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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趯跑去找宁非的时候,不巧,宁非不在。他哐哐敲着大门,可里头一丝动静也没有。
“宁非,宁非,我有话要对你说,是我误会你了,六年前我出车祸了,好多事我不记得了。宁非,宁非,你在吗?”
门敲了半天,仍未有回应,林趯也终于放弃了,他想起宁非现在是明星了,不会那么有闲的呆在家里等着自己。
“那我应该去哪里找你呢?”林趯着急想和宁非当面说清,有些事他仍旧记的不是那么分明,他想和宁非当面把六年前他们在一起的事给问清楚。
“对了,我可以问水鑫。”林趯慌忙的翻出手机打算打给水鑫,水鑫是现在唯一能让他知晓过去的人。
电话响没两声,水鑫就接了,“喂,林趯?”
“水鑫,宁非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应该是赶行程去了,他经纪人缪哥你见过的。”
“我……”林趯捏着手机垂着头,“我不记得了。”
“哦,对。你说你出车祸伤着脑袋了。干嘛啊!”水鑫一扭头直瞪着和自己脸贴脸想听电话里的林趯说些什么的江泽,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江泽杵了他一下,是提醒话别说这么直白。
“咳咳,林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你说的是事实。过去的事我想当面问宁非。”
“宁非今天似乎有个代言活动,听缪哥说,宁非的歌儿火了,现在网上有关他的风评扭转了。原本要到期的代言主动谈续签了,所以他今天活动结束要参加主办方的庆功派对。估计一时半会儿的也结束不了,要不你来我这儿吧。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这……”林趯扭头看一眼紧闭的大门,他有守在大门的想法。
“你在那里干等也没用啊。”隔着电话水鑫都猜到了林趯的想法,即便林趯说自己伤了脑袋,许多事情记不起来,可水鑫直觉他没变,林趯始终是林趯,是那个傻呆呆,天真又温暖的林趯,“六年没见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原来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和江泽都很想你。你来酒吧见见我们吧。”
“那好吧。”林趯又多看一眼大门,觉得电话里的水鑫说的没错,干等没用,不如过去和老友叙旧,说不定能想起些从前的事儿。
水鑫见他答应高兴的提议,“那我去接你过来。”
“不用。”林趯对水鑫的热情有些无措,虽然知道水鑫算是朋友,可他一点印象儿都没有,水鑫的热心和积极反倒让他心生怯意,“那个,你发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就是了。”
“这附近在修地铁呢,道儿给拦起了,小道儿又特别拐。你一个人能行吗?”
“能行。我能行!”
林趯着急开口打断了水鑫,他迫于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能独立行事,不必被看顾的太紧,他实在有些受不住大家对他过于小心的态度了,他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即便曾经一场不小的事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林趯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这样的事不会再来一次的。
“可是你……”
“我是成年人了,相信我好吗,水鑫。”
这句“我是成年人了”让水鑫听着想发笑,不由自主想起林趯头一次来他酒吧时的模样,畏畏缩缩却又很倔强的开口说着“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林趯。那你过来的路上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林趯捏着电话点点头,临挂断前对着电话说了声,“谢谢你,水鑫。”
“不客气。”水鑫挂了电话,一时有些恍然,“原来林趯当时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啊。也不知道他这六年怎么过来的。”
想必不会很好,虽然水鑫没见过六年间林趯的生活,可他见过这六年间宁非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江泽拉住他的手,“最难过的都已经过去了。宁非不是已经火起来了吗?林趯也恢复过来了,等到今晚过去他们见面了,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水鑫看着江泽点点头,随后松开他,目光跟随江泽绕到吧台里,看他挽起袖子准备调酒。
调酒前,江泽抬头冲他一笑,“林趯喜欢喝甜的,给他调杯甜的。往后的日子咱们都只有甜。”
“嗯。”水鑫应着,撑着下巴点着头的看江泽调酒,从前他不信日子会好,是林趯出现让他糟烂的人生透进了光,渐渐的水鑫有些信了,信日子会变好的。他扭头看一眼自己这人员骤减且空旷的酒吧,即便生意冷清不如从前了,水鑫仍旧相信自己的日子会变好。是林趯让他去相信,是江泽给了他信心。
“会好的。”水鑫看着在没人的吧台用心调酒的江泽,撑着下巴微翘嘴角,“我们都会好好的。”
天气晴朗了,误会清楚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水鑫相信日子会变好,林趯觉得自己没那么倒霉,事故会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老天总爱捉弄人,不轻易让人如愿的。
“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
“嗯?”林趯仔细看着导航再抬头重新看看周围,“没错啊,我是跟着你走的啊,为什么说我偏离路线了呢?”
