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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太后娘娘隋兰湘终于是坐不住了,越发委屈的不成。就因为个徐念念,难不成弟弟打算远着她一辈子,不回京就罢了,发出去的信函好像石沉大海……
太后娘娘不开心,皇帝不开心,于是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层阴云里面。隋煜宝作为曾经在襄阳侯府住过的小姑娘,主动给太后娘娘进言,道:“母后,可还是在为侯爷的伤情担忧?”
隋兰湘脸上一热,点了下头。对外襄阳侯是受了重伤,所以月底凯旋归京的队伍应该是安南王和宁大郎带头。她和皇帝都要脸呢,实在难以面对弟弟真和自个较劲这件事情……
太难过了。
隋煜宝虽然知道真实的原因,可是说出来岂不是打了娘娘脸面?于是她笑眯眯的劝道:“母后,听说侯爷就在河北大营养伤呢,娘娘可以派人去看望他呀。”
这倒也是,他不来,她可以让心腹去啊。
隋兰湘清了清嗓子,道:“这不是给他去了信。”她顿了片刻,说:“也怕扰了他休息,不曾让人过去。”弟弟连信都不回复,若是真去了人避而不见,皇家脸面放哪里啊。
况且,她并非不想派人过去,是真怕弟弟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反倒是让皇帝生气。皇帝虽然是她儿子,可是自古君臣有别,伴君如伴虎……
“母后,侯爷是为国受伤,又是母后嫡亲的弟弟,母后做下何等赏赐都是应该的。”明知道人家生气了,却不做表示,岂不是会越来越气,双方关系越来越僵吗?隋煜宝觉得自个说的挺对的。皇家人就是脸皮薄,不管是太后娘娘还是皇帝,明明都知道错了,却迈不出去那条腿。
太后娘娘隋兰湘垂下眼眸,思索再三,道:“你在侯府住过,侯爷和夫人感情可好?”
隋煜宝点了下头,酌情道:“看不出,不过夫人都是冷冰冰的,侯爷倒是似乎习以为常,微微有些讨好呢。那么,我想应该是不错的吧。”
太后娘娘脸色一沉,任谁听到自个家的那位更像是地位低的都不舒坦吧!可是……咦,为何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煜宝,徐念念可以替嫁进的侯府。当时闹的满城风雨,着实打咱们隋家脸面。侯爷很生气,若不是情势所逼,现如今的太皇太后压着,看在恭亲王妃和徐首辅的面子上,怕是就休了她了。”
隋煜宝见隋兰湘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宽慰道:“母后,您也说了,那是当时。可是后来呢?”
“后来徐念念更是作死过,以性命相逼。难不成你也认为我和徐首辅早前的约定都是假的,不过是我儿登基了,所以过河拆桥,随口一说?”隋兰湘有几分怒气,扬声道:“我是看不上徐念念,可是归根结底还是因她不自重,让我弟弟沦为京中笑柄。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恨上她是自然地,况且我一向最反感女子动不动轻生……”
当初还是徐首辅主动寻的她,提出和离之约。现在反倒是她成了过河拆桥的小人。隋兰湘也觉得自个挺冤枉的。若不是有此前因,她急巴巴的处理这事儿干什么!
隋煜宝倒是大吃一惊,合着徐念念真自尽过?可是回想起在襄阳侯府的那位云淡风轻的侯夫人,实在是和自杀挨不到边啊。于是,她暗自琢磨片刻,说:“母后,人是会变的。或许那以后,徐念念变了呢。”
太后娘娘咬住下唇,用力揉着帕子,说:“变了?”
她努力回想起前年过节,徐念念似乎是低调了许多。她对她特别冷淡,貌似她也不介意,并未发生任何的不愉快。所以说,她卑微了,于是,弟弟便慢慢对她有情了?
怜悯还是真爱?
隋兰湘越想越郁闷,那么去年春节呢……貌似她怀孕了,都没和她说一句话。怀孕这一年,她基本没宣徐念念进过宫,但凡逢节日里,徐念念也都是陪着恭亲王妃在太后那说话,好像大家真的许久不曾见面过,于是她没意识到她的变化?
该死的,所以襄阳侯夫妇感情恩爱?
这是什么破结论,那么她前阵子做的那件事不成了大笑话。
隋煜宝见太后娘娘脸色变幻莫测,暗道,这算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的脚。
感情的事情哪里是可以别人掺和的。哪怕侯爷说不喜欢妻子了,那也可能是气话啊。太后娘娘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就这么和离了!
