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可怕的敌人

刚大荒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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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这该见的面的也见完了,俞师长,来,笑一个,我们拍张照。”

    正当俞济时还在自己吓自己的时候,那名年轻人根本不在意他的沉默以对,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台样式精美的相机,朝站在俞济时两侧的警卫示意一眼后,几名战士直接拖着这位俘虏来到了门外。

    似乎是瞧见了俞济时脸上突然显露的紧张神色,年轻人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哎呀,别紧张别紧张,我们红军可是有政策的,决不虐待或杀害俘虏,不要把你们遭殃军的那一套搬过来,没意思。”

    发现自己刚才好像不小心露了怯,俞济时重新收拢了表情,强装镇定地说道:“哼,既然我已经成了你们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你搁这跟我演戏来了呢?还要杀要剐,我就给你拍张照而已,后头登到报纸上,省得常校长担心你这个小老乡的下落嘛。”年轻人摇了摇说道,那副语气就像是在教训一个不着调的小辈,气得人牙痒痒。

    而就在俞济时的脸色越来越青的时候,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许继深终于开口了:“行了,程刚同志,抓紧时间拍照吧,后头的事情还不少呢。”

    “好好好,我就开个玩笑嘛,不会耽误正事的。”程刚笑着应了一声,然后熟练地操作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接着朝俞济时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你们……欺人太甚了!”

    短暂地错愕了一瞬后,俞济时的脸色顿时由青转红,对于他这种三十不到就位列少将师长,过去二十多年基本顺风顺水的‘青年俊才’来说,无视就是莫大的羞辱,更不用说程刚表现出的那股子轻蔑劲头,可谓是俞济时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这也怪不得程刚,但凡一个了解果党历史的现代人,在知道这些家伙犯下的那堆狗屁倒灶的烂事之后,如果还能提得起精神和人家好好说话,那这接受能力未免也太强了。

    至于党内的同志则是另一码事,哪怕他们在历史上曾犯下过一些错误,或者说走了几步弯路,程刚都始终告诫自己务必要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不能因为自己站在历史上的下游就对他们肆意评价。

    但对于像俞济时这样亲手犯下过血债,最终死在弯弯岛的果党死忠,程刚实在是提不起胃口与人虚与委蛇,顶多像这样过来逗上一把,而且还因为组织纪律的缘故需要小心把握好尺度,连开玩笑都没法尽兴,实在没意思。

    不过程刚自己是爽快了,把俞济时激怒了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却留下许继深一个人留在这里头疼,看到昔日的同学一副气得都要哭了的模样,他也是少有地动了一丝恻隐之心,轻声劝导道:

    “好了,良桢(俞济时字),你也不要生气了,程刚这人的性格就是这样,实际上他还是很好相处的,听说你的肚子上的旧伤复发了,还专门带了药过来。

    你毕竟也是在淞沪战场上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干过的,我们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大家都是夏国人,这点共识还是有的。”

    一边跟俞济时说着话,许继深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交给了旁边的警卫,随后叮嘱道:

    “这是程部长送来的消炎丸,每次黑白各一颗,一天四次,包里还有一副怀表,时间你们要对好,不清楚的地方就看下上头的说明书,两天之后如果伤口还没有好转,记得及时向上级汇报,对了这两天一定要叮嘱他多喝水,多排尿,监督工作要做好。”

    今年2月初,88师被派往申城支援损失惨重的19路军,并与日军激战了十多天,伤亡几乎达到了全师的三分之一,包括俞济时自己也因为腹部中弹,连肠子都被打穿,后来还被送到租界医院用鸡肠补好了伤处。

    单从这一点看,如果不考虑此人后续的历史进程,现阶段的俞济时并无太多让人指责的地方,所以一码事归一码事,红军哪怕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该给的药物还是得提供的。

    程刚也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拿药出来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含糊,但这并不妨碍他摆脸色,因为不同于其他人只是简单地根据自身立场,来他们确定对俞济时的态度,程刚是知道此人确属冥顽不灵的死硬分子,所以根本就懒得跟他多说什么。

    “用不着你们这么假惺惺,我自己的伤我自己有数。”

    结果也正如程刚所料,哪怕知道这药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赤匪(色)神药”,俞济时也并未有领下这份情的意思。

    在程刚离开之后,他的脸色也逐渐恢复了过来,当只用面对许继深一人时,倒是没有那么容易激动了,刚才听对方提起旧伤的事情,俞师长的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但很快就重新摆正了自己的立场。

    “你自己有数就行。”许继深笑着拍了拍俞济时的肩膀,他和程刚一样今年刚好三十一岁,比这位黄埔同学要大上三岁,所以也懒得去计较后者的这点脾气,说白了,他不过是在尽自己的义务而已。

    接着许继深提醒道:“我们马上就要急行军了,你不抓紧把伤养好,到时候可没那么多空来管你,带伤赶路一个没弄好可是要送命的,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没死在战场上,却不清不楚地死在了行军的路上吧?”

    “你们又要出哪里?”俞济时别的没听进去,只听到了急行军三个字,出于对战局的好奇以及对党国的关心,他连忙追问了一句。

    不过这种事情许继深当然不可能对俘虏透露,他只是摆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反正好好养伤吧,你也不要太担心,红军现在正缺专业的军事教员,你对我们来说还是有用处的,后面不会怎么为难你。”

    说完了之后,许继深也没有去理会俞济时的反应,笑着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也没搞什么劝降、逼供之类的把戏,倒是让心里头默默预演了好几遍的俞师长,不由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该吃药了。”也不知愣了多久,俞济时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带回监牢的都不知道,不过负责看押的战士很是尽职尽责,按照附带的用药说明,掐着点给犯人把药送了过来。

    摆在俞济时面前的,首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单节竹筒,一头开孔并用软木塞堵着,显然这就是红军目前正在使用的制式水壶了。

    与果军专门从德国进口铝制水壶不同,穷惯了的红军哪怕掌握了一定加工能力,也根本不舍得使用宝贵的金属材料来制造这种辅助设备,当然竹制品的耐用性肯定是要差上一大截的,甚至有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开裂漏水,不过临时凑合一下也够了。

    至于水壶旁边的两颗药丸则要显得很不起眼,可俞济时却没有半点小瞧的意思,从程刚穿越过来也有将近五年的时间,一些不算秘密的秘密已经逐渐流传了开来,果军那边也大多知道赤匪手中掌握了不少好东西,可惜一直想要打探却始终打探不到。

    年初俞济时在申城治疗的时候,也曾有人给他推荐过这种神药,只是因为缺乏科学数据(洋人医生没发话),这玩意一时间被传得有些神神叨叨的,加上担心常校长知道后不喜,俞济时考虑了一下后还是拒绝了,却没想到半年后居然又碰上了它。

    经过许继深的一通分析,俞济时也清楚对方如果真想把自己怎么样的话,根本不用搞得这么麻烦,既然如此,那就该干嘛干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么。

    念头通达之后,这位年轻的少将心头一狠,吞下药丸,然后咕咚咕咚地给自己灌了满满一壶水。

    “水里居然还用了消毒片,太可怕了……”这是俞济时喝完之后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