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www.wucuoxsw.com,最快更新弦外之音最新章节!
“林趯!林趯!”宁非好不容易追上了人,手里还拿着那根魔法泡泡棒呢,一路吹了好多泡泡过来弄的路人直回头看。
林趯被他弄的没有办法,这才停下脚步等他,转过身一把拿走宁非手里的泡泡棒,“你别喊了!”
大家都在看,真是怪丢人的。
宁非抓着后脑勺看林趯头顶牛仔帽,手拿魔法棒,一咧嘴冲他哈哈笑,“和你还挺搭的呢。”
“哼!”
这一哼气,宁非算是看出来林趯是真不高兴了,伸手要勾他的小拇指,“别不高兴了,我给你买冰激淋?”
“我不吃!”
“那种长长的土耳其冰激淋,你不是念很久了吗?”
林趯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那个太寒了,我不能吃。”
“嗯?”宁非奇怪了,之前天还没热的时候林趯就嚷嚷着想吃冰激淋了,怎么现在到吃冰激淋的天气了,林趯怎么突然养生起来了?
宁非看着林趯闷闷不乐的脸,挨近他,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林趯的肩,“怎么了?你最近怎么阴晴不定的?”一矮身,靠近林趯的耳边悄悄问,“是不是我最近忽略你了,你心里不舒服了?”说完搂上林趯的腰,手有些不自觉的往下滑,直往林趯腰下去,“要不今晚啊。”
林趯从背后按住宁非不安分的手,扁着嘴飞他一眼,丢开他的手不发一声,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宁非没了办法,怎么都哄不好他,看着人群逐渐靠拢,拉着林趯往湖边去,“选手好像入场了,我带你去看啊。”
“那开场表演是不是也快开始了?你是不是得去后台做准备了?”
“急什么。”宁非往特地搭起的高台上看一眼,冲着上面一努嘴,“喏,领导都还没来呢。他们不来也没法开始,镜头得先拍他们。再说了……”宁非一脸笑嘻嘻的冲着林趯,“我就想和你呆一块儿。”说完偏头用头顶蹭着林趯的肩膀。
宁非的头发扫着林趯的下巴,直把林趯脸上的闷闷不乐蹭成了忍俊不禁,“我知道了,快别这样,这么多人呢。”
宁非直起了腰,抬头看看天,大太阳照的人直眯眼,回头又伸手给林趯遮,“这么晒,你脸皮子嫩,别再把你脸晒红了。”
“不用。”林趯拉下宁非的手,“我这不戴着你赢回来的帽子嘛。”说话间食指撑起了帽檐,露出了自己被帽檐挡住的上半张脸。
提到宁非套圈套回来的这顶帽子啊,也是有些鸡肋,遮阳一般,视线倒都给挡了。林趯人小小的,这牛仔帽帽檐大直往脸上扣,弄的林趯时不时就得抬手把帽子往上抬抬。
宁非看他这样直想笑,真就像个孩子,稚嫩的脸上带着一本正经,有着偷穿大人衣服不相称的可爱。
宁非上手给他拉了拉帽绳,省得他总往上推着帽子。
帽绳勒到下巴,林趯还没来得及发出不满,宁非又揪住两边帽檐往下压。
“干嘛啊,你这样我更看不见了。”
宁非满脸的坏笑,“这不是怕你晒嘛。”
“我不晒啊,你别压我帽子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视线越来越窄,真就什么都不看见,原本还依稀见着湖边的龙舟,聚集起来的人群,可随着宁非渐渐聚拢起他的帽檐,那些场面都被遮挡,一点点的缩没了,渐渐的,渐渐的,视线不得不只落在眼前这张翘着嘴角的脸上。
像是猜到,林趯红了脸。宁非抓住一切机会调侃他,“你看,我都说你会晒红脸了。”
“我……我这不是晒的。”林趯本能想低头避开宁非的视线,可帽绳勒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也不舒服,无奈躲不开,像是提醒又更多像是求饶,他小声对面前人说,“好多人呢。”
“知道啊。”宁非俯身前倾,声音沉且低,连延长的尾音都好听,随着他靠近的呼吸在耳边久久不散,点在林趯的唇边,恰好把最后一声呼进林趯天真张合着的唇瓣里。
他不是不知道人多是个不适合接吻的场合,可宁非从来大胆,但顾及林趯脸皮,所以这吻迅速且短暂,也是温柔,因为林趯没有大口喘气。宁非直起身,笑看林趯,又帮他整了整快要扣在脸上的帽子,“就因为人多,所以才挑了个这么大帽檐的帽子啊。”
可这帽子也太大了,大的夸张,宁非刚一给他理好,帽子又唰一下扣到林趯脸上。这次林趯没伸手抬起遮脸的帽子了,因为脸实在红,问起只说大太阳照的。宁非不戳穿他,抿嘴笑着和他并肩站,人太多,谁都不注意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各个伸长了脖子往湖里看,就等令枪响起比赛开始。
“怎么还不开始啊?”
