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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张雪年和曹文诏两个人出了酒楼,当下曹文诏对张雪年说道:“兄长切莫担心,若是英雄汉便是做个奴隶,也有出头之日,况且让变蛟做我们富贵帮的帮众,一不偷,二不抢的,凭本事活命,有何不可?”
张雪年语气肯定道:“这娃儿是块璞玉,我们年纪大了,没有选的机会,只能靠自己辛苦打拼,但是娃儿还小,我们为什么不努力给他创造更好的机会呢?我寻思着,让他吃点儿苦,见识见识江湖的不容易,便给他找个先生,让他一边儿识文断字,一边儿练习弓马武艺。这个年纪,正是长本事的大好岁月,可不敢这般耽误了。”
“只是开了这个头,帮中其他弟兄该说闲话了。”曹文诏面带忧虑道,他是帮派三当家,有些事情必须考虑清楚。
张雪年道:“将来这必须是咱们富贵帮的规矩,帮中子弟到了适龄年纪,文武必须选一样学习,咱们这些大人辛苦些无妨,无论如何也不能苦了孩子。”
曹文诏拜道:“二哥如此仁义,文诏能入富贵帮,实在是天大的荣幸。”
当下两个人沿着街头,又买了些零零碎碎,准备出城,却见丁耀亢去而复返,对着张雪年二人喊道:“我的二位好兄弟,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闲情逸致逛街,你那家中的皮猴儿惹了天大的麻烦,跟十字街头的李大官人争执起来了,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那李大官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张雪年和曹文着二人先是一怔,旋即曹文诏咧嘴笑了起来。
曹文诏转身对张雪年抱拳说道:“二哥,我只有变蛟一个侄子,既然他来投奔我,便不论对错,都有我照看,我去去就回。”
什么李大官人,张雪年并不看在眼里,点点头示意曹文诏先去,自己则让丁耀亢将事情详细于自己说上一番。
丁耀亢将自己了解的经过大致与张雪年说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孩子的对错咱尚不清楚,但是这事情李大官人肯定会拿来做筏子,事后找二位兄弟说事。”
张雪年将事情听了个大概,便知晓这李大官人只是推出来打头阵罢了,后面定然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将至。
从腰里拿出些散碎银子,递给了丁耀亢说道:“这事情还烦请兄长帮忙走一趟,与天津卫各个街头的卫所兵丁弟兄们道个歉,说城里有人找咱们麻烦,这外卖的生意要过些时日再与他们合伙去做。这些散碎银子不多,兄长看着分润,若是卫所的弟兄问起,便说今日虽然散了买卖,但是咱张雪年的信誉不能坏。这些银钱是我自费给他们拿去喝酒的。”
丁耀亢听了之后,惊得呆了,只感觉眼前这个少年非常恐怖,这个外卖生意从一开始便是个局,卫所中不知道多少精锐跟着能分润些油水,如今有人想打羊汤的生意,张雪年只需把城中的外卖活停上一两天,便能让愤怒的卫所兵丁将惹事之人,生吞活剥了。
丁耀亢道:“难道你宁可少挣些银子,也要让卫所的兵丁掺和这桩生意,原来后手在这里等着呢。兄弟,你这招,咱不佩服不行!”
张雪年见丁耀亢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便说道:“这有什么后手,其实说到底就是利益均沾,有好处大家一起赚。遇到事情,自然有人替咱出头,没了羊汤生意,咱还有的是其他法子过日子,这些兵丁可就不一样了。你也无需如此看我,你与我弟文诏相交甚密,应该也知道我是何等人物,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总不会坑害自家兄弟吧。”
丁耀亢了然,作揖而去。
此事,在张雪年看来是有人出招试探,自己还不宜过早出头,但曹文诏自己扔在城里,自己却着实放心不下,思索一番,心中有了计较,直奔大柳树下而去。
曹文诏直奔十字街头而去,路上遇到了十几个相熟的卫所兵丁,说道:“曹大哥,听说你家娃子恼了十字街头的李大官人,我们正要去劝解。”
曹文诏一抱拳说道:“谢谢诸位兄弟,此等小事,我曹文诏一人即可。”
人群中又有人说道:“文诏大哥,你新到天津卫,却不知道这李大官人,在天津卫是有百户罩着的。这百户虽小,也是六品武官,不是你我能得罪的。若是真的闹起来,惹得卫所震动,到时候你们这羊汤生意怕是就不好做了。”
曹文诏道:“谢谢各位弟兄教我,不过我二哥常言,打出一拳去,免得百拳来,他便是背后有百户撑腰又如何?若是他真的敢为难我的生意,那他百户大人就该堂堂正正的出来扫摊,而不是搞这些下作的手段,我看只是有些人狐假虎威罢了。”
众人道:“曹大哥,你话说的在理,只是百户手下有刀有枪,就怕他日后惦记你。不过话又说回来,平日里曹大哥待我们兄弟不薄,今日便是大闹天津卫,弟兄们也愿意舍命相陪。”
曹文诏知道,这些都是些普通卫所的兵丁,听闻自己侄子遇难,愿意来帮忙,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如今自己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不必让他们冒这个险,便抱拳说道:“诸位兄弟,你们这份恩情我便记下了,不过事情要走到哪一步,还要看后续发展,所以诸位弟兄先暂歇与我掠阵便可。”
曹文诏正在往前走,只见迎面来了个彪形大汉,身穿褐色短打,手里拿着一根镔铁大棍,一脸猖獗之色问道:“你便是天津卫的新贵曹文诏,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曹文诏看了一眼来着,不是官人,却带有一股狂傲之气,听口气有点儿像是辽东来的,应该是听说天津卫最近太岁帮覆灭,从外地来的帮会成员。
当下抱拳说道:“在下便是曹文诏,不知道当面是哪家的弟兄?”
