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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青每天要做什么,都是由刘栓柱汇报给张红强的, 听说林爱青这两天都在排灌站修排灌泵, 每天还修到夜里九十点钟,张红强就知道机会来了。
各公社的排灌站都修于六十年代初期,泵房简陋破烂, 最主要的是, 泵房都修在小水库旁边, 尤其是林爱青正在修的那一个, 附近都没有什么人家,偏僻得很,一般不会有人过去。
林爱青确实是在修排灌泵,不过故意在这间偏僻的排灌站多停留两天, 主要还是为了让张红强上钩。
本来林爱青是打算,自己一直在排灌站里等着的,尤其是刘栓柱带回来消息,说张红强怕是今天晚上就能来后。
结果徐向阳死活不同意,“这事没得商量,我来。”
“可是你这样的体形, 就算是想装成爱青, 张红强他们一眼也能发现吧。”张晓慧上下打量了徐向阳两眼, 摇了摇头, 要不还是我去吧。
魏延安摇头,“不行,这事你们女同志别掺和, 让向阳去。”
徐向阳也坚持他自己去,林爱青和张晓慧把自己最大的衣服拿出来,徐向阳也塞不进去,哪怕这时候做衣服,都会做大两寸,但还是小了。
最后还是魏延安拿了布票,去公社街道上,换人换了件码数比较大的旧衣来,徐向阳能勉强套上去。
假发是去理发部找的,学徒练手艺用的假发,戴上后从背后看,虽然不像林爱青,但也有了女同志的样子,顶多就是强壮一些的女同志罢了。
“你到时候……就蹲下来,手里拿着扳手……背对着门,就行。”林爱青看着徐向阳,憋得万分辛苦,艰难地才把话给说完。
魏延安和张晓慧憋不住,直接跑到排灌站外头透气去了,听到林爱青话说完,魏延安丢进去一把快没电池的手电筒,“听到信号再打开,别人还没到,就没电了。”
“知道了。”徐向阳郁闷地接过手电,他这是为了谁,一个两个地都快笑疯了。
不过能逗林爱青开心,还是挺值得的,徐向阳冲林爱青挤了挤眼睛,抬手翘起兰花指,把碎发别后耳后,冲林爱青飞了个眼神过去,“怎么样,像不像?”
“……噗。”林爱青一个没忍住,连对不起都没来得及讲,就捂着嘴出了屋,跑到远处的柳树下,长长地深呼吸了几次,才把那股憋不住的笑意给压了下去。
太不礼貌了,徐向阳是为了她才做这样的牺牲的,但还是好想笑,怎么办!
魏延安和张晓慧往里头看了一眼,徐向阳搭在耳后的手指还没放下去呢,见他们看过来,抱着纯恶心不死你们的心态,冲两人抛了两个媚眼,嘟了嘟嘴唇。
“……”魏延安和张晓慧。
他们准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多,太阳早落山了,只剩下一点微光,到了八点多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下来了。
徐向阳坐在排灌站里,魏延安和张晓慧躲在排灌站后头,林爱青去了趟大队长家里,坐了大概半个小时,远远看到路上有光往排灌站去,按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大队长家,抄近路往排灌站去。
林爱青到的时候,张红强他们还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田埂小路。
张红强到地方的时候,正是八点半的样子,等手电筒的光快到近前时,林爱青她们才弄出动静,让徐向阳把手电筒打开,把原先的蜡烛给吹灭了,顺便拿起扳手在那里轻轻地敲敲打打。
“在里头。”张红强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个男的跟他一起,两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排灌站。
其实张红强想多带两个来的,不过他那些狐朋狗友,平时花天酒地在一起吃喝还行,以前他有靠山的时候,一起胡作非为他们也会起哄,但现在真有事让他们帮忙,真没几个来的。
个个推三阻四,最后只来了个平时张红强看不上的,脑子不那么聪明,空有一身力气的小弟。
不过总比没有好,有力气也不错,能帮他摁着人。
张红强又往里头偷偷地看了一眼,结果屋里本就昏暗的光直接给灭了,排灌站的窗在靠顶上的位置,虽然月光还算明亮,但灯一灭,里头就全都看不见了。
屋里头的‘林爱青’捏着嗓子,“嗯?”