林趯感觉奇怪,他甚少独自出门,对附近道路不熟悉,所以决定相信现代科技,可现代科技把他领进了死胡同。
“到底该怎么走啊?”林趯挠着头看看周围自己不熟悉的环境,打算用直觉来碰碰运气。
跟着直觉走出了这死胡同,可转过一个弯角差点被人撞翻出去。
林趯站稳之后正打算和拉住自己的好心人道谢,抬头一看却是方强。
“是你?”
方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额的汗直往下落,蛰的眼角直抽搐,他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林趯。
“你为什么要骗我!”起初林趯看见他很是生气,是他误导了自己,可定睛看方强被打的青黑的眼,林趯又软了口气,“你怎么受伤了?”
方强勉力抬起自己直抽搐的眼,他看着林趯诚恳和他说,“是,是我不好,我不该骗你。”
林趯从不是会计较的小人,只要对方和他诚恳道歉他总能大度原谅。
“这件事就算了。你好像伤的很严重的样子,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
方强看着轻易原谅自己的林趯内心震动,“你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揭过去?不恨我?不怪我吗?”
他自己小心眼难忘怀,便以为人人都和自己一样小气了,谁知道天底下居然有林趯这样的人。
“嗯——,可能你也有苦衷?或许你也不是很清楚实情被谣言误导的。”
方强看着天真的林趯,抽抽嘴角看着像是在笑。
“人呢?人跑哪里去了!”
“快把他找出来!老大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后传来了追讨声,方强警惕往后看一眼,拉着林趯避到墙角。
“是那些人打你的吗?”林趯有些担心的拿出手机,“我看还是报警吧。”
方强摁下了他的手,林趯不解的抬头看着他,“看你的伤感觉他们好像要打死你啊。”
“待会儿你跑吧,别管我了。他们只是在追我。”
“可是……”林趯还欲再说,方强却突然两手抓住他个胳膊看着是有什么话要郑重吩咐他。
“过去的事现在说对不起估计也没用。我反正烂人一个也不求谁原谅也不求有救赎,可他不一样,我不想他堕落,他是个好人。”
“谁?”林趯疑惑了,“你说谁?”
“林趯!”
这还是方强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他抓紧林趯的胳膊认真说着,“现在有两个人需要你伸手去救。”
“什么?”林趯还是不懂他说的话。
“孟屹和宁非!你得去救他们!孟屹带着刀去找宁非了!他想让宁非偿命!”
林趯的神情从疑惑变成了惊恐,“什么?!”
“我听到声音了!在那里!”
成群的脚步声逼近了,方强抓着林趯的胳膊把他狠狠甩到一边去,自己冲出巷子。
“我在这里!有种过来!”
林趯被丢到成堆扎起的垃圾袋上,即使有垃圾袋缓和了冲击,可他的身体经不起这么大力的碰撞,尤其他还磕着了脑袋。
他倒在垃圾袋上捂着脑袋,“嗒嗒嗒”过去的脚步声比电钻钻墙的声音还让他头疼。但又像是雷声,明明是晴天,可他眼前却是个雨天。
我要去找宁非!
他在黑夜雨天里撑着破败不堪的伞迎来了骑着摩托摆尾的宁非。
“这么大雨,你怎么就过来了呢?”
“因为我很想你,所以必须过来找你。”
瓢泼的雨因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看都觉得琳琅悦心,他们在乡下简陋的宾馆里互诉心意。
“宁非,我想……我想我是爱你的,你呢?”
