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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刹小嫣见他没有回答自己便作罢。但拽住那黑衣人衣襟的手,却是自始至终没有松懈过,此時语气直接带着戾气:“我必须确认一下你们主上的那位朋友是何门何派?”
黑衣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道:“他无门无派但却有属於自己的实力。”
巫刹小嫣琢磨着,什麽样的人无门无派却又有自己实力的?难道是地痞流氓?但这样的人能攀上大帮派还帮他做事吗?况且以前看他气质也不像干地痞的。没想到相识两年来自己从没有真正了解到过他的底细。
巫刹小嫣拽着他来到他的同伙面前,右手持鞭随意扔了几鞭,只见长鞭每每掠过剩下四名黑衣人的脖子,陆陆续续那头颅就从项上带着模糊的血花“嚓嚓”滚落到沙里,好半天无头尸才倒下去。
颜亐清便是由此再联想起她说的“一者,殺!”而眼下真正见她这般动手还真有些说不清滋味的讶异。
也可想而知她那长鞭是一道什麽样的殺人利器了。
吓得被她拽在手里的黑衣人脸上阵阵铁青,眼眸瞪圆,直言无不尽的道来:“姑娘还想知道什麽秘密尽管问便是,我一定从实招来,不谎造半分虚言。”
巫刹小嫣面无表情道:“现下我要去找他,你可知往哪处寻?”
颜亐清步来她身旁,一边扫了扫旁外已然身首异处的黑衣影,淡淡地呼了一气。
黑衣人仔细一想,缩着头道:“他一向行踪不定,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
巫刹小嫣深吸一气,眸子一瞪,黑衣人还以为她又要殺人了,忙抱起头来,结果對方却只是郑重地问:“那他平日都去些什麽地方你总该是听说过罢?”
黑衣人被點醒,回想起来忙道:“他经常跟我们主上去一个叫做‘翠花楼’的地方。”
“翠花楼。”巫刹小嫣眼盯着他點點头不由的跟着念一遍。
“还有茫林狭道。”
“嗯茫林狭道。”
“还有……”想到要提起这个名字他怕牵扯到自己小命不保,但在她鸱目一般的厉色之下,咽了几口津液後,还是觉得保眼下要紧便招了:“不死血门。”
听闻这个名目,颜亐清清醒了下,这个门派一直是在他印象之中的,他早就知晓他们和鬼煞派一心想要灭了他,所以明白後反而很快平下心来。
巫刹小嫣却不以为然,觉得大戏越演越精彩了:“不死血门又跟他有什麽关系?”
“听说不死血门偶尔也帮我们主上插手追寻陰陽沌的下落,再就是不死血门里有位姑娘着医如神,他常常也去会见她。”
巫刹小嫣心里微微梗塞,不怎麽在乎他去翠花楼,但却莫名在乎他去专心会见一名女子,所以殺他之前,有些事情她一定要达地知根,思及此唇角一勾:“那我们……就先去茫林狭道找找看。”说罢影逝。
颜亐清收回结界,剑也不御了,就连忙跟去。
山径狭窄草木丛生,看到面前的环境这很容易理解茫狭二字,但实际却不仅仅如此,这里的天空時時都布满妖气冲天的灰暗之霾,驻立在遍野高过人之躯身的丛草之中,天空又灰暗,黑衣人害怕地紧跟着,嗅着这馥郁的磅礴草之气息,默默穿行在前不见路後不见尾的巨形密密麻麻白茅之间,仿佛是看到无尽头的末日般荒芜凉薄。
“你不是说他来过这里吗?他竟会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巫刹小嫣边走边以法附指扫开两端挡路的人高白茅。
带着个大男人久飞难免有些累,所以情势所迫选择步行。
黑衣人难为情道:“我不是他的属下,對他的事情不是很了解。都是从别人那听说的。但我的确是有从别人那听到‘他没事就去茫林狭道’。”
颜亐清在後面观察情况,正四处打探。
“簌!”
