多了,而且有些劳民伤财。”
陈珂听到这话一愣,继而反应过来。
辣椒、以及一些香料本是西域传来的,辣椒更是从殷商大陆传来的,那里的气候是热带气候,所以栽种的时候应当是要春季以后、也就是四五六月左右的时候栽种。
尤其是现在,因为没有大棚。
陈珂想到这里,哑然一笑,自己怎么就把大棚技术给忘了呢?
他就说为什么一到冬天,蔬菜瓜果什么的就很少。
原因竟然在这个小细节上了。
当即看着那个年轻人说道:“拿出来这一批香料,是想要看看从西域而来的种子是否能够存活,因为他们的种植期要到了。”
“若是不能存活,就必须尽快从西域抢来能够存活的种子。”
“至于你所说的不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就能替代你这个法子的法子,本官有。”
他笑着望向那个年轻人,说道:“你可愿意入我学宫,学习这「农学」中的『大棚』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