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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般淌过,很快,窗外便幽暗下来。
期间,白鸽飞回了别墅,并带回了消息:“是的,主教阁下,遵从您的意志。”
管家查尔斯没有担心太久,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提醒主人该要吃晚餐时,紧闭了一下午的书房大门哐当打开。
穿戴整齐的林纳德已经换下了不合身的紫黑色西服,转而在克里斯的衣柜里拿出他平常的衣物穿上。
依旧是一席硬挺的西装,但风格却上更趋近成熟化,内搭小圆角的异色领衬衫,领片可以拆卸,外面是一层马甲,三件套都呈现浅灰色的暗纹,最后再搭配上花呢大衣。
“老爷,您要出门?”
查尔斯愣了一下,随后恢复平常表情,低声问道。
“是的,帮我准备马车。”
“好的。”
他招手叫来男仆,随后道:“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停在门口,是否需要小查理为您驾车?”
小查理便是刚才的男仆,克里斯的别墅不大,不需要太多仆人,除了查尔斯与查理之外,便只有一个洗衣女仆与厨师。
一般人家购买马车后,还会额外雇佣一个车夫,不过克里斯由于身份不太透明,不希望车夫掌握自己的行踪因此没有配备车夫。
再加上他更加喜欢自己驾车时的畅快感,通常都是自己驱赶马车出行。
这一点倒是让他在邻居眼中多了几分‘土包子’的气息,然而克里斯自己不太在意这些。
“不必了。”
林纳德决绝了他的提议,道:“看好家,查尔斯。”
说完,他拿过门口的礼帽戴上,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查尔斯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俨然已经习惯了主人的突然出门,照常去准备自己三人的晚餐去了。
克里斯的家用马车无疑要比公共马车要舒服得多,内部座椅用上了从东边大陆运来的海绵内衬,皮革软包,坐上去非常柔软。
“唏律律……”
通体漆黑的高头大马来自遥远的草原国度,更加适应拉车,也能够供一人骑乘,售价高昂,克里斯周末时偶尔会带它去郊外散步,由小查理精心喂养,每顿要吃掉一个成年工人一天的口粮。
坐上马车之后,林纳德迅速回忆起了驾车的技巧。
兰萨斯城的地图在眼前浮现,他口气轻喝,挥动马鞭:“架!”
车轱辘徐徐旋转起来,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嘶鸣。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空气里的湿度也逐步增加,秋日傍晚的海边带着淡淡的咸腥气。
林纳德一人驾驶着马车,沿着海岸泊油路缓缓朝着码头而去。
这里位于兰萨斯两大港口之一,距离城内不过三十分钟路程,地方却比秩序团所在的码头要偏僻不少,大多数的公司更加愿意将公司开设在那个码头。
全理教在这里租赁一个仓库,也是看上了这里入夜后来往行人较少。
“唏律律……”
宽敞的码头上,一个占地极大的仓库面前亮着点点烛火,两名潜藏在暗中的教徒两只眼睛瞪得极大,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见到驾驶着马车而来的林纳德,他们几步迎上前去,微微躬身道:“主教大人!”
来人是克里斯的手下,两名刚觉醒不久的信徒,马尔与马里兄弟。
“唔。”
林纳德微微点了点头,问道:“来了多少人?”
“五个街道上衷心于您的教徒都派出了代表,一共有一百三十一人,他们共代表了五百名全理教的教徒前来聆听教诲。”
“好。”
他淡淡回复道,话语中听不出喜怒。
走下马车,他将缰绳交给马尔,走进仓库之中。
喧哗的仓库里,一百三十一个穿戴着黑袍的人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伴随着林纳德迈入的身影映入他们的视线,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一种奇异的气氛像是声波般从林纳德身上蔓延开来,凡是接触到的黑袍人俱都鸦雀无声,静静矗立。
“咔嚓!”
仓库落下门闩,有专人布置仪式,隔绝内外。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上了仓库前方堆叠起来的平台之上,眼前的所有黑袍人突然一同躬身,单膝跪地,齐声道:“主教大人!”
回忆着记忆中克里斯的做法,林纳德一屁股坐在早早搭建好的椅子里,右手拄着脸颊,淡漠的金黄色瞳孔注视着眼前跪倒一片的人沉声道:“世界终将迎来清洗……”
“唯吾主与祂的信徒永存!”
所有跪倒在地的黑袍人神色狂热,道:“赞美真理,赞美吾主!”
接着,林纳德坐直了身躯,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倒三角。
所有的黑袍人共同如此做完之后,会议才算拉开了帷幕。
“主教阁下,请问你召集我们,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商量?”
率先发问之人,留着精心打理的八字胡,身躯肥胖,拄着拐杖。
林纳德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他的资料:
福克,养殖场厂长,修士级觉醒者,三年前加入,疑似另外两名主教的探子。
他淡金色的瞳孔带着淡漠一切生命的威严扫过福克,将贸然开口询问的对方吓得一个寒颤。
“该死,我是怎么了?”
福克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跟谁对话,那是克里斯,彻头彻脑的战斗疯子!
“莫非是因为太着急完成主上布置的任务了,导致我竟然敢在明面上试探他?”
冷汗一下子从他的额角滴落,忍不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道:“对……对不起,克里斯大人,我一时多口了!”
林纳德手肘拄着下巴,冷淡的望着他不断发抖的身躯,说道:“真理之主不需要喜欢询问的愚蠢者。”
他左手微弹,一根疾如闪电的尖锐触手眨眼间便逼近到福克跟前!
“他……他想杀我?他敢杀我?!!”
福克还没有反应过来,触手上附带着的淡淡旧日气息便压制住他的一切反抗,毫无还手之力被触手从眼眶突进,直达后脑,白色浓浆喷洒一地!
场面鸦雀无声!
见证过福克仅仅只是因为多问一句便被当场杀死之后,所有的教徒们对克里斯的心狠手辣判断再上一个台阶!
利用突然袭击外加灌注体内一半的气息猛然击杀福克之后,林纳德知道,他已经把握了接下来的谈话节奏。
于是他刀劈斧削般硬朗的面庞突然展颜一笑,对着跪倒一片的黑袍人轻声微笑道:“各位虔诚信徒们,愿真理之主及祂座下天使保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