“傻瓜,我早就爱上你了啊。”
他们相爱相依,日子穷也甘甜,感觉拥有彼此那便是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林趯,我想让你过好日子嘛。”
“可我不想让你一人负担,那样你会很累的啊。”
“啊,蟑螂!”
“搬家,搬家,我要搬家!”
从憋屈的小阁楼换到了宽敞的公寓,有了短暂的离别,爱意却渐浓。
“宁非,我想好了,我想带你回家见家人。我想你也做我家人。”
画面又回到一个雨天,他在雨里追着车跑,“宁非,你听我解释。”
车拐弯走了,身体被抛起又摔下,身上冷的很疼的很,眼前有光一片片的闪,然后他脑里的画面终止了。
现在,这些画面又被重启了,林趯扶着额睁大了眼,从前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清清楚楚没有错漏。不再是模糊又混乱的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还差宁非一个解释!”
可眼下重要的不是他的解释了,重要的是宁非的安全。他刚刚被嘱托着承担起两个人生的转折点。
“我得去救他们!”林趯回头看一眼已经跑没影的方强,来不及帮他了,林趯咬咬牙扭头跑了,边跑边给水鑫打电话,“喂,水鑫告诉我宁非活动后的去向,我得去找他!”
方强最终没逃的过,追他的人太多了,一个体力不支了还有其他人跟上来,一直没停的他撑不下去了,只是略微慢了慢就被后头涌上来的人一棍子打在后背上,倒地滚了两圈之后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身上。
单打还不过瘾,嘴上也骂着方强来出气。
“你算老几还想掰倒老大?”
“早看你这瘪三不顺眼了!”
“像个蟑螂一样,还不如早点去死!”
方强挡着头捂着脸,怎样防卫都是徒劳,不知谁对准他耳朵踩一脚,半边脑袋嗡嗡响,耳朵湿了,有什么汩汩往外冒,似乎是血。
这一脚踩松了方强的防卫,挡着头的手松开了,同时他也看到不知哪户人家长出墙的桂花树,这时才想起原来是初秋的天气了,空气里有桂花香,盖住了血腥气。
眼睛被糊住了,视线却格外的清晰,走马灯般闪过他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温馨画面,都是孟医生给他上药的场景。好可惜啊,自己总是在他面前这么狼狈。
“去死吧你!”
还是那个抽自己背的棍子,这次从眼前落下了,狠狠砸在头上。
在最后的意识里,方强张了张嘴,只有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喊,“孟医生。”
“人怎么不动了?”
“遭了,是不是死了?”
为了验证有人用脚尖碰了碰,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等看到血洇出来,几个人才慌了。
“都怪你,谁让你拿棒子打他的头的?”
“你下脚也不轻啊!”
“别吵了!趁没人赶紧走吧!”
“不行,不行,尸体不能丢这儿啊,到时候有人报警怎么办?”
”丢河里去吧。“
带钉沾血的棍子被丢下了,就丢在那双无神的眼前,那双眼没了光,可还是睁着,淌过血就那样看着不远处新开的桂花树。
孟屹从宁非活动结束一路跟着来到泳池派对的现场。奇怪的是一切都进行的很顺遂,不管是跟着宁非还是没邀请函的进入到了办派对的别墅里来。宁非身边跟着的几个黑衣保镖看着像是摆设。
心里正嘀咕着,就有个保镖瞅过来了,吓的孟屹别过身,不自觉的捂住自己口袋。
一切进展的太过顺利,反而让孟屹越发紧张。他头一次干这种事,手一直哆嗦个没停。
”宁非来了!“
”哦吼!宁非!“
人群里有人吹起了口哨,当作欢迎。
孟屹回了头,呼吸急促,他看着在人群最中心的宁非,恨恨要紧了牙。
”要不是你的话,我爸不会死。“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只说是意外。可有人告诉孟屹是薛老大递进去的消息,让狱里的小弟下了手。可看守眼睁睁不管,就不是薛老大能办到了的。给孟屹递消息的人说,薛老大能这样为所欲为是仗着有宁氏做后台。
