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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师白方暮死后，这个本身就有些破旧的纹身馆跟鬼宅似的。一个死过人的店面没人敢接手，这里基本就废弃了。门是锁着的，齐襄城没费太多力气就把门给撬开了。一进门他差点被飞扬的尘土呛死。纹身馆里空间很小，加上纹身师白方暮被一枪爆头后留下的发黑的血迹显得更加压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齐襄城找到了那个黑色纹身的图样。黑色图样下面用细小的两个字写着“彩绘”。齐襄城顺手翻了翻身边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小摞同款的纹身贴。
很明显这个图样比四周的一些图案要漂亮多了，但放在如此不起眼的位置，显然纹身师并不想重点推荐它。齐襄城下意识扣了一下那张图片，发现里面竟然有个夹层！
“这个是……？”他剥开夹层，里面是一张发黄的照片。能在这么敏感的图案后面设个夹层，齐襄城嗅到了一丝线索的味道。他把照片翻过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触电般的将照片翻了回去。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他平复了一会儿心情，重新将照片反过来。照片上的内容没变，是四个人的合影。分别是程玉衣、萧洛、苏珀和……
不对，第四个人虽然长得很像齐襄城，但这绝不是是齐襄城任何一个年龄段的相貌。当时纹身师白方暮的脸近距离挨了程玉衣一枪，只能大致看出原来的轮廓。齐襄城只是简单看过尸体，谁都不会贸然将尸体往自己的脸上联想。现在看来这个人长得挺像自己，但自己绝不会穿如此破旧的衣服。剩下的三个人也是幼年版的，而且那三个家伙家庭条件都非常好，绝不会穿如此朴素老气的衣服拍照片。
更何况，在照片上的年龄三个人不可能认识。
那么这张照片放在只有死者身上才有的纹身图案的后面，究竟是什么原因？
齐襄城感觉很累。他拉过椅子，简单拂了拂灰尘就直接坐了上去。一瞬间他有种自己变成纹身师的感觉。
这种奇妙的沉睡一般的感觉持续了大概十分钟，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
他一看是法医打过来的头就大了一圈。他一接起电话就口不择言地来了一句“怎么是你？”
“萧洛自杀了。”
事已至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承受的住。不过就算萧洛自杀了也不应该是法医给他打电话啊。
“怎么是你？”他又说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萧洛自杀的时候大家都没差距。她犯了癫痫……我们谁都不知道她有癫痫病史。突然发病间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我们没能把她抢救过来。”齐襄城想到那张精神病鉴定报告，虽然精神病并发癫痫是很常见的，但当初她是怎么通过体检的？现在想这个已经没意义了。齐襄城说：“你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不是。我们在她的背后找到了这个。”一个彩信发过来。
蝴蝶彩绘？！
“是纹身贴，跟彩绘一个性质。”法医说道，“奇怪，她明明是警察，怎么会在身上乱贴东西呢。虽然在后背上看不到……还有，在苏珀的尸体上我们也发现过类似的东西……已经很模糊了。彩绘颜料的防水性很强，但时间长了还是会掉色。依稀能辨认出是蝴蝶。”
之后法医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看着手上的照片，似乎这是一个目录。苏珀死了、萧洛死了、程玉衣疯了。现在依然完好无损的只有他一个人。
是不是自己该让这一切步入完整？
齐襄城掏出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正当他准备扣动扳机时，他突然回过神来。
不对，不能就这么死。还有一个线索没调查。
“庄周！”
从他之前发的一系列邮件的内容上看他肯定是对齐襄城和程玉衣的圈子很熟悉的。也是庄周让他来调查白方暮。区别是庄周给程玉衣发的都是诗而给自己发的更直白一些。
似乎跟程玉衣他们还有心思玩玩，到了自己这儿就没耐心了。更何况之前还有一个线索，就是那个打给程玉衣的电话。由于苏珀死了没人去追踪信号，不代表当时信号的记录没有留下。齐襄城只要有台电脑就能继续之前苏珀的工作。他看到办公桌上正好有台旧笔记本，心想真实天助我也。
一打开笔记本，齐襄城发现它竟然处在休眠状态。不一会儿屏幕亮起来，齐襄城看到屏幕上是一封未发出去的邮件，收件人的地址竟然正是他自己的！
“发件人呢……？”齐襄城看了一下这个地址，没错，是庄周的。也就是说庄周在这个纹身馆里发送了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两首诗：
调移筝柱笙箫促，欢会千觞万盏频。
纵使阴魂九转见，应嫌江浦独洛神。
十月轻寒生晚暮，霜华暗卷楼南城。
胡笳不管离心苦，乱山衰草襄阳晟。
为什么之前的诗是发送给程玉衣的，现在却要发到齐襄城这里？
齐襄城看到最后一首诗第一句里的“暮”字，感觉甚是扎眼。他又不是傻子，结合之前发到萧洛信箱里的那首诗，第一首诗里暗含“玉衣”、第二首诗暗含“珀”、第三首诗暗含“洛”，第四首更直接，既有“暮”亦有“襄”、“城”。前面几个人对应着程玉衣、苏珀、萧洛。抛开桑凉医生不谈。程玉衣已疯，萧洛已死，苏珀已死。白方暮已死，那照片上齐襄城正好对应着白方暮，最后一首诗也让二人合一。一个人可以申请多个邮箱，信箱地址说明不了什么。现在证据将庄周的真实身份指向白方暮，那么……
“我，就是，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