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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候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是冷静,让人看不到丝毫的疯狂之色!
“皇帝是一国的中心,皇帝要是不行那么国家也就完了,我不允许逐渐强盛起来的齐国在我有生之年衰败,我要让我大齐的子民人人如龙,人人安康!”
温候的声音由小变大,整个人散发出种无形的气质,让高卓这个饱受折磨的人感觉有些耀眼!
“太子既然不是那种无药可救之人,你为何不辅佐他,非要换掉他?”高卓质问道!
“年轻时的齐皇是一个伟大的皇帝,内惩贪官污吏,外讨敌国收复失土,我那是就已经认定,齐国的皇帝必将是这样的,也只能是这样的人才能当皇帝,太子无过错,作为太子是够了,可作为皇帝,不够,他成不了我心中那种伟大的皇帝!”
高卓叹息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偏执了!”
“皇帝不是人,他就是一国之君,从他坐上那把龙椅的时候,他背负的是整个齐国,所以皇帝就不能出错!”温候大声的说道!
高卓现在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人早就疯了!
那有皇帝不犯错的!
纵观史书也找不到不犯错误的皇帝啊!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有些可笑吗?”高卓笑道!
“我的想法不仅可笑而且天真,不过这是我温天仁认准的事情,哪怕不被世人理解,我也会去做,我的皇帝只能是万古圣君!”温候慷慨激昂的说道!
高卓有些无语了,遇上一个有理智的疯子,怎么可能用言语把他击败!
随即转移话题道:“那你说说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整整十年啊!”温候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叹息道!
“十年前我带着残存的几百兵马回了上京城,迎接我的是满城的嘘声还有百姓的怒骂,他们质问我为何他们的儿子死了,我却活着回来了,那是的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忍受百姓的千夫指!”
“后来陛下召我进宫,我将和李青衫串通好的故事告诉朝堂诸公还有齐皇,朝堂诸公无不骇然!可我在齐皇眼里看到了怀疑!”
“过然我看到的是真的,齐皇对我产生了怀疑,先是任由朝堂诸公弹劾我,并不允许我擅自离京,然后一步步剥夺我的军权,在这期间我带回来的那些士兵被明察暗访了无数次,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年,直到我被彻底剥夺了军权,被像猪一样圈养在上京城!”
“在这期间我目睹了齐皇的堕落,昔日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不见了,沉迷长生之术,耗费千金炼丹,派人闯四极!”
“整个齐国因为他的不理朝政民怨沸腾,腐败滋生,可那个高坐龙椅之上逐渐苍老的男人却不管不顾!”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布置,假意投靠太子,做他最坚定的支持者,暗地里剪出太子党羽,将一些要职业全部换成我的人,我还暗中调查齐皇是怎么知道有长生之门的消息!”
高卓插嘴问道:“调查出结果了吗?”
温候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卓然后说道:“结果没有,但是我怀疑当年有大内的高手也去了金陵城并且侥幸没死,但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十年布局,设计了刘思远,让他背负叛国罪名,被判全家抄斩!然后我又用听风雪雨楼的身份救下他,让他为我所用!随后我把我的心腹张虎派到太子门下,让他接替刘思远的位置镇守玉人关!”
“可皇帝好像对我有所察觉,派了周伯涛过去负责玉人关还有青山城粮草兵器军饷调度,我那是以为是齐皇太过谨慎也没多想!毕竟我的目的只是想把太子拉下马,并不是让齐国被楚国攻陷!”
“随后我开始蛰伏了下来,用暗中的身份开始行动,这期间皇帝多次试探我,给我赐美人我照单全收,可我一个都没碰过!”
高卓听到这话十分怀疑,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将军,在如此失意的情况下,怎么会对美人不动心!
温候看到高卓眼中的怀疑,指着一旁跪坐的红袖说道:“你觉得她美吗?”
高卓闻言一愣,随后仔细的打量起红袖!
肤若凝脂,身材高挑,凹凸有致,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满是温柔,轻咬的红唇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一番,高耸到能让人醉生梦死的胸脯。
高卓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女,一个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美女!
“漂亮吧!可是她跟了我七八年了,她还是处女!”温候凄笑道!
温候话音一落,红袖有些心疼,高卓有些愕然,他有些怀疑这个温候是不是那里有问题!
