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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宁非!”林趯用力拍着宁非的肩膀,“你快把我放下来吧,别人盯着我们看呢。”
宁非抱着他原地打转有一会儿了,林趯开始还觉得有趣嘻嘻笑呢,后面看到不远处从停车场开出的车突然停住不走了,发现是在看他们,林趯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催促着宁非赶紧把自己放下来,再继续就是丢人了。
宁非把林趯放下了,拿过林趯手里的栗子,“走,回去给你剥栗子吃。”
“好哦。”林趯冲宁非仰脸笑,“要多剥一点,我要一口吃掉。”
宁非伸手一刮他脸蛋,“看你嘴小小的,没想到内存倒是挺大。”说着半弯腰和林趯面对面,“我其实蛮好奇你嘴里内存的,怎么我亲你的时候你就这么推让?”
林趯认真回答他,“那还不是你老喜欢搅来搅去的。”说完看到宁非歪嘴冲自己笑,知道自己又被逗弄,推开他独自往前走,“讨厌,就知道欺负我。”
“哎,别走啊,我给你剥栗子,一次剥好多,好让你一口吃掉。”
宁非还没追上林趯呢,兜里电话响,是水鑫打来的。
“过来!”
电话接通,连招呼都不打,水鑫急吼吼说了两个字之后就欲挂断电话,挂前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多丢下一句,“把林趯也带来!”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趯返回到宁非面前,看宁非皱脸对着电话有些担心的问。
“没什么,水鑫打来的电话,不用理他,咱们回家。”
宁非压根没把水鑫的电话放在心上,水鑫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比生理期还准,脾气暴躁的那几天就是他看酒吧账目的日子。这种时候何必上赶着讨罪受?宁非牵起林趯的手,仍旧是回家的打算。
可林趯却拉住了他,宁非疑惑的回头看他,看着林趯不安的抿唇。
“其实江泽中午的时候也有打过电话给我。”
林趯中午刚从餐厅出来,在赶来找宁非的路上,江泽就提前一个电话过来给他打预防针了。
水鑫和江泽贷款买房了,水老板变的更加苛刻了,算账的日子除了自己心情暴躁,还要再把酒吧员工一个个拎出来教训。水鑫嫌弃他们不会做事,人懒嘴不甜,酒吧的营业额一直没上的去,他一气之下把先前规定的卖酒抽成给降低了许多。
有几个脾气软的只嘟囔着,又不是各个都像江泽那样死心塌地,有几个脾气硬的,一脱工作服当场甩手不干了。所以水鑫的酒吧现在紧缺人手,水鑫又多了一个暴躁点。
“江泽和我说,酒吧人员走了大半,水鑫想趁万圣节来一波主题夜赚个人气,可人手不够,没走的那几个白天喊过来布置酒吧各个都有事推脱。”
“所以我才说做人别那么苛刻,水鑫自己翻身了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员工呢,也怪江泽,说他几遍了,别总水鑫说什么就是什么,任劳任怨的,能有什么好?水鑫也是被他给惯的。”
宁非仍旧对水鑫和江泽的事不上心,他只想回去给林趯剥栗子。
林趯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有些为难,“可我已经答应江泽了。”
“什么?你答应他什么?”
“我答应他过去帮忙装点一下酒吧。”林趯看宁非表情已经不好,连忙上去抱住他胳膊,“其实大家一起装点酒吧也是蛮开心的啊。况且水鑫的员工那么多,事情不会只有我们俩个人做的。”
宁非这时候就想为林趯的天真叹气了,“我是不想你去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
“你别这么说,我还蛮喜欢水鑫的酒吧的,头两次去喝酒都没收我钱,而且我还在酒吧看了你的演出。你工作的地方怎么能说是乌烟瘴气,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就觉得是绚丽多彩的地方。”
宁非喜欢林趯的纯真,喜欢的同时也为之头疼,“那只是你的片面感受,酒吧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我……我又恶名在外,你去了别人不免议论,我不想你成为别人的谈资。”
“没关系啊。”林趯仍旧想的简单,抱着宁非的胳膊说,“我们白天去的嘛,今天又是工作日,水鑫没营业的时候没那么多人在的。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看啦,我是大人,该有的承受能力还是有的。”林趯对宁非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我是有胡子的男人哦,男人不该畏畏缩缩的。”
他今早开心的发现,自己又多长了两根胡子,不过没告诉宁非,因为宁非一听说他胡子长出来了,就一直挑着他的下巴看,生怕他真长出一脸的络腮胡。
宁非刚刚还说江泽太过迁就水鑫呢,他其实也没立场去说别人,林趯不过简单几句话,他再怎么不同意,林趯只要抱着他的胳膊撅嘴用鼻音哼哼两声,宁非就妥协了。
“还好哦。”林趯高兴的从怀里又拎出一袋栗子,“还好我很有先见之明的买了两袋,应该够我们四个人分了。”
“你藏哪儿的?”宁非看着林趯变魔术一样从怀里又拎出一袋栗子,一脸的不可思议,刚刚他举着林趯那样转,这袋栗子居然都没有掉出来。不得不说,林趯存储食物方面真的能和松鼠媲美了,有时候他藏个零食想偷吃,宁非翻遍了屋子都不知道他的食物储存库在哪里。
“嘿嘿,不告诉你。”林趯一手拎一袋栗子,考虑的十分周到,“水鑫上周才做了指甲,可以让江泽剥给他吃。”
然而他还是天真,他的周到没一丁点作用,因为当他兴奋当着水鑫的面掏出两袋栗子时,水鑫嫌弃的回绝,“天呐,你知不知道栗子的热量有多高?一颗栗子等于两碗饭呢!”
