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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沣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他揉着惺忪睡眼,看着满地狼藉的衣服,他打着呵欠下了床。
“你醒了。”厨房里,萧雪蔓正在做早餐,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冲梁沣盈盈一笑。
呵欠打了一半的梁沣张大着嘴,双眼快要瞪出来似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萧雪蔓。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几近咆哮的问:“你怎么在这?!罗”
萧雪蔓端着煎蛋火腿,她冲梁沣努努嘴,“看清楚,这是我家。”
梁沣连忙看向四周,他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只穿一条短裤,急忙退回房间里。
再出来时,梁沣已经穿戴整齐,刚刚那一会他已经回忆过昨晚的事情,但记忆只停留在他和萧雪蔓在酒吧喝酒那一幕。
“昨晚你喝多了,我找了代驾送我们回来。”萧雪蔓见梁沣一脸迷茫的站在门口,她笑着解释,“行啦,快过来吃早饭吧。”
梁沣脸色铁青,他紧抿着唇站着不动,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嗓音问:“我们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萧雪蔓把牛奶杯放在桌上,她疑惑的盯着梁沣看了两三秒,突地她大笑起来,直到眼泪都笑出来后,她才指着梁沣身旁的房间说:“你想太多了好不好?你都醉成一滩了,昨晚我睡在那间。得”
梁沣讪笑,他挠了挠后脑勺,他在看到萧雪蔓的那瞬,心跳快得就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现在能过来吃饭了吗?”萧雪蔓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她大方的拉开座椅邀请梁沣入席。
梁沣迈出一步后脚步一顿,他摇了摇头,转向大门走去,“不了,我还要事,先走了。昨晚,谢谢你了。”
萧雪蔓张了张嘴想要叫住他,可梁沣速度比兔子还快,她刚站起来他已经关门离开。
看着桌上两人份的早餐,萧雪蔓心中升起一抹苦涩。梁沣他昨晚叫了一
夜苏黎的名字,她明明就在他身边,可他想要的却是苏黎。就连这特意为他准备的早餐,他也不肯留下尝一尝,为什么?为什么苏黎可以拥有这一切,而她却要一无所有?就连喜欢的男人也得不到。
突然间,萧雪蔓没了吃早餐的yu望,她转身进厨房拿了垃圾桶,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进垃圾桶内。做完这一切之后,她犹如一个被丢弃的洋娃娃,歪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
一大清早,苏黎陪着秦海安和秦牧瑞、周欣惠吃完早饭,然后送秦祎琛去院子,看着他上了车,她才返身慢悠悠往回走。
秦海安的别墅很大,是几栋小楼连在一起。苏黎走得很慢,她绕着小楼外沿走了很久。
“嫂子。”秦祎笙轻飘飘的嗓音传来,苏黎四下张望却没看见他的人,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上面,我在二楼。”
苏黎仰起头,两手叠加着抵在额头上,她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正站在二楼窗口处的秦祎笙。
秦祎笙清风朗月的笑着,见苏黎抬头,他朝着她挥了挥手,“刚送完大哥?要不要上来坐坐?”
苏黎眸光一沉,她记得这片小楼是秦牧煦的地盘,“不了,我还要回去,妈说想去逛街要我陪着。”
“大伯母回来了?”秦祎笙眼中闪过一抹疑惑,随即他直勾勾看向苏黎,一脸恍然大悟,“难怪嫂子和大哥回来了。”
苏黎浅浅一笑,看来秦牧瑞和周欣惠之间的那点事,这个家里的人都知道了。
“我今天没事,你们需要司机吗?”秦祎笙毛遂自荐,他甚至不等苏黎回答,他朝她喊了一声:“你在那等我一下。”
苏黎想叫住他的时候,秦祎笙的人影已经从窗口消失了,她无奈的笑笑,双手缓缓放下放到身后,她静站在原地享受着阳光的洗礼。
“苏黎?你怎么在这?”秦牧煦站在不远处,他看见苏黎后朝她的方向走来。
“二叔。”苏黎恭敬的叫了他一声,她面带微笑,无论是神情还是举止让人无可挑剔,“我散步到这,二弟说是今天有空想跟妈和我出去逛逛。”
“嗯。”秦牧煦点了点头,他走到苏黎面前,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忽的他笑了笑,“我听祎笙说,他之前无意中在你面前说祎琛有件放他喜欢女人东西的房间,你可别介意。其实祎笙也没进去看过,他只是随口乱说的,祎琛那么疼你,怎么会喜欢别的女人呢?”