温候仿佛看到了高卓的怀疑,笑着说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可有一种药能压制男人那方面的欲望,这种药我吃了十年!我既然要干大事,那就不能有弱点,感情只会让我迷失!”
高卓听到这话,头皮有些发麻,看温候的眼神也变了!
这是一个正真的狠人啊!
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深陷温柔乡十年,不仅没有弹尽粮绝反而颗粒不放!
高卓不相信皇帝赐的美人都是歪瓜裂枣!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惨的?”温候怪笑着问道!
高卓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有些佩服你了,你是一个有伟大志向并为之奋斗的人!”
“哈哈,红袖给这位兄弟添酒,人生难得一知己!”温候笑的很放肆!
两人隔空对饮了一杯!
温候放下手里的酒杯继续说道:“皇帝拿美女试探我不成,又开始在剑洲百姓身上做文章,任由剑洲父母官对当地苛以重税导致剑洲百姓民不聊生,落草为寇,到处都是妻离子散的惨状,可我还是忍了,只是暗中扶持收拢百姓还有孤儿,我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报仇的!”
高卓听到温候提到这事,不由地怒斥道:“是你催生了孤儿的买卖,是你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任人鱼肉,是你让他们在听风雪雨楼训练中自相残杀,你不觉得你是个罪人吗?”
温候闻言双目赤红大吼道:“这齐国是齐皇的天下,剑洲的百姓也是他的百姓,是他的刻意造就了这一切,他若是相关,那个官员敢如此胡来,你知道我收拢了多少家破人亡之人,你知道我供多少孩子读书识字。做大事不拘小节,有些牺牲是必要的,听风雪雨楼的那些孩子,他们的痛苦我也曾经历过,可能这就是命吧!”
高卓气急拍案而起,结实的案板被他一掌拍碎,指着温候骂到:“你错了,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们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他们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是你还有那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是你们用手里的强权剥夺了他们的一切,是你们让他们没得选,你们都是罪人!”
高卓的话如同响雷一般在温候脑中炸起,这一声不仅消散的温候的怨恨,也激起了他的良知!
整个人痛苦的脸都扭曲了,嘶哑着说道:“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用尽办法换一个未来的好皇帝,让百姓有好日子过!”
“你就没想过彻底推翻皇帝吗?”
温候喃喃道:“推翻皇帝我当然想过,不然我也不会准备那么多军械,让张虎在玉人关挖金子了,推翻皇帝有什么用?纵观史书,皇朝换了几茬,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百姓过日子全凭皇帝喜好,换皇帝有什么用?”
高卓皱着眉头问道:“唐秋山没给你说过?”
温候疑惑的回答道:“他给我说什么,只给我说他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也就是你,他在信中说你不仅武功高而且还有不死之身,他还说你说的话让他感慨良多,希望我有机会能亲自拜会!”
高卓闻言心中一叹,对唐秋山的怀疑也淡了几分,看来这个唐秋山不仅学识过人,也是一个知晓利害的聪明人!
“我说的不是换一个皇帝,而且彻底推翻皇帝这个位置,让天下人,人人有机会当“皇帝”!”高卓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句话,吓得红袖花容失色,这句话让温候掀桌而起!
“你!说!什么?”温候瞪大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这天下既然是天下人的天下,为何不能由天下人自己来治理,非得选一个皇帝来治理!”高卓直视温候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你……”温候用颤抖的手指着高卓,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这是大逆不道啊!”温候的声音细若蚊蝇!
可还是被高卓听见了!
“哼!大逆不道!你也配说这句话,你既然想为百姓做事,那为何不做的彻底一点,彻底掀掉压在百姓头顶几千年的皇权呢!”
面对高卓的质问,温候的嘴角疯狂抽动,可就是说不出话!
“还不是你贪恋你的权利,还不是你一直都想做奴隶,你有拉太子下马的决心和能力,却没想过自己当个皇帝,说到底你只是一个以百姓为借口的懦夫而已!”
高卓的话字字诛心!
温候面色惨白,黄豆大小的汗珠滚了下来……
一旁的红袖却扑了过来,会倒在高卓脚边,哭喊道:“求求你别说了,温候他不是懦夫,他是个英雄,他在我心里永远是个英雄!”
