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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咱这生意不错啊,一倒手就赚了三万五,照这么干下去,咱再干两笔那这辈子都不用愁了!”才子穿了条短裤躺在炕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望着屋顶算计着。
“恩,五万块,存起来二万准备着给你娶媳妇,其他的钱留给云妮,老爷子的病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说。
“娶什么媳妇啊,老子现在好得很。”才子把肚子拍得啪啪做响“还是先给你和云妮把事办了。”
我心里始终很沉闷,看着才子满脸的憧憬,更加难过;却又不能让才子看出来。满脑子都是祖父那句才子才是老夫子亲生孙子。
我的闷闷不乐很快被才子觉察。还以为我是在担心自己和云妮,安慰地拍了拍我的屁股“放心,我就不信咱兄弟俩有什么坎过不去,他爷爷的什么诅啊咒啊,咱去了给他砸个稀巴烂!”
第二天一早,唐心和林森就坐上了返回县城的客车,需要准备的装备很多,又很专业,县城里未必买得到,唐心决定去省城选购。
“你放心,所有必须的装备我会尽量采购,大概十天左右能准备妥当,你们等我的消息。”唐心临上车前对我和才子说。
我点了点头,“等你回来我们就出发,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大雪封山就不好走了。”
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出发,才子还有三个月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他现在就像失控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撕个粉碎,我现在必须要和时间赛跑。
“等下,才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大背包“你把东西带上!”才子对唐心说。
唐心奇怪地接过背包打开看了看,立刻有些惊讶地笑了“难道你不怕我一去不回吗?”我不用看就能猜到背包了装的一定是那几样古董。
“哪能呢,我看得出来,唐小姐是一位重诺守信的人,我很放心!”才子说话时的表情大义凛然,把胸脯拍得山响。
我暗暗好笑,这牲口说得好听,他是怕唐心反悔不买,也有提醒唐心尽快付钱的意思,唐心冰雪聪明的人又怎么会被才子两句好话蒙过去?
唐心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这样啊,那可太好了;不过我最近资金比较紧张,可能会晚个一年、两年付款啊。你相信我就等着吧。”说完看了我一眼跳上了车。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才子则目瞪口呆,表情好象吃下了一只死耗子似的。
直到客车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转身拉了才子一把“回去吧。”
才子哭丧着脸“她不会真的一年以后再给咱钱吧?!”
“靠,你那么大方,把东西先给人家了,换了我,我也要拖着嘛,最好是拖黄了。”我非常不地道地往才子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走吧。”我使劲地拍了一把才子的肚子“她下次来一定能把钱给你带来的!人家那大家大业的,能差咱这点小钱嘛”
才子听到我的话,松了口气,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爷爷的,她要是不给我钱,我就把她卖给靠山村的陈老二!”
才子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靠,你不是说真的吧?那陈老二小儿麻痹没治好,听说前一阵又中了脑血栓,你这不是要把人家好好一姑娘往火坑里推么?!”
