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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一直在外面侯着,听到萧御的要求,默默地把药名又重复了一遍,捣腾着两条小细腿飞快地跑了出去。
二九转身回了手术室,向萧御道:“你那小丫头已经出去买药了。”
萧御让二九和丁朋站在榻的两侧,每人手里拿着两只头上带弯的竹板,把切口处的胸腔撑开,露出手术部位。
二九、丁朋:“……”刚才还奇怪那坛子烈酒里泡着的几支“不求人”是干嘛用的,原来是干这个的……
二九向丁朋道:“我回去就把痒痒挠全扔了。”
丁朋呵呵一笑:“在下从来不用那个,在下有需求的时候就去找兄弟解决。”
二九:“……”
等两个人各就各位,萧御便走到临时器械桌旁,将盛着消□□汤的小罐子腾空了两个出来,百灵为了方便他使用,把熬出来的一大锅汤药分装在五个小罐子里,将那两个小罐子用小火炉上煮着的开水洗干净烫了一遍,又拿出在淮迁的时候赶制出来的几支原始注射器,一一排在白布上。
丁朋和二九看着榻上躺着的那位“胸怀大敞”的仁兄,再看看有条不紊地做着事情的凤大夫,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好在萧御动作利索,很快便准备完毕,拿着一支注射器过来,开始将胸腔里的积血往外抽,再推到其中一个罐子当中。
百灵记得她们租住的院子附近就有一个挺大的医馆,果然跑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看到了医馆的牌子,龙飞凤舞的仁信堂三个字十分气派地冲着街口。
百灵一头冲了进去,随手抓住一个伙计,气喘吁吁地道:“快,我要、我要活血的药,红花,血藤,都给我!”
伙计被她吓了一跳,打量着她:“小姑娘,你要这些药干什么,这药可不能乱吃的。”
旁边有一位坐馆的老大夫,须发皆白,穿着一身广袖宽袍,见百灵一副丫鬟打扮,暗暗地皱了皱眉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恐又是深宅大院里的争宠手段,不知道又是哪个妇人要遭殃了。
却听那小丫鬟道:“不是我吃的,是用来救命的。你别废话了,快点开药!”
小伙计也不敢多说什么,看了老大夫一眼,老大夫朝他点了点头,伙计便去按着百灵的要求抓药去了。
他们只是大夫,药亦是好药,他们却没有必要去管那药是拿去救人还是害人了。
谁知小伙计刚要去抓药,正在排队买药的人却不乐意了。平民百姓不敢强出头,怕得罪了什么大户人家,有些从富贵人家出来的下人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一个同样丫鬟打扮的女子站了出来,柳眉倒竖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看不到这里都在排队吗?!谁准你插队的!”
百灵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手忙脚乱地福了一福道:“这位姐姐,我不是故意要插队的,只是我们公子等着用这个药给人救命呢!真的耽搁不起,请姐姐和各位叔叔婶婶宽容一下。”
她低声下气地哀求,那丫鬟却是个不饶人的,掐着腰道:“这里哪个不是等着药救命的?偏你家公子就高人一等了?!我们姑娘还等着我来抓药给人救命呢,都像你这样,大家还怎么抓药啊?!”
有人出头,众人自然纷纷应和。
“就是,这位姑娘说得在理!”
“小丫头,你家公子是什么人哪,报出名号来也让大伙见识见识,看看是不是比别人都金贵。”
又有人看向那丫鬟道:“哎?我认得这位姑娘。这位不是简六小姐身边的半夏姑娘么?”
“简六小姐身边的人?怪不得这样知书达理呢。”
“简六小姐前几天还到我们村子里义诊过的,分文未取,真是活菩萨啊。”
“我们村头的老魏下地干活扭伤了腰,也是简六小姐看好的……”
一时间药堂里吵吵嚷嚷,议论的都是那简六小姐的仁善之举妙手回春,百灵暗地里使眼神让小伙计快去抓药,却被那半夏一眼看到。
半夏索性站出来拦着那小伙计:“不准给她抓!你给她提前抓了,是不是也要给我提前抓,是不是也要给其他的乡亲提前抓药啊?!”
百灵急道:“这位姐姐,真的是救人如救火啊,那个人心口上破了个大洞,真的真的非常急的!姐姐行行好,让我先抓吧。”
她心里想着萧御向她强调的“要快,立刻,马上”,偏偏这里又被人绊住,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一直默不作声给人看诊的那白发老大夫完全将药堂中的争吵视若不见,此时却多看了百灵一眼。
半夏跟在那传闻中医术高超的简六小姐身边,自然也略通医理,闻言嗤了一声:“你这小丫头,谎话都不会说,真要心破了早就死了,还用得着你那公子去救?!”