苏黎歪了歪脑袋,她脸上始终保持着淡如水的笑意,“我不会介意。”她想到那间房里的照片,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还是苏黎大方,我听祎笙那么说后,还担心你会生气呢!要是造成了你和祎琛之间什么误会,我心里就过意不去了。”秦牧煦说的一本正经,脸上神情严肃,俨然一副“我是真心为你好”的表情。
生气?苏黎扬了扬嘴角,那是阿琛对她的八年爱意,她为什么要生气呢?应该说,她不仅不生气,知道那间房间的作用之后,她也会往里
面放些属于他们美好回忆的纪念品。
苏黎神色自然,秦牧煦不由皱起眉,他本来是想借此挑bo下苏黎。毕竟,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喜欢的男人心里有其他女人,他相信苏黎也不会例外。
可为什么苏黎的表情会如此淡定自然呢?秦牧煦十分不解的看着她,可不论他观察多久,苏黎的神情都不见一丝松动。
“苏黎啊,别怪二叔多嘴,你真的不介意祎琛有那么一间房吗?”秦牧煦边问边偷偷打量苏黎。
“不介意。”苏黎莞尔,她捋了捋耳边碎发,不动声色的斜睨了秦牧煦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而阿琛的现在和未来都是我。”
因为都是她,所以她并不担心。但这话,苏黎是不会主动告诉秦牧煦的,他在她眼前说了半天,每句话都话里有话,这其中的意思她心里很清楚。
秦牧煦皱眉,看来这苏黎不是对自己太自信,就是她对秦祎琛根本不在乎。以他对苏黎的观察和了解,他觉得前者可能性特别大。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做些打破苏黎自信心的事情,到时候苏黎和秦祎琛之间的关系自然而然就会有缺口。
想到这里,秦牧煦在心底舒了口气,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古怪起来。
苏黎在一旁悄悄注意着秦牧煦的脸色,见他露出老狐狸的笑容,她不由皱了皱眉。
“爸,你还没走?”秦祎笙从前门绕了过来,一眼看见秦牧煦和苏黎站在一起,他心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快步走了过来,“你不是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吗?”
“臭小子,谁让你也不来帮我的忙。”秦牧煦没好气的白了秦祎笙一眼,他的儿子他了解,聪明是聪明,就是脾气倔了点,他越是想让他进公司帮他,他越是不肯。不然,现在海晟国际也不会是秦祎琛一人独大。
秦祎笙笑了笑,这时他已经走到苏黎身旁,“嫂子,再不走大伯母该等急了。”
秦牧煦临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苏黎一眼,“我先走了,晚上我会早点回来去看大哥和大嫂。”
苏黎低了低头,那副恭顺的模样乖巧又不过分,让秦牧煦看了心里十分舒服。
直到秦牧煦走远,秦祎笙才正眼打量了苏黎一遍,他低声呼出一口气,“嫂子,你还年轻,有些事可能看不太懂。但听我一句劝,以后看见我爸,你尽量绕着走,不要跟他单独相处。”
阳光下,苏黎歪着脑袋看秦祎笙,眼中的迷茫和不解令她看起来十分可爱纯真。
秦祎笙扯唇一笑,他下意识抬手要去摸她的脑袋,但他突然想起两人的身份,伸在半空的手最终无力落下。
“我不会害你的,相信我。”除了这样一句话,秦祎笙不知道该怎么向苏黎证明自己刚才那番话。
苏黎郑重的点了点头,她斜了秦祎笙一眼,和他一起朝主楼方向走去。在快要到主楼大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盯着秦祎笙,“刚才,我相信你的话,不过我不懂,为什么你会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相信。”她目光纯真,宛如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秦祎笙心头一震,他不觉中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的回望了一眼他们来时的方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连秦牧煦都无法相信了?