然后屋里就传来啪嗒啪嗒的拧手电筒开关的声音,张红强心里一喜,真是老天爷都在帮他,这种时候,居然手电筒还坏了。
林爱青不光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现在还不知道害她的人是他。
屋里徐向阳也紧张着,半侧着身子,一直防着张红强突然跳出来给他一闷棍子,他眼睛适应了黑暗,倒是能隐约感到身后人的动作。
原本张红强准备把人打晕了再办事的,但现在么,反抗起来才有意思不是,他就喜欢烈性的。
张红强要是上手打人还好,结果他一冲上来,把徐向阳抱住,臭嘴就往他脸上拱,手还摸到了徐向阳腰那里,居然上手要扯裤子!
徐向阳直接就炸了,龟孙子,居然敢打这主意,他非得弄死他!
怕说话让林爱青发现他是谁,张红强心里兴奋得很,原想说几个荤话助兴,也被他自己生憋了下去,就一门心思地往人脸上供,想把裤腰带扯下来。
怀里的人胚子格外地大,反抗力道也真过一般女人能有的力道,其实张红强隐隐有感觉到不对,但在这紧张又兴奋的时刻,脑子还真没有反应过来,就一顿胡亲。
徐向阳不知道今天魏延安他们有没有被自己恶心到,反正他现在快被张红强恶心死的,因为姿式原因,他一时没挣得脱,不光被人压在了地下拿东西顶着,还愣是让张红强亲了好几下。
“我草你妈!”徐向阳憋不住了,爆了句粗口,一拳头就揍到了张红强脸上。
张红强没躲得开,主要是听到徐向阳的声音后,整个人就蒙在了那里,一个子就萎了,徐向阳不光把人揍了,还把人从身上给推翻在地。
然后骑在张红强身上,就是一顿猛揍。
张红强也只是开始蒙了一下,等回应过来肯定是要还手的,他还喊屋外那人赶紧进来帮忙,结果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张红强就知道是栽了。
等魏延安他们把屋外的人捆住,冲进站里来时,徐向阳已经把张红强揍得不轻了。
张红强再是个混子,这些年也养尊处优被人捧惯了,打架是真不行。
而徐向阳被欺负,那还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在棉纺厂里时领着他那一帮子兄弟,风风火火地,跟旁边钢厂和机械厂的没少约着打群架,下乡后,体力劳动也没少干。
地上都给打出一滩血来了,林爱青手电筒的光晃过去,吓了一大跳。
“别!”林爱青赶紧上前把徐向阳拉开,“打死了他,你还得坐牢呢,不值当!”
魏延安也帮着把人拉开,徐向阳抹了把脸,总觉得上头还有张红强的口水印子,心里气不过,又是一脚给补了上去,“这混蛋,他他他……”
他的半天,徐向阳愣是说不出张红强干的了什么,只恨恨地说了一句,“他干的就不是人事!”
其实屋里的动静,他们外头都听着呢,林爱青也被恶心得够呛,心里也十分后怕。
后怕伴随着怒气一起涌上来,林爱青忍不住也踹了张红强两脚,张红强此时已经痛得跟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了,林爱青踹过去,他也只是缩了缩,嘴里念叨着,别打了。
魏延安等林爱青踹完人,才让林爱青退后,拿出早准备的绳子把人给捆住了。
等他们这里把人捆好,把排灌站收拾干净,没一会儿,满妞就开着拖拉机过来了,“我还带了两个大麻袋来,用得上不?”