……
萧御用着那支结构原始的注射器一管子一管子地往外抽血,费了好大功夫,总算把胸腔积血清理干净。
百灵却还没有回来。
萧御皱起眉头,二九和丁朋却看着那渐渐显露出来的在胸膛当中规律跳动着的心脏,一个两个都说不出话来。
一道明显的伤口横在那颗心上,伤口的里面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只偶尔有些微的血液从伤口的缝隙里渗出来。
所以这个人还没有死,原因是如此显而易见。
真的像凤大夫所说的那样,伤口是被身体里的东西自己堵住了。
丁朋盯着那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原来还可以这样……原来……”
二九撇开头干呕了一声,看向萧御,却见他又在盯着那桌上的小罐子沉思不语。
“凤大夫,接下来要干什么啊?”二九出声叫道。
萧御回过神来,走过来替换了二九的位置。
“二九,你出去叫人洗一个土豆拿来。”
二九放开了手里的“不求人”,不敢置信地抬手想掏掏耳朵,却被萧御瞪了一眼:“别用手碰自己。”
二九忙放下手来,一边迷惑地摇着头一边朝门边走去。
“外面的兄弟,谁去洗个土豆给我拿来!”二九打开门向外面高声叫道。
院中站着的众侍卫一愣,马上有人往厨房里跑去。
其他人嘻嘻哈哈地笑问道:“二九哥,你饿了啊?”
“我饿你个脑袋!”二九瞪了一眼,“还饿呢,你们要是看到里面在干什么,保管三天吃不下饭。”
众侍卫笑着打趣,只是不信。
不多时洗好的土豆便拿了过来,萧御把简易扩胸器继续交给二九把着,自己去将那土豆切开,将里面的果实切成小块,用纱布裹了起来,挤出汁水来滴到那个小罐子里。
草酸盐可以抗凝血,富含草酸盐的食物很多,就地取材,他也只能找到土豆替代了。
丁朋饶有兴味地看着萧御的动作,只见他抱起那个小罐子晃了晃,又在罐口上层层地扎起纱布,最后倒扣在另一个罐口稍大的罐子上,小心翼翼地固定好。
又见他从那一堆奇奇怪怪的工具里捡出几样捏在手里,走回榻边。
萧御吸了口气,看向二九和丁朋道:“开始修补心脏。”
二九:“……凤大夫,你不需要告诉给咱们知道。”
萧御笑了笑:“抱歉,职业习惯。”说完便拿起镊子,准备将堵住伤口的血块清理出来。
伤口大约有两厘米长,那血块却足有五厘米,萧御利落地将血块清出,左手立刻堵住开始流血的破口。
右手拿起缝合的针线,萧御抬头看向二人:“下面我缝好一针,你们要帮我一起将缝线结扎,使裂口对合,这样的伤口至少需要五针能够使裂口完全闭合。”
二九看着那颗拳头大的跳动不停的心脏,面色铁青,紧紧地抿着嘴唇,显然他是指望不上的。
丁朋笑了笑:“那我……”
“我来吧。”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
萧御抬头一看,竟然是穿着袍子包着头巾的谢景修正朝他走来。
谢景修走到他身边,面罩上方只露出一双精致的眉眼。那修长入鬓的眉毛犹如画技高超的画手笔下细致描画出来的一般,一双浅褐色的眼睛也比平常更加明显了似的。
“已经按着你的要求洗手换衣了,要怎么做?”谢景修道。
萧御却注意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进来,都是一样的打扮,只是看那须发皆白的模样很是陌生,应该是以前没见过的人。
既然是跟着谢景修一道进来的想必是他认识的人,萧御暂且没功夫去管他,言简意赅地指导着谢景修如何配合他。
谢景修只听一了遍便与他配合得天衣无缝,当年他带的几个小徒弟甚至都比不上谢景修的利落干脆。
五针缝完,破口闭合,终于止住了血。
萧御将器械放到托盘里,仔细地观察了那规律跳动着的心脏片刻,轻轻吁了一口气。
“应该没有问题了。”
接下来便是缝合胸腔了。取下临时扩胸器,二九和丁朋终于可以歇下来了,马上就被人挤到了一边。萧御手速飞快地一层层缝合,那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连眨眼都不会了似的。
直到最外一层的皮肤缝合完毕,当地一声,器械落入托盘中的声音才将那老者惊醒。
“这……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老者看着那精瘦胸膛上针脚细密的伤口,不敢置信地叹道。
萧御取来注射器,将那过滤好的胸腔血注入伤者的静脉。
将注射器也放到托盘里,萧御才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忍不住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老者凑到他面前连声问道:“小公子,这……这样便可以了?这人救活了?”