***
秦祎琛原本是打算在家里陪着苏黎,但天珏打来电
话说是查到了些事情,因此秦祎琛特意赶回了公司。
“秦少,我收到消息,昨晚有个惯偷被抓,他交待了他之前在墨文化行窃,结果遇见夫人后,打晕了夫人还嫁祸给别人。”天珏比秦祎琛还早的等在办公室里,他一见秦祎琛进来,立马跟他汇报着。
“惯偷?”秦祎琛拧眉,坐下后,他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打着,“你相信吗?”
仿佛早就料到了秦祎琛会问这个问题,天珏收到消息之后就去查证,“我查过,那人没有说谎迹象,作案时间吻合,墨文化监控录有他进去的录像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了。所以,他很可能是打晕夫人的那个人。”
秦祎琛抿了抿唇,他面色凝重,双眉微皱,“我相信你的调查,但这个人出现的太巧合了。”
“你还在想那个伪装艾美的人?”天珏一下就猜到秦祎琛在想什么,事实上他也有这样的疑虑。
当一个案子里出现太多人的时候,很可能是有人故布疑阵,而这个故布疑阵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怀疑的那个伪装艾美和保洁的人。
秦祎琛轻轻点了点头,他若有所思看向窗外,沉默了一会后,他沉稳的开口:“看来有人不想我们继续调查。”
“所以,对方才刻意推出一个人来?”天珏惊讶的看着秦祎琛,他想起那卷录像带,他看过很多次,也找过专人鉴定过,没有合成或剪切迹象。如果按照秦祎琛的思路来想,布置这一切的那个人太过可怕,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算计好了这一切呢?
天珏突然意识到,这个被抓获的惯偷,很有可能是对方早就安排好的棋子。甚至,就连警方里也有对方的人,也说不
定。
想到这一可能性,天珏变了脸色,他沉吟片刻后低声问秦祎琛:“秦少,要不要……”
秦祎琛摆了摆手,打断了天珏接下来的话,“对方推出一个人来,也是想息事宁人,你在那惯偷身上查不到什么。”
如果他猜测的没有错,对方走了这一步,很可能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至于小动作恐怕也不会太明显。既然对方有心毁去所有的痕迹,那么就算天珏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什么。
“那要不要加强对夫人的保护?”天珏微微皱眉,他有考虑派人潜入墨文化内部。
秦祎琛摇摇头,阿黎允许天珏的保护,却不见得她会喜欢同事中有他们的人存在。
天珏挠了挠头,他几次瞟向秦祎琛欲言又止,最后在秦祎琛一个眼神的威压下,他才缓缓开口建议:“要不,秦少和夫人生个孩子?”
有一点杜泽霜说的没错,至少苏黎怀孕生子整个过程下来,她至少在家里呆上十二个月。天珏相信,这一年的时间里,足够他找出那个幕后的人,尽管这办法有那么点笨。
秦祎琛脸一黑,顿时他周身的气压仿佛更低了。
***
周欣惠逛街的时候扭到了脚,苏黎和秦祎笙送她去了医院。秦祎笙去交费的时候,苏黎在走廊里等着周欣惠做完检查。
“苏黎,你怎么在这?”身穿白大褂的季非墨停在苏黎面前,他有些吃惊的看着苏黎。
“季非墨。”苏黎眨了眨眼,认出了季非墨,她显然比季非墨更惊讶,“你是医生?”
“实习医生。”季非墨无奈一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牌,“你不舒服,还是陪人来的?需要我帮忙吗?”
苏黎摇了摇头,“我陪我婆婆来的,你去忙吧。”
“那好,我先去忙了,有事你给我电
话。”季非墨抬手看了看手表,他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他刚迈出一步,突的步子一顿,他快速凑到苏黎身旁,打趣道:“苏黎,我还等着你那顿饭呢,有时间打给我呀!”
