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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电梯口的冷血“嗯”了一声，对着记者们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有眼力劲的一位，立刻会意，赶忙乖乖交出了手中的相机，接着，另一个也交了出来。
随即，冷血又勾了勾手指头，刚上交相机的两个记者对视一眼，又从身上依依不舍地掏出了手机和迷你摄影机。冷血收走了设备，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样子，怒目圆睁，又“嗯”了一声。
一个哆嗦，一个迷你监视器从其中之一身上摇摇坠地；另一个，颤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监听器……而“笔神”，始终巍然不动。
“你们两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何止挥了挥手，两个记者点头哈腰，利索地跑了。
“你是《大明星娱乐》的记者？”十洲看着颇有骨气的“笔神”，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是又怎么着？”笔神挺着肚皮，挑着眉毛，为自己造势道。
“如果你不想一辈子住在这个电梯里，就把你知道的说说。”
“说、说什么？”带着明显比刚才紧张几分的口吻，笔神哼哼唧唧问道。
“第一件事，酋国王子的报道，是怎么回事？”十洲提示。
“这种人，不能这么提醒他。”何止打断了孟十洲，对着笔神露出了一个异常温柔的笑，也不说话，就这样持续着……一旁，冷血、追命应和何止眼色，顺势上前，一人反手一个，将他的手臂反扣，扣得咯嘣响。
“你老实说，这次张亲泽的新闻，你爱怎么报怎么报，我们不管。”何止瞬间就卖了他的合伙人。
笔神“哎呦”了两声，歪了歪嘴：“好了大哥，你当心嘴给笑歪了。我承认，王子参加相亲大会的事，是我们公司曝光的。不过，那文章不是我写的，我也没去过千楸，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我知道，是‘黑猫警长’写的，在哪能找到他？”
“这……”笔神瞥了一眼几个，言辞闪烁：“猫哥他，居无定所，我不知道啊。”
“行，你不说，本少爷就请你回我家做客，顺便把你一家老小都喊来玩玩——”
笔神一听，脑洞大开，瞬间吓尿：“别别别，我真的不知道，——哦，不过他好像在东郊有一个工作室，原来……好像是个仓库吧，别的我真不知道了。少爷，这件事，真的和小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啊……孟少爷，两位孟少爷就饶了我吧。”
十洲皱了皱眉：“关于天启的这些报道，是谁让你们写的？”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啊，那些报道，都是黑猫警长的活儿。他，他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事情都是上面安排的；不然，这种惹祸上身的事，谁敢碰？”
“上面？哪个上面？”
“当然……是我们的领导啊。不过，他也是听委托人吩咐的。”
十洲和何止对视一眼，问他：“委托人是谁？”
“这个……我也不知道。少爷们，你们就饶了我吧，——我要是有胆量接这些活儿，也不用猫在这里逮桃色八卦了好吗？”
孟十洲若有所思地看着“笔神”，随即也扬起了一抹迷之微笑：“哥们，给你多少钱，你愿意被策反？替我们做件事。”
“额……”笔神表情复杂，显然心有所动，搓着双手在电梯里兜了好几个圈儿，纠结了半天，偏偏又不敢：“算了算了，替你们做事就算了，还是小命要紧。你们就随便给点，当给我的封口费好了。”
“哥们，你说反了吧？我倒是觉得，应该你给我们封口费才是。”何止撸着鬓角的长发，漫不经心道：“算了算了。”掏出了二百大洋递了过去：“小意思，想通了，再来找我们。”
“笔神”有些嫌弃地接过了两百块，直接往裤兜里一塞，嘟囔了一句：“什么孟少爷，真的还没假的大方……”怏怏然走了。
“二百块，确实大方。”十洲拍了拍何止的肩膀。
何止耸了耸肩：“刚才，如果人家真的愿意被策反，你掏钱？”
“我是好市民协助警方办案，当然是你买单。”
何止摇头晃脑：“好市民，下一站吧。”
***
八仙桥古董市场。市场二楼的最最里头的角落，有一家小店，名叫“仙人洞”。这仙人洞暗藏玄机，其中的暗室，是仙人洞老板的“研究中心”。
“黑猫警长”怀揣着瓦当钻进了仙人洞。一路上的小店门口，无不张贴着哈里曼到此一游的热照，独独这家仙人洞没有凑热闹，很有仙人的风范。自称“仙人”的老板接过笔神手中的宝贝，掂了掂，钻进了暗室，拿去鉴定了。
如果此时，哈里曼见到这个老板的模样，应该会有些记忆。光秃的脑袋，只有两鬓留着长长的白发，一缕雪白的山羊胡须银光闪闪。
