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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疤痕可真晃眼,才刚上的吧!”夜青喻从他背后走上前,话语里多有讽刺。
沅齐闻声一慌,往浴池汤里一缩,娇怒的环抱住胸膛,好在这浴汤满池子的花瓣,才没让夜青喻占了便宜去。
“你这女人,还有没有点廉耻!竟偷看男人洗澡。
夜青喻似不在意,脸上笑得淡然,就好像这浴汤里泡着的是个女子一般,还直盯着望不够。
蹲在池边抄着花瓣戏水,夜青喻悠悠缓缓的道:“为了放你出来,我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老脸都豁出去了,怎么?你不该报答一下我吗?”
其实在大王眼里,她不过是代替大王早早打发了来打探国情的尧机。为了偷盗玄宗碎片暗传国情,这交易,也只她自己心里有数。
夜青喻说着便解起了衣带,一面眼神挑逗的望着沅齐,一面朝沅齐步步逼近。
沅齐怔目,这女人还真是随便又饥渴!不过这身材倒是凹凸有致,风韵十足,一举一动皆风情,看着就像是知房内事的女人。
“你想做什么?”在热雾的氤氲里,整个内殿静谧得情绪暗涌,沅齐咽了咽口水问了一句。
夜青喻坐到他跟前的池边,丢了鞋袜将一双玉足探进汤池,悠悠踢着花瓣,面上含春而笑:“自然是想同沅齐泡浴,让沅齐活动活动。”
沅齐见她如此勾魂夺魄,莫名的游走上前来,捏住了她的玉足,目光如火的直盯着她:“你别是逗我玩的,本公子可是吃不得亏的。”
夜青喻抽回被捏在他手里的玉足,踢了他一脸水,温热扑脸,沅齐更是抵不住内心的躁动,可一睁眼,夜青喻却又站远了,这一刹那的动作,简直快如闪电,还令他不查。
夜青喻抱手轻笑:“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沅齐你可知我玉足上附了毒!”
沅齐一听变了脸色,心上愈发的躁动难耐,却不是欲躁,像是气愤无比的感觉,现下竟想与人打一架。
沅齐扯了池边袍子打翻夜青喻旁边的屏风,夜青喻分神去躲避之际,沅齐已经穿好单袍站在了夜青喻跟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沅齐质问她,却不与她动手,想来倒还是个能忍的君子,可先前为何要骗她去中原呢?
只怕现在他恼着也未必会给她解答,便只笑道:“沅齐别气嘛,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怕你不肯,只能这样逼你了,你可要看在我不计前嫌救你出牢房的份上,把这件事做好,毒我自然会给你解,以后呢,我们也还是相敬如宾的好朋友。”
“什么事?”沅齐已经无心与她辩论了,又是下毒又是引诱的,哪头都能被她拿捏相逼,还真是准备得万无一失。
夜青喻笑呵呵道:“好说好说,一个时辰后你悄悄带人埋伏在东城门外的十里坡,会有一队车马经过,你上前闹事,不必见血,听到口哨声后再息事撤离,切莫理会对方说什么。”
“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沅齐实在搞不懂这个古怪的女人。
“我去偷东西呀。”夜青喻坦然自若的交代。
“你!”沅齐顿不知说什么好,奈何全身烦躁不安,只得先摁下好奇,跑到桌边灌了茶水缓解心绪,“也就我父王敢养你在身边!”
尧机没有耽搁,收拾了行礼便出了王城,大王也只派钟忠给送了段路。出了王城,尧机身边的护卫高靖才是将不满释放出来。
“殿下,咱们这一趟,可算是白来了,这个南迦国大王心思可是细腻着呢,什么都没打探到。”
尧机闻言不悲反笑:“阿靖你错了,有个人送了我们个大礼,没有白来。”
“谁?什么大礼?”高靖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尧机,哪里就见得有人给送了大礼了,这几日,接触最深的不过是夜青喻……高靖忽惊,“殿下所指该不会是那个巧舌如簧的侍女吧?”
尧机转头与他深笑,平静的语中带着喜:“然也。这女子的出现便是惊喜,我那两句话原以为她会猜不明白我的心意,不想她不但了明于心,还借着一首诗将我想刺探的南迦国国情喻以唐皇之世传送与我,还赠了我四个字。”
那首诗第一句的第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第三句的第三个字,第四句的第四个字,连起来便是:来日方长!
高靖听得一脸懵,一首诗能传达出这么多东西?莫不是自家主子想多了?人姑娘可与黎国无甚关系。
尧机满脸噙笑,回味着那首诗呢喃起:“来日方长,好一个来日方长,我可是替你记下了。”
“来日方长?”高靖听声又是一番疑惑,“殿下,您这都兴奋了一路了,那位姑娘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您这么念念不忘的?”