提到宁氏,孟屹不免想到那天酒会,宁非和薛老大熟稔的模样。那一定是宁非没错了,是宁非罩着薛老大的,听说从前宁非没回宁氏的时候,他俩就关系紧密。
刀锋冷光比不过泳池里的亮丽色彩,更何况只是一瞬间。有人喷着香槟,有人不断跳水,水花一溅数丈,更主要的是音乐声够大,能掩藏一切不协调的声音,即便刀身体,高呼会被当成兴奋,脚步踉跄也会被当成醉意。像是老天帮忙,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不由的让孟屹更加坚定。
他坚定的握紧从口袋拿出藏进袖子里的一把手术刀,只有这把称手,原本是他救治动物的工具,现在是他杀人的工具。
孟屹一步步踏的坚实,他往人群最深处去。指腹抵着刀背,正思忖着是划开他的大腿动脉速战速决比较好,还是一刀捅进去让他吃进苦头比较好。
越往中心去,脚步越不稳,因为人多他被推搡,想要靠近宁非就更难了。后头还有更多欲要和宁非亲近的人挤上来,孟屹被挤的快落后了,他不甘心,咬咬牙,分开前面挡着自己的人,不加判断伸手就往前捅。
”嘭。“
忽地一声炸响,有人在台上放了礼炮,引得大家抬头,礼炮放完,台上推来了三层蛋糕。众人齐齐鼓掌,鼓完又齐齐喊着宁非的名字拥着他往台上去。
”宁非!宁非!宁非!“
噪杂的电子音乐消下去了,宁非新出的这首歌被放出来,切蛋糕前有人问宁非,“你写这首歌的时候在想什么?”
宁非握着刀直直看着蛋糕说,“在想下雨天。我和他相遇,告白和分离的时候都在下雨天。他说他喜欢下雨天,喜欢不上班的下雨天,连敲在窗外的雨滴听起来都轻快。”
林趯望着台上说着这番话的宁非笑了笑后,然后低头捂住自己流血的肚子。
孟屹握着林趯肚子的刀柄,瞪大眼睛看着他。
焦点在台上,没人注意到他们。
可能血流过多的原因,林趯开始痉挛,他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对面孟屹,“孟医生,别做错事。”
孟屹回过神来松了手,害怕的后退两步,看着林趯捂紧肚子的手,又上前来,向他伸手又不知该碰他哪里,看林趯痛苦的神情似乎哪里都不能碰。只是无措的悬着手,慌张说着,“你为什么会突然出来?我送你去医院!”
孟屹没料到林趯会突然出现挡下这一刀。
林趯捂紧自己的肚子摇摇头,“没关系伤口不深,不用去医院。我有话想先和宁非说。”
“可是……”孟屹还欲再说,林趯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孟屹看着他沾血的手抓着自己,身体便是一颤。
“你看你自己不也害怕吗?孟医生,你不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我……我……”看着林趯带血的手,孟屹终于清醒过来了,他扶住林趯,“我先带你去医院。”
林趯摇着头奋力推开了孟屹,转身往台上看,宁非已不在台上,林趯挑头四处寻找着他的身影,“不,我要先找到宁非。”
孟屹再次上前抓住林趯的手,“你得先去医院!”
“不,我有话和宁非说。上次是我跑的太慢了没追上,这次我不想再慢一步,我得先和宁非说清楚。”
林趯撒开了孟屹的手,独自往人多的地方走,留孟屹一人站在原地对着自己满是血的手发呆。
为什么要这么义无反顾的冲上来?又为什么又这样执着的去找他?
孟屹抬头看着林趯颤颤巍巍的身影想起他坚持的态度,似乎有点懂了他为什么这样坚持。因为他清楚,软弱退缩的话往后就只有无尽的后悔,就像自己对元好,面对重病缠身的元好,他退缩了。
宁非切完蛋糕之后被香槟喷了一身,即便身处热闹他也毫无兴致,瞅准空子便从台上下来,在泳池边找着了张沙滩椅躺下想清静一会儿。
可惜他想清静,别人不想他清静。三个端着高脚酒杯穿着比基尼的女人走到他身边,有站他背后搭他肩的,有挨着他肩膀的,甚至于还有一个直接坐他大腿上的。一坐下就娇嗔说着,“大明星,一起玩啊。”
宁非仍旧躺着没理睬,挨着他肩膀上的那个接着开口,“别这样高冷嘛,人家很寂寞的啊。”
搭着他肩膀的那个也搭腔,“是啊是啊,好孤单好寂寞哟。我们一起玩啊。”
“孤单寂寞?哼。”宁非冷笑一声,“你们知道孤单和寂寞的区别吗?”