已有人开始埋怨,接二连三的,埋怨声盖过了刚开始时众人的兴奋。宁非就在这群人里笑,谁管他们呢,自己反正是心满意足,他反正从一开始就不是打定主意来看比赛的。
嘈杂声里,林趯躲在帽子里低着头,他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只感觉天气果真热了,热的由内而外,手背贴贴脸,烫的很,指尖点点唇,烧的慌,都怪宁非不打招呼给他的一个吻。撅着嘴垂了手,先是尾指被人勾住,像是早就安排好的陷井,绕住尾指不够,无名指中指食指一个个沿途缠紧,最后严丝合缝,十指相扣。
宁非问他,“刺激吗?”
原来是个早就等着他的甜蜜陷井。
林趯咬着唇,逼着自己把那一声“嗯”给咽下了,可不能给宁非洋洋得意的机会。可脸上却绽开了花,无妨,反正头顶帽子大,挡住了光天化日,挡住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可这心思不是他一个人的,宁非没听到他回话可就不干了,挑起一点帽檐像是挑起了盖头,看到绯红害羞那张脸,不论何时都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随着他这一指头挑起的,还有一束光。光天化日没挡住,大庭广众在视线里露了边儿,余光里人头攒动着,各人叽叽喳喳的声响终于跑进他这小世界里来,视线中央是随光耀眼的那张脸,宁非低头弯腰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带着戏谑看着他,窃情的滋味被他不羁的笑容带出了实感,心脏咚咚像擂鼓,比龙舟赛上的鼓声还多更密,果真应了他那一句刺激。
“还有更刺激的呢!”
不等林趯反应,宁非一弯腰扶住林趯的两条腿,眨眼功夫林趯就坐到了宁非肩头。太高有些慌了神,手无措的在空中乱舞,宁非这时空出一只手来让林趯抓住,林趯悬空的心这才有了降落点,低头正好看见熟悉的发心,让人感觉安稳。
“爸爸,我也要骑大马!”
孩子们见了纷纷嚷嚷,都在羡慕林趯有大马骑,揪着爸爸蹬着腿的要往上自己爸爸身上爬。原本乌泱泱一片的人群,一时间窜出了许多,都是“拔高”了的孩子。林趯东看看西看看,没一个比自己高的,颇有些得意,他从来在意自己个头儿不够高,将将过了一米七,身形又小巧,挤个地铁都是被人推来推去的当夹心。当然了,这会儿他能独揽众山小还是多亏了宁非个头儿高。宁非就不同了,早高峰的地铁都没人挤的动他,就是到站麻烦,总被挂环甩到肩,再出地铁门还得低头。
林趯很是欣慰摸着宁非的脑袋,坐在他肩头看的远,连湖边正准备的队员都看得清。
宁非却没闲情逸致,人太多了,他得小心周围人群碰着了林趯。
“要不是什么领导要来,我就带你去看台那边好好坐着看了。”
因为规模大,领导亲自出场,整个看台都被围起来,闲人免进。
林趯往看台边看了一眼,“奇怪了,这领导怎么还迟到啊。摄像机都待机很久了。”
“说是请的企业代表迟到,领导都在后台等很久了。”
要不然宁非也不会连开场都不做直接从后台跑出来陪着林趯凑热闹。他早从乐队经理人那里得来了消息,说是集团董秘打来电话说有事耽误行程了,具体什么事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宁非也不在乎,他现在在乎的只有林趯。
“宁非。”林趯拍着宁非的肩,“宁非你快把我放下来,我看领导上台了,估计要开始了。你快去后台准备吧。”
“早着呢。”宁非低头看看自己的口袋,手机没响,乐队那头还没催他,“没打电话给我呢。估计还得致辞,我再陪你一会儿。”
话音刚落,宁非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林趯也着急拍着他的肩,“不对啊,我看领导都就位了,后面又上来一个人,先上台的领导又回头和他握手呢。数数看台上安排的位置,好像不差人了。应该是到齐了。”
“那人谁啊?”旁边有人疑惑了。
林趯竖起了耳朵仔细听隔壁路人对话,他也奇怪呢,后上来的人派头怎么这么大。
“他你不知道啊?宁氏集团的下一代掌门人啊。”
“下一代?那上一代呢?”
