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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这里,看这里。”
宁非竖起手掌对着镜头,脸上还是一如既往不带一点笑。
“右边!”
“左边!”
他只机械的跟着底下的记者要求转。好不容易拍完了照,进店转了一圈,在配合的和品牌总监握个手合个照,最后终于能喘口气,拿着杯酒找个地方坐下来了。
“嘿!”
事与愿违,最烦人的那个来了,白欣然端着杯酒来到他面前,“你前两天打人的新闻怎么回事儿?”
“认错人罢了。”
“嗯——”白欣然不置可否的长哼一声,十分自然的在宁非身边坐下。不管什么活动,只要碰上宁非,他就爱和宁非坐一块儿,第二天的新闻肯定会是拿两人做比较,他们俩常被称作“一黑一白”,白欣然出道这么多年,形象维护的好,尽是些正面报道,宁非黑料多,全都是负面新闻。
“听说你和凌家独女相亲了?”
白欣然成天盯着宁非的新闻,宁非只要一出新闻,他就看着乐,感觉枯燥的生活这样才有些乐趣。可昨天听到宁非相亲这件事儿,白欣然却乐不起来了。
“怎么样?是要和她结婚吗?”白欣然若无其事举起酒杯,余光却一个劲儿的在瞟宁非,看他作何反应。
宁非垂着头只是看着手里的酒。
看他这反应,似乎不满意这次的相亲,白欣然嘴角翘着仰头喝了口酒,暗自得意的嘴角却又突然撇下了,他瞥见了,瞥见宁非脖子上的抓痕,即便特地用加粗的CHOKER挡住了,可白欣然还是瞧见了。
不是很深的口子,泛着红,像是情到深处的情不自禁,暧昧的很。
白欣然心里莫名有股气,大动作的放下酒杯,“哐当”一声,像是在无理取闹。
宁非皱起眉看他,“你干嘛?”
“你这身搭配够俗的啊,黑西装配什么狗链子?”
宁非懒得搭理他,这人成天没事找事,闷声自己喝自己的酒。
“喂,我和你说话呢!”
白欣然的脾气上来了,他讨厌宁非总这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越不搭理自己,白欣然看他就越讨厌,回头就上网看宁非的新闻来给自己找平衡,有时候气急了也跟着黑两句。可有时候,宁非也会好好和他说话,好好和他说话的时候呢,白欣然又觉得挺开心,和自己好好说话多好啊,干嘛总这样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你闲出屁啦?干嘛总来膈应我。”
酒一杯杯下肚,宁非也不管这到底什么场合,也顾不上形象了,他心烦意乱的很,压根没心情应付,林趯还被他关在家呢,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怎么样了。
“你!”
白欣然噎住了,宁非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呢,还在品牌现场呢,脏话说来就来。可他又不想轻易认输,就想顶宁非两句,察觉到有镜头冲着他们这边,白欣然强忍着脾气挑着嘴角还是平易近人的模样。
面上笑着,牙却咬的死死的,他压低声音和宁非说呢,“吃屁吧你!”
“切。”宁非抽着嘴角一脸的不屑模样,他真是懒的和白欣然这样过家家似的斗嘴。
白欣然听到宁非那一声不屑,面上都是得逞的笑,很好,明天宁非又要被黑了,活动甩脸,刚刚他“切”的那一下,肯定被镜头给拍到了。
白欣然心情转好,又能心平气和的和宁非说正经事了,“我啊,最近确实闲出屁了。要不你给我写首歌呗。最近想着出新歌,一直没收到满意的曲子。”
“你脑袋被门挤了?找我要歌?”宁非看白欣然的眼神跟看个傻子一样,不耐烦的又是一杯酒下肚。宁非这几年过的很敷衍,自己唱的歌都是随便收录的垃圾歌,找他要歌是想口碑下滑?