隋兰湘捶了下桌子,道:“徐首辅那个臭老头!当初来找我说和离的人是他,后来宸哥儿登基,我寻他问那事儿,人家感情明明好了,他却不争辩一句,害的我弟弟现在和我隔了心。”
汗!隋煜宝一听太后娘娘居然抱怨出声,立刻垂下眼眸,假装没听见。
隋兰湘烦了,挥手让她下去,然后闷闷不乐思索了一整天,又宣了儿子来到云凤殿。
隋兰湘骨子里还是颇为向着隋孜谦,毕竟就这么一个嫡亲弟弟,她不愿意隋孜谦被皇帝忌惮,虽然心里埋怨徐家和弟弟,她却还是要受下这次的委屈。
谁让她吃饱了撑的寻什么徐首辅进宫……否则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母后,您寻儿子说话?”黎弘宸精神也不大好,连批了好久折子,也不见个人陪说话。黎行之这几天不晓得因为什么,就跟梦游似的,神神叨叨,精神萎靡。
“嗯,过几日安南王就要回京了。我觉得若你舅舅不出面,还是不好的。这功劳明明是他的,反倒是让宁家占了便宜吗?”隋兰湘一边说,一边观察儿子表情。
皇帝点了下头,道:“母后说的对,我都想微服私巡去徐水县了。”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感觉儿子比自己要有觉悟。可是……万一弟弟不吃这套就完蛋了!还不如自个先拉下脸面,哪怕被拒了也不会真和弟弟生气!
“我思索再三,事情的根源还是在徐大人一家。其实……当时的做法微微有些凉薄了。”隋太后觉得好心塞,为了不让儿子和弟弟离了心,要理解弟弟的怒火,她努力的抹黑自己。
“徐大人于你登基,也算是有功之臣,不但没有封赏,还辞官。”有啥功劳?隋太后想半天也没想出,继续道:“眼瞅着秦大人成了首辅,忙于前堂朝政,没有时间教授皇子们功课。后宫里你的那些弟弟们年纪尚小,不能出宫立府,耽误了学业就愧对你父皇在天之灵了。”
隋太后微微叹了口气,道:“徐大人是状元出身,学识渊博,年纪也算年轻,哀家琢磨着不如让徐大人回京,封皇子太傅如何?”
关键点是徐家,徐首辅回老家才是让人真控制不住了。若是徐大人在京城,弟弟早就回京了!
黎弘宸急忙点头,道:“儿子也觉得应该补偿下徐大人。可是若舅舅真的这般在乎徐家姑娘,都已经和离了,难不成再嫁一回。”
隋太后听后差点呛到,说:“我们先表明态度,别寒了你舅舅和朝臣的心。其他、就按照你舅舅的心思,可以另行商榷。”至于如何安排,她是再也不想掺和了。
她心里隐隐怪弟弟,既然喜欢,你倒是说啊。既然恩爱,你倒是秀啊……不过她是不敢去当面责备隋孜谦的,就好像婆婆也想拢着儿子的心,都是欺负儿媳妇。
“徐大人的事情倒是好安排,就是舅舅的婚事儿。会不会显得皇家太出尔反尔了。”黎弘宸微微有些担忧的说。
多新鲜啊,这脸打的!隋兰湘心里腹议着。不过表面她坚决的摇头,斩钉截铁道:“百姓只会觉得皇家亲和,善于变通,尊重臣子,哪里会觉得出尔反尔呢?再说,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你舅舅和舅母的事情,皇家瞎管什么。”
黎弘宸望着睁眼说瞎话的母后,当初明明是母后提出的好吗!
不过先把圣旨发下去,试探下结果再说。他从小跟在舅父身边长大,还是头一次分开那么久。他是真心有些想念孜谦舅舅了……舅舅得胜归来,自个初登帝位,本是令人愉悦的事情,最后因为一个徐家闹成这般僵局。若知道是这样,他才会不手伸的这般长,太令人郁闷了。
黎弘宸不过是个刚过了十四岁生日的半大少年,骨子里对隋兰湘也好,隋孜谦也罢,还是有着依赖之情的。
母子俩一合计,立刻命人拟好圣旨。隋兰湘深吸口气,但愿孜谦懂事儿,别继续闹脾气了。她真是头大,早知如此,她是绝不会召见徐首辅的。
隋兰湘骨子里依旧不喜欢徐念念,不过她不喜欢的人多了去,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大不了就是少见面,少说话呗……
黎弘宸离开云凤殿,犹疑的走在皇宫里。
“皇帝,今日去哪个宫?”太监问道。
黎弘宸一愣,本是朝着画姐儿那走着,可是一想起这几日画姐儿求他的事情,就觉得头疼。画姐儿大哥被郑家小少爷给打了,现如今郑家已经多次登千家门道歉,千大人都说没事儿了,画姐儿还是不依不饶。
再者说,这次的事情千家大哥挑衅再先,打人的又不是郑家孩子自个,身为皇帝,难道还能给人家小儿子胡乱扣罪名吗?