萧御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暂时是的……只是能不能活下来,还要接着观察。等会儿还要找大夫开一剂祛邪的汤药熬上。”
老者抬手想要捋捋胡子,却发现胡子都被裹在面罩下面了,只能放下手来看着萧御:“小公子如此神乎其技的医术实属当世罕见,何必再假手于别的大夫。”
萧御笑了笑:“大人过奖了,实际上我只懂外科,不懂汤药。”
“小公子竟不懂汤药?”老者竟似有些可惜似的,想了想又道,“术业有专攻,想来是你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外科当中,才能有如此鬼斧神工的技艺。当年有神医扁鹊开胸换心,可惜只存在于故纸堆中,至今无人能够望其项背。今日竟让老夫亲眼见识到一场补心之术,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萧御笑看着面前激动的老人,心里却有些纳闷,此人到底是保方神圣哪?
一声轻咳响起,萧御忙转头看去,就见谢景修正静静地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瞳中似有不满。
差点忘了这位大少爷了,冷落了人家,怪不得人家都不满了呢。
萧御忙向老者道:“老大爷,您看我们这一身狼藉的,待我们先去清洗干净,再好好与大爷叙一叙吧。”
“去吧,去吧。”老者连连摆手,“不必顾虑老夫。”
萧御先用水和烈酒将手清洗干净,走到谢景修身边,隔着面罩向他一笑:“走吧,咱们去洗澡去。”
谢景修眼神柔和下来,轻轻一点头,恩了一声。二九和丁朋也洗好了手一齐朝外走去,却被谢景修冷冷地瞪了一眼,顿时怔在原地。
二人转头看向萧御。这是什么个意思?他们打了全场的下手,结果连个澡也不让他们洗?
萧御忍不住笑了,推着谢景修朝外走去:“走啦走啦,别瞪人家了,看给你小气的。”
稍后。洗澡间。
谢景修:“……”
二九:“……”
丁朋:“……”
此时三人正在同一间屋里,一人躺着一个大浴桶,旁边还有三桶热水两桶凉水,胰子毛巾都分开备好,中间还贴心地用屏风隔开来。
萧御正在隔壁的屋子里,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过来,谢景修沉着面色,开口道:“堵上耳朵,不许听。”
二九、丁朋:“……”一齐默默地伸出手指堵住耳朵。
谢景修一头长发用一根玉簪盘在头顶,露出肌肤如玉的颈背,肌肉修长匀称的手臂架在浴桶边上,听着隔壁时隐时现的水声,耳根不由得有些微红。
原来不是要和他在一间屋里洗啊……
洗完澡出来,百灵眼睛红通通地给萧御擦头发。萧御从铜镜里看着百灵:“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百灵抽了抽鼻子,把在仁信堂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萧御讲述了一遍。
“我耽误了公子的事,我……呜……”百灵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公子你罚我吧。”
萧御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关系,你公子已经解决了。你没耽误事,别哭了啊。”
百灵抽答着继续道:“后来那个白头发老头给我解了围,还一定要送我回来。谢世子好像认得他。他非要进去瞧公子怎么给人治病,谢世子就和他一起洗了手,换了衣裳,进去了。”
萧御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想来是百灵在外面说起他给那个人做心脏手术的事情引起了那个老大夫的兴趣。不过看谢景修待他还算恭敬的态度,他应该不只是个大夫吧?
萧御的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三人刚在桌边落坐,谢景修便指着那老大夫道:“这是冯大人,曾是宫中太医院的院判。”
老头连连摆手:“哪里还能当得世子一声大人,老朽早已不是什么太医院判了,小公子称我一声冯大夫即可。”
萧御却有一些意外,前太医院判?那不是凤云飞的顶头上司?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正是太医院判致仕,凤云飞和另一个院使争夺院判之位,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摆脱了郑氏的控制,也给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
这也算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了。
萧御笑着唤道:“冯前辈。”
冯大夫显然很是高兴,连连点头。
谢景修看了他一眼:“冯大人很喜欢凤大夫?”这老头在宫中浸淫几十年,什么样的阴毒与龌龊都见识过了,反倒淡然下来。虽然医术高超,性子却十分冷淡,跟他的医馆之名一点也不相符,即不仁,亦不信仁。
今日见了凤大夫反倒一反常态。
冯大夫毫不避讳地道:“凤大夫的医术是老朽望尘莫及的,能让凤大夫唤一声前辈,老朽自然高兴!”