魏延安冲满妞比了个大拇指,示意徐向阳跟上,拿着麻袋就把那两人给套上头,再推着人上了拖拉机。
张红强缓了过来,走路还是能走的,外头那个更没吃什么苦头,直接就被魏延安一棒子给打晕捆上了,抬他上拖拉机,倒是费了点事儿。
拖拉机一路开到了县城里头,在车上的时候,魏延安就跟徐向阳一起,给张红强灌了不少白酒,到了地方后,把张红身上的衣服一拔,把人丢到了县城正中的钟楼广场的雕塑那里。
至于跟着张红强去的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徐向阳恶向胆边生,把那人的上衣给扒了,给拖到了张红强的身边压着,倒是没扒光,还给留了条裤子。
做这些事的时候,两人让三个女同志都躲远了。
把人给丢下后,魏延安就让林爱青他们几个先回去了,他得在广场附近守着,一是不能出人命,二是不能让他们半夜醒来给跑了。
“我也留下来。”徐向阳怎么肯把魏延安一个人丢在县城里,那也太不讲义气了一些。
魏延安没让,他刚刚一直没出声,也注意着没露脸,张红强是认识他,但他领着的那人可不认识他,张红强应该也想不到他会在其中,他留下来才是最妥当的。
就算他有疏漏的地方,张红强知道他参与在其中,他到时候也能让舆论完全倒向他在这边,徐向阳太冲动了,不适合留下来。
至于林爱青,她算是当事人之一,那就更不能留下来了。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路上就已经有了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有上班的,也有早起去门市部买了菜回家做饭的。
是一个扫街的大妈发现躺在雕塑下的张红强和他小弟的。
“啊……我打死你们个死变态!”大妈也是吓着了,惊吓惊叫过后,立马举着竹条做的大扫把往那两人身上扑。
没两下,张红强身上就被扑得全是血条条,路过的人也都围拢到一起来,还有人去不远的派出所找了公安来。
赶在公安来之前,先醒的那个张红强的小弟,已经提起裤子准备跑了,结果被围观群众给拦了下来。
看着公安来把人弄醒,再把人领到了派出所里头,魏延安才放下心来,人平安交到公安手里才好。
围观的大妈们已经有人认出张红强来了,县城就这么大,统共也就一条长街,说句夸张点的话,那是真的一眼就能望得到头,互相认识的人特别多。
魏延安发现自己都没有用武之地,那些围观的人就已经全部给脑补完了。
“这事他们媳妇不知道吧。”魏延安听着,默默地提了这一句,立马就有个婶娘一拍大腿,着急忙慌地去张家报信去了。
张红强是有家室的人,他带过去的那小弟倒是没有,不过那小弟一直在外头打流,家里的父母也不管他,有人上门去报信,他父母也无动于衷,听到被公安带走了,也只说把孩子交给国家,让国家来管,他们管不上。
那边张红强的媳妇听到报信,哪里还顾得去上班,骑上自行车就往派出所这边来了,进屋看到已经穿上了衣物的张红强,啪啪就是两耳光甩了上去。
这偷女人她也就算了,居然偷起了男人来!