“对了,那只扳指呢?你怎么没拿出来?应该也能值点钱呀。”我问才子。
才子拉开脖领子给我看,原来那扳指被才子穿了道红绳挂在了脖子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着,看到这扳指以后是越看越喜欢,舍不得卖了。”才子摩挲着扳指说。
吃过晚饭,我让才子照顾祖父,和云妮做在了院子里,我知道云妮一定有很多话要和我说,其实我也有些事情要交代给她。
看着满天繁星,听着耳边传来的清风抚摩树叶的沙沙声,我和云妮谁也不愿意首先打破这种让人平静而舒服的静谧。
“云妮,谢谢你。”我仰望星空,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几个字,我知道她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不需要你谢我,小狼哥哥,我会好好照顾郎爷爷的,你不要挂念。”云妮轻轻抓住了我的手说。
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最了解我的人是云妮,也许比我对自己的了解还要深得多,祖父确实是我最大的牵挂。
从决定要去寻找龙脉寻求破解诅咒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在想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把云妮留下,甚至还为要面对云妮的要求同行的纠缠而头疼,原来云妮早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云妮美丽真诚的眼睛;清净的月光把云妮衬托的圣洁脱俗,她眼底流露出深深着眷恋和渴望,没有一丝隐藏,在有些冷意的秋夜里把我灼热。爱一个人其实很痛苦,尤其是默默地爱。
我心虚地逃避了云妮的注视,我了解云妮,也许一个承诺,会让她空等一世。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守在祖父的身边;祖父的身体虽然仍很虚弱,但精神却明显好了很多,有时在我的搀扶下一起在林间散散步,爷俩也会漫无目的地闲聊,只是目光中再没有了往日的锐利与倔强;我和祖父都没有再提起任何关于龙脉的话题,只有偶尔祖父看我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与担忧让我了解到祖父无能为力的心情。
祖父在我心中无所不能的神像轰然倒塌,敬畏与疏远也随之消失,这时的祖父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垂暮老者,有血有肉,需要我的搀扶、也会恐惧、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在这短暂的日子里,我和祖父与天下所有的祖孙一样,关系亲密而和谐。
这让我的情绪平静了很多,云妮一直都很沉静,这期间她去了一趟县城,后来我才知道她把服装店兑了出去,很久以后,云妮告诉我她那时的想法,就是守在祖父身旁让我无后顾之忧。
反倒是才子,为我和云妮着急上火,起了满嘴的血泡;每天大多时间就站在村头看着一趟一趟由县城开来的客车,度日如年地等待着唐心的到来。
“爷爷的,这小资产咋还不回来?!老子都快变望夫石了!”才子对我唠叨。
第十天,唐心和林森回来了。
不能否认的是,专家就是专家,准备的装备非常专业而齐全。
所有的东西中,两柄苏制工兵铲让我爱不释手,便携而锋利,不仅可以挖土刨坑更可以做防身使用。
“其实同类工具中质量最好的还是德国制做的,只是很难买到,我们也等不及了。”唐心说。
“这就已经足够了,我们又不是要搞地道战。”我把玩着那柄工兵铲说。
唐心被我的话逗得一笑“你这人也没个正经,就没一点担心?”
我看了一眼唐心,笑了笑“车到山前再找路吧,何必先把自己吓个半死,手忙脚乱的反而误事。”
唐心看着我的眼睛亮亮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一份镇定真是很难得。”
“你也一样。”我回了一句,这个丫头自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和诅咒的存在后,竟然没有一丝慌乱,还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各项事情,能够保持如此冷静的头脑,让我着实佩服。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和才子眼花缭乱地看着唐心一样一样介绍各种设施装备的功能和用法。
大到帐篷,小到指北针、急救箱、压缩饼干、比我们当年野外拉练准备的都全得多。
“我们还回来吗?你不是在那儿打算长住吧”才子怯怯地小声问唐心。
才子的表情和问题逗得唐心“噗嗤”乐出了声;我无奈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才子,真给男人丢脸啊,我无声悲叹。
“野外什么危险都有可能出现,我们准备得越充足,也就越安全。”唐心耐心地给才子解释。
“没有枪吗?”我问唐心,看到最后,我只发现了两把日制军刺。
“国内枪支管制的太严格了,没办法弄到。”唐心有些遗憾地说。
我点了点头,看来家里那把才子改造的双管猎枪能派上用场了。
“郎兄弟,能给我看看那块玉碑吗?”一直很沉默的林森对我说,称呼也从先生变成了兄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与唐心同行的外国博士,我非但没有一丝好感,甚至让我泛起很不舒服的感觉。
“对不起,前几天我已经把玉碑捐给政府了。”我淡淡地说,顺带着挤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哦,是么?效率还挺高的嘛”唐心给了我一个颇含深意的笑容,这鬼精的丫头一定看出来我在说谎了。
“是呀,咱们的阶级立场可坚定得很,坚决与帝国主义、资产阶级斗争到底!”才子瞪了一眼林森大声说道。
“哦,这是那五万块钱。”唐心俏皮地眨着眼睛从包里掏出了五耷厚厚的百元大钞递给了一直欲言又止的才子"你不会也和钱做斗争吧?"。
"这可是咱该得的!"才子一把抢过钱,大舒了一口长气,眉开眼笑地点了起来。
我把五万块钱全都留给了云妮“照顾好老爷子,等我们回来。”这是我临行前对云妮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