苏黎轻声笑了出来,她连声应下,季非墨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季非墨走后没多久,秦祎笙拿着交费单回来,他看了眼季非墨刚才离开的方向,眉头微皱。
“怎么了?”苏黎误以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忙走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单子看了又看。
“刚才那个人……”秦祎笙鼻子一耸,后半句迟迟没有说出来。
苏黎不以为然的接口,“季非墨吗?他之前帮过我,你认识他?”
季非墨……秦祎笙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他也想不起来。
见苏黎还在盯着自己,秦祎笙勾了勾嘴角,“大概认错了,这名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黎狐疑的看了秦祎笙一眼,秦祎笙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大伯母的检查如果没有问题,我先送你们回去,大哥那边你负责,我可不想被骂。”
苏黎浅笑,却不应声。
***
常德酒楼包间里,苏之杭和詹尼面对面坐在一桌,前者面色沉重,后者神情悠然。
苏之杭一早叫来了詹尼,两人坐下已经快半小时了,却谁都没开口说一句话,詹尼坐在一边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苏先生,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詹尼不愿再沉默下去,既然苏之杭不愿主动开口,那就由他来打开话题。
“我可以跟你一起开画廊。”苏之杭摇晃着茶杯,他看着茶水中竖起的茶叶棍,嘴角弯了弯,他低垂的眼皮也缓缓上抬,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詹尼早就料到苏之杭会有附加条件,他并不在意这一点,反而好脾气的点了点头,示意苏之杭尽管说。
“我希望詹尼先生做出承诺,我们之间只会是合作关系。”苏之杭把茶杯一放,他认真的看向詹尼,“如果詹尼先生做不到,那么画廊的事情免谈。当然,如果画廊开业了,詹尼先生违背了承诺,我有权追究詹尼先生的法律责任。”
“法律责任?”詹尼眯了眯眼,敏锐的目光在苏之杭身上一扫而过,他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问:“苏先生的意思是要我立一份法律文件?我怎么觉得这是对苏先生十分有利的条件呢?”
苏之杭一反往常的温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詹尼,“既然詹尼先生亲自请我出山,你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吧?我不过是为自己找份保证。”
詹尼咬牙,什么保证,这根本就是苏之杭担心他破坏秦祎琛和苏黎之间的关系,才想出这个莫名其妙的损招。
苏之杭可不是吃素的,他一方面让周明去向秦祎琛那边打探詹尼的消息,另一方面派出自己的人收集詹尼的资料。慈善舞会那一晚,詹尼对苏黎的一言一行,只要细心打探,苏之杭很快就知道了。
虽然苏之杭不喜欢秦祎琛,但他女儿喜欢啊,他没道理为了生意引狼入室,害了女儿的婚姻。所以,
苏之杭才想出这个方式,只要詹尼同意拟定法律文件,那一切都好说。
“好。”詹尼几近咬牙切齿,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既然这条件是苏先生提出来的,那么就由苏先生找人来草拟这份法律文件。”
“这是当然。”苏之杭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就等着签字,然后与苏先生合作开画廊了。”詹尼眼中闪过一丝执着。
苏之杭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这股执着并不是针对画廊,他心一紧,眸光也随之一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
“那我回去等苏先生的电
话了。”詹尼起身,他冲着苏之杭微微一笑。
苏之杭看着詹尼离开的背影,心里越来越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苏总,要不要找个人跟上去?”门外一直守候的周明闪身进来,他见苏之杭在发呆,不由轻咳提醒着他。
“不,你去找秦祎琛,让他今天务必过来一趟。”苏之杭觉得这次事情玩的有点大,有秦祎琛参与其中,未必不是件好事。
周明疑惑的看了苏之杭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退出去。
当包间了只剩下苏之杭一个人后,他抿了口凉茶,那苦涩的滋味在舌上晕开,他微微皱了下眉,心想着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秦祎琛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