打完自己就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她这是什么命啊,家里父母出了事不说,就连张红强也狼心狗肺对不起她。
张红强现在是百口莫辩,最后只咬死了,自己是去下乡修排灌站,结果被人给算计了,至于是谁算计了他,他也给公安报了林爱青的名字。
不管怎么讲,事情还是得要调查的,魏延安去他们公社的路口等着呢,果然没两个小时,就来了辆警车,问昨天林爱青修排灌站的大队怎么走。
“同志,我是望江公社的通讯员,魏延安,乡下路绕,不如我领你们过去,你们要是想了解什么情况,我也能说上两句。”魏延安得跟着他们才行。
有人带路自然是好的,而且还是公社的人,公安直接让魏延安上了车。
上车后,果然就问起林爱青来,魏延安先是装模做样地问了声林爱青是不是犯了什么罪,见公安摇头说没有后,才讲起林爱青的在公社的事。
说着话,还从自己人公文包里掏出张江省日报来给公交看,“同志你们看,这位就是你们要找的林爱青同志,不才,稿子正是在下写的。”
“看看。”戴着大盖帽的公安看了魏延安一眼,心里边想着这人文皱皱,死读书的书呆子样,说的话应该是真的,然后就把报纸接了过去。
看过报纸上,公安对林爱青的印象不错,到了大队上,修好的排灌站已经开始给社员们抽水入渠灌溉了,听到公安问张红强来修排灌站的事,大队长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同志,那个张红强早不知道县里的技术员了,咱们现在的技术员是公社的林干事。”别说魏延安就站在公安旁边,大队长不敢说假说,就是他不在,大队长也不会平空污蔑林爱青的。
听到是林爱青加了几天班,才把排灌泵修好,张红强说的那个时间,正好林爱青在大队长家里休息喝茶后,公安就走了。
最后,张红强和他那个小弟,被判了流氓罪,都没下放农场,直接送到省城监狱里去劳改去了。
至于张红强的媳妇,虽然气张红强,但为了他的事还是跑了几天,张红强这里事情落定后,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打起精神去上班,结果单位直接算她旷工,自动离职了。
“你也别闹,你这几天不上班,一不写请假申请,二不给领导通个信,不是旷工是什么?”张红强媳妇还想闹,结果负责人一句话就把她给顶了回来。
可是,以前她不上班,根本就不用说的……这话到了张红强媳妇的嘴边,又被她默默地给咽了下去,今时不同往日,这个道理她懂。
回了家,瞅着昔日门庭若市,再到今日的门可罗雀,张红强媳妇是心灰意冷,她爸妈那里只怕是一辈子的事,张红强又一判十五年,她可等不起,在家里闷了段时间,就收拾了家当,改嫁去了外地。
这次的事,徐向阳受了大委屈,林爱青真的非常感激他,见徐向阳把脸上皮都擦破了,特意去药店买了药,还县里的百货大楼买了面霜给徐向阳擦脸。
感激归感激,林爱青可没有生情,毕竟徐向阳脸成那样,都是为了她,买这些东西都是她应该的。
等林爱青一走,徐向阳就把林爱青买来的药和霜都摆在桌子上,自己趴在那里,看得美滋滋的。
宋妙言来的时候,徐向阳正傻乐呢。
“你脸怎么?!”开春后,几乎是天天都要上工的,宋妙言来徐向阳这里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起来,她已经有好些天没过来了。
今天过来是因为家里给邮了些奶粉过来给她和徐向阳补身体,她给徐向阳送过来。
说着,宋妙言准备去掰徐向阳的脸,准备给他好好看看,徐向阳把她的手挥开,目光还是盯着林爱青买来的东西,心里高兴得跟过年放鞭炮似的。
宋妙言的目光也落到了那两样东西上,她挑了挑眉,“我没猜错的话,爱青送的?”
