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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诺和何佳似乎跌进了谷底,催眠似乎不能让黎诺想起了曾经,就在一筹莫展时,何佳准备带他回何家村。
坐上去宁波的高铁,黎诺才知道他原来的家在宁波,可是那么远,他怎么会倒在杭州的小路上。
那时的高铁,还未问事,这跨越一个市的距离,都是有钱人家开车过来的,坐火车吗?可是他一个孩子,还身负重伤,怎么会自己过来。
“何佳,你知道当年的事吗?”那是何佳的痛,那天她和黎诺闹变扭,唯一一次任性的躲在家,没有理他,可就因为自己的小脾气,她才失去了他。
女孩泪花闪动,自那件事后,她开始变得很文静,将自己村霸的身份隐藏,变成了其他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诺哥哥,对不起,那一次我如果不任性,你就不会这样了。”
到宁波后,何佳带着黎诺上了三百三十九路公交车,沿途风景不变:白花花一片的菜棚、已经收割完的稻田、三两个扛着锄头的农民和几个你追我赶的孩童。
她们是当年的你我,不同的是,我们已经长大。时光真是蹉跎人最好的武器,我们渐渐长大,父母慢慢变老。
黎诺看着两小孩你追我赶,脑中的画面渐渐浮出。
“佳儿,你说要嫁我,我叫父母来提亲了。”男孩依旧温柔,但是脸上少有的认真。
“那人便是这个女孩吧!”黎诺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回归,激动伴着恐惧让他十分难受。
公交开过山头,驶进一个破破烂烂的车站,何佳带着黎诺下了车。
何家村靠着一座山,路边是青翠的竹子,路边一个个陌生的人当真是应了那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那些看着我们长大的婆婆,要么已经去世,要么已经识不得人了。”何佳难过地说到。
走过一片竹林就是一条蜿蜒的小溪,何佳介绍到这条小溪一直流进村里。“以前这里有很多小鱼小虾,我天天在这抓鱼,然后你天天在这抓我。”许是想到了曾经的快乐时光,许是旧人已归,何佳仿佛又变回了那年夏天掏鸟窝打狗子的小村霸。
回忆袭来,景色依旧,佳人已是亭亭玉立。进到这个村子的他,在何佳的介绍下,他已经想起来很多事:都是于何佳的往事。
“诺哥哥,等会儿你不要难受。”靠近一间老房子,何佳的情绪开始变得很低落,黎深奇怪的问:“为什么?”
残酷的一幕放在眼前,悲伤和自责交织,当黎诺看到两个年迈的身影,心闷的不行。
老妇人已很年迈,但一举一动却看得出良好的教养;老汉昂首挺胸,不同于其他年过七旬的老人弯腰驼背,但是老汉却跛着脚。
“诺哥哥,这是你爸爸妈妈。”何佳于心不忍。
黎诺看到旧房子时脑海里出现的身影不是这样的,那记忆中的陌生夫妻很年轻。女人的皮肤保养的很好,岁月唯一留下的痕迹大概是她眼角淡淡的,几乎看不出的鱼尾纹;男人即使只是一条布衫,但抬手间尽显上位者气质。
“他们,是我的父母?”黎诺的声音微微颤抖,可是赤裸裸的回忆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父母。
何佳终究还是心疼了,她上前去,笑着打招呼:“李叔叔李阿姨。”
李父和李母早就已经苍老,如其他老人一样,有些事情正在淡忘中。
“孩子,你是!”
何佳鼻子一酸,还是开玩笑说:“我是你们儿媳妇啊!”
他们似乎还未真的衰老,对儿子的思念唤醒他们的回忆,他们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是佳佳吧!你诺哥哥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对你清白不好。”
记忆里知书达礼的优雅妇人还未变,何佳拖着黎诺过来,说:“李叔李姨,我把诺哥哥找回来了。”
一句话包含多少心酸,只有李父李母和何佳知道。那一年,李家耗费了人力物力财力,何父何母也想尽办法找李诺。
可是那时候,父母和孩子分隔两地,本就不富裕的两家人,除了在公安局里报个案,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多少年失望,这一对父母早已麻木,李母笑着安慰道:“佳佳,知道你想你诺哥哥,是阿姨没保护好她,你是个好女孩,可以找到更好的。”
“不是的……”何佳还想说,被黎诺拉起手,示意她让他来。
“爸妈。”血浓于水就是这样吧,黎诺出现在二老面前时,李母就认出了他。
“你……你真的是诺儿,”眉眼还如儿时,李母激动的对李父说:“他真的是诺儿。”
可怜李父这个不凡的男人,此时也是热泪盈眶,泪水顺着脸上深深的沟壑流了下来。
儿子失而复得后,李家的氛围一下子就欢快了起来,李母杀了鸡,宰了鱼,准备了一桌好菜。黎诺看着残破的房屋,烂掉的桌椅,一阵心痛。
养耳承欢膝下,可他硬生生让老人一边承受对他的想念,一边为吃饱穿暖发愁。
如果没有遇到她的佳儿,他现在会怎么样,他仍然是黎家二少爷,永远都想不到在那偏僻的何家村还有一对父母。
想到此,黎诺看向身边的女孩,恍惚间,男人又变为了那年夏天,温柔的少年。
纵有千言万语想和女孩说,但此时明显父母更需要他,坐在曾经一起坐过的老槐树下,余笙和父母说着他失忆后的事:“爸,妈,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觉那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他将疑惑问了出来。
“诺儿,是我们对不起你。”那年,他们公司破产,为了躲避债务他们躲到了小村子,但是还是被发现了。李父失了腿,李诺更是被他们抓走。当时的人来势汹汹,哪是那些农民惹得起的?所有村民无能为力。
“后来,那群人被抓了,可问他们时,他们说你早就自己逃跑了。”
最令人唏嘘的是罪魁祸首已归案,受害人还行踪不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