可是千尤画哭啊,于是闹的他心情乱糟糟。倒是寻个由头斥责了郑国公一下,可是画姐儿还是觉得不解气,偏让他把郑家二郎在禁卫军的职位去除。
犯事儿的是郑家小少爷,这和功夫不错的二郎有什么关系?
真令人头疼……
黎弘宸止步,转身去了宝玉苑。
千尤画上了妆,本以为殿下会来她这里吃饭。明明昨晚还承诺过的,居然转脸去了宝玉苑。她气哄哄的摔了盘子,道:“骗子!”
大宫女温诺急忙走上前,劝道:“娘娘,您忘了大人的话了,千万别恃宠而骄啊!”
“你懂什么,皇帝就喜欢我这样真实!”
……温诺蹙眉,一次两次是新鲜,次数多了就是骄纵。
千尤画不傻,咬住下唇,说:“我知道了!殿下先前去过哪里?”
温诺道:“是从云凤殿出来的。”
“我就知道!”千尤画赌气的说:“定是那老妖婆让皇上去的宝玉苑。”
咳咳……温诺咳嗽一声,好在屋子里就她和另外一个梳头女官水云,都是曾经的千贵妃,现在的千太妃安插的人。看在儿子脸面上,隋兰湘并非让千太妃陪葬,不过却没少折腾五皇子。
隋兰湘不想和儿子隔了心,待日后皇帝冷了德妃千氏,她才会对千家动手。所以千尤画迫切的需要个儿子傍身。
千尤画方才是气急,说完就捂上嘴巴,厉色道:“不许说出去。”
两位宫女急忙点头,千尤画气不过将一桌子饭菜都拨到地上,仿若还是无法消气似的,用腿脚使劲踩了踩地板上的残羹剩饭。
温诺和水云对视一眼,德妃娘娘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看来他俩要暗地里知会下太妃娘娘和千大人。这才成亲半年多,皇帝已然生出不耐烦的心思了。可惜别人谁敢敲打千尤画?就连皇帝不都上赶着轰她么!
除了德妃娘娘以外,身为皇后娘娘的徐袅袅也在发着火。临近一年了,她居然还是处子身!
皇帝可真狠啊……
“我就不明白了,为何皇帝可以接受隋煜宝,却无法接受我呢!他不是最喜欢千尤画吗?”徐袅袅冲着身边一位徐姓老嬷嬷诉苦道。这位嬷嬷是宗族出身的一位宫女,原来一直侍奉太皇太后娘娘,现如今她成了皇后,便特意来到她身边,怕她出错。
徐嬷嬷叹了口气,道:“娘娘,您沉住气。只要不犯错,即便被皇上不喜欢,您都是先皇正儿八经钦点的皇后娘娘。”
徐袅袅撇了撇唇角,说:“可是我又有什么意思?他们一个个都踩在我的头上拉屎了。”
“咳,这种不雅的话切莫再说。来日方长,先皇还最宠爱千太妃呢,现如今千太妃还不是在太后娘娘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位高一层,那就是一辈子!”
徐袅袅忍气吞声,说:“可他若是老不碰我……”
“娘娘,皇帝年岁还小,太后娘娘近几年却是不打算给皇帝充盈后宫。那么,待明后年,皇帝对那边两位新鲜劲儿过了,总是会来寻娘娘的。”
“明后年……”徐袅袅快被这日子气吐血了。她怕是大黎史上最憋屈的一位皇后娘娘。
“对了,我听说襄阳侯和太后娘娘闹别扭了。”徐袅袅眨了眨眼睛,看向徐嬷嬷。
徐嬷嬷望着皇后一脸兴奋的样子,道:“娘娘,这些事情您还是别参与了。现如今,你还是定时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获得皇帝好感最为重要吧。”
……徐袅袅一听就蔫了,隋煜宝有什么好,不就是因为她姓隋吧!