一句话打沉了林趯的笑脸,他的热心分享似乎有些多余,不过还好江泽走过来接走他手里的一袋栗子,安慰他,“他说说而已,我剥好送到他面前也还是照吃不误的,你知道的,他就是这么口不对心。”
“嗯。他上次怪你把他喂胖了闹节食,结果晚上我就遇到他在路边吃烤串。”
林趯和江泽两人谈论着水鑫直发笑,江泽看着林趯笑起鼓起的脸颊时总想捏捏他的脸,没有多余的心思,就是觉得好玩,有种看小孩的心态。不过宁非正虎视眈眈着,水鑫也在暴躁期,江泽忍住没伸手,转身领着林趯往大厅里走,“今天就麻烦你们了,要干的事情比较多,得赶在万圣节前都装点好。”
林趯觉得自己又一次过于天真了,他看着堆满东西又没其他人的大厅,咽咽口水问江泽,“不是说还有其他人的吗?”
据林趯亲眼所见的情况来分析的话,似乎真的只有他们四个人,没有江泽一开始口里说的还有其他人员工过来帮忙。
对着一脸天真容易相信人的林趯,江泽有了负罪感,他也不是故意忽悠林趯的,原本是还有两个员工说好过来的,可就在刚刚一个电话过来说亲人住院,一个短信过来说回老家相亲,真就只剩他们四个人,亏林趯还高高兴兴买了两袋栗子过来打算边吃边做事。
林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以为所谓的装点酒吧就和从前学校办文化节一样,不上课,挪着桌子拼到一块儿,大家四五成群的堆在一块儿边吃边聊的剪着彩纸用来装点教室,从前林趯没体会过那种四五成群边吃边聊的和谐氛围,他以为这次会体会到,结果这次是真的只是被喊来做苦力。
江泽实在过意不去,骗小孩的负罪感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来气,只有挠着头试图弥补一些,“要不等会儿你的栗子也是我来剥好了。”
“才不用!”宁非上前一步挤走了江泽来到林趯身边,“林趯,你要是不想干我们就走,我看谁敢拦。”
“喂!”水鑫怒吼,“你还有没有义气啊!”
宁非理直气壮的回他,“义气能当饭吃啊?!”
“之前你倒卖我的酒,我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宁非一时语塞,可仍旧不想输阵势,还是那副口气回水鑫,“屁咧,当时明明是你陷在和江泽的僵局里顾不到我罢了。”
双方一来一回打着嘴仗,谁都不想退一步。最后都向林趯投来了目光,等他落锤一句话。
林趯被三方投来的目光弄的手足无措,各有各的恳切。
水鑫叉着手侧着身瞟他,“事情这么多,我一个人做不来啊。”
江泽搓着手掌无奈的说,“确实贷款之后资金紧张了。”
只有宁非老样子,语气一点不软,皱起眉就是咄咄逼人的样子,“林趯耳根子才没那么软呢!”
林趯咬唇抬头看一眼宁非,心虚他对自己如此斩钉截铁的信任,拧着衣角说,“来都来了。”
“可不是!”水鑫连忙上前来勾着林趯的胳膊往大厅里走,“来都来了,干嘛走呢。等会儿我叫外卖咱们吃小龙虾。”
林趯真是太好糊弄了,一听有小龙虾,高兴扭头问水鑫,“真的啊。”
“嗯,真的。”水鑫挑着眉向他保证,林趯被他这一挑眉的撩拨没了立场,对着水鑫的脸嘿嘿傻笑,“哇,小龙虾耶,能不能再给我喝点酒?”