“这个不知道,最近都是他出面比较多。不久前咱这儿的轻工国企进行资产重组,他们家就注资了,要不然今年咱当地产值没个突破,你看领导对他这么热情呢,业绩帮忙了啊。”
“哦,难怪了,派头这么大。”
“唉,他到哪儿都能这么大派头,他们家太广了。”
林趯突然被放下了下来。宁非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可他没有要接的意思,林趯试探着开口叫他,“宁非?”
宁非面无表情的垂着头,因他个儿高,所以垂头总显得比一般人更无助些。林趯看不了他这样,拉了拉他的手,又喊他一声,“宁非?”
宁非终于抬了头,惨白一笑,“对不起啊林趯,我突然……突然对赛龙舟没兴趣了。”
“嗯。”林趯拉着他拨开人群往外走,“那我们回去吧。”
人走了风没静,叽叽喳喳的人群也还是吵,八卦仍旧没停。
“我看那人年纪也不大啊,叫什么?”
“好像是叫宁宴,家里就他一个。”
“就他一个?豪门阔户的,就这一个孩子不太正常,没个私生子啥的?那个邵家两个私生子呢,头一个儿子死了,没想到又冒出个小儿子。这宁家就没这方面的八卦?”
“嗨,宁家和邵家哪能一样啊,邵家那是前头生了女儿,邵老爷就拼命在外头养儿子,宁家这头一个就是儿子,何必又在外头养呢。”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宁老爷从前也挺犟的,听说和家里闹过呢。就这一个儿子,我怎么都有些不信。”
“嗨,有钱人家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管好自己的小日子吧。”
“宁少爷。”
来人这么一叫,宁宴就皱了眉,飞快的又把这点情绪从眉间隐去了,不知道被叮嘱过多少次了,要管控好情绪,不能外露。他们家就这点不好,眉间冷硬一代代传下来的,稍一皱眉,一点不快别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年纪大了还好,反正辈分在那儿,严肃了些倒可以说是庄重,可他现在年纪轻,接手集团没多久和人打交道还不能显出自己的那一点不快,大都要笑脸相迎。
“还是喊我经理吧。”宁宴微微笑着扫一眼周围,是在提醒这公共场合喊他一声少爷不合情理。
打招呼的人似是打定和他攀交情的主意,哈哈笑着和他握手,“我总是忘了,还以为你还是从前酒会上那个拘谨的小娃娃。”
宁宴只是笑,握完手,拉拉自己的衣襟再扭扭自己的手腕,终于压制了自己的不适才回头说着,“耽搁这许久,该开始的就开始吧。”
“不久,不久。”
众人相互招呼着落了座,有多事的多嘴问了一句,“你爸爸病情又反复了吗?”
宁宴笑着回,“不是,最近网上新出了一篇研究文唱衰宁氏旗下产业引起股市波动,我怀疑是那个研究员吃黑钱,来前先派人处理了。”
说到底那篇研究文还是针对宁氏集团参了一脚当地国企重组的项目。宁氏要是把注资的这笔钱投入旗下子公司生产来年效益更大,股东分红更多。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没了话。
这是宁宴上位来办的第一个项目,办的不算漂亮,勉强算上及格。他顶着董事会的压力注资给了需要重组的国企,一来是为自己上位攒下人脉,二来他清楚只要宁氏注资,停牌重组的企业等再复牌肯定一路高涨,在场低价买入的各位都得对自己感恩戴德。
到哪里都是这样,有钱的才是老大,商场更讲究,送钱得委婉。还好成了,才换来自己就算迟到也能受到笑脸相迎的态度。
处理事物是幌子,爸爸的病情倒是被先前的人一语中的,反反复复。像是不服气,还憋着一口气,睡的久了,突然眼睛一瞪,院里医生火急火燎的纷纷过来监测。宁宴刚刚匆匆去了趟医院。
爸爸病了许久了,好像有未了的心愿,可从未开口说过。隐隐约约,宁宴好像明白些,倒不是害怕自己被分走什么,只是有些失落,临了,他也不是爸爸心里最牵挂的儿子。
“怎么回事儿?开场表演还不开始吗?”
宁宴回了点神,听到了身旁人在训斥属下。
“马上了,说是在调整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