那大汉冷笑一声说道:“哪家便不与你说了,你迟早会知道。我来只有一个目的,我们掌勺子大哥要请你走一趟。”
曹文诏心中惦记曹变蛟,又见对面来者,丝毫不讲礼貌,便有些不耐烦道:“连来路都不敢跟你家爷爷说,也想让爷爷跟你走一趟?是你疯了,还是你家爷爷痴了?”
那来者道:“你也是在天津卫闯下不小名头的好汉,怎地如此不识时务?我如今就挡在你面前,若是耽搁个一时半刻,你那侄子还有好果子吃吗?”
曹文诏虎目一翻,表情冷冽,“你这番话的意思是在威胁某吗?我劝告你一句,趁着爷爷心情尚未急躁,赶紧离去,莫要徒然丢了性命。”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
谁料那大汉也不愿多说,尚未交锋,便提着镔铁大棍自顾耍了一趟,耍完之后还挑衅的看了曹文诏一眼。
周围的行人见状,立刻四散奔逃,心里暗道:“这日子才消停了几天,怎么又乱了起来?”
尤其是一家富户,正吆喝家里的家丁死守房门,以免有人趁乱惹是生非。
忽然朱漆大门应声而开,与此同时,刚才手拿镔铁大棍的大汉直挺挺的随着门板一起撞在入口大门后的玄关之上。
大汉手里的镔铁大棍不见了,此时倒在地上,嘴角噗噗往外流着鲜血,眼珠子直往上翻,俨然已经活不成了。
曹文诏手里拿着铁棍,大嘴一咧,吐了口吐沫,骂了句,“废物,什么东西也敢来天津卫造次。”
哪些尚未逃走的百姓见状哈哈大笑,对着曹文诏抱拳道:“爷们端是咱们天津卫的好汉,若是官府查起来,爷们都与你作证,说是这厮先动的手。”
曹文诏一抱拳说道:“那就谢谢诸位乡邻了。”
曹文诏提着铁棍刚要往前走,十几个大汉提着兵刃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对着曹文诏说道:“打了我们兄弟,便想一走了之吗?”
话罢,提着兵刃围向曹文诏便是一顿乱砍,曹文诏手中一条镔铁大棍,舞的密不透风,那些人虽然人多势众,一把刀都没砍在曹文诏身上不说,反而有不少让曹文诏给开瓢了脑袋。
曹文诏知道这事情着实不简单,只希望二哥能早些应对。
自己则怒吼一声,将衣衫尽解,漏出光滑细腻的臂膀,手中大棍不进反退,众人以为他要撤退,连忙上前追击,却不料曹文诏猛地一转身,来了个扫堂棍,一下子扫到了一片人。
“一群连来路都不敢道明的废物!”
曹文诏嘴上说话,手却不闲着,顷刻间便用镔铁大棍又开了四五个脑袋。
一时间街道之上,红白黄之物弥漫。
只是让曹文诏万分不解的是,这些辽东口音的汉子,根本就打杀不完一样,自己打退了一波,走了没几步,从其他巷子里又蹿出了好几十。
这些人一声不吭,提着兵刃便朝他杀来。
曹文诏鬓角开始冒汗,转身就走,因为时常锻炼的缘故,跑的很快,那些新来的辽东汉对道路并不熟悉,一旦追击便被曹文诏落下不少,队伍就散开了。
曹文诏趁机,转身又收拾了数人。
但是对方的人就像是被捅了蚂蚁窝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充斥着大街小巷,曹文诏越打越多,最后曹文诏救人不成,反而要被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