只听迅速刮过草丛的一声。
忽然灰霾天空之下,扬起一个窗户般粗大的巨型红眼三角黑蛇蛇头,整个扭动的躯身有灯笼那麽粗,浑身散发出可怖漆黑的极浓之雾,还有一股尤其浓郁的蛇涎腥气,血红的蛇信不時地往外吐露。
“啊啊蛇妖啊!”黑衣人见着其形煞是歇斯底里一声尖嚎,仿佛一瞬间就要魂胆俱裂。
蛇妖动作迅速,不對付巫刹小嫣亦不對付颜亐清,单单就从一丈外窜来,直接将黑衣人饕餮一口头朝地一扎,再一扬,猛吞後,嘴里不時吐露出似是消化般的浓浓黑雾,这狼吞虎咽的阵仗好像害了饿痨一样,令人呲牙。
巫刹小嫣见它已然吞下,面上无表情,却语下清冷无常:“好个妖怪,下手前也不先看看對象,予我带路的人你也敢吃。”
她正愁个发泄的對象。
巫刹小嫣虽无心不可使用心法,但她一运气,那力量俱不经过脏腑,亦不经过筋脉,也不知从何而来,一股无凭的力量就将她笼罩在金盾之内,瞬時手上朱紫斑纹的长鞭也变得闪耀明辉。
她飞起,与巨大黑蛇對峙於同等高度,狠狠即是焰光绚烂带着星雨的几煞鞭
“呼呼呼呼呼!”
巨黑蛇每被抽一鞭,身上如刀割三尺,血沫横飞,而其实那是被带飞出去的肉,不一会儿功夫伤处便一片皮肉破烂,血腥气弥漫四野。
巨黑蛇疼得脖项扬後,打了几个晕圈,便张大嘴對她口喷殷绿毒雾!
但毒雾虽将巫刹小嫣全方位包围,却并不济事,未對對方的金盾产生丝毫攻害作用。
它自己却疼得下一秒瘫倒在地,随后化作了一名女妇人,向巫刹小嫣苦苦匍地告饶:“我错了女英雄求你饶过我罢我错了……”
巫刹小嫣一手紧握朱紫筋鞭,一手垂贴着身子懒懒地瞅着面前吁了一气,本不想为难於她,但又忧着轻易放过她,下次她就忘乎了自己受过教训的今日,便於她前蹲下,道:“那你吃了我的引路人要如何补偿?”
事实上应该知道的地方她基本已弄清楚,那个黑衣人對她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只不过觉得有比无稍微保障一些。
一旁的颜亐清却是如沐清风的闲睹相看,對她自己处理事情的办法挺欣奇,也就事不关己不出头了,只觉得她的处事经验以及性格不像是十几岁的小丫头而已。而按道理来讲,拥有深厚的法力,也是不应该只有十几岁年龄才对。
蛇妖经她一问,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後来像是心中也有些疑惑,夷由了阵子,道:“不知女英雄需要什麽?”
巫刹小嫣见蛇妖变聪明了,便想要趁机打秋丰,临時又想起那个人,便先问:“不羁麟风为什麽要来这里?告诉我。”
蛇妖顿了顿道:“他,他来这里找我。”
颜亐清忍不住仔细看向地上跪匍着未起身的蛇妇,却不觉得她具有勾引男人的魅力特色,只是有着一般化好看的模子在而已。
巫刹小嫣在仔细打量蛇妇以後,居然是不谋而合的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脸上露出城府的冷淡来:“他与你感情很好?”
蛇妇又顿了半晌,最後道:“不是很好。”
巫刹小嫣看出了她心虚,遂击言乘虚:“这就對了……
既然关系不是很好,他为什麽会瞧上你?你看看我……就知道我为什麽会这麽肯定了。
你说是不是?”
如此一说那蛇妇真就逐渐从跪匍着抬起头来望向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神脸庞,顿時抿住了唇,道:“可是我答应过他不可以随意透露秘密,否则我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殺了我。”
“不敢保证?”巫刹小嫣抓住这四个关键字眼,“听这意思,他还真跟你有染?”