白欣然看着他喝酒,数数他似乎已经喝了不少了,一会儿大合照可别出洋相。虽然白欣然刚坑了宁非一把,可他还是不愿意宁非在官方场合出大岔子的。
“我脑袋才没被门挤呢。从前机缘巧合下听过你自己写的那首歌,你要不乐意帮我写,直接把那首歌卖给我算了。”
“啊?”宁非脑袋有些晕乎了,他不明白白欣然说的哪首歌。
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白欣然脸上还得挂着笑,苹果肌都有些僵了,丢下一句,“我明天去找你详谈”便起身走了。
宁非一个劲儿的喝酒似乎有些醉了,没听清白欣然说什么,抬头看白欣然的背影都有两个了。他的酒量本不至于这么差,可能是带着心思喝酒人格外容易醉些。
最后宁非不打招呼的提前离场了,按照活动安排,最后他们应该得在品牌墙前来个大合影的,可宁非想都不想提前离开了,他心里惦念着林趯,林趯还在家里一个人呆着呢,是不是还害怕的一个人缩在衣柜里呢?宁非实在有些放心不下,醉醺醺的走了。
特地反锁的门锁打开时却要费些劲儿,尤其宁非醉了眼花,拽着门把手拽了半天,弄的门直“哐哐”作响。
卧倒的拿铁警觉的起了身,用自己那一双发亮的眼睛盯着动静过大的门。
“喵~”
拿铁拱着林趯,熟睡的林趯毫无反应,鼻尖一点一点的沁出了汗。
“喵~”
拿铁叫第二声的时候,门终于开了,宁非晃晃悠悠往进门来,看到林趯躺在沙发上,舒口气,后背抵着门,扯掉颈间用来遮挡抓痕的装饰,终于觉得脖子不勒了,再晃着脑袋抹把脸,逼自己清醒。
屋里没开灯,黑黝黝的,只拿铁独个儿眼睛亮。等它跳下沙发到对面的电视柜上,宁非再抬头,从过道往客厅看,那就真的是彻底暗了。
没开灯也没关系,宁非知道该往哪儿走,因为林趯回来了,就在这屋里,只要林趯在他就能感知到光。哪怕没灯,他也能看到方向。
宁非过来的脚步轻的很,有做贼心虚的成分在,是怕惊着了林趯,他在躲起来。然而宁非想的太多余,躺在沙发上的林趯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惊醒。林趯累了这一天,又吃了药,实在有些醒不过来。
宁非看了看被收拾干净的客厅,又看了看茶几上摆着的半杯水和拆开的感冒药,终于敢出口大气,坐到沙发边上,仔细打量着熟睡的林趯。
他是真的变了太多。
“为什么瘦了这么多?”宁非看着侧躺熟睡着人的面容自言自语着。
从前的圆脸瘦出了尖下巴,动不动爱害羞的习惯没有了,惨白一张脸看着精神很不好。
“是在新西兰吃的不好吗?那边的牛排不是很出名的吗?你不是很爱吃肉的吗?那为什么还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又节食了?”
宁非坐在黑暗里独自说了这许多。
可能是吵着林趯了,原本侧躺着的人翻了个身,宁非打个酒嗝儿又立马捂住嘴,连呼吸都屏住,小心看着翻身的人,生怕把人吵醒。
林趯没醒,只额头上的汗越出越多,黑暗里宁非看不见。
见他不醒,宁非放心大胆的松了手看着他嗤嗤发笑,像个酗酒多年的酒鬼,笑的那样痴。
林趯有些不舒服的蜷了蜷腿,脚踢到宁非了,宁非停了笑迷瞪着眼睛看他踢到自己屁股的脚。
“就这个没变。”宁非伸手指着他的脚。
林趯的脚还和从前一样,脚背鼓的高高的,脚趾圆圆短短的,典型的馒头脚。
终于有一样和从前一样了,宁非痴笑着伸手捏了捏他圆圆的脚趾头,从前捏他林趯总会撅着嘴,然后耳朵泛红。
“嗯。”林趯梦里嘤咛一声缩了脚,脸上表情痛苦。宁非这会儿才看到林趯伤了脚底板。
“是我不好。我不该冲动。”宁非一边自责着一边去翻医药箱打算给林趯敷上药,“我也不想这样冲动,不然他们总说我像爸爸。”
处理伤口期间,林趯一直在抖。宁非顺上去摸了摸他的两条小腿,发觉林趯两条小腿有些不太一样,其中一条细的厉害。
”疼。“林趯梦呓着。
宁非担心的问他,“哪里疼?”
