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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淮摸了摸小猫头,到底还是没能打消叶知让要给小猫减肥的想法。
叶知让的行动也很快,只用了一天时间,不仅带猫完成了基础体检,还就健康问题给咪咪定制了专属的猫咪健康管理表。
首当其冲的就是控制饮食,在它恢复正常体重前,不仅要杜绝暴饮暴食,还要吃健康营养的小猫饭,除了猫饭,猫条猫罐头之类的小零食更是直接砍半。
咪咪叫苦不迭,不停地喵喵叫,许是为了发泄不满,一上午,它把裴景淮的水杯推下茶几了四次,把爪子伸进杯子里涮了三次,最后一次最过分,它把湿乎乎的猫爪趁裴景淮没注意,按在了他今天第一次穿的白色毛衣上……
裴景淮本来就多少有些洁癖,他看着衣摆上模糊不清的猫爪印,当即便是生气的骂了咪咪一顿,咪咪不服气,中午趁没人在楼下,记仇的尿了沙发……
更可怕的是,裴景淮下午下楼没注意,坐在了那儿……
叶知让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小叔这么大声的凶猫。
果然,小猫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咪咪也察觉到了危险,拔腿就跑,叶知让更是第一次看见原来他们家这只小胖猫能跑这么快……
最后裴景淮是在餐桌下把猫拽出来的,小猫瞧着是垂头耷脑,但那双小眼睛却贼溜溜的转,明显不服气。
裴景淮把它按在事发地质问,这个“逆子”居然找准机会,脚下打滑又溜了,这次它试图把自己挤进电视柜和墙柱的夹缝,但奈何缝隙太窄,猫又太胖,卡住了……
叶知让去救它的时候验证了一个结论,猫不一定都是液体的,也有可能是实心的。
就这样,大年初三,裴景淮告别了这套漂洋过海运过来的他最喜欢的设计师定制款沙发……勉勉强强接受了从另一套闲置房子搬来的相对普通的沙发。
他怎么坐怎么躺都不舒服,再看罪魁祸首咪咪更是没有一根猫毛顺眼,咪咪照例要调皮,裴景淮不爽的啧了一声,指着它说出了那句叶知让无比熟悉的台词:“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咪咪凭一己之力失去了裴景淮对它减肥的同情,叶知让本来也是看个热闹,结果没成想,下一秒祸水东引,裴景淮说让她替她养的猫赔沙发,一问价格,叶知让沉默了……
闹剧一直持续到初五裴景淮出差,临走前,他还抓着两只小猫爪严肃认真的警告了咪咪不许闯祸,也不许乱跑,叶知让坐在旁边听着,只觉他是在旁敲侧击的提点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较了几天劲的一人一猫,觉得场面特别诙谐,特别好笑。
但为了让裴景淮踏踏实实的去忙工作,他说一句,她认真应一句,终于算是把这人哄走了。
裴景淮走后,家里只剩下了她和小猫,猫咪照旧吃吃喝喝,调皮捣蛋,叶知让却突然闲下来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裴景淮走的第一天,她试着重拾考驾照的理论知识,但没看多久,就开始瞌睡。
于是她又开始琢磨着想画一画玩具的设计稿,奈何没有头绪,纸上的线条更是一团乱,和刘梦他们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他们几个宅家的情况也和她差不多。
只刘梦稍微忙些,因为她的视频不能断更,每天还有线上直播。
负责工厂那边生产和发货情况是谢然,虽然工厂过年放假,但谢然也没歇着,不过好在随着工作室规模的扩大,专业的事有了更专业的人来做,他们也没有创业初期那么忙了。
至于叶知让和宋霁川,他们俩属于灵活调派人员,哪里需要就去哪里。
宋霁川这段时间不在苏城,要到初六才能回来,叶知让倒是闲来无事,只刘梦跟着她爸妈回梧城老家了,也聚不在一起,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一些散活,没一会儿就干完了,然后又陷入了持续性的无聊。
叶知让也尝试着要出去走走,可苏城总共就这么大,她还是一个人,转来转去也没什么意思,想起常念和乐队,他们过年也没回来。
叶知让还去了趟小剧场,那里上了锁,巷中的小商店也换了老板,是个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叶知让路过时,他正在听都市修仙小说,开着外放,声音很大。
离开小剧场,她又一路去了趟金茂,买了那家很有名的蛋挞,路过峰哥的手机店,那里已经改卖烧饼了,店名也很有意思:武大郎烧饼。
店名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吃了还想吃,好吃的不得了!
叶知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买了一个,趁热咬了一口,也就是普通的饼。
高中时代看似没有过去多久,可短短几年却足够让曾经熟悉的一切改头换面了。
她吃着烧饼一路往地铁站走,初春的风依旧寒凉,可却更加让她回忆起了曾经许多次,常念骑着电动车带她穿行在这条路上的场景。
想起破旧的小剧场和那一首首饱含梦想和热情的歌,峰哥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音响也能将音符送进剧场的每一个角落。
曾经卖不出演出门票的乐队,现在,他们的歌也有街边的小店在放了,走过了籍籍无名,日后的花路也在一天天铺展。
耳机里的音乐循环播放到了常念曾给她唱过的《city of Stars》,现在常念站在舞台上,也不再只能收到她一个人送的黄玫瑰了,可这条路他们真的走了很久,老张和峰哥的十年,小松追梦的八年……都是不容易的。
走进地铁站,叶知让也吃完了烧饼,她买票进站,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晚上洗完澡,叶知让终于还是舍得打开了裴景淮给她的回信。
七封信记叙了他人生中的七年,基本一封信一年,从七岁到十四岁,每一封都是压抑的。
他用了极大的篇幅去描述他的外婆,说她虽然看起来是个优雅严肃的人,可实际上背地里却比谁都会骂人,还都是很脏的字眼,就连早上管家送来的鲜花不尽她的意,她都要对着花骂很久……
所以裴景淮便是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下,完成了语言转换和学习,那时,他说得最流畅的几句话,就是外婆经常挂在嘴边的脏话……
但好在,外婆并不经常骂他,因为她一看见他就烦,巴不得他能不出现。
关于这段记忆,裴景淮这样写道:我有时候觉得,在那个旧式庄园里,外婆养的那只秃头鹦鹉都比我受人待见。
我唯一的价值是父亲按月打在银行卡里的数字,那一串零,是外婆无法拒绝我的理由。因为她需要那些钱维持她破败家族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