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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了没关系。你刚才说开卷数据存储了各种图书的电子版文件吧。能不能调出来看。”
李带很快反应过来。
“不行。要这么简单的话，我就自己去系统里面找了。”
林果摇了摇头。
“各家出版公司跟我们合作，发来的文档并不是indd格式的排版源文件，而是txt格式的文本文档，你知道，txt文件是没有固定页码的，根据显示屏幕的大小不同，它的页码也不同。如果你拿电脑看，页数就少，用手机就多。我们根本没办法按照笔记本上的线索去找到正确的行列数。必须是实体书，或者跟实体书页码排列完全一致的pdf文档才行。”
“可以直接联系出版公司去问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前两本书的出版公司都是静流文化，现在去要，一定会引起警觉。最后那本《超无用的超能力》，虽然是我们新知集团旗下的子品牌所出版，但是我托甘敬老师去问过，负责出版的所有员工都因为订货会的事情出差，文件锁在公司的电脑里。”
看来找电子版资源的路子是封死了。但应该还有纸质书这条路可以走。
“无论如何，图书馆想来是有馆藏的吧，尤其是京师这么大的地方。这几本书出版的时间都还不到十年，要找是肯定是找得到的。”
“我用借阅证查过，现在只有馆藏图书两本，不对外借阅，剩下两本参考借阅的图书都是处于外借状态，最近的那本也得两个星期之后才能归还。”
“或许可以在馆内浏览？要不去图书馆问问看吧？”
“官方网站上有通知，今明两天全馆卫生大扫除，进行年度消毒工作。暂时闭馆。”
“这……这也太不巧了。”
“要看怎么想，或者你也可以说是太巧合了。”
“说吧，既然如此，你的办法是什么？”
李带摊了摊手。
“为什么知道我有办法？”
“很简单，因为如果你没有想到办法，是不会大清早跑过来叫我出门的。”
听到李带这么说，林果满意地笑了。
“哈。虽然你想的办法一个也没有派上用场，不过智商还是挺在线的，也不枉我特地把你叫出来了。我的确是有个办法。昨天我把订货会的《参展商名录》仔细翻了一遍——”
“旧书店！”
“没错。今年的参展商中，有家二手书店也参展了。就在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北四馆区。”
早些时候，林果已经给李带介绍过了，不同的参展商来订货会各有不同的目的，所以展位租赁的时间和地方也有所不同，北四馆相对于新知集团举办活动的北一馆，当然是没得比了，展位和展位之间彼此靠得很紧密，与其说是书展，不如说更像是夜市的地摊。
这里既是刚入行者事业起步的阶梯，也是被淘汰者即将滑落的深渊。
林果说的这家二手书店，就是前者。
“这家店最早是线下的旧书店，店主是从京师大学法语系毕业的一对年轻夫妇，两个人都是爱书之人，毕业之后发现四年来买的书实在太多，想带回去，配送费贵，而且不可避免出现磕磕碰碰保护不周的情况，找人家代为保管，有多少有些舍不得，所以就托关系，租了间学校附近的小店面，一半营业，一半住宿，算是开了间小书店。”
“两位老板有意思，也有个性，颇有名士之趣。书店卖书，也收人家卖给他们的二手书，无论是买还是卖，他们只跟乐意打交道的人做生意，可能收钱，可能不收，以酒换书，以书换酒，喝得宾主尽欢。但若是对不上眼缘，对不起，本店打烊，暂不营业，客人请回。”
“浪漫确实是浪漫极了。”
李带沉吟半晌道，“但是京师，尤其是学校旁边，租金可不低吧。就算他们是一店两用，又做生意又过生活，但这么任性下去，成本怎么收得回来。”
“所以他们是学文学的，不是学经济学的不是吗？”
林果笑了笑。
“确实如你所预见的那样，书店因为交不上租金，经历过一次倒闭的危机，好在换酒书店在京师有不少朋友，在周转下总算度过了艰难的时日。”
“也许是接受了某位好友的建议，他们决定借着这阵图书电商的东风，把线下的旧书店，开到线上去，以一到三折的价格回收品相好的老书，再以四到六折的价格卖出去。他们在中间负责品质控制，不让盗版影印的劣等书籍，流入循环交易市场，利润来自中间的差价。”
“C2B2C！”
“你在念什么咒语？”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在感慨这样做生意很有前瞻性。虽然二手交易市场中，买卖双方交钱交货这样的商业模式最为古老也最为常见，但是图书跟其他商品还是有点区别。”
“一方面，不同的人对于好书的定义是不同的，对于孩子来说，好书可能是《凹凸曼大战小怪兽》，对于家长来说，好书却是《天天练口算大全集（白金超值版）》。对于学霸来说，好书可能是《相对论》《国富论》《道德情操论》，对于我们来说好书是《椴花茶方法论》。在广义的范围，大家都是读者，但细分下来，他们的需求其实截然不同，这就是换酒书店老板所谓的「没对上眼」。另一方面，不同的人对图书品相的要求也是不同的，对于普通人来说的八成新，对于爱书人来说可能是五成新，对于狂热的完美主义者只有三成新。”
大段话说完，李带长舒口气。
“基于以上种种情况考虑，一个对接旧书供求双方的交易平台很有必要。”
“是的。他们已经请计算机专业的同学开发了软件，提供给校内的学生使用。尽管搬到了线上，但调性不变，方向垂直，还是主要卖文艺社科类的硬核好书。”
“也还是叫换酒书店？”
“不。据说老板中文名字还没想好，但先给取了个法语名字，Déjà vu。翻译过来，意思是既视感、似曾相识。”
林果抬手指了指面前并不起眼的展位立牌。
“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