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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的火光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移动,很明显就是有人在绳子上被慢慢放下来。
范平澜扶着墙,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喜悦,难道这下来的人是来找自己的?
她失踪这么久,乌鹄族少了厨子应该会找上一找,但估计找不到就放弃了。
但是要是绵绵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发觉不对劲,应该会下到崖底来给自己收尸。
想到这里,范平澜拉到虚脱的身子来了力气,她拄着拐杖迈着小碎步,开始往温泉湖挪去。
她“身残志坚”的样子让张秀檀翻白眼,这个女人想到要离开自己了,就这么快乐?
张秀檀想到这里,凉凉道:“这人万一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抢我医术宝典的呐?我们两人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被杀也很容易吧。”
范平澜一听,原本欢乐的小碎步停了下来,身子一僵:“这话也有道理。”
她思索着,这蒙面美人神医应该是隐世高人,说不定有什么医术宝典才选择避世的。
万一这人真的是下来行凶的,自己贸然前去,不就害了自己还害了神医?
范平澜这样一想,又拄着拐杖迈着小碎步颤颤巍巍往回走。
好不容易挪回去坐下,那点火光就挂在了半中腰半天没动。
范平澜皱眉:“这人干嘛呐?半山腰掏灵芝呐?”
“笨!这人分明就是绳子不够长给挂半山腰挂干鱼了!”张秀檀撇嘴。
范平澜一拍大腿:“我再等等……”
崖半腰的风那是呼呼的刮,绵绵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握着缠在腰间的绳子。
这风儿太喧嚣了,她吸了吸被冻出来的鼻涕,扯着嗓子喊:“放!放!”
阿散扒在崖边紧紧握住绳子,听到绵绵的声音回头朝后面也拉着绳子的士兵道:“放!还没有到底!”
最后面那个士兵看了看缠在身后粗壮大树上已经打结的绳子,弱弱说道:“绳子……卡卡住了……”
“卡住了?你们之前怎么准备的?”阿散大骂。
“快!把绳子给我解出来!”阿散大吼道。
那个士兵听令,立马跑去树后面咬牙解着在树身上,打了结的绳子。
绵绵被挂在冷风中,摇摇晃晃她拿着火把的手冻得瑟瑟发抖:“这还没到冬天吧!怎么这么冷?”
竹屋外,范平澜扶着墙看了老半天,那点火光没有怎么动,她决定赌一把:“反正这人都挂在半山腰了,我就过去看看。要是是熟人我就把绳子砍了,把她带回来。”
“那要是是敌人呢?”张秀檀扶着墙站起来,直直看着范平澜。
“那我就把绳子砍了,淹死他!”范平澜拄着拐杖往湖边走,温泉的热气老远就感受到了,湖水上漂浮着不少大叶片的奇怪莲花。
范平澜看了看拴在岸边的简陋的木筏,有些感慨。
这个筏子还是她和神医一起做的,就为了改善伙食叉鱼吃,但是没想到温泉湖里又没有鱼,后来改成两人划船捞水草吃。
“没想到现在全靠你了!”她解开绳子,用了吃奶的力气把筏子推下了水,正准备上去。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等等我!我也去!”
范平澜回头就看见“神医”一身轻纱白长袍,柔柔弱弱的拄着拐杖过来。
她有些吃惊:“你怎么跟过来了?”
当然是来拖后腿了,还怎么跟过来了!
张秀檀心里想着,说出来的话却无比贴心:“医者慈悲心,万一是你朋友我跟过去也好救治!”
这番话让范平澜热泪盈眶,当即跑过去扶张秀檀,两人一回头筏子早飘没影了。
“……”范平澜愣在原地。
张秀檀心中狂喜,在范平澜跟自己交谈的时候,他就看见筏子飘走了,故意在拖延时间而已。
“没事,小事情!”范平澜忽然看见漂浮着的不明物种大莲花,拍拍胸脯。
她一把搂住张秀檀的细腰,张秀檀一愣,老脸一红,就听她说了一句:“冒犯了!”
张秀檀就看见范平澜深吸一口气,一把扛起自己,踩着莲花朝对岸跃去。
范平澜手软脚软,拼命提着轻功摇摇晃晃借着莲花的力去对岸。
张秀檀看着自己离水是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只能张大嘴巴不敢动。
就怕一动两人就掉水里,要是平时掉水里没太大毛病,但是现在拉肚子到没有力气的时候掉水里不就是找死么!
张秀檀想到这里,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扛着自己的女人。
她真的疯了!到底为什么她要这么想离开这个世外桃源的小岛。
是因为敌国叫阿散的那个少将军么?
张秀檀越想心中越是酸楚无比,眼睛一酸,有几滴眼泪掉进了水里。
范平澜扛着张秀檀一屁股坐在湖边,大喘着气:“感谢我老爹,要不是他天天追着我练基本功,我也不可能这么拉风的过来。”
张秀檀被她轻轻放在地上,半天没有说话,范平澜以为神医是吓到了,连忙跑过去拍了拍:“神医!神医……”
“走开!”张秀檀一把打开她的手。
范平澜有些讪讪收起手,为了掩饰尴尬,她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到了山崖前。
她仰头看了看,透过云雾终于看见了那个手里拿着火把的人。
那人似乎被风吹迷糊了,在空中瑟瑟发抖。
范平澜气沉丹田喊道:“上面的朋友!你是下来干嘛的?”
绵绵这边冻得瑟瑟发抖,只希望上面拿绳子的人能果断点,要不把自己拉上去,要么把自己扔下去,这样卡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去,太难了。
正在她再次吸鼻涕的时候,就像做梦一样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上面的朋友……”
“澜澜?”绵绵打了个喷嚏,声音从崖底传来的!她欣喜往下面看去,除了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以外看不见底。
绵绵心一惊,这莫不是自己幻听了?
尽管这样她还是试探性,用了内力大喊一声:“是范平澜在下面么?”
范平澜一听这声音一愣,这是绵绵?
崖上的人乱成一团在解着绳子的死结,根本没有听见崖下的动静。
阿散用力一扯,只听嗖的一声,结竟然被拉开了,绳子猛地朝崖下滑去。
“不好!快拉住缓一下!”阿散连忙喊道,一手紧紧拉住绳子,绳子勒进了肉里,他还是紧紧拉着。
这绳子很长,之前缠了死结在树上,把下面的人卡在了半山腰,没有人知道悬崖有多高,但是这样迅速地降落怕是会出大事。
阿散身侧的士兵们都咬牙蹬着八字脚,拉住绳子,阿散顾不得手在流血趴在崖边大喊:“你怎么样……”
崖下边范平澜回吼道:“是我!你是……”
这个是字后面的内容还没有吼完,只听崖壁上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声越来越大,随即有不少碎石砸下来。
“危险,快躲开!”张秀檀看见石头砸下来,连忙把范平澜拉开。
范平澜只见崖上如山崩一般,无数石子掉下来,灰尘也扬了起来。
“啊啊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个人掉了下来,然而掉到离崖底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停住了。
这人在空中被吊着转了一圈,正好面朝着冒着热气的温泉湖,她身下十几米正好是范平澜惊讶的脸。
“……”
范平澜扶着张秀檀挪了挪位置,确定安全了,这才细细一看。
这人吓出一个嗝,头上歪戴头盔,手里握着火把的无力掉了下来,正好落在范平澜面前。
范平澜和张秀檀捡起来,往上边一照,顿时六目相对,无语凝噎……