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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姜与对方犹如黑濯石一般的眸子对上,沉默片刻后问道:“你会做菜吗?”
白毛大老鼠:“不会!”
赵姜耸了耸肩:“可惜了~你要是会做菜的话,我觉得我这身腱子肉用来红烧应该不错。”
白毛大老鼠:“我不会,但其它的同族会!怎么,你想成为我的盘中餐?”
赵姜:“就目前的客观情况而言,我能活下去的概率不会超过万分之一。
与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给你送个人肉外卖。
你好歹也是鼠类的皇族公主,也不算辱没了我的职业和我的身体。”
白毛大老鼠:“原来你在人类社会中的职业是外卖员。”
赵姜没想到对方连外卖员都知道:“你对人类的文化了解很深啊~”
白毛大老鼠胡须微扬:“只有研究透了敌人,才有机会击败他们,不是吗?”
赵姜竖起大拇指:“厉害,佩服!”
白毛大老鼠看着突然不再害怕的赵姜,好奇道:“你内心就那么确信自己一定会死?万一我不杀你呢?”
赵姜抬头看了一眼巨大的粉色透明巨树:“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自从我进入这里起,就已经进入了一个必死的局。”
“虽然我也不想死,甚至想求你不要杀我,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在某些巨大的秘密面前,想法越天真,表现越丑陋。
我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出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那么有骨气的话,但我起码能够看清现实,面对死亡,选择体面。”
此番话一出,白毛大老鼠目光微凝,沉默起来。
赵姜见对方沉默,继续开口:“我刚醒来的时候,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偶然,这棵怪异的巨树是大自然的杰作,即使它很危险,我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哪怕被摔断双腿,失去了一半的行动能力,我也有信心回到地面。
这就是我为何忍着剧痛,非要爬下来的原因。
但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天真的幻想和最后一丝希望!
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里的一切不是偶然,既然不是偶然,那就存在这某种必然,以及必然的指向。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你们鼠族的某种高级试验场或者秘密研究基地吧?”
少顷。
赵姜见对方还在沉默,继续说道:“看来我猜对了!
这里是你们鼠族的秘密研究基地,也是其它物种的禁区,任何主动或者被动进入这里的其它生物,结局早已注定,且只有一个,对吧?”
白毛大老鼠点点头:“你很聪明,可惜了~”
赵姜调整了一下坐姿,平静地感叹道:“哎~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前者是我所渴望的,但条件好像不允许……我这平凡的鸿毛啊,也不知道死后会飘向哪里,又会看到怎样的风景。
对了,尊敬的鼠族公主,不知道能否麻烦你个事。”
白毛大老鼠:“说说看。”
赵姜:“如果你不想浪费送上门的外卖食材,要用我的肉来做红烧,请务必转告你们鼠族的厨师,一定要等我咽气后再动刀。”
白毛大老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人族烹饪食材的时候,更喜欢新鲜的。
比如活鱼,活鸡,活鸭等,毕竟,食材若不新鲜,就会影响口感,不是吗?”
赵姜:“那是其它的食材,人肉的话,还是死了的好吃。
活着的,腥臭,怎么做都祛除不了那个味儿,就像英国的猪肉!”
白毛大老鼠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你一本正经胡诌的样子,很有趣。”
赵姜老脸一红,嘴硬道:“我哪里胡诌了?”
白毛大老鼠:“英国那边的猪之所以有味道,是因为他们那边杀猪用电刑,不会放血,而中国不同,中国杀猪都是先放血再处理肉的。
如果人肉也有腥臭,那我想,只要先放个血就好了。”
顿了一下,对方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人类,你做好被放血的准备了吗?”
赵姜闻言目瞪口呆,一边惊讶于对方的博学,一边为自己可能的遭遇暗自祈祷:“哎~~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不装了,实话说了吧,我怕疼,尤其是刀子割肉那种。
看在我陪你聊天的份上,你就满足一下我这个请求……哦不,遗愿吧。
我真的不想被活剐,也不想被放血,更不想……”
“嘀嘀嘀~嘀嘀嘀~”
白毛大老鼠的身上突然响起一个不知名的提示音,她面色一变,骤然打断道:“停!这些先不谈了,我接下来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希望你如实作答!”
赵姜有些懵,直直地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白毛大老鼠突然抬起爪子指了指上方的巨树:“你从花朵中苏醒过来是一种偶然吗?”
赵姜刚要开口,对方就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继续道:“先别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关乎你最终的生死,给你一分钟时间,仔细想好再回答我!”
赵姜一愣,眼睛微眯,将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知道对方是打算诓他的话,还是另有目的,作为身具两个不祥亡灵的人,如果真的可以不死,他觉得自己甚至愿意去吃屎。
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基本等同于不可能。
换位思考,一只拥有智慧,会说人话的老鼠撞破了人类的超级秘密,人类会让他活着离开吗?
站在人类角度的惯性思维上,答案毫无疑问是:否!
一分钟后。
白毛大老鼠率先开口:“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否!”
赵姜眼神坚定:“否!”
白毛大老鼠:“很好!我现在把你放回花朵里,如果我下次进来,还能在这树底见到清醒的你,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资格!”
话毕,不由分说,直接提起赵姜,像拎小鸡崽儿般,纵向一跃,几个横跳,放回了好不容易才逃离的花朵,并给赵姜插上了那种不知名的透明触须导管。
“等一……”
“咕噜咕噜~~”
“我……”
“咕噜噜……”
赵姜双手不断挥舞挣扎,想要说什么,但对方没有给机会,大量粘稠的不知名液体从触须导管中喷出,将赵姜涌上喉咙的话给灌了回去。
几十秒后。
“人类,虽然不抱希望,但我还是期待,下次进来的时候,能在树底看到活着的你!
届时,你的死刑可以改个无期!”
白毛大老鼠注视着赵姜一点点失去意识,重新陷入火珊瑚的孢子催眠中,在心中喃喃自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