夜青喻与他的相懂不言,旁人自是窥探不到的,初见时夜青喻一眼识破他的身份,他便知她心思细腻,而后更是以“清风十里皆有闻,笛声又当多少里而断闻?”试探她可悟得透他但求知心人的心意,果然,夜青喻没让他失望。
从他千里来求亲却对几位公主全无了解这点,夜青喻便猜到他的目的更多是来打探国情的,所以夜青喻便借此发挥了,她也能看出来,大王那样何等聪慧之人,又怎会不知,只是她始终未能明白大王为何从她上场便开始配合她,似乎她做什么大王都能有预知一般。
“我若没猜错,今夜一定会不太平。”尧机轻笑道。
黑压压的一行人伴着皎月清风一路向东,路上极静,直到行至地势繁复的十里坡时,突然涌上来一群追逐打闹之人,又骂又打的撞进尧机的队伍里,乱了队伍不说,还惊了马。
慌乱中,高靖一面护着尧机,一面鄙夷的叹服:“殿下,您真是神算子!”他还真不知尧机知患而不防备到底什么意思,这一趟出国,变得神叨叨的。
“闹事者何人?我们是黎国二皇子,南迦国的贵客!”高靖急匆匆的报了身份,只想镇住这群蛮横之人。
带头闹事的沅齐突然愣在人堆里,暗骂了句:夜青喻你个狗胆比天大的!
沅齐也是这时才知自己闹了半天的人居然是黎国的二皇子,好在夜黑看不清脸,也庆幸没能真杀了人,尧机的人也没过分为难他们。
就在他犹豫着继续闹时,耳边突然划过百灵鸟的声音,叫了三声便没了。
他也不管是不是口哨吹的,便推使着人离开,边顺着那毒药的药劲骂着下头人,边敷衍的给这一行人道歉,就这么蒙混着离开了。
待人走空,车马也安置好,高靖才是怨叨了句:“南迦国这都是什么人呀!大半夜的也闹疯子。”
尧机面色静如水,开口即道:“检查那口黑景瓶可在。”
一随从当下便去翻箱子,焯了个空,却都找不到,过来跪道:“请二皇子责罚,黑景瓶,没……没了。”
“一定是刚才那伙人趁乱盗走的!我去追回来。”高靖咬牙。
尧机不怒反劝:“不必去了,你追不回来的。”
高靖皱眉:“那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没了它怎么……”
“来日方长,我待定来日了,我们的大事已经步上正轨了。”尧机凝笑的目光聚定不明处,隐隐散发着王者光芒,话音里无不彰显着坚定与自信。
谁偷的东西,他心里很清楚,也很不介意。他懂她心思,她也懂他心思,所以她敢偷,他敢奉陪,各取所需。
唐皇在位时国势外强内弱,全靠潦潦几个堪用之才撑着,兵马却是空有其数。这便是夜青喻想传达给尧机的南迦国实情,尧机通过与几位公主趣谈南迦国的人物事迹,差不多捶定了夜青喻所传为真。
沅齐跑回王城后,直奔夜青喻的住所问药,刚进去便撞见大王坐里头。
沅齐一下愣住了,大王面迎着门而坐,轻咳了一声,沅齐慌忙俯身行礼,声音微颤:“父王怎么在这里坐着?”
他余光里,怎也探视不到钟忠以外多余的人影,心想夜青喻比他跑得快,不在这屋难道是回的自己的无极殿?
他还是装傻问了句:“夜青喻呢?怎么不在吗?”他一面心躁着,一面低头隐忍,断不能将今晚之事漏泄。
大王眸光清冷平静,只几根手指在案桌上有节奏的轻击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沅齐的心里,忽轻忽重的力度,带得沅齐连躁动的呼吸声也随之轻重,额头的密汗越冒越多。
忽然,大王起了身,沅齐似受了惊吓一般顿抬起头看向大王,大王目光灼了他一眼,临近两步道:“身上的伤可严重?”
直到听到这一句,他的心才敢平静一二,连忙回答:“儿子身上的伤不重,都是父王疼惜,不过是些皮肉伤而已。”
大王眉头微拧:“那怎么说话中气这么不足?满脸的密汗。”
这还不是怪你那聘请来的侍女夜青喻嘛!下这种叫人烦躁想动手的毒。
沅齐极力控制着烦躁的情绪,编了个慌:“让父王忧心了,儿子只是急跑着来给夜青喻道谢的,动着了身上的伤,所以冒了几滴汗。夜青喻她不在这吗?”
跟在大王身边长大,他岂能没有定力,好歹还是大王最寄予厚望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