高卓实在见不得女人哭,而且是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
“站起来,他是不是英雄五我虚岁,他是不是英雄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天下人说了才算!温天仁你觉得你是个英雄吗?”
温候颤抖着,眼神满是痛苦,求助般的看向高卓,可高卓却是冷眸相对,随后又看向了红袖,红袖对着温候使劲点头!
“我……算什么英雄!我从小失去父母,受尽了欺辱,一直乞讨活命,这期间我也遇到过好人,后来我被听风雪雨楼的人带走,在哪里我过得很幸福又很痛苦,出师之后我杀了曾经欺负过我的人,又看到了那些帮助过我的人日子过得凄苦,所以我发誓我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随后我带着长风他们三兄弟参军了,在组织的帮助下我屡建奇功,权利越来越大,越发受到皇帝器重,皇帝也越发注重我的家乡,后来哪怕是皇帝不再信任我,我也没想过自己当皇帝,我是一个满手血腥的人,那个位置我不配!”
高卓继续骂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只是习惯了躲在暗中当老鼠,就算有机会你也习惯性的选择站在幕后,而不是走出来,宣扬你的理论,施展你的报复!你再世人眼中就是一个刽子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已!”
“都说下民易欺,可你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你只会在背后玩弄手段,你明明能堂堂正正的站出来,可你没有,你说你算什么英雄!”
“你若真心为民,却没有为天下先的决心,你若真心为民,却没有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迈,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天下百姓,可谁知道呢?”
高卓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刺穿了温候的胸膛,不仅疼,而且让温候沸腾的血液凉了!
“不启民智,就算你换个圣人当皇帝又能如何,天下百姓还不是被皇权愚弄!你说到时候他们该恨你还是骂你呢?若是没有你这十年的苦心孤诣,剑洲百姓也许不会过得那么惨,玉人关的那是士兵也许还是被人敬佩的边关战士,而不是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那些野牛镇的百姓也不会枉死!楚国也不会踏破玉人关兵临青山城!”
“温天仁你是个罪人,你可知罪!”
高卓慷慨激昂的话让温候坚守了半生的理念动摇了!
他只是一个在世俗皇权笼罩下的幸运儿啊!
他只想让天下老百姓有好日子过啊!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百姓的痛苦根源就是他所簇拥的皇权啊!
他一直活在黑暗中,皇权的光芒遮蔽了他的双眼,不,是遮蔽了整个天下人的双眼!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高卓一般,有那般璀璨的历史做后盾!
温候只是这个时代摸着石头过河的先行者之一啊!
若是没有高卓他可能会成为英雄,可有了高卓背后璀璨的文明,温候却成了一个只会耍阴谋的小人!
“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见你?”温候痛苦的说道!
“现在也不晚!”高卓叹息道,他有些怜悯温候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温候发疯般的喊到!
“张虎一入京便被大理寺扣押,皇帝下令秋后问斩,上次陛下招我觐见,将一个早就该死去的人的头颅摆在我面前,我就知道我所有的谋划都被那个老皇帝看在眼里,我彻底成了一个笑话,我原本想要推上皇位的是陛下年幼的皇弟雍王,可那天雍王也跪在殿中,我所谋划的一切都是那个皇帝默许的,他一直在等我,他一直在看着我会不会去找长生之门!”
“他问我血丹的下落,他还说他已经在长山身上实验过败血蛊虫,结果他有些失望,所以把头颅处理好留给了我。我当然不能让老皇帝如愿,我一口咬定血丹就是败血蛊虫,他也没处罚我,只是吩咐我让听风雪雨楼好好寻找!他还告诉我,若是我擅自离京,他会屠了剑洲!”
“他还告诉我’你谋划的这场戏留由你来结束吧!’他猜到了,他断定我有后手,他丝毫不担心兵临青山城的楚军!”
“我苦心孤诣,十年啊,还是没能跳出齐皇的掌心啊!”
“晚了,一切都晚了!……”
温候一瞬间苍老了不少,让高卓唏嘘不已!
自以为是执棋人,却不曾想一直是马前卒!
真可谓是:
有心为民力不从,熬到青丝变白发。算来算去算成空,十年之梦一朝破!可怜红颜为君老,雄心壮志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