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被释放的魔鬼

圆二十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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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人总说时光如梭,可是在余小妍眼里,却是度日如年。刚开始她看着云七七和云九九可爱搞怪的模样还会开心的笑一笑,但是后来,孩子的天真烂漫也无法敲进她的心里。实在伤心难过,她会发发朋友圈,刚开始会有人回复她,可是渐渐的,人们把她的诉说当成无病呻吟,底下没有一句评论,只有陈琳琳会在看到朋友圈后发信息来问候,余小妍会和她牢骚几句,但是不会太多。渐渐的,她的笑容越来越少,甚至找不到可以让她快乐的事,她每天郁郁寡欢,经常走神,脾气暴躁,家里的杯碗已经摔了一摞了,倒不是刻意摔碎,有时候脾气上来的时候,难免手重一点,磕磕碰碰就碎了。

    她把手机长期设置静音,觉得太吵了,不想和任何人交流,甚至陈琳琳打来了电话她都会故意不接,然后过许久才在微信回复一句“不好意思,刚刚在忙!”然后不再回复任何信息。遇上严梅、云睿或者谢玉华的电话更是反感得直接挂掉。除了买菜,她几乎不出门,更不想见任何人,云睿回来的时候,她任凭他和孩子们一起在客厅玩耍,自己则疲惫的走进房间,躺下,望着天花板什么都不做。孩子们的游戏,她也不参与,不互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一大早,“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余小妍并没有理会,“咚咚咚!”敲门声不断,她恼怒的吼了一声:“谁啊?”

    “我!”是陈琳琳的声音。

    余小妍这才过去打开门,见陈琳琳挺着大肚子现在门口。

    “快进来!”余小妍赶紧扶陈琳琳进来:“你一天没事儿挺个大肚子瞎跑什么?”

    “好久没来看看你了,我给我孩子准备了一些东西,顺便给七七和九九买了点,你带俩孩子不好出去逛街,夏天来了,我给他们买了几套夏装,超级可爱!”

    “我要什么都在网上买,你花那些钱干什么?”

    陈琳琳把两大袋儿东西递给余小妍,挪动着笨重的身体走到沙发坐下:“喂,你热情一点好不好?等我生了孩子坐月子了,你可是一个多月都没办法看见我的!”

    余小妍提着东西过来和陈琳琳坐在一起,招呼着正在垫子上玩耍的云七七和云九九:“七七,九九,你们看,阿姨给你们买了新衣服啦!过来看看!”云七七立马兴奋地跑过来,云九九也飞快的爬过来。

    余小妍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在云九九面前比了一下:“合适,挺好看!”

    就在这时,云七七好奇,一把抓过衬衫,挥舞了两下,余小妍把手伸过去,对云七七说:“七七,这是弟弟的,还给妈妈,这是白色的,你这样乱挥是会弄脏的!”

    云七七瞬间不高兴,直接衬衫丢在地上,余小妍脸色突变,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云七七吼到:“你脾气涨了是吧?马上给我捡起来!”

    陈琳琳见此状况,准备马上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但是由于肚子太大,动作比较慢,余小妍立马严肃说到:“琳琳不许捡,养成什么德行了,她的错必须她知道,今天她必须给我捡起来!”然后又指着云七七吼到:“你捡还是不捡?”

    云七七吓得哇哇大哭,陈琳琳赶紧劝阻余小妍:“行了行了,多大个事儿,你至于把孩子吓成这样嘛!”

    余小妍气愤地坐下:“今天也是有你在,要不然我早收拾她了我,什么脾气这是!”

    陈琳琳一脸担心,轻轻皱着眉头,看着余小妍!

    下午,陈琳琳准备回去了,余小妍送她到门口,陈琳琳迟迟不迈步出门,不停叮嘱余小妍,有什么事儿给她说,别一个人闷不做声,要想开点,好好照顾孩子。

    余小妍敷衍着回答:“好的好的!”

    “我说认真的,还有,你朋友圈别那么悲观,整得自己跟林黛玉一样,知道你一个人很辛苦,等孩子大点儿就好了,你状态真的很不好,今天一天,你都阴沉沉的,孩子也没犯什么错误,就挨了你两顿三顿骂,这样下去对孩子不好,别看他们小,他们什么都懂的!”