“腿疼,脑袋疼,全身都疼。”林趯梦里又回到了车祸刚苏醒的那段日子,躺久了都觉得床板硌的慌。
“是睡的不舒服吗?”
林趯没在回答了,呼吸声小下去了,痛苦却没掩下去,脸上表情都彰显着呢。
宁非以为是他睡的不舒服,起身弯腰一手穿过他后脖子,一手穿过他腿弯,把人打横抱起,“那我们上楼去床上睡吧。”
拿铁站在电视柜上立在电视柜上舔着爪子,忽的二层有灯亮,一小撮光,暖黄暖黄的,暧昧的很。拿铁见怪不怪低头继续舔爪子,从前也这样。
宁非摁亮了床头插着的小猪模样的小夜灯。
暖黄的光刚好照在平躺着的林趯脸上。
开了灯才发现,原来林趯落了这么多的汗。宁非伸手给他抹着脸,手背贴着他的额头一点点的帮他擦汗,并没察觉他有什么不妥,因为宁非喝了酒,体温高身体也烫。
从额头到脸颊,再到唇边,手背贴着唇停留了好久。宁非定定看着,忘记了行动,酒精在躁动,脑里小人鼓动着他。
“等什么?你不是想了很久吗?”
“不行,不行。”宁非摇着头,拼命抑制着心里这股冲动,却忘了有时候故意克制是没用的,只会适得其反。
嘴上这么说,手却继续往下解开了林趯的扣子,还要自欺欺人的说着,“他出了好多汗,我给他擦擦。”
扣子解到一半却是扯到了肩膀,宁非的手包住了他的肩,真的和从前相差太多,从前明明那样圆润,引的宁非总时不时上口去咬。
酒精让人冲动,也让人思考停滞,宁非像是忘记要做什么了,只是摸着林趯的肩呆呆坐在床边,撩起眼皮再看看林趯的脸,确信是他之后,嘴角才放心的一翘。
喝了酒的缘故,身体都不利索,一个动作保持的久了,撑着床面的手掌根突然一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宁非的唇准确无误的磕上了林趯的嘴。
这样的动作保持了有一会儿,是怕吓醒了人。可林趯没有醒,照旧呼吸平稳,不受影响。
宁非大胆了,另外一只手还包着他的肩,干脆闭上了眼,不敢像白天那样激进,只在他唇上抿一下,手却没这么规矩,顺着肩膀一点点的往下剥开他的袖子,褪去他半边的衣衫。
躺着的人还是没动静,宁非像是受到了鼓励翻身上来,抬头再看一眼面目被床头灯映衬清晰的林趯,低低唤他一声,“林趯。”
照旧没反应,可叫他时,林趯的呼吸声突然变重了一下,算是应允。宁非笑了,亲着他的下巴,亲着他的脸颊,手继续去解剩下的半边扣子。
“林趯,林趯。林趯,你终于回来了。”
一片漆黑里,林趯听到有人在叫他,可回头还是一片黑,没错,林趯被这片黑给禁锢了,没来路,没出口。
“林趯。”
有人在喊他。
“是谁?”
没说是谁,林趯却觉得身体渐渐有些发凉,明明没风,身上有些重,感觉被什么压着了。
“林趯,我爱你。”
林趯有些头疼,捂着眼像是被光晃着了,明明身处一片黑暗里,哪来的光?
脑袋像是通电了,有电台没信号时发出的嗞嗞雪花声。
“林趯,你回来吧。”
有画面再跳动,模糊不清晰,时隔太久接收到的信号,让休眠已久的大脑放映机无法准确播放。
“宁非,救我。”
他蹲在角落小声打着电话呼救。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他被人嘴里塞着东西禁止发声,手被绑在桌脚,背朝上。
“不要!”林趯惊醒,睁大了眼睛,昏黄的灯光里他看到宁非的脸,他混乱了,刚刚闪现过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脑袋还是不清楚,身体没法动,宁非压他压的太实。
“走开,走开,你走开。”
咳了很久,嗓子哑的难以出声,在宁非看来他只是呜呀张着口。
“林趯,你到底怎么了?!”