听到林爱青的名字,徐向阳眼晴一弯,也不回宋妙言的话,把霜的药的位置又对换了一下,瞅见他这模样,宋妙言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这时候,宋妙言心里终于有了危机感,林爱青居然会给徐向阳送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想到你用不着我帮忙,就能追到爱青,挺厉害的嘛,什么时候带回家见家长呀?”宋妙言笑嘻嘻地问,心却提着等徐向阳的答案。
徐向阳叹了口气,“还远着呢,我只是帮了她点小忙,她送这些就是感谢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宋妙言瞬间安下心来,笑着道,“那这也是大进步了,再接再厉呀。”
徐向阳点点头,他也觉得是大进步了,点完头他才小心地把林爱青送的东西收起来,舍不得用,打算好好收着,放好了才问宋妙言来找他有什么事儿。
宋妙言把奶粉放下,说是家里送来的,也没说几句话,就说要先回去了,徐向阳也没留,送到她到门外后,拿起草帽,也准备下工去了。
出了知青点,宋妙言脸色才凝重起来。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徐向阳一颗心挂在林爱青身上,是不可能看得到她的,她得想想办法才行,不能让林爱青一点点地对徐向阳改观,最后真被徐向阳打动。
那样她和她家里付出的心血可全都白费了,她还为了徐向阳下乡来吃苦呢,不能把徐向阳拱手让人。
林爱青那里倒不用费太多的心思,比徐向阳对林爱青的心,动了林爱青反倒让徐向阳更心疼她,还得在徐向阳身上花心思才行。
跟徐向阳认识这么多年,宋妙言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徐向阳,你别看徐向阳有时候人是挺混的,但责任感特别强,她其实有法子对付徐向阳,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宋妙言不想走到那一步。
通过责任逼徐向阳跟她在一起,她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徐向阳的心,日子肯定过不好,还是得想别的法子才行。
要是林爱青现在处个对象就好了。
……
刘栓柱自从在张红强身边卧底起,就一直提心吊胆地没睡过一天好觉,等到张红强被判刑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他这里放下心来,他爸刘大根就想不通了,来回送的那几回礼,那可都是钱堆起来的,现在张红强进去了,连讨都没个地方讨。
“爸,这礼都送出去了,你就别想着讨的事儿了,我明天就去上工,一年就能把钱挣回来。”刘栓柱也想通了,最人还是踏踏实实的才行。
担惊受怕又良心不安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至于工作的事,他现在已经看开了,可能他就是一辈子种地的命吧,既然这样,那就踏实跟着上工,他这么大个人了,不能老靠家里人养着。
他这段时间,不工作又不出工,家里的嫂子们早有意见了,要不是有他爸妈顶着,估计早阴阳怪气冲他甩脸子了。
“在家再呆一阵子。”刘大根心疼钱,也心疼儿子,“等事情缓一缓再说。”
刘栓柱这次没听他爸的,第二天自己扛着锄头就下地去了,被人看笑话就被人看笑话吧,只怪他虚荣心太强,好高骛远没有真本事。
林爱青去县城农机局找老师傅讨教榨油机的改进方法,结果在农机局的修理库里发现了一台报废了的拖拉机。
正是先前张红强让人人为弄坏的两台之一,另一台已经修好了。
“报废了,没用了,只能卖了当废铁。”老师傅摇了摇头,发动机被破坏了个彻底,根本就没法子修,不光是发动机,别的地方也都坏得挺严重的。
林爱青摸了摸拖拉机,其实这拖拉机还挺新的,“怎么不给换个发动机?”
“有那换发动机的钱,都能重新买一台了。”老师傅也挺可惜的,“你看这车架、悬架,还有这轮胎,修不好喽。”
这要是私人的报废不要了,老师傅还能把零件钢材和铁板这些拆下来私用,但这是集体财产,可没人敢卸了回家用。