    “我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所以有点儿焦躁,没事儿,我今天晚上早点睡!”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考虑考虑孩子!他们这么小,你再怎么也要为了孩子撑下去,知道吗?有什么事儿你记得跟我说。”

    “行了行了,罗里吧嗦的,陈远在楼下等你了,快去快去,路上小心!”余小妍轻轻把陈琳琳推出门外。

    晚上,余小妍和两个孩子坐在饭桌上吃饭,云七七胡乱把饭撒得到处都是,余小妍瞪了一眼云七七,云七七没有变得老实,继续不停搅着碗里的饭菜。

    看着调皮的云七七,余小妍忍了很久,可是就在云七七不小心把碗打翻在地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心跳加速,脑袋一热,一巴掌给云七七呼了过去,然后把云七七的碗一脚用力踢飞老远,并且怒吼到:“不吃是吧,那就没得吃!”

    云七七又疼又害怕,哭得撕心裂肺,另一旁玩耍的云九九也被吓得哭起来,俩孩子一左一右在余小妍耳朵边哭着,余小妍感觉一阵头晕,她突然无法集中看着一件物体,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晃晃悠悠,周围的一切明明都清清楚楚,但是却总是让人感到特别不真实,余小妍走了两步,即便双脚落在坚硬的地板上但是她却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步,如同踩在云端行走,整个人都像在梦里一样恍恍惚惚。

    余小妍站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屋子,想要找一个物体可以锁定住她的视线,但是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聚集目光。

    四处张望一阵过后,她开始耳鸣,脑袋里面有一阵嗡嗡的声音想要冲出头顶,夹杂着两个孩子的哭声,让她无法平静,暴躁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她转身冲两个孩子扯着喉咙怒吼到:“哭哭哭,只知道哭,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吵死了!”然后余小妍冲过去,一把抓住云七七的衣服,粗暴的把她提起来,走向卧室,重重得把云七七摔在床上,云七七在床上弹了两下,然后又用同样的方式,把云九九摔上床,然后关上门,任凭俩孩子在床上声嘶力竭。余小妍回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大口大口把米饭往嘴里塞,她能听到孩子的撕心裂肺,非常吵非常吵,可是耳朵像是被棉花塞住一样,加上严重的耳鸣,让她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余小妍不停往嘴里塞米饭,还没咽下去又塞进去,她的意识告诉她,自己的行为很疯狂,可是她却停不下来,她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手。直到一阵恶心涌上来,她赶紧捂着嘴冲进厕所,爬在马桶上把塞进嘴里的饭都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她来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用手捧起水来漱了漱口,然后不停的往脸上扑着凉水。冰凉的自来水打湿了头发,衣领,衣袖,她也毫不在乎!扑了十几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她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的自己,恍恍惚惚。

    她突然注意到了镜子面前的梳妆台上的修眉刀,她抓起修眉刀,伸出左手手臂,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一阵疼痛……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飘渺,可是唯独这疼痛,那么真实,仿佛能让她从虚幻迷离的环境中抽离出来,她又毫不犹豫的再划一刀,鲜血溢出,顺着手臂流下,余小妍丢下修眉刀,紧紧握着拳头,一屁股坐在厕所的地上,靠在墙角,闭上眼,她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旋转。

    就这样在厕所的地上坐了将近10分钟,孩子的哭声渐渐清晰,周围的一切变得明朗,她摸了摸瓷砖墙面,冰凉,终于找回了这真实的感觉。

    余小妍赶紧起身,飞快冲进房间,云七七自己下了床,爬在门后边儿的地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云九九躺在床上,哭得嗓子干哑,咳嗽几声又开始大哭。

    余小妍一把抱起地上的云七七,爬到床上,另一只手抱起云九九,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安慰:“宝宝乖,宝宝不哭,妈妈来了,妈妈来了!妈妈不好,妈妈不好……”

    手臂上未完全凝固的血染在了云九九的衣服上,安抚了一阵后,孩子终于停止哭泣,余小妍想给云九九换件衣服,可是两个孩子的小手紧紧抓住余小妍,久久不愿意放开。

    过了许久,余小妍终于安抚好两个孩子,然后起身脱掉打湿的衣服,拿了一些零食和玩具在床上,俩孩子很快恢复了活波和笑容。余小妍心疼的看着孩子,回想着刚才如何粗暴的对待两个孩子,孩子们该有多么害怕。想着想着,她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深深的悔恨和自责涌上心头,她在心底默默的骂自己:“余小妍啊余小妍,你真的是最坏、最恶毒的母亲,比严梅还可怕,还可恨。”然后她不停的狠狠抽自己耳光,直到疼得自己无法下手。

    深夜,孩子们都睡着了,余小妍的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仿佛做了一场梦,再结合陈琳琳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单纯的脾气暴躁了。刚才自己一系列的举动,并不是不由自主的无意识行为,她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有多疯狂,但是却完全不想停下来,她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魔鬼。她后怕,如果刚才下手太重,如果刚才做出了更疯狂的举动,那就是一场巨大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