宁非气恼的抓住他手腕一把制在他头顶。
“你到底怎么了?我是宁非啊,你看看我,我是宁非啊。为什么这么抗拒我?是因为气我让你追了那么久吗?”
一滴泪滚烫滴落在林趯面颊,林趯喘着气,宁非低下头来靠着他的额头,喃喃说了许多。
“我想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过去你租的那栋老房子拆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好害怕,那个房子说拆就拆,就和你说不见就不见一样。所以我竭力保持着这屋子的样子,就和你在时一样。”
林趯有些迷糊,宁非一口气说了许多,他没听个明白,只听到个什么“老房子”。宁非身上酒气大,对着林趯说这许多话,酒气都喷洒在林趯脸上,弄的林趯越来越头疼,越来越分不清楚状况。
我是不是还在梦里?应该是,或许明早一睁眼我就躺在家里的床上。是自己憋的太久才臆想这许多吧。
“林趯。”宁非亲着他的脖子,“别推开我好不好。”
“我……”林趯恍惚看着天花板,他很讨厌天花板来着,躺医院太久,每天睁眼就看见雪白的天花板,时间久了心生厌恶,可为什么这里的天花板看着不讨厌?是因为床头灯散出的灯光太暧昧的缘故吗?还是因为这是自己的梦,所以不必那样讨厌?
“别推开我。”
宁非身上酒气太重了,带的林趯也醉了。
“我……我不清楚。”
“那就当你说好。”
有什么东西“噗通”掉地了,又不知道什么缘故身体有凉意。宁非再起身时,林趯看他却是光着膀子,自己没力的小腿被人抬起了,他跟着宁非挺腰的动作皱眉了。
林趯再次抬手了,这次却不是打算伸手抓花宁非的某一处,而是攀上了宁非的肩膀,抱住了他。
“林趯。”宁非欣喜低头亲着他的耳鬓,藏在心中的许多话一句一句借着醉意往他耳里灌。
林趯脑袋仍旧迷糊,宁非说的这许多话他都不听全,只有几句话一直往他脑里钻,什么六年了,什么当初你为什么走之类的。
“我……”林趯的嗓子哑的有些厉害了,再加上宁非的声音高过了他,床铺摇晃的声音高过了他,只有他自己听到自己说出的话,“我不记得了。”
“林趯呢?”林遥半夜赶来看着抱头蹲地一脸自责的鄞瑾,开口就先质问他。
“不知道。他人就这么不见了。”鄞瑾没敢抬头,声音闷闷的。
“什么叫就这么不见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林遥有些失控的冲鄞瑾喊,他们都把林趯当成不认路的小孩子,生怕他走丢,“算了,算了,现在没空追究,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给找出来。姑姑和姑父那边我暂且稳住了。”
“这里的马场是私人会所,不给看监控。”鄞瑾这时才抬起头来,他和马场经理说了半天了,对方还是不同意给他看监控,地方又偏僻,报警又说不归他们辖区管,其实还是马场早跟周围打点过了。
林遥皱着眉,理了理衣襟昂首挺胸,“我来和他说。”
林家大小姐的面子总归会给几分的。
宁宴正坐在办公室里揉太阳穴,桌上摊着的几份文件都待处理,秘书刚打来电话汇报,宁非又添麻烦了,参加活动居然中途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不知道宁非是不是故意膈应自己的,为了报复白天给他拉线安排的那场相亲。
头疼的劲儿还没过去,凌云突然来电。
“和你们家的亲事我估计得延后考虑了。”
“怎么了?白天你和宁非不是聊的挺好的吗?”
“林家大小姐在我这边闹呢,宁非下午从马场把她哥哥给掳走了。”
“什么?”宁宴怀疑自己听错,“你说宁非干什么了?”
“他把人家哥哥给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