见林爱青眼睛发光,跃跃欲试,老师傅让林爱青直接把这破拖拉机拉回去,“你要想修就拉回去,修好了你们公社留着,修不好再送回来,不过我可提醒你了,这修车的成本可不低。”
林爱青自然是知道的,老师傅这里发了话,林爱青立马就找人来拉了,拉回去就带着杨铁蛋和何江西开始大修。
县里都修不好的机器,林爱青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修好的,先把能修的地方修了,林爱青就开始想办法弄找发动机能够替换的主体,再找零配件。
主要还是去县农机局找,农机局成立二十多年,报废的机器不知道多少,林爱青还真从仓库里翻出一台报废的发动机,又找了些其他的替换部件,通通拉回了公社。
等拖拉机修好的时候,已经到了盛夏,到了水稻拔节的时候,县农机局刚刚把早稻病虫防治工作的通知下发到公社。
“这是咱们农机站的拖拉机,以后有事就不用临时去调车了。”林爱青还弄来绿油漆,让杨铁蛋重新把车给刷了一遍。
除了车头找不到车头盖裸露在外面,这台拖拉机已经看不出是被破坏了个彻底,再重新修好的拖拉机。
有了拖拉机,自然就还需要一个拖拉机手,这个拖拉机手的位置,詹书记让林爱青自己安排,这拖拉机全凭林爱青自己弄回来,自己修好的。
当然先前林爱青也事先跟他透露过,人选方面她的推荐的人,詹书记就干脆不插手了。
林爱青有能力,詹书记很愿意给她这个权力和面子。
这个拖拉机手,林爱青的本意是想让徐向阳来干,就算是以权谋私吧,林爱青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徐向阳才好的,光买了药和霜哪里能够。
结果徐向阳给拒绝了,“这位置该给谁就给谁,我也不是为了你这样照顾我才帮你的。”
徐向阳拒绝,一是因为他家里对他下乡的事情有了新的规划,让他好好在生产队上工,之后家里会另外有安排,再就是林爱青同他算得这样清楚,他心里憋着难受。
他宁愿林爱青一直欠着他的情,都不愿意林爱青用这样的方式,把人情给还了。
这边徐向阳拒绝,林爱青才想到刘栓柱,考虑再三后,就上了刘栓柱的家门。
听到林爱青让自己去公社开拖拉机,刘栓柱完全就是个蒙的,公社统共就六台拖拉机,六个拖拉机手,哪里还有拖拉机让他开,他最近也没听说哪个拖拉机手生病出事开不了车呀。
“你别是拿我们家消遣吧。”刘大根也不相信林爱青会这么好心,他可是没少冲林爱青甩脸色,先前还针对过她的。
刘大根这话才说出来呢,刘奶奶就挥着拐杖,一拐子砸了过来,砸在刘大根的背上,一下就把他给砸蒙了,还不敢呼疼,得先把刘奶奶给扶稳了,“我的老娘诶,你打就打,别摔了就成。”
刘奶奶精神矍铄,闻言瞪了刘大根一眼,“让栓柱去,跟着林知青踏实做事。”
“去去去,我去。”刘栓柱也反应过来,不管有没有多一台拖拉机,林爱青能上门来说,肯定不是拿他消遣的,立马就点头。
谁也没有想到林爱青会让刘栓柱去公社开拖拉机,就连小刘队长都把林爱青请到家里问了,为什么这么做。
林爱青自然是说考虑到刘栓柱之前有经验,现在正是忙时候,不用空出手来教人这个借口。
“那也可以让满妞去公社嘛。”小刘队长看了林爱青一眼,“栓柱这人还是不踏实,我看还是留在队上我看着为好。”
满妞前些天刚把农药化肥拉回来,难得休息两天,从灶屋端了茶碗和茶过来,就听到了她爸的话,忍不住瞪了她爸一眼。
“爸,你可行了啊,我就是在生产队开拖拉机都嫁不出去,我要去公社了,我妈不得哭瞎了眼啊,再说了,你这不是让爱青以权谋私嘛,你不老说,不能占工家便宜要为集体着想嘛。”说完,满妞憋住笑,“刘伟强同志,你这思想觉悟变低了啊!”
“……”小刘队长被噎了一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这你去了公社又不一样了嘛,行了,我跟小林说话,你别瞎插嘴。”
等把满妞呵斥得不说话了,小刘队长想开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最后只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事我是管不了了。”
“本来就是!”满妞轻哼一声,催着她爸赶紧去地里看着,天气这么热,地里在喷农药呢,得看着别中暑中毒了。
林爱青喝了口茶,又吃了块满妞自家地里种的小西瓜,“你没把你在学修车的事告诉你爸?”
