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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结束了？
手术刀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苏桃难以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系统会使他死亡时无痛，但其他感觉还是会有的。
比如被掐死时脖子在掌中被收紧，以阿瑟的力气，可能不是让他窒息而死，而是把颈骨给扼断了。
可他只感觉一双手掐在他脖子上，因为这个位置太敏感，他有些不舒服，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动作。
苏桃从未想过阿瑟在自己死时，不会杀死他这个可能性。
一是阿瑟的思想不同常人。
苏桃意识到自己取代了原剧情中的生死之间的刺激，成为了阿瑟的新刺激源。
这种情况下，阿瑟不停的对他出手，甚至目的不明的试探他，都可以理解。
阿瑟早就扭曲了，他为了体验正常感觉就能够去经历无数危险。
现在有一个持续的刺激源，还是个人类，说不定心里已经把苏桃解剖过几遍了。
按照阿瑟的风格，当他出手时，就没有输的。
所以这次用死亡试探也是，哪怕他真的死了，也会带着苏桃一起。
二是阿瑟没有正常的情感和道德。
当然，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大部分人都没有正常的道德，只是阿瑟格外没有。
苏桃觉得他其实就像个孩子，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唯一特别爱不释手的玩具。
想要就直接拿，不会管玩具受到什么损伤。
不过这也和阿瑟没有正常的情感有关系，他根本不懂正常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才会看中就下手。
苏桃无时无刻不在体会着阿瑟的偏执和疯狂，但他没从阿瑟身上感受到爱护。
所以，苏桃只认为阿瑟是迷恋他带来的感觉，肉体上的愉悦也是一部分。
小傻货觉得阿瑟拉他殉情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苏桃心里则是百分之百。
他敢打赌，阿瑟绝对是想着自己死的时候拖他一起死的。
被那双手掐住时，就已经验证了苏桃的想法。
然后，阿瑟走出了小傻货的百分之九十九，撕碎了他的百分百。
苏桃很惊奇的看着阿瑟。
那药液只对阿瑟起了一瞬间的作用，现在对方清醒无比，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比宝石还要美丽的光芒。
阿瑟眼神亮亮的，把额头抵在了苏桃的额头上，那双掐住苏桃的手，亲昵的抱住了苏桃的后背。
他语气慵懒的不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死亡，而是在春日的阳光中刚刚午睡醒来，轻松又惬意。
“好狡猾啊，苏医生，那明明就是致幻药吧，死亡的感觉也太真实了。
以前还能从这种感觉里找到刺激，但现在只有痛楚了，那点刺激，甚至比不上我看苏医生一眼的百分之一。
苏医生知道我有妄想症吧？”
苏桃揭穿了他：“怪物可不会有妄想症。”
“之前的妄想症的确是假的，是我故意接近苏医生的借口。”
阿瑟的声音温柔到能滴出水来。
当他安静下来时，是一种与疯狂截然不同的反差魅力，流转在眸中的些许情愫使人怦然心动。
“但我现在得了真正的妄想症，我妄想着……
苏医生并不是冷酷的苏医生，他有一团软软的洁白的内里，被黑色的壳子装起来了，什么都藏了起来，不能告诉他人。
所以，看在我最大的弱点暴露给你的份上，能再一次治愈我吗，苏医生？”
最大的弱点。
是指想杀死他却本能的无法真正伤害他吧。
苏桃心里五味杂陈，他本来确信阿瑟不喜欢他，只是一种执念，现在却完全不确定了。
如果是他让阿瑟拥有了感情……
啊，话说他们认识才这么短的时间，本垒打也上过了，又搞到感情的事情上来。
阿瑟这家伙居然连他用着系统给的buff都看了出来，这个拉进度条的方式，是不是再多过几天世界都要毁灭了？！
毁灭吧，心累了。
但……
苏桃自暴自弃的捂了把脸，没好气的拍了阿瑟一下，把反派buff卸了。
表情顿时如冰雪消融，比起维持着温和笑面和冷漠面容的之前，又无奈又羞涩，别提多生动了。
如果是之前的阿瑟，苏桃肯定还得靠着buff嘲讽他一顿。
但在发现阿瑟无法对自己动手时，苏桃心软了。
反正他带着buff跟没带，都是被阿瑟碾压玩弄的命，大不了没有buff后被玩弄的更惨些。
死遁又死遁不了，艰苦生活还被疯子盯上了，他还能怎么办，躺平就范了。
“要看就看吧，这有什么好看的。”
苏桃眼神往下飘，耳朵已是染上了一抹粉红。
相比起还有些反派魅力的变态医生来说，他觉得自己的本来性格非常普通，乏善可陈。
也不知道阿瑟怎么着了魔一样，拿着性命来试探，居然只是为了看看他本来的模样。
无法理解。