林趯来这酒吧喝过两次酒,有些惦念上了,奈何宁非怎么都不肯他再来酒吧。
水鑫瞄一眼身后,贴上林趯的耳朵悄悄说,“好,等会儿让江泽偷偷给你调一杯。”
“你们俩给我分开!”宁非撸着袖子上前打算掰开说悄悄话的俩人,他真是太不放心把林趯和水鑫放一块儿了,尤其林趯还是个颜控,爱对着漂亮脸蛋傻笑。
因为宁非正好撸起袖子露出青筋崩起的手臂,于是水鑫就刚好差遣他做苦力,搬抬一些重物,江泽给舞台换幕布,林趯则是水鑫坐在一起做手工。
林趯坐在水鑫身边雕南瓜,水鑫因为刚给指甲做了保养不能拿刻刀,只勉强拿着剪刀剪彩片。一边剪一边口里还要感慨,“唉,贷款买房背了一身的债,你工作商场那家美容院的卡我都停掉了,现在只能做做指甲这种小的保养。”
水鑫一个劲儿的坐在林趯身边唉声叹气,不时还催促林趯动作快点,“你别停啊,今天可是要把这些南瓜都雕完的。”
“哦。”林趯嘟嘴答应着,回头瞅一眼宁非,再看看桌上的栗子,宁非这会儿可没空给自己剥栗子吃了。水鑫又在旁边盯着他,都抽不出空来吃一颗栗子。
水鑫看他瞅宁非,还以为林趯心疼宁非干重活儿,“你别担心他了,让他多干点儿,空不出时间想其他事,干累了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第二天起床早忘了昨天的事。”
水鑫也知道宁非的歌被拒绝这回事儿了,林趯告诉他的,他和林趯一样的想法,不必对伤心的事特别对待,日子如平常一样过就好。
不过特殊对待也还是要有,不是对伤心的事,而是对喜悦的事,节日都是被期盼和欢喜的,尤其万圣节这种不给糖就捣乱的日子。所以水鑫邀请林趯。
“万圣节那天你和宁非一起来酒吧玩啊。”
林趯很想来,可宁非对他看管很严,在一起之后怎么都不肯他再来酒吧。
“宁非估计不让我来啊。”
“没关系的。”水鑫用他的胳膊肘碰了碰林趯,“办法我都想好了,万圣节那天酒吧不是搞主题夜嘛,到时候入场都得戴面具。宁非只是不想别人看到你,怕你跟他在一起会遭人议论,面具一戴,谁还认识谁啊。”
“说的也是哦。”林趯隐隐对万圣节那天有了期待,“水鑫你好聪明啊。”
“那当然,我可是连面具都买好了,估计这会儿宁非已经搬进来了吧。”
水鑫回头看一眼搬货的宁非,想确认他是不是把自己精心挑选的面具都搬进来了。那些面具可都是水鑫按照欧洲巴洛克风格定制的,各个都看着华丽诡魅,到时候流彩的灯光一打,手里的酒杯一晃,目光交接时,不知道又有多少故事发生。水鑫的钱袋是肯定会变的饱满的。
水鑫的算盘还没拨响呢,意外就先来了,宁非搬着货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撞个正着,一箱子的面具都被撞翻在地。
“喂,你谁啊你!把我东西撞坏了可是要陪!”
水鑫叫嚷着上前,他最近暴躁期,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林趯见水鑫走开,立马扒拉出两个栗子。水鑫坐他旁边老盯着他干活儿,林趯都偷不出空来尝一个他心心念念的栗子,这不水鑫一走,他立马拿出栗子,扒开壳儿往嘴里一丢。他扒的粗糙没宁非仔细剥给自己的好,吃到嘴里都是毛,林趯来不及清理,随手拿过包栗子的广告纸,边起身呸呸呸的吐,边往宁非那边走想看看情况。
宁非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人,明明门口都挂着暂未营业的牌子了,还一头楞的往里闯。他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搬进来的箱子被撞翻,掉了一地的面具,老远听见水鑫拉尖的声音,刺的他耳膜痛,他就不耐烦水鑫这尖嗓子。
宁非懒得和撞着自己的人理论了,反正水鑫赶来了,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面具,打算确认这些面具有没有出现裂痕。水鑫把酒吧灯光也弄的太暗了些,宁非盯着手里的面具盯了半天都没看出这面具里面出现的到底是裂痕还是蹭上的金粉,只有把面具送到眼前仔细的看。
宁非不知道,他只是在凑近检查面具,可外人看来他已经成了这诡魅面具的主人,昏暗的灯光投在他的肩膀,面具没有十分贴合脸颊,露出的眼睛部分仍是空洞,明暗间有种说不清的诱人深入的蛊惑味道。
“这面具看不出到底坏没坏啊。”宁非拿下了面具,斜一眼刚刚撞着自己的人,看不出坏没坏的话要怎么让这人赔偿呢?
斜投来的,漫不经心的目光,足够让人心颤了。
宁非定睛看了看眼前人,惊讶道,“怎么是你?”
“你……”缪哥怔怔看着宁非问,“你到底什么人?”
“啊?”宁非觉得眼前人有病,刚刚不是在电梯前看到过吗?
“嗯?宁非你认识?”赶过来吵架的水鑫以为这人是宁非熟人。
宁非回了头,刚巧看到嘴里叼着颗栗子懵懂跟在水鑫后的林趯,连忙解释三连,“不熟,不认识,不知道!”就怕林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