满妞自从退婚后,就开始上心学修车的事了,不过她毕竟开拖拉机上工的时候多,只能偶尔去修理站找林爱青学。
先前林爱青带着满妞都学不进去,现在自己起了心,倒是学得快了起来,一些简单的小问题,能自己处理,大问题也能自己判断一下,是什么问题,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说了,等学出来再说。”满妞也是发了狠心,凭什么我强一点你就看不上呢,那我就更强一点给你看看,总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不过满妞还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总觉得自己不如林爱青聪明,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学会,所以这事除了林爱青知道,还有不时会教她的杨铁蛋知道,就连张晓慧满妞都没主动说过。
至于要不要去公社开拖拉机,这事林爱青问过满妞,其实林爱青自己是觉得,在队上开还自在一些,没人管你,把要做的事做好的就行,公社那么多眼睛盯着呢。
不过大队和公社,肯定是公社级别高的,林爱青问了,满妞拒绝了,她不想给林爱青添麻烦。
拖拉机手的事情敲定后,刘栓柱就走马上任了,公社里倒是有一些别的声音,说林爱青偏袒白滩坪之类的,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背地里嘀咕,不敢当着林爱青的面说,也不敢去当着詹书记的面说。
倒是有人跟李站长说,但林爱青得李站长的心啊,去哪里再找一个像林爱青这样不居功,又能干的下属来。
所以说了也没用,这事林爱青也是先跟李站长通过气的。
去讲小话的人还被李站长说了一通,弄了个灰头土脸。
林爱青没心思去管这些事,榨油机的改进工作陷入了瓶颈,农机局各种通知发放下来,李站长虽然揽走了不少工作,让林爱青的工作重心放在修理站和机器上头,但林爱青要管的也不少。
她现在也是分管了两个大队的分管干部,还得干乡监督施肥、灌溉、打农药的这些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这个时候都忙,就没有闲着的人,不过夏天到了,天黑得晚,下了工以后,大家还能时常聚一聚。
林爱青去找竹篾师傅做了张乡下常用的凉床放在院子里,满妞她们过来玩的时候,直接就能坐在院子里歇凉看星星。
“时间过得可真快,你们这下乡都快一年了吧。”满妞提了个西瓜过来,她家有一片自留地是沙地,种不出东西来,种西瓜倒是正好。
这阵子西瓜熟透了,特别好吃,她经常会提一个过来吃。
林爱青拿着蒲扇给自己扇风,顺便拍蚊子,闻言点头,“还有半个月,就满一年。”
“我到秋收前一阵子,就该满十一年了。”张晓慧坐在她奶奶旁边,给她奶奶打着扇子,下乡的时候,家里父母俱在,到如今就只剩下她和奶奶相依为命了。
老太太现在还是不认人,那些年受的刺激太大了,但是到这边来后,身体渐渐养好,人也富态起来,神态慈和。
虽然不怎么开口说话,就算说话也有些糊涂,但见着老太太的人,都觉得老人家是那种好人家出身的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是好词,但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来说,在这个时候,大家闺秀就意味着出身良好,祖上可能是地主。
好在老太太实在是老了,人又糊涂,孤寡着没个亲人,没人会把主意力放到这么老的一个老人家身上,老太太自打来起,就平平稳稳地过到了现在。
就是跟林爱青和张晓慧她们亲近一些,也没人奇怪,顶多只觉得林爱青她们滥好心,自己粮食都不够吃,还处处接济一个孤寡老人。
“是啊,我都十三年了。”夏天大家伙都出来歇凉了,没人会呆在屋子里,屋里烧了稻草熏蚊子,烟燎人得很。
院子里人多,说起这话都有了共同的话题,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
魏延安和徐向阳都不说话,他们没好跟女同志和老人挤到一张凉床上,自己去请人做了躺椅放在林爱青这里,两人美滋滋地躺着,听着大家闲话家长。
宋妙言跟着朋友结伴过来的时候,又一眼看到了凉床上迷糊着打盹的那个老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三合一的大章,真的不打算好好夸夸我吗?
明天捉虫吧~
小可爱们晚安,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