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从未如此被人近距离用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注视着的苏桃有些难以描述的不安，像被狼盯住的兔子。
偏偏他和阿瑟什么事都做过了，又很容易被挑起别的想法，不安的同时又异样的心跳加速。
苏桃默默抿了抿唇，只是片刻的寂静，在他们奇怪的寂静氛围中，像是被拉长到了一个世纪。
让他失望了吧。
也是，以阿瑟习惯了危险和刺激的性格，肯定更喜欢同样的危险人物。
清楚了他本性是只小绵羊，就乖乖按着委托带女主出院，以后别再来找他了，那他也能完成任务脱离世界了。
苏桃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心里有点堵堵的，额头上却珍重的落下了一个吻。
紧接着，那颗头颅抵靠在他颈窝处，急促深重的呼吸像一团团火焰落在他皮肤上，快把他点燃了。
阿瑟以一种兴奋到病态的语气边喘气边说道：
“不能再看着这样的你了，刚刚差点又死了一回。
苏桃，你给予我的感情，已经让我变成你的形状了。
教导我，治疗我，让我成为能爱你的人，可以吗？”
苏桃：“！！！”
什么形状？！什么虎狼之词？！
等等，这是表白吗？
阿瑟确实让他有点吃不消，他是不是还要考虑一下？
不得不说，现在的苏桃对阿瑟来说，反应就像鲜血涂抹在白布上那么好认。
温热的吻落在了敏感的脖子上，“不能说不可以，医生，我可是你唯一特殊的病人。”
得，是没法拒绝的表白。
没了反派buff，苏桃什么架子都撑不起来了。
他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有些抱怨的推了推埋在自己颈窝处的毛茸茸的脑袋。
“本来就没多少休息时间，这下被你一闹，等会啃个面包就得去做手术了。”
阿瑟被卸下buff的苏桃清空了血条，恨不得造个宫殿把人藏进去，又哪受得住苏桃有点小委屈的语气。
“手术我去做，苏医生你好好休息。”
这下，阿瑟想起一件被他遗忘的事了。
康纳.贝克那边研究出了一个能自我控制变回人类的严重异变怪物。
而且，为了彻底碾压苏桃，证明自己的正确，康纳.贝克准备搞个大事情。
阿瑟本来想用这件事向苏桃讨功来着，还有苏桃下属欺负他的事，功过叠加，得狠狠的罚一罚苏医生。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发现苏桃藏着真面目时，阿瑟瞬间就把这些事抛之脑后了。
“苏医生，如果你不在乎的话，以后将研究治愈怪物的事交给我吧。”
阿瑟低低笑了声，“无论是用手术治愈轻度异变，还是帮助重度异变的怪物控制自己，我都可以做到。”
之前阿瑟给苏桃提过建议，让苏桃放弃手术治疗，朝着怪物控制的方向尝试。
那是他认为的正确的路。
现在，他依然觉得这条路是正确的，但他也不认为能用手术拯救轻度异变就是错的。
只不过，一种是让人类进化，一种是维持着人类本身。
进化的路尚未明晰，靠着康纳.贝克那种死了那么多病人才堆出一个残次品的方式，显然是不行的。
不论是真是假，他家苏医生配得上最好的名声，他会为苏医生献上这一切。
能用手术拯救他人，苏桃是开心的，但那完全是依靠着小傻货，而且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苏桃才会觉得没什么意义，想脱离这个世界。
阿瑟能把这事接过去，他求之不得，但：“这不会太麻烦你了吗？”
一号疯人院的病人是按轻重划分清楚的，阿瑟的意思是全归他管，那必然要先把康纳.贝克一派弄下去。
“苏医生多安慰我一下就好了，我很好哄的。”
动不动就能要命的阿瑟狗狗般拱在苏桃身上，当真一副好哄的乖巧样子。
只是那在衣服被划破后露出来的后背上滑动的手，摸得苏桃脸红到了脖子根，腿都开始发软。
他一本正经把那只手拽过来，“以后再哄你，先让我补个觉。”
阿瑟愣了愣，哑然失笑。
“苏医生，真想吻你。”
苏桃咕哝道：“先前不让亲亲的可狠了，现在说一句都不敢亲了？”
“药液太难喝了，我不愿将苦涩分享给你。”
阿瑟一用力，把苏桃抱了起来，放回沙发上，扯了薄被过来盖住。
“睡个好觉，苏医生，一切都交给我吧。”
苏桃被阿瑟的情话撩的小心脏怦怦跳，不好意思的拉过薄被裹住自己。
他背对着阿瑟，睡意浓厚，但在阿瑟的存在感下，数了好一会儿的羊才睡着。
只是那些羊都长着阿瑟的脸，咩咩叫起来就像阿瑟各种神经质笑的样子，简直恐怖又魔性，还诡异的让人有一丝安心。
这大概就是跟不正常的人待久了，自己也很难正常了吧。
阿瑟轻轻的哼着歌，他拉上了窗帘，熄灭了煤油灯，夺走本就阴暗的室内最后一片光明。
夜晚能让苏桃睡得更加香甜，却对他毫无影响，能清晰看见苏桃柔软安心的睡容。
对他露出这样柔软的内里和信任的姿态，真是比剧毒和锁链都更能使他温顺呢。
不过，如果是苏桃，他愿意亲自戴上锁链，将另一端交给苏桃。
一心二用的在满脑子苏桃的缝隙里抠出一点正事，阿瑟找到了苏桃的鹅毛笔和压在一起的诊断书。
“接下来，先给利昂娜写一份诊断书，解决这次委托，才能专心帮助苏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