宝玉苑,隋煜宝本以为近来千家受了委屈,皇帝黎弘宸定是要去德妃娘娘的院子,没想到却是来了她这里。她急忙将头发重新梳起来,可是衣裳却是顾不得换,迎了过去,玩笑道:“今个皇帝舍得来了?尤画姐姐明个怕是又要扎我了。”
黎弘宸望着她挑眉的样子,不由得失笑,说:“我来这里躲清静,你还轰人怎么地?”
隋煜宝定定的看着皇帝越发英俊的脸庞,妩媚一笑,道:“皇上以为我真没心没肺吗?我也是有脾气的,您是我的夫君,总看着您把一颗心扑在别人身上,我是真不好受。”她话里半真半假,落在黎弘宸耳朵里,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娇羞的花一般的笑颜,调皮的眼眸,水汪汪的眼底映衬着他清晰的面容。他忍不住伸过手捏住她的下巴,道:“那让朕看看,你哪里不好受了。”
隋煜宝心跳加速,拍开了他的手,道:“皇上莫逗我,若我当了真,怕是日后该变成我天天扎她千尤画了。母后本就烦她,我瞅着皇上脸面才没老说她坏话。”
这便是隋煜宝,自信满满的隋煜宝,指责别人都这般理直气壮。黎弘宸越发觉得她可爱直率,再加上他近来是有些烦心,道:“我想私下去趟徐水县看望舅父。”
隋煜宝眼睛一亮,道:“好呀。皇上带我一起去吧。”
黎弘宸愣住。他本以为隋煜宝会劝他稳重,没想到却得到了一点不嫌事情大的回复。
他盯着她当了真亮晶晶的眼睛,仿佛重新认识这个人,胸口处生出几分道不明的情绪。也就是隋煜宝敢这般说吧,若是其他人,定会让他三思而后行。
“你真觉得可以?”
“有何不可!”隋煜宝接话,道:“这才彰显皇上看重舅父呀。再说我入宫前可是婶婶徐念念一直照顾着我呢,我们与其去看望舅父,不如直接去看徐大人!”
黎弘宸一愣,猛的觉得这倒是个办法。
他忍不住捧着隋煜宝脸蛋亲了一大口,道:“你说的对!徐大人是忠臣,我打算请他回来做皇子老师,亲自去一趟倒也是值当。这样一来,舅舅也不能不见我!”
隋煜宝暗笑,说:“皇帝我要一起去!”她都快憋死了,总算能够出宫溜达一圈了。至于后果,那是皇帝需要考虑的,关她何事儿?不过一想到千尤画那张扭曲的面容,隋煜宝就觉得痛快!
黎弘宸想了下,点头道:“成。若是舅舅想和她破镜重圆,你正好劝劝徐念念!”两个年轻人立刻敲定此事儿,于是皇帝装病,歇了三日早朝!
隋兰湘得知的时候为时已晚,她急忙派人去徐水县送信,劝慰弟弟别给皇帝了脸色看,那虽然是他的侄子,可如今毕竟是天子啊。一切都是姐姐的错还不成?
徐水县,隋孜谦选了个好时辰登门徐家。未到徐家门堂,发现前面路被堵了。
隋孜谦脸色一沉,这可是他准备了数月,特意挑的吉日良辰,若是因此抵达晚了,可会影响事情的结果?他可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前方怎么回事儿?”
四喜见他家侯爷脸色极差,语气和缓的说:“据说是死了人!”
“死人就挡路?”
四喜尴尬的瞥了下唇角,这算不算失职啊。因为那闹事儿者貌似是针对徐家!
隋孜谦见他神色恍惚,厉声道:“你直说吧,别耽搁了时辰!”他的心里无数个脏字飘过,熬了那么久,终于是鼓起勇气来寻念念了,却是偏偏赶上这么一出戏。
四喜硬着头皮解释道:“当初徐家四姑娘出事儿的时候,正值先皇定下太子妃是徐袅袅。于是徐家宗族怕嫣嫣姑娘的事情影响到太子妃的大婚,便催促徐大人尽快宣布嫣嫣姑娘的死讯。并且因此许了一块良田给徐大人……”
隋孜谦嗯了一声,他当初会推徐袅袅入东宫,本意是让徐家宗族感念岳丈大人一家。如此看来,难不成对方根本没领会到吗?
