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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北方的八月已经开始带着丝丝凉意,和大城市里不同,青石镇的居民一到晚上九点以后,要么在家中睡觉看电视,要么就干脆就邀请一些朋友彻夜的搓麻将赌博,基本上不会有人在大街上散步游荡。
但是此时的江维却是个例外,守在胡韵发家的不远处,已经接近三个小时,强烈的好奇心让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无聊。
因为,基本每隔半个小时,老头都会回来跟他汇报一遍里面的情况。
“江维,他们好像是要出来了,你先躲起来,别让他们看到。”
九点一过,老头就立刻回来提醒江维。
而江维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见不得光,尤其是那些人中,还有人能够认出他的身份,所以,一听对方将要出来,就立刻找了个难以让人察觉,却可以方便监视的阴影角落处。
在他刚刚藏好的时候,就见胡韵发家的大门应声而来,一队足有十几个人的队伍,徐徐的走了出来。
这些人之中,有男有女,为首的赫然就是廖勇,此刻的他,手捧一副由红布围绕起来的相框,隐约可以看到,相框之内是个年轻男人。
“看来,照片上的人,就是已经死去了三年的胡胜龙了。”
由于距离较远,加上光线昏暗的原因,江维也看不清楚照片上那个男人的长相,但是根据他的猜测,十有八九就是胡韵发已经死去的儿子。
这些人也不说话,出门以后就径直向着西南方向走去,见到他们走远,江维才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刚开始是坚实平坦的水泥路,可是走了十几分钟以后,道路就变成了高低不平的崎岖山路。
越往前走,周围的景色就越是荒凉,而道路两边那零零散散的房屋,也渐渐少了起来,直至彻底消失。
风声呼呼,夜鹰的鸣叫声带着回音,时不时的在四周回荡,树木枝叶哗啦啦作响,草丛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连带着地上枯草摇曳不断。
道路两旁的庄家地里,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土包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到一副残缺不全的招魂幡随着微风来回摆动,这些土包赫然就是附近村民埋葬死人的坟地。
前面一队人还在不急不缓的前进,跟在后面的江维看着四周略带阴森的环境,心中平静无波。
经过这些时日的锻炼,在面对这种环境的时候,他基本上已经可以免疫。
只是让他感觉奇怪的是,根据他所知道的情况判断,对方在几天以前就把举办阴婚的新娘,从外地偷偷的运了过来,但是直到此时,也没有看到一丝踪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提前埋在了目的地。
而且,既然婚礼被定到了夜里进行,对方除了一张扎着红布的照片以外,似乎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这一点也很不正常。
带着疑惑,江维继续跟在他们的身后,一直走到一个偏僻荒凉的山凹中,才看到对方一行人停止脚步。
这里有一栋小小的土房子,看起来非常破旧,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在房屋的不远处,一坐由砖石垒沏起来的坟包尤为醒目。
选定了一处隐蔽而又视野清晰的草丛,江维躲了起来,静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到了此时,廖勇的心中早就已经恐惧发毛,不管是周围的环境,还是他们将要做的事情,无不时刻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如果不是老爸在场,身后还跟着一群人,说不定他已经落荒而逃了,饶是如此,不停冒出的冷汗,还是打湿了他的后背。
“舅……舅,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实在是忍受不了周围安静诡异的气氛,廖勇首先打破了沉默,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道。
胡韵发没有回答,而是将头转到郭先生所在的方向。
“郭先生,接下来就劳烦你来安排了。”
“嗯。”
而被称为郭先生的中年人,也不客套,答应一声,就走出了人群,在四周来回查看起来,不时还扬起手腕,看一看时间。
片刻过后,众人就见到他脚上踩着意义不明的步伐,口中也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围着坟头开始转悠起来。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他就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口中的呢喃也戛然而止,继而转变成了一声高亢的大喝。
“吉时已到,开坟。”
似乎是早有准备,胡韵发身后站着的一群人之中,出来了四个右手臂膀上缠着红色丝带的中年人。
这些人也不开口说过,而是进入旁边的土房子中拿出了刷着红漆的铁镐铁锨等工具,对着面前的坟堆,开始在卖力的挖掘了起来。
躲在远处的江维不明所以,不过他也不急,而是继续静静的观察着这些人的动静。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在四人合力下,那个用转头垒沏而成的坟包,也被彻底的挖了开来,并且还在里面已经有些腐朽的棺材旁,扩出了一米多宽的长条形很坑。
这个时候,在郭先生的安排下,抱着相框一脸忐忑的廖勇,则是向这那间土屋慢慢走去,而刚才挖坟的那四个人,也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五人进入其中,不大一会儿,满脸惊惧廖勇就率先走了出来,刚刚跟在他们身后的四人则是抬着一副鲜红如血的大红棺材,缓慢走出,而在这副棺材的上方,还摆放着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
这副场景极为诡异,上躲在不远处的江维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原来,他们今天所迎娶的新娘,一直都被藏在这里,只是不知道被他们放进棺材里的女人是什么身份,看长相,似乎挺年轻,而且,他们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将这么一具尸体给运到这里来的。”
作为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这里没有鞭炮齐鸣,唢呐随行的热闹,也没有高朋满座,欢声笑语的的祝福,一切都是在无声的进行着。
大红棺材被抬出来的一瞬间,像是在呼应着棺材中人心里的不甘,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在这个寂静的山凹中陡然吹拂而起。
紧随而至的则是一阵似哭似泣的呜咽声音,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