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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奚落从沙发上爬起来,抻懒腰,盖在身上的厚毛毯应势滑落,掉到地上。
“真是个好姑娘。”
奚落捡起毛毯,由衷点赞道。
空调开了一夜。
奚落在茶几上看到了空调开关,心疼的给关掉,再一扫乱糟糟的茶几,俯身用手将垃圾果壳一股脑扫进垃圾桶。
卫生间洗手。
凉水冲脸。
回到客厅,奚落找到昨天沈离做作业的草稿纸和笔,留言道:“谢谢……”
墨迹半天。
还想写点别的,奈何文采一下子挥发殆尽,气味就在周围,偏偏凝聚不起来。
拉倒!
心意到了就成。
提着垃圾袋,奚落离开房东家,回到属于自己的地下室出租屋。
破碎的玻璃窗重新安上了新玻璃!
尽管屋内现在连一张完整的床都没有,奚落还欠了房东家一千多块外债,但此时的奚落,觉得一切比先前却美好了几分。
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重头再来!
洗漱完毕。
出门找工作去!
……
公寓楼。
六层。
小复式阁楼。
睡得香甜的沈离差点穿着睡衣就习惯性的推卧室门了,幸亏反应够快。
关门,重来一次~
客厅。
没人。
厨房。
没人。
卫生间。
没人。
沙发底下。
没人~
兜兜转转,沈离发现了奚落留下的纸条,看墨迹,还新鲜着,蹭蹭冒着热气。
“谢谢。”
沈离撇撇嘴,随手将纸条扔进垃圾桶,转而去解决生理需要……
下楼买早餐。
特意绕过停车场旁的地下室。
门是关的。
屋内没人。
沈离莫名失落,吃早餐的时候还在胡思乱想。
跑了?
Or又犯病了?
……
“老板,要洗盘子的吗?”
“不要!”
“老板,我只要一百块钱一天。”
“我老婆洗盘子不要钱,凭什么给你一百?你能比我老婆亲?”
奚落:“……”
这,真没辙。
下一家。
“老板,有发传单任务吗?我保证以最饱满的热情出色的完成任务,绝不往垃圾桶里丢传单。”
“我不是老板。”
“那您是?”
“和你一样!”
奚落:“……”
输给了竞争者,人家是大学生!
都不容易~
再找下一家!
跌跌撞撞。
磕磕碰碰。
一家又一家。
奚落心态快炸了!
时间,马上要到上午九点,再不成,今天连个完整的日工资都拿不到!
“老板,招吉祥物吗?”
“小伙子,你什么学历?”
“我航空学院的!这不暑假了嘛,找份兼职养活自己,燕京消费太高了~”
“嚯,航空学院呐!同学,你这小身板,能耐得住热吗?”
奚落刚要表达工作激情。
有人插队。
“老板,我以前搬砖的,我耐热,您看我成吗?”
插队者长得精壮,黝黑的皮肤乍一看就给人孔武有力的既视感,线条像是刀刻出来的一般。
奚落大惊失色。
再没工作,他能饿死!
“老板,不是我吹牛,比力气,我可能不如这位搬砖兄弟,但比耐热耐寒,我们航空学院学的就是这个!”
老板:“哦?真是这样的吗?”
搬砖兄弟也朝奚落看过来,凶巴巴的。
奚落镇定自若的点头,解释道:“是的!我们老师讲过,人类未来的大目标一定是能在太空中自由生存!作为航空学院的学生,我们当然要锻炼在任何艰难环境下的忍耐力,以及适应力……”
老板顿时流露出惊骇与神往之色。
搬砖兄弟都懵了!
你唬谁呢??
“好吧,你们俩我都要了。看表现,表现得好有二十块钱奖金,消极怠工八十,明天也不用来了,明白了吧?”
“明白!”
奚落与农名工兄弟气势磅礴的答道。
老板微微颔首:“去吧。”
奚落狂松口气,太不容易了!
等领了“工作服”,奚落和搬砖兄弟才了解,原来老板一开始就准备抓两个苦力。
也就是说,他们白争了……
天太热。
前几个吉祥物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老板已经好几天招不到人,要不然哪至于饥不择食。
好赖是找到了工作,奚落不嫌弃!
老板还不错,中午给奚落和搬砖兄弟一人发了一瓶农夫三拳水。
没有这瓶水,奚落怕是真撑不到下班结工资的时候。
拿着到手的红票子,工资八十,奖金二十,奚落感动得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了……
人生第一笔奖金啊!
我要吃肉!
并非大手大脚存不住钱,而是奚落害怕身体再次不争气,从而因小失大。
他可是又饿了一天肚子!
小餐馆。
肉末茄子,加两碗米饭。
整好十块钱。
奚落额外喝了小餐馆老板三杯凉白开不算。
意犹未尽。
但奚落克制住了。
吉祥物的工作注定不长久,老板透露,离商场促销仅剩明天一天,他们作为吉祥物的存在价值,也只剩明天一天。
累。
乏。
奚落回到地下室,冲凉。
搭床。
铺上凉席。
凑活着过,天热有天热的好处。
半夜。
实在忍受不住吸血鬼的骚扰,奚落去小区便利店买了蚊香,一番折腾,居然怀念起了房东家软乎乎的沙发。
“小离啊小离,你什么时候才能又有题不会了呢……”
新的一天。
也是重复的一天。
不幸的是,奚落今天结算工资的同时,亦收到了燕影艺考的通知——他没被录取。
艺考老师倒是暖心的鼓励他明年再试试。
奚落:“……”
没心情吃肉了。
哪怕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地下室。
奚落将换洗的衣服塞进背包,突然,不争气的哭出了声。他的不顾一切,他的执拗,甚至他的人生,在这一刻被彻底否定。
屋外。
一双灵动的眼睛闪烁,最终,选择不去打搅屋里的人。
次日。
奚落给家里打电话,张嘴要了钱,一千五百块。
其中,一千四百块是还给小离的医药费和窗户玻璃钱,其余是回家路费。
没敢当面给小离,此时的奚落害怕遇见熟人。
只是,奚落自己心里清楚,他并未放弃。相反,他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志愿!
以前的自己或许不够格,但现在,大不了再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