隋孜谦属于做事儿却很少说出来的人,否则太后娘娘当初也不会误会了去。隋孜谦以为大家都能看得出,可是哪里晓得他爱夫人爱的如此低调内秀,鬼才知道啊。
当然,没人敢指着侯爷鼻子骂,鬼知道你爱的那么深沉!~~o(>_<)o~~
大家只会说,侯爷做的对,侯爷和夫人情深恩重。
于是隋孜谦情深意重越发内敛了……
“当时徐大人心情本就极差,便和徐家宗族隔了心。再加上徐袅袅的父亲有些翘尾巴,令徐大人不喜,双方就结下梁子。赶上夫人被和离回家,徐大人又辞了官,宗族里自然有那不要脸的想要讨好徐袅袅那一房人的无耻之徒,便故意寻徐家麻烦。尤其是关于那片良田,原本是属于三户人,现在他们见徐大人失势,就都反悔了。”
隋孜谦攥了下拳头,气得差点挥鞭子抽人。当初他带黎弘宸下江南,面对黎弘宸那句气愤的小鬼难缠,还曾失笑,劝其莫气。此次事情落在自个在乎的人身上,简直不能多要几条性命,都难以发泄心头之恨。
“然后呢!”他问道,声音好像结了冰,下属们都不敢说话,知道主子是真生气了。唯有四喜硬着头皮,哆嗦道:“那个……咱们家夫人很泼辣,自然是吵到族长那里。”他急忙夸奖夫人,转移侯爷注意力。
隋孜谦脸色总算缓和半分,却又气急,道:“竟是让念念去出头……”这群混账!
四喜咽了口吐沫,道:“可是地是要来了,却也被人嫉恨上。那片地很肥沃,徐家没人敢租种,徐大人更没空拾到,于是几个月前,寻了个外姓庄稼人种,起初没什么,这快出稻子了,却被人来捣乱。据说是打了起来,一个徐家人被牛踩死了。现在宗族那边好几个长老将人抬过来,要徐大人给个说法呢!”
“岂有此理……”隋孜谦懒得再听下去,道:“你们几个人跟我来!”
一队英姿飒爽的马上护卫队,紧跟着背脊挺拔,眉眼刚毅的襄阳侯冲破人群,直奔徐家老宅。
他们人数不多,动静却不小。
那一匹匹战马特别高大,奔腾路过之处扬起风沙,气势如虹,引人注目!
徐家老宅门口,一个草席上躺着个脸颊被踩的血肉模糊的男子。旁边是个老太太和个十几岁姑娘哭天喊地的嚷嚷着,场面乱糟糟。
可是随着隋孜谦一行人的到来,大家都忍不住噤了声。
小姑娘抬头望过去,正好对上隋孜谦冰冷的眼眸,她不由得脸上一红。
这女孩先是低下头,心头却如小鹿乱撞,暗道,哪里蹦出来的如此硬朗俊美的男子?
这男子身材高大挺拔,目光如炬,剑眉上扬,开口道:“此地发生何事儿?”
兴许是碍于襄阳侯浑然天成的霸气,周围竟是无人敢应声。反倒是披麻戴孝哭着的小姑娘泪眼模糊的抬起头,道:“这位官老爷,救命呀!”
隋孜谦一行人看起来就气宇轩航,贵气非凡,定然是出身不俗。
这群人不怕事儿大,立刻有人附和,道:“前首辅大人欺负死人了!”
隋孜谦冷哼,却没有还嘴,嘲讽道:“哦?说说有何冤屈!”
一名壮汉犹豫片刻,道:“我三叔被牛踩死了!”
“哦?”隋孜谦莞尔一笑,英俊的脸庞仿若是盛开的花儿,就是带着毒汁儿呢。
跪在地上的小姑娘脸颊一红,哽咽道:“这位官大爷,可是我们挡了您的路?实在是因为徐家欺人太甚,害死我爹!”
“不是被牛踩死的,何来害死一说?”隋孜谦蹙眉,直言道。
“若不是徐老爷最初强要了我家地在先,我爹也不会因为失了地郁郁寡欢,从而被地上的老牛硬是踩死了。”
隋孜谦目光冰凉,望着周围附和的人群再次领悟了什么叫做刁民!他觉得再和对方多说一句简直在侮辱自己,若是往日,直接将人拖走拘禁起来,既然这般喜欢给人伸张正义,他送他们机会!
不过,这可是岳丈大人家的门口,他如何能这般粗鲁?
四喜得了主子一个点头示意,立刻冲在前头,道:“口口声声徐老爷,你们难道不姓徐吗?”
女孩脸色一变,道:“所以才说首辅大人仗势欺人,欺负同宗百姓!”