“区别?”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有什么区别啊。”
宁非坐起身,“寂寞就是很想做,但是眼前却没一个合心意想和他做。”
“哼!”三人不约而同的哼一声,“那孤单呢?”
“孤单?”宁非漠然看着反光的泳池水面,看不停往里跳的男男女女,“孤单就是被抛弃了。”
“什么啊,玩什么文字游戏,不想和我们一起就说呗。”三位比基尼女士留下手里的酒杯愤然离开了。
宁非仍旧看着泳池水面,“孤单就是被抛弃了,感觉这世上什么热闹都与我无关。”他后知后觉发现三位露的多的女人气愤离开,扯高嗓子解释着,“我不是在说你们啊,我是在说我啊。寂寞是我,孤单也是我。”说完又是一倒,顺手拿起留下的这三杯酒,张大嘴直接往里头浇。
喝完,四仰八叉的躺在沙滩椅上,看着头顶明月嘟囔着,“我不是说你们啊,我是说我。我又被抛弃了。”
“宁非。”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非直起了脖子,眼里模糊出现的人影让他感觉这是醉酒的幻象。他翘着嘴角含糊一笑便又倒下去了。
林趯看宁非毫无反应,捂着伤口小步靠近,又喊了他一声,“宁非。”
宁非躺着伸手,手指在半空乱画着,“真是讨厌,这个抛弃我的人又出现了,明明我都决定要放他走了。”
说完手便垂下,眼鼻酸胀,他不敢抬头去看自己醉酒出现的幻象,怕多看一眼多一份留恋,自己便不能潇洒。
林趯不顾伤口急急上前,“宁非,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我没有……”话不成句,是痛的也是伤心难过的哽咽,“我没有抛弃你。”
他捂着伤口蹲下,试图去拉宁非的手,“你听我说。”
手被触碰的那一刹那,宁非惊的弹起身打开了林趯的手,他默然看着林趯,惊叹这酒的厉害,幻象居然如此真实。
“宁非。”林趯还想拉他的手,宁非却害怕他一样往后一缩。
“别过来。”宁非盯着他摇着头,抱紧自己的腿,“你别过来,别碰我,别在我眼前出现。”
够了也累了,今晚过后,他想睡个没梦的觉,再不醒来,所以他不想见林趯,不想有留恋。
林趯怔住,缓缓收回了手,“你真的没法原谅我了吗?”
“我不想对你有留恋了。”宁非摸着口袋掏出那枚发黑的戒指,低头看着戒指,“这最后一点的留恋……我也不能留着了。”
手松,戒指滚落在地。
宁非最害怕对林趯的这点留恋变成执念,怕自己会不依不饶纠缠着林趯,害他总是哭。宁非明白,自己对林趯的纠缠至死方休,放过他不再让他哭的办法只有一个,真的只有至死,才方休,那便只有自己死了。
林趯垂了手,肚子上的伤口不再痛了,转而只有心口在痛,因为宁非说不想再对自己有留恋。他看着被丢在地上的戒指,明白这是不要再和自己有瓜葛的意思。
看着宁非醉倒躺下,口里喃喃重复着,“不能再对你有留恋了。”林趯心如死灰。
“既然你决定了。”林趯满眼是泪,恨自己想起过去想起的太晚,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那我也还给你。”断成两段的链子被放进宁非的手心,林趯迷恋看着醉酒不醒的宁非,最后再抚了抚他的脸,“这是你问我要的,现在我把你的’方向’还给你。最后还是要恭喜你成功了,我的大明星。”
林趯捡起了地上的戒指捂着肚子踉跄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