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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门口井然站了两列小厮侍卫,涟漪站在前面时不时的向东边看,身后是海棠和祝柯。
祝柯前天就回来了,他们才知道那人今天下午要回来,只是这时天气阴沉,大片乌云翩然而至,淅淅沥沥的小雨也随之而来。
祝柯看了眼故作镇定的涟漪,按照计划主子今日晌午回府,他原本也会带人在这个时间候着,侧妃却早就向他旁敲侧击出了时间,用了午膳便在门口一直转悠,天气开始转凉,雨也下的越来越大,上前提醒:“侧妃回去等吧,若王爷回来了,属下派人通知你。”
:“不用了。”
祝柯没再说话,只见海棠俏脸冷艳,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讥讽,这她便看不见了。
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涟漪耷拉的脑子一怔,探头去看,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护送着一辆马车,□□个黑衣男子被雨淋得湿透。
如同古装剧中杀手进城的画面,护送在中间的华丽马车,伴随着两匹马踩在水里错落有致的踢踏声,如同敲击心脏的鼓槌。
涟漪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她朝祝柯询问:“有伞吗?给我一把伞。”祝柯看着下人递过来的油纸伞,犹豫着要不要给她。
她只想给他顶伞,让他下车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涟漪看了眼面色凝重的祝柯,二话没说从他手里抽出伞。
祝柯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他也无能为力,始终都该面对,只是对于毫无防备的她,这似乎有些残忍。
马车在府门口缓缓停下,涟漪撑开伞就要向雨中走去,车帘被一支柔韧洁白的手撩开,是一名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黄色碧霞罗,粉红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
祝柯只觉的手上被强塞了件东西,是涟漪向他要的雨伞,他暗自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米色纱裙向后退去,隐在小厮之中,他将伞撑开走到车边:“多日不见,蒹主子可好?”
那女子笑的活泼,踩着凳子小心走下来:“没有你这个祝管家管着,还要每天对着韩周那张冷冰冰的脸,我都快无聊死了。”
说着看了眼被淋的湿透的黑衣人,又是一笑,那黑衣人轻轻一咳嗽,祝柯浅浅一笑,便没有搭话。
紧接着那女子,那人优雅的走下来,俊逸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他今天穿了一件平时少见的白色,倒是风姿卓越,少了几分戾气,她每次与他相见,虽然流露着天生的皇家贵气,邪气秀丽,现在远远地看着他站在一群披着斗笠蓑衣的黑衣人之中,华服加身,披风凛冽,裤腿不沾丁点泥泞,精致而威严,冷漠煞人。
只以为他美貌惊人,她相貌平常,她配不上他。
原来,两个月的相处,她才知道自己和他的距离,何止是配不上。
她奢望过彼此唯一,她可以等,可,现在才觉得她消受不起这彼此的唯一。
消受不起他的野心
消受不起他的威严
消受不起他的美貌
祝柯将替那女子撑的伞交给韩周,自己又接过一把伞亲自为唐熙寒顶着。
唐熙寒伸手将女子搂进怀里,生怕她被雨水打湿一点,声音冷淡:“还下着雨,进去说吧。”
女子顺从的倚在那人身上,笑的脱俗:“好,我们回去再聊,我还从来没见过熙寒的新府邸呢,以后蒹葭也住在这里吗?”
他微微一笑:“以后这便是你的家,今后,你便是这里的女主人。”
他俊朗的容颜一如当初,邪肆的眸子似乎更加迷人,冷风扶起他黑亮修长的发丝,在二人背后纷飞缠绕
相隔月余,他们已经陌生至此了。
原来,这个家早已经有女主人了。
是她鸠占鹊巢,是她想的太简单。
“如果我是这郡王府的女主人,那柳涟漪怎么办,蒹葭在来京都的路上可是没少听说这个侧妃呢。”女子指着高高挂起的门匾,一脸无害。
唐熙寒似乎这才被点醒郡王府有这么一个人:“她人呢?”