萧御忙道:“冯前辈都说了这是术业有专攻,我实不敢当。今天手术的那个人,还请前辈以药剂为他调理,直到他的情况完全稳定下来为止,才算彻底脱离危险了。”
冯大夫连连点头:“好说,好说,既是凤大夫相托,老朽必定使出一身所学,一定不会让凤大夫失望的。”
谢景修道:“你有活菩萨之称,冯大人也有国手之名。冯大人既如此说了,你便大可放心。”
萧御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哪是什么活菩萨啊,以后可别这么说了。”
站在他身后伺候的百灵却想起了另一桩事。
“公子,好像京城里还有另一位活菩萨呢,听说也是个医术高超的小姐,叫什么……简六小姐。”
谢景修闻言却是一顿,冯大夫笑道:“不错,凤大夫自是年少有为,那简六小姐也很不简单。简家是咱们梁国的医术世家,简家先祖更是举世闻名的一代神医,流传下来的许多简氏药方都是世所罕见的灵妙奇方,一个方子就足以成为其他大夫的立世之本,据闻简家的药方足有两箱。简家到这一代只有简六小姐一个女儿,为了不使简家医术失传,简六小姐以女儿之身继承简家医馆,行医济世。若称她一声活菩萨,她也是当得起的。”
言辞之中对那简六小姐亦是十分欣赏。
萧御面带微笑地专注听着,时而附和一句。
百灵却想到那个半夏的泼辣,对那个备受推崇的简六小姐也有一丝酸意。她是亲眼看着自家姑娘如何不辞辛苦地照顾那些流民和平民百姓的,姑娘救那些流民的时候可从没想过靠这个赚名声。那简六小姐所谓的义诊还不是打着简家的招牌给她家医馆增光的。还有自家姑娘那起死回生的神妙医术,那个简六小姐何德何能跟自家姑娘比?
百灵不服气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靠他家祖传的方子,明明都是救命的东西却藏着自己用,能有多好。我们姑……公子的医术可是随便别人观看学习的……”
“百灵住嘴。”萧御头一次有些严厉地向百灵说话。
他愿意教会别人,是他十几年所受的教育使然,他也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而这个时代的大夫们却都握会有几个不外传的秘方,那是他们立足的底气,这是时代的局限,也称不上谁对谁错。百灵这样说,就是打了所有大夫的脸面。
百灵有些委屈地咬住嘴唇,呐呐地道:“对不起,公子,我错了。”
冯大夫顿了顿,却又笑了起来:“算了算了,小丫头估计还记着那个半夏姑娘斥责她的那一桩呢。可是小丫头啊,半夏姑娘也没有说错啊,你插队了,可不就让别人更加耽误时间了吗。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大家都没有办法按时抓药啦。”
百灵自知理亏,红着眼圈道:“对不起。”
萧御明知道百灵是为了他的嘱咐才会情急之下去插队的,他可以斥责百灵的错处,却仍旧护短。
“百灵是个好孩子,她平常从不会做出妨碍别人的事的。”萧御笑道,“都是因为我非得要她尽快,她才情急之下插了队。也怪我考虑不周,给冯前辈添麻烦了。”
冯大夫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要不是这个小丫头,我也看不到凤公子出神入化的医术哪!”
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景修突然放下茶杯道:“凤大夫,你救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能醒?”
“等麻醉药过了就差不多了,不是今晚就是明天了。”萧御道,“怎么?”
“等他醒了,便交给我吧。”谢景修道。
萧御看着他沉静如水的面庞,心头一凛,咽了咽口水道:“世子准备怎么……”
谢景修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会让他好好活着的,不然岂不是令人质疑凤大夫的医术?”说着又转向冯大夫。
“冯大人,凤大夫说伤者还要继续汤药调理,就有劳你一阵子了。”
冯大夫自然应承,眼见太阳已高,仁信堂里也少不了他,又有小伙计来喊人,冯大夫便忙起身告辞回去了。
待屋里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萧御面上带着微笑,手指支着脸颊盯着谢景修的脸打量。
谢景修撇了他一眼,又荡开视线。
“凤大夫看着本世子做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觉得冷落了世子太久,心里很过意不去。”
刚才把茶杯磕得桌子当一声响,萧御严重怀疑世子是在求关注。
谢景修:“……你知道就好。”
萧御:“……”还傲娇起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