“姑娘,徐首辅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般费尽心思陷害于他。”
四喜冷眼相待,道:“你小小年纪便学会这般颠倒是非,血口喷人了!”
周围民众渐渐听出眼前一群人的话风,貌似是向着徐首辅的。虽然徐首辅已经辞官,大家还是习惯称他为徐首辅。
小姑娘口齿伶俐,脸色一怔,道:“大人,难不成你们要官官相护。”
隋孜谦乐了,四喜都无言以对,面对狡辩的女孩,道:“我且问你,地契上的姓名可是你爹!”
女孩摇头,道:“曾经是。”
“就是说现已经不是。当初谁还能逼着你爹去过户给徐大人不成?既然地不是你家的,你爹为何要去地上,还被牛踩死。不对,现如今那耕地的租户也不是徐大人,姑娘你寻错人了吧!”
女孩咬住下唇,没吱声。
“当初过户给徐大人的时候,可是徐大人亲至?”
女孩摇摇头,低下了头。
四喜冷哼,说:“那是谁和你爹商谈田地易主。莫不是你们徐家宗族族长去过的户。既然如此,何来徐大人抢占同宗良田之说?冤有头债有主,小姑娘三番屡次混淆视听,是为何!”
“我……”女孩脸颊通红,狡辩道:“可是,徐大人明明不种地,为何不能让我家继续种?”
“你想的可真美!我若是手里有五两银子,我看不上,难道就要给了你?真是人善被人欺,徐家祖上好歹算是书香门第,如今宗族里都是这般心思的小人?”
“你口出恶言!”一名壮汉站出来,道:“欺负小姑娘吗?”
“欺负小姑娘?”四喜冷笑,说:“我看这小姑娘明明是是非不分,莫不是受了谁蛊惑专门来诬陷徐大人的吧?徐大人好歹曾是朝庭命官,你们担得起诬陷之罪的名头吗?”
众人一愣,四喜已经下名,道:“把这两个刁民给我抓起来!”
“不许抓!”几个大个子围了上来!隋孜谦的亲卫队那是浑身杀气,一个人能顶五六个,二话没说就动了手,见真有倒地昏过去的,反倒是没人敢上来了。
四喜大声的冲民众道:“徐大人为官多年,忠贞报国,这不过是刚刚辞官,便在宗族受人诬陷不说还有人敢来人家宅门口闹事儿,你们县丞大人是死了吗?”
他话音未落,县丞大人就冲了出来,身边跟着几个县衙,一脸讨好,却是不敢多言什么。这群人仿若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得罪,于是县太爷决定闭嘴。听闻有人来徐家闹事儿,他就带人过来,可是闹事儿的也都是徐大人亲戚,莫不是家事儿?
这位徐大人曾经风光,可是据说是新帝不喜。也有传言说是皇后娘娘嫉恨他不曾出席自个的大婚典礼,于是怂恿皇帝夺了他的差事儿。暂且不论传言真假,若皇后娘娘徐袅袅有这般能耐,他一个小县令敢管吗?
于是他便在旁边寻了个角落关注着。
没想到又惹来一群人。
其实以他为官的经验来说,人家徐大人好歹曾经是首辅啊。你们一群人瞎折腾什么!不过他也看得出,这后面怕是有人故意算计,难不成是仗着皇后娘娘的脸面。所以偏要落井下石讨好别人!
几个男人们被打怕了,再无人替这母女出头。小姑娘一咬牙,怒道:“你们是想逼死我们吗?”
四喜尚未开口,隋孜谦却是冷笑出声,道:“都松手。”
于是大家都停了下来。
小姑娘以为他怕了,或者是生出怜悯之心,红着眼眶,哽咽的说:“大官爷……”她委屈的言辞尚未说完,便见隋孜谦冷漠的薄唇一张一合道:“你可以寻死了!”
四周安静下来,仿若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襄阳侯隋孜谦定定的盯着她,说:“既然没有寻死的胆量,就莫胡言乱语。要知道……”他的声音冰冷淡定,道:“祸从口出。”
小姑娘两条腿一软,却是跪倒在地。
嘎吱一声,徐家大门打开了,出来的是徐雨戒。他爹说了,若是嚷嚷着呢就不搭理,要是安静下来再出来说话。对付不冷静的众人,就是要沉得住气。
隋孜谦看过去,眉眼忽的柔和下来,开口道:“戒哥儿……”
徐雨戒愣住,立刻跟见了鬼似的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