若非有染,她就应该说“不知道他会不会”而不是说“不敢保证”。
虽然她准备要殺他,可是一听这货,他简直性乱到贵贱不分的地步,有这麽一刻她真的感觉连赶去殺他的心思都觉得是對自己的一种侮辱。
见巫刹小嫣不再言语也不愤怒,而是瞧着蛇妇缄默发呆,颜亐清便凭着直觉,於她解释起来:“方才她不是说——她是在此守护这里的秘密?量必你说的他,也是为了更坚定的守护这里的秘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当然也还是不能保证他一時‘即兴来潮’所犯下的错啊。
巫刹小嫣心情回复,看了看他没有回答,继而才又對蛇妇试探道:“你不是问我需要什麽吗?我需要他的路线图,你能给我画出来吗?”
蛇妇摇了摇头,但以免對方纠缠,後来道:“但是我有‘天下舆图’可供女英雄一观,让您自己可参详一二。至於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
颜亐清闻此覃思,忍不住问:“天下舆图乃尘世间官府所有,涉及地位,一般於县令以上,或者军中所有,你为何会有这般图谱?”
蛇妇被问得心累,觉得这个秘密说出来应该也不算太大秘密,抬眼欲言又止了半晌,便老实招来:“是不羁他‘送’给我的。
但他未曾言明有何指示啊。”
而此言是否说明不羁麟风他应是官府中人?
巫刹小嫣如此一想,便觉得或许他是想让她時刻知道他所处的位置,以好保持联系,便猜,她不可能完全不知對方的意图,但也不与争辩,就道:“既然不知其指示,那你把图送给我好了。我需要的便是这天下舆图。”比自己失忆後很蠢的時候做的那张图要好太多了不是?
“啊这?”蛇妇赶紧替她想了一个办法道:“不如女英雄印着一样的模子炼化一张去罢?”
巫刹小嫣就知道她说谎,这分明就是想要隐瞒对方所在位置的表现!佯作火冒三丈的模样,从背後震起数丈气势红焰,烤得對方直往後退,就连一旁的颜亐清也都被逼退横飘出去,她这才怒“哼”一声,秀手一伸道:“拿来罢。”
“啊?”
“啊什麽。
你不是叫我炼一张吗?”
“喔。”蛇妇还以为她要翻天呢,没想到她会这麽轻易就放过自己,一時高兴地露了笑,随後便从双掌心呈现出一卷棕褐色牛皮一样的灵记图卷。
巫刹小嫣从她双手奉上的掌心里接过图卷,在神念空间翻了翻可用的材料,随後找出一方白色金灵丝布,双掌凌空一拉,将其置於双掌间隙,待红焰跃旋,神念便同時输入舆图印象,不久一张由白色金灵丝布炼制的天下舆图,就在红焰中渐渐诞生了。
而那上面的图线还泛着金锐光芒,比蛇妇手中那块漂亮多了。
蛇妇看后都圆了嘴,情不自禁道来:“哇好漂亮。
女英雄好厉害。”
颜亐清也从原先飘远的距离下飞回,赶来一看,“果真是。
也就心灵手巧之人,炼制之物才有这般精制。
可真是悉心天人。”这方面与我倒是有缘相像。
巫刹小嫣清浅一笑,“承蒙夸讲。”随後将自己的天下舆图收进空间,将蛇妇的舆图摊开,还至她掌心,指着上面,冰冷道:“现在,我非得要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找到他走哪条路。”
蛇妇猜想她应是不羁的情妇无疑了,虽然之前如何百般的不乐意,但磨磨蹭蹭的还是只得将路线告诉了她,并道:“两天前他还过来跟我说,这些日子要在翠花楼布划一些事情,大概此時还在那儿罢。
翠花楼就在这了。”指着舆图上为八冥国北郊,珊洵州的严佰县,娄双镇。
但,八冥国与魂蛊青巫山乃是近邻,其间虽然隔了一道长百里的哈塞冰灵河,但拉直距离,并没有相隔这麽远。
巫刹小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便念了出来:“难道……他是八冥国的人?”一言至此下一秒即语气凌厉起来:“走!
我要立刻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