当初哈里曼被众多老板围堵时，这个老先生，只是看看，不说话。而后，哈里曼盯着他的光头问了苏晓梦一句：“那个……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被狗咬的人……吕洞宾！？是不是就长这样啊……”
谁让“仙人洞”门口，挂着一大幅绘声绘色的《八仙过海》图呢？
何止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估摸着半个小时之后，老板出来了，面带喜色：“恭喜恭喜，这个，货真价实，是明代的折枝花卉纹瓦当。
“真的？你确定，是真货？”黑猫警长再三确认。
瞧着眼前的客人一脸苦闷，老板着实有些困惑：“怎么？你怀疑我的鉴定能力？”
“不不不……”胖子不知如何解释。
“呵，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来验货，验出了真的，还愁眉苦脸的。难道，你这个东西……”老板细细打量着“黑猫警长”，面露狐疑之色。
毕竟做贼心虚，胖子赶忙道：“我信，我当然信老板……慧眼识珠；我就是太不敢相信了，我哪能运气那么好，随手一捡，就捡到了个宝贝……那，谢谢老板，再见。”
黑猫警长脖子一缩，大腿一卖，就往外开溜。却听见了一个声音，飘飘然迎面扑来：“随手一捡就是宝贝？我看你是，随手一‘顺’就是宝贝吧？”
抬眼，两位少爷，两个保镖，已经端端一排站好，将大门完美堵得密不透风。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报警，让警察以盗窃文物罪将你抓了，然后，警方会要求你配合说出你的幕后主使——”四人齐齐逼近，进了门，
冷血将打烊的招牌挂在了外头，速速关了门，与追命站在门口处把风。
“二呢？”黑猫警长迫不及待地问。
“二，我不报警，但你得配合我说出你的幕后主使。”
黑猫警长显然比下笔如有神更有精气神，也老练许多：“抱歉，我不能配合，我要是说了，我可没命。”
何止“嗯”了一下：“其实吧。我让你说，是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意思？”
“估摸着，现在警察已经在你家里搜集证据了。我可不能保证，他们会搜出什么东西来。”
黑猫警长不觉手心冒汗，却半信半疑：“他们……他们凭什么搜我家里……还有，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我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了。我不告诉你，说不定，还能有条后路。”
何止笑笑：“嗯。也是。”他连连点头，颇为赞赏：“毕竟是涉嫌国际走私的黑社会，人多力量大，说不定为了你这个小喽喽，一时兴起玩个劫狱什么的，把你从牢里捞出来，然后再一时兴起，杀人灭口……”
黑猫警长更紧张了，头上也沁出了汗珠：“什么黑社会？你别乱说。”
“大哥，你不会连你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替别人卖命吧？”
“我……”胖子左顾右盼，终究是发现自己进退不得，才为难地说：“我真不知道啊。我也就图个财。”
何止与十洲对视一眼。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好歹，我也是天启集团的董事长，如果你只是不小心捡了我朋友家的一块瓦，这事，我还是可以帮你搞定的。搞定之后呢，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我们就当从来没见过。”
“还有这种好事？”黑猫警长撇撇嘴，十分不信。
“当然，有条件，你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们。”
黑猫警长无奈，只能认栽点头。
“曝光了王子在千楸的消息，你下一个任务是什么？”十洲问。
“下，下一个任务，就是等所有的媒体和新闻大肆直播沙特王子穿越丝绸之路的时候，揭发蝴蝶客栈运送的建材是假货……然后，再进一步揭发蝴蝶居曾经被天启集团巧取豪夺，搞垮你们。”黑猫警长快速说完，快速闭口，抬眼溜了一眼何止。
果然，孟十洲心头一凛：“你们手上有证据？”
“有抵押房屋的合约书。”
“合约书在哪？谁给你的？”十洲追问。
这一次，黑猫警长闭口不语，死撑着说：“这我真不能说。”
此时，何止收到了一条短信，他快速地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手上的这个玩意儿，也算是证据之一？”
“本来是，现在不是咯。”黑猫警长来回滑着眼珠子，哼了一声。
“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写假报道的机会。”十洲又看了一眼他怀中揣着的瓦片：“这个宝贝你留着，找机会自己还回去吧。”
何止点了点头，一手塔在了十洲肩头：“回去吧。”
出了门，十洲甩开了何止的手：“下一站？”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