海棠看了眼祝柯满眼讥讽,祝柯却面色自然的向侧一站,看向后面的女子。
涟漪上前移了一步,低着头道:“你回来了?”
“嗯。”唐熙寒嘴角微扬,墨眸凝着她深深低着的头颅:“一个月未见,见了本王连头也不愿抬了?”
他似乎还是以前的他,只是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却觉得这简短的问候充斥的全都是讽刺。
低着头扯出一抹笑,得体到不行的姿态抬头:“怎么会呢,欢迎回来。”
那女子轻轻一笑,打断这个不怎么吸引人的话题,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向低首的海棠熟络的打招呼:“海棠,别来无恙。”
“拖蒹主子的福,海棠一切都好。”海棠侧身阖首
唐熙寒凝着她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似点缀着星辰,两道眉峰皱起,眸子暗下来。
将那女子往怀里搂了搂,那女子也习以为常,顺势倚在他怀里。
海棠静静退到一侧,神色自然,主子对蒹葭的宠爱,她已经习以为常。
祝可缄口看着现在的情形,蒹主子笑意如花,侧妃笑意更甚,却能看出其中的苦涩,主子虽搂着蒹主子,可一双阴沉的眸子在侧妃的身上。
回京当日皇帝收了主子的虎符,雁门郡几十万精锐将士怎能轻易拱手,没有虎符如何安定将士们的心。
柳仕凯过寿当日便是大好时机,主子率五名死士潜入书房,不料被柳柏纪发现受了重伤,五名死士只一名生还。
那日他不在主子身边,伤口是测妃亲自给他包扎的,劣质止痛药几乎使伤口发脓流水,纱布粘在了伤口处
处理时他心惊胆战,生怕弄疼了主子,心中险些将柳涟漪骂死,他并不认为柳涟漪会用这种方式对主子不利,可他惊异于主子对柳涟漪没有戒心。
主子咬牙苦笑,额头的汗水浸湿了头发:“这过期的药果真是致命。”
“这药用了还不如不用,现在伤口化脓更厉害了。”
主子没有说话
祝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壮着胆子说:“侧妃还不知蒹主子的事。”
主子不声不响的看了他一眼,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知道自己多管闲事惹主子不悦,只听主子沉声
“就算没有蒹葭,本王还会有其她女人,她何时知道有何关系。”
这么说来也并无不对,三妻四妾也理当如此,就算是他祝柯也绝不会只娶一人,他却莫名其妙的开始提醒主子顾忌侧妃的感受,主子不悦是必然的。
郡王府门口,不肖一刻,便悄无声息。
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雨水阻挡了视线,朦胧间,他披风凛然怀中拥着惊鸿美人,周围都是他们熟悉的人,低沉的笑声悠扬散开。
秋天的雨水,异常冰冷刺骨,雨水打在脸上,生疼。
牙齿在上下打颤,心中凄苦懊恼,脚却像自己长了腿忍不住跟上去。
宛柔跟在她身后,心中酸涩:”小姐,我们先回吧。”
心好像被抽空,她极力掩饰,可哽咽的声音却依旧听的清楚:“我们不要成亲多好,就像陌生人一样,一开始那样也好,只是远远的看着,觉得他好看,默默的向往喜欢,却不去接近他,现在,就不会妄想了。”
“小姐,王爷没有忘了你,只是那女子似乎和王爷已是多年了…..”
:“宛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识好歹?”
宛柔没有回答她,就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她是个性子耿直的丫头,表面看上去精明的很实则连一句谎话也不会撒。
入乡随俗,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来说,她现在应该得体的给他们打理好一切,还要笑脸相迎,或许还应该和那个女人以姐妹相称的同时,给她点下马威尝尝,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却是个甩手掌柜,府中的事情她懒得管,所以整天便缩着脑袋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